“我说我怕了吗?”炎燚绷着脸,看起很镇定道。
如果池州不往下看,指不定真信了他。
腿都在打颤了!
池州也没拆穿他,等图木喊准备的时候,就让他的助理程成把蒙奇牵回去了。
炎燚总算松口气。
然后等开拍的时候,好不意外,没等狗出来,就因为炎燚的原因,NG了五次。
他控制不住!
到第六遍,图木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三分钟调整情绪!”他坐在那边吼了一声,示意炎燚出镜。
精准计时,一秒都不多。
三分钟之后,场记打板……
左明搬家第一天,将屋子从里到外清扫了一遍。碰见刚浪完回来的罗曦时,他刚提了一袋垃圾想扔出去。
也就走出没多远,电梯到站的一声“叮铃”,罗曦哼着歌儿走了出来。
抬眼,罗曦微愣,反应很快,“呦?”
他吊儿郎当地往对门看了看,歪着头,“新邻居?看着好眼熟啊!”
左明淡淡地瞥他一下,也没搭话,要走。
被罗曦拦住了。
罗曦快步上前,身子这么自然地一闪,直接伸脚蹬在墙上。
是好奇,也是无聊的逗弄。他玩味地看着左明,“前几天是谁说要弄死我来着,现在就跟我这儿装不认识了?怎么,这么等不及过来,你还瞎矜持累不累?”
左明其实还是厌恶罗曦这德行的。
但是他善于伪装,看着支在眼前那张稚嫩的脸,他眸子沉了沉。
那种强烈的想要他死的欲念,再次升了上来。
但也没忘自己搬过来的目的。
道:“让开。”
罗曦被他看得发憷,还以为是走廊透风,拢了下衣领。
然后故意把脚上往挪了点儿,“想从这儿过啊?”
他厚颜无耻地再次扯笑,“那就要态度得好点儿嘛新邻居!毕竟以后都是一个屋檐下的,说不定……”
他刻意顿了顿,简直不知死活凑在左明面前,继续道:“说不定,我会死你床.上呢!”
“咯咯吱……”左明握紧拳头。
罗曦却笑了,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一边扶住墙,张扬的不行,“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上钩,也太不经……”
突然,他身子一僵。
“叮铃铃……”是铃铛在飞快晃动的声音。
炎燚肩膀明显一抖,倏地扭头往门口的位置看……
“我操!!”
绝对是条件反射,不是演出来。
他也根本就不用演罗曦怕狗的样子,下意识地放下脚,跌跌撞撞走了几个短来回之后,一个劲儿往墙上贴。
“汪呜——”
那只恶霸藏獒自己冲出门,跑得实在是太快,大叫着甩动一身长毛,几秒钟的时间就飞奔过来了……
炎燚魂儿都没了,哪里还记得逃跑路线。
他只想活命。
“图导……”镜头后,副导演瞧这架势,根本不用等到炎燚跑到消防通道那里,这条是肯定通不过了。
狗已经到他身边了,还追什么?
于是他小声喊了一句,比划手势是不是要喊停。
图木神色严肃,摸到手边的扩音器……
突然听到一声破音的惨叫:“啊——”
然后,谁都没看清,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都再看过去的时候,炎燚他……
已经蹭蹭蹭几下,壁虎一样,趴墙上去了。
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向他们证明着:他真的不会轻功!
甚至连距离最近的池州也没反应过来。
他震惊地仰起头,只看见炎燚四肢并用,紧粘在三米多高的白色墙壁上。
语无伦次地哀嚎:“这么大一只,你早说你这么大一只藏獒啊呜我就回家了妈妈……”
“滚开啊!”
池州都怔住了。
底下,蒙奇蹦起来汪汪的叫,体态雄壮,极具威力,一个劲儿呲呲啦啦往墙上扒拉,像是要把挂在上边儿的肉干儿咬下来。
奈何够不到。
池州是想直接停的,但是他没听见喊卡。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工作人员没有一个动的。
因为图木没发出什么指示。
他就明白了。
快速地恢复了镇定,往前走几步,抬头,“你怕狗?”
这是后来的台词。
是罗曦被狗追上天台之后的。
“你他么废话,我要不怕我上墙织网吗?”炎燚已经要疯,“快给老子牵走、牵走!!!”
一句台词也没对上。
池洲噗嗤一下笑了。
这也是他自己忍不住笑场,不是戏里的。
副导演看都崩坏到这种地步了,刚想询问图木要不要示意场记,见图木抬起了手。
要他别出声。
设备依然在运作。
但是炎燚已经失控了,长腿蜘蛛一样,死死地抠住墙壁不松。
“牵走啊你,”炎燚崩溃闭眼,头抵住房顶都要哭了,“狗日的你再不动我……我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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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我恨你们所有人!
飞一个流泪的亲亲~
第八章
刚说完,“呲”的一下,炎燚抓在墙上的脚滑出一截。
绝望与惊惧,全都在脸上了。
他求助地看向池州,差点儿开口叫妈妈。
池州其实还是忍不住的想笑,这自己把自己挂墙上的人,实在太可爱了。
但是他没有。
那边图木还没半点指示,一副看他们自己发挥的样子。
如果只凭他对角色理解,这发挥的空间就太大了。视若无睹是一种,放任不管也是一种。或者再过分一点,他踩一脚狗尾巴。
炎燚可能会叫得更加惨烈一点。
以上最符合角色性格设定的,池州哪个也没选。
他根本就没有犹豫,抬手拍了拍蒙奇的的大脑袋。
蒙奇还在狂叫着扒拉墙,收到指令,动作一顿,伸出舌头蹲坐在地上。
“回去!”池州淡声说着,顺着揉了他的毛。
最后拍在脊梁骨上。
“汪呜……”蒙奇收到信号,立马调转反向。也不闹腾了,自己咬起落在地上的狗绳,颠儿颠儿地顺着池州指的方向跑。
受过专业训练的狗,感官很灵敏,动作也利索,进到房间还知道把门带上。
走廊恢复安静。
“已经走了,还不下来?”池州抬头道。
炎燚闭着眼,脸都憋得通红。听到池州的声音,他不敢置信地掀开右眼皮往下看了看。
果然,没有那只恶霸。
炎燚吐口气,闷闷地,“你不让开我怎么下,骑你脖子吗?”
池州就笑了。
最后把自己的手肘抵住墙壁,给炎燚做支点,“踩稳了。”
道:“别怕,我接着你!”
炎燚是非常不愿意相信池州的。别的不说,就他刚才嘲笑的那两下,他就在心里自动地把他跟藏獒归在一类里。
是一种将要等着他狠踹的那种。
但他这时候,又不能一直在墙上待着,而且他胳膊没力气了。
犹豫了一下,炎燚才慢慢探脚……
“手给我。”池州突然道。
可能是真的撑不住,现在得选择,炎燚这下没有犹豫,在池州抬手的时候,勉强信任地握住了他。
并威胁道:“你不许松,你敢松我咬死你!”
“好,不松!”池州很无奈,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在他快要下来的时候,掐住他的腰把人蹲在地上。
好细!
“呼——”
两脚终于落地,炎燚感觉自己灵魂飘了一圈再次归位,好像又活了。
一种诈尸出土的感觉,让他都还没站稳,就先蹦起来大骂:“臭老头,我跟你没完!”
图木这才举着扩音器:“好,停!”
一声下,片场憋了好久,已经差不多憋出内伤的工作人员,静止了几秒。
然后就像是突然开了闸的水,全都控制不住的:“哈哈哈哈……”
笑如雷动,四仰八叉!
老脸不保,简直丢尽!
炎燚看了一圈没点儿同情心的工作人员,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今天想吃狗肉,谁拦我我跟谁急!”
他气急败坏地走出了片场。
然而,让他想不到,且更生气的是:图木居然打算留住那个片段?!
炎燚刚听到副导演传达这个决定,就已经预见到:这可能是他后半生的耻辱象征了!
副导演原来是想跟图木商量,看能不能把这段留下,剪辑成一个花絮,到时宣发,热搜位置就是预定好了。毕竟炎燚的人气在那儿。
可刚跟图木提起,图木就绷着脸摇头。
他坐在机子前,回放了好几遍拍的这一段意外,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是突发奇想,还是早有预谋,道:“为什么不放正片呢?”
“正……”副导演当时,被他的话给惊呆了,不可置信,“炎燚上墙之后可一句台词都没对上,这乱成这样怎么上正片?”
可是图木看来看去,“我就是觉得这个不错!”
他还很有理由;“上墙有上墙的台词,被追有被追的台词,哪能全都一样?”
副导演空有一颗想要拯救本场电影的心,道:“可是池影帝他也笑场了啊,那怎么办?”
“搁谁谁能忍住?”图木竟然还不以为然:“你没笑吗?”
副导演:“……我笑了。”
图木:“那不就成了!”
说完他就发话让大家休息去了,自己去找编剧。
几天之后,一致拍定:留下这段。
炎燚跟池州对了一半的戏,听闻气得不行,一把抓起剧本摔在桌子上。
“老子不拍了!”
他道:“我不要面子的?你让我粉丝看到我上墙,我偶像形象就没了!那你让我以后怎么混?”
副导演说是过来商量的,其实就是传达。
他也没办法。
干巴巴一笑,副导演尽量亲切道:“呵呵呵,其实,也不会影响。”
老父亲般,尝试着给炎燚洗脑,讲一万字大道理:“您想啊,就算不要这个后边再拍一个,追来追去,您能保证会不比这个狼狈?您是没看剪辑出来的不要太可爱哦。要没有这次意外,大家还不会发现您这个宝……”
巴拉巴拉的。
最后居然还想拉池州下水,“您说是吧池影帝,我这都是实话。”
池州不知道副导演是在问他:是不是宝贝的特别可爱?还是在问他,是不是应该留片子?
他从容地坐着沙发上,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回答。
“滚瘠薄蛋的可爱!”
炎燚臭着脸,一个字也不也想听。且对那场景不忍回首。
“图老头儿呢,你让他来我跟他说!”
副导演为难,“图导他……现在还没空!”
“鬼信呢!”炎燚问:“他是不是在躲我?你给我告诉他,他敢偷偷地放,我就把他胡子一根儿一根儿拔光!”
副导演:“呵呵呵……”
笑得越来越僵硬。
然后,很抱歉地告诉炎燚道:“图导真不在,他……回去刮胡子了!”
炎燚:……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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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一个炸毛的亲亲~
第九章
说好的严肃认真、精益求精、一丝不苟、专业务实呢?
炎燚只知道现在只有四个字最符合图木——厚颜无耻!
他是早猜到炎燚会这么说了,且他敢说就敢做,这才在炎燚凶残下手之前,自己先把胡子剃了。
身为公认的国内一线名导,他已经没有节操了好么?
所以在副导演说出,图木下午给大家半天休息时间的时候,炎燚直接躺回沙发上,面无表情:“你告诉他,干脆让他把头发也剃了把!多留一根毛儿我多拔一根!”
副导演:……
他心里拒绝道:我不说!
但是他现在当着面只能赔笑,“呵呵呵……等图导回来,我再跟他协调协调。今天的拍得差不多了,可以留自由活动时间。您早点休息,或者回酒店也行!”
炎燚心里憋着的一口恶气半点儿没散。
他觉得还不够,副导演都要走了,炎燚想了想又在背后恶狠狠补充两个字:“生拔!”
像罗曦拔狗毛一样。
副导演听得脚下一踉跄。
差点儿栽了。
一直到他出去,绷了很久的池州,才终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道:“我觉得就目前来说,能一句话把图导吓放假的,似乎只有你一个!”
炎燚却一点儿不认为这话有多值得骄傲。
他瞪了池州一眼。
并没有接他话,反而是冷冷地提醒道:“这是第三次了!”
“什么?”池州笑意一停,茫然。
对于一个把自己从墙上解救下来的恩人,炎燚是勉强保持着几分感恩之心的。甚至包容。
所以才让他如此猖狂地笑到现在。
但是今天不行。
他现在很生气了。且看着坐在旁边,端正且从容的池州,就气不打一处来。咬咬牙:“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提醒池先生一句,您要再笑,我可能一个不高兴,会让您哭出来!”
池州一愣,顿时就更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