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的事情,也确实不是被他打了一顿就能解决的。
这事儿,还没有完全结束。
……
第二日周六,沈愈醒的晚。
都怪昨天看了那个链接,害他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梦,这回的梦比之前的直接太多了。
他甚至还看到了……不穿衣服的霍锐。
想到这儿,沈愈坐在床上捂着脸叹了口气,等脸上的红晕褪去,才认命地去洗手间冲了个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禁欲时间过长了,毕竟算上心理年龄,他都是二十八了。
还是因为现在是十七八岁最禁不起撩拨的年纪。
霍锐昨晚说了今天和陆疏行他们有事要出去,可能晚上才会回来,让自己不用等他吃饭了。
沈愈翻出了宿舍里仅存的泡面,然后开始做作业。
写作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沈愈才觉察到肚子饿了。
他看了眼来电人。
脸色变了变。
自从上次在老房子碰巧见了一次,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或者说上辈子过了那么长的时间,文倩都很少主动联系过自己。
这辈子,已经没有了那件乱七八糟的事情,沈愈还以为两人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他看了会儿手机,点了拒接。
然后起身去泡面,实在是有点饿,已经下午两点多了,霍锐他们也还没有回来。
刚出去打了热水回来,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依然是文倩。
沈愈眯了眯眼,等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接了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沈愈把泡面用书盖好了,才开了口:“你给我打电话,是想要浪费电话费吗?”
他很想问问文倩,在她的心里,自己是不是她的儿子。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沈愈难得生出烦躁的情绪。
他依然记得父亲病重时候,文倩在病床前照顾了很久的模样,那时候他很天真地以为母亲虽然平时对父亲恶言相对,但依然是爱他的。
但是事实却是,婚内出轨,甚至怀孕。
在父亲生不如死的那段时间。
沈愈都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是怎么熬过那段时间的。
每次闭上眼,都是父亲那张因为病痛折磨到只剩下皮骨的脸,却依然很温柔地对他说要照顾好妈妈。
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对文倩恨之入骨。
如果没有经历后来的那些事情,可能现在的他依然恨文倩恨到了骨子里。
他记得,今天应该是他那个弟弟的生日。
他的妈妈,现在应该风光无限地享受着别人的阿谀奉承,当她漂漂亮亮的豪门太太。
而上辈子的他,在这个时候,像个疯子一样被他们扫地出门。
沈愈轻笑了声,刚想挂断电话。
那边终于有了声音,像是布料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
“愈……愈……”文倩的声音有点沙哑。
沈愈看着窗外,周末的学校没有人,六楼的窗户外面干净的很,什么也没有。
“有什么事情?”对文倩,他的态度实在是好不起来。
上辈子磨炼出来的假面具,到了文倩这儿,根本伪装不起来。
“救……救救妈妈……”
文倩说话断断续续的。
沈愈皱了下眉。
上辈子,文倩可从来没有给他打过这种电话。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趾高气昂的,好像和自己说一句话都是她的施舍。
不知道怎么的,沈愈突然想起,上周末在老房子看见文倩的时候。
文倩去老房子干什么?
她向来不喜欢自己去老房子,甚至用“死人住过的房子”来形容那里。
沈愈定了定神。
文倩那种性子,应该还不至于用这种事情来骗自己,毕竟她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一面。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某些选择,发生了什么蝴蝶效应,导致事情的发展完全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泡面:“你病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人,可以善良到因为文倩现在的语气,就十分地关心她。
她留给自己的那些东西,是几辈子都没办法抹去的。
文倩没有说话了。
沈愈按捺了一会儿性子:“说话。”
文倩的声音本身就是江南小女人的那种软,即使是骂人的时候,听起来都不会是那种尖酸刻薄的,这会儿语气虚弱了后,就更加的小了,听起来仿佛十分地虚弱。
“我……在老房子……”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断掉了。
沈愈再次看了眼自己的泡面。
不知道是不是血脉在作祟,他的脑海里乱成一片。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父亲躺在床上,他在床边很艰难地给父亲念着童话书,那时候他字还没有认识,念得磕磕绊绊的。
因为父亲生病了,家里没有什么钱,他的课外书是班里的同学不要的。
画面一转,是他从学校退学的场景,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家长在,都在问他家长呢,这种事情要家长来的。
但是学校已经被打过招呼了。
他要走,就让他走。
再后来,是他为了活下去,打了各式各样的工,没有学历,没有身份背景,很多工作都做不了,很多人都瞧不起他。
画面再一转,他又一次回到了病床上。
病房里是到处都是白色的,他动不了,只能听见仪器在“滴滴滴”地响,有人在说话。
沈愈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太阳穴传出来的疼痛是一波一波的,这是重生回来之后第一次头疼。
他缓了好一会儿,这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才渐渐从脑海里消失。
泡面已经糊了。
出门之前,沈愈给霍锐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要去一次老房子。
霍锐没有回复。
沈愈到老房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收到了宋扬的微信电话。
他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接了。
“沈同学!我刚刚在小区看到你了!你去哪儿啊!你家也住这里吗!我来找你玩啊!”跑的气喘吁吁,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快马加鞭的宋扬站在霍锐告诉自己的那幢楼下,脸红心跳地撒谎。
沈愈看了眼门。
“c幢,303。”
宋扬松了口气,还怕沈愈不愿意说呢。
这样就好给霍锐交差了啊。
不然他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我来了我来了,我爷爷奶奶也住这儿!你等我过来啊!”宋扬发挥了完美的十级演戏标准。
沈愈这会儿也没有去怀疑宋扬话里的真实性。
他看了眼消息,刚刚在车上的时候,霍锐问他去干嘛。
他如实回复了。
霍锐没有再回他。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总有些不安。
宋扬来的很快,沈愈都快以为他爷爷奶奶家就在楼下了,不过看宋扬这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估计他只是看到自己有点过分激动了。
宋扬摸了摸脑袋:“没想到沈同学你家也住在这儿,真的是太巧了哈哈哈哈。”
为了避免被沈愈看出破绽,宋扬笑得十分尴尬。
“不是,这里是我以前的家。”沈愈刚说完,手机震动了一下。
[霍锐:我和陆狗他们回不来,让宋扬去找你了]
沈愈:“……”
他看了眼还在努力装的很巧合的宋扬,这才注意到,宋扬还穿着家里的拖鞋。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有点感动。
“我家里,可能有点事情,如果一会儿发生什么事,希望你能帮我保密。”沈愈还是选择了不戳穿宋扬。
宋扬啊了一声:“好,好的!我一定保密!”
他可是守口如瓶啊!就是神话偷偷让自己过来他都没有说!
看不出来神话私底下这么关心沈同学!甚至微信头像都是情头!以神话那个性格,多半是他逼着沈同学换的,沈同学都有喜欢的女生了啊。
唉,果然就算是神话都逃不出爱情的苦。
不行,他一定要帮神话好好守住这个秘密。
避免被他杀人灭口。
沈愈这才开了门。
屋子里和他上次来的差不多,只是好像比上次干净了点儿。
他又想起上次文倩也偷偷过来的事情。
宋扬忍不住问:“我们是来探险吗?这里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了。”
沈愈脚步一顿:“不是,来找一个人。”
见沈愈不愿意多说,宋扬也没有多问。
沈愈没有继续说,只是领着宋扬去了他爸妈的卧室,但是没有人。
他自己的卧室,也没有人。
两人又去了厨房,基本上大地方,都没有人。
沈愈抿了抿唇。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宋扬还在打量着这幢房子,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说。
文倩在耍自己?
沈愈排除了这个可能。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份心思。
他给文倩的手机打了个电话,那边传来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挂了电话,沈愈的神情不怎么好看,甚至有点儿严肃和烦躁,和他平日里那副温和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宋扬摸了摸鼻子,“要不去阳台看看?”
主卧室的阳台好像是封闭式的,窗帘都拉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不知道沈愈要找谁,但是阳台应该也可以藏人吧。
两人朝着阳台走去。
刚拉开阳台的门,沈愈就看见文倩身上披着老旧的床单,背靠在阳台上,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洗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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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沈愈瞳孔微缩, 脚步停在了阳台门口。
宋扬也是一脸惊讶, 没想到开门之后会是这副光景,这个女人看上去和沈愈有几分相似, 宋扬心里已经有了底。
他一手扒到了阳台门上, 一只脚抬起来像蜘蛛一样扒拉在了墙上:“这这这……”
“要不, 要不,我……先出去?”
表情十分惊恐。
仿佛进了什么恐怖故事流程里面。
被他这么一搅和,沈愈原本突然压在心头上的那点儿焦虑的情绪被扫去了大半。
他摇了摇头。
沈愈并不想和文倩独处。
宋扬一脸“我害怕”的表情, 跟在沈愈身后。
沈愈半蹲了下来, 手指凑到文倩的鼻子下面, 呼吸还是正常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他皱了皱眉头, 神色很快便恢复如常, 既然还活着, 那就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宋扬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 也蹲下来压着声音道:“沈同学,她手臂上好像有伤。”
说完, 立马弹开, 仿佛刚刚真的只是壮着胆子说了句话而已。
闻言,沈愈掀开她身上的旧床单看了一眼。
这么冷的天, 文倩就穿了件礼服,只不过手臂上都是伤痕。
看起来还是刚刚被打的。
似乎是用什么鞭子之类的东西,伤痕都是一条条的, 文倩本身皮肤就白,沈愈的好皮肤也是遗传自她,白皮肤和青紫色的伤痕相衬,伤痕看起来就更加触目惊心了。
宋扬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非礼勿视非礼勿扰。
沈愈只看了一眼便把旧床单给文倩盖好了,神情未变,先打了个120,然后去卧室抱了床被子过来给文倩盖好,也没有挪动她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的神色也没有太多的起伏。
在他的眼里,现在文倩像陌生人。
沈愈和宋扬一起到了客厅,等救护车过来。
宋扬跟着他走了一路,“不管她了吗?”
沈愈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能猜到文倩怎么了,只是他的心底升不起什么同情心。
上辈子他被人打的时候,文倩有没有同情过自己?有没有后悔过抛弃他?有没有想过,他才十七岁,在此之前,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身无分文,甚至连唯一的住处都被她卖了,没有地方住。
最初的那会儿,他还曾经和流浪汉抢过地方,后来有个小姑娘看他长得好看,把家里的地下室十分便宜地租给了他。
地下室又湿又冷,晚上睡觉会有老鼠,蟑螂,他常常做噩梦,还会被这些夜间动物吵醒……
他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哪怕家里最苦的时候,住的也是这套老房子。
那个时候,文倩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并没有,沈愈曾经偷偷地去看过这个女人,她穿着最漂亮最贵的衣服,牵着小儿子的手,大概已经把自己忘了。
既然忘了,现在想起自己干什么呢?
想欺骗他的同情心吗?
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可能真的会被骗到。
可是偏偏,他早就不是那个天真的孩子了。
只是,沈愈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从上辈子开始,还是这辈子才开始的?
沈愈晃了晃手机,压下脑海里这些回忆,也不愿意再去思考,文倩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心里,文倩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他问道:“打游戏么?”
宋扬愣了一下,“打!”
于是,两人双排打了把王者。
两个人都是低段位,宋扬虽然段位低,但是技术不错,完全就是低端局carry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