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倒满奶茶的玻璃杯递给琦莉芙的一瞬间,他想起西娅的话,于是含笑着强调道:“多吃木瓜会有诸多好处哦。”
多么幽默的调侃,莱特尔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琦莉芙怒极反笑,好你个兰妮·奥斯曼,还敢间接意有所指侮辱于她!
攥紧拳头,琦莉芙高傲地抬起下巴,推开莱特尔端来的奶茶,冷笑道:“兰妮小姐,赫查公爵温柔体贴,从不拒绝任何女士的主动,然而从来没有一位能留在城堡里过夜,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莱特尔眨巴了两下眼睛,剧情怎么发展的不太对?她难道不应该害羞地接过奶茶并软倒在自己怀里吗?为什么要煞风景地提起无关紧要的赫查公爵?
不过既然是美丽的女士提问,莱特尔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难道他阳痿,早泄,提不起劲?”
莱特尔越想越有可能。
同样是男人,他一直坚信着一个真理。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曾经有多凶猛,现在就有多无力。
莱特尔唉声叹气,可怜来赴宴的几个城主女儿,一看就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和赫查对上眼的,他深深为她们今后的幸福担忧。
“你?!!”琦莉芙无法相信一位正规贵族家庭培养出来的淑女会把不堪入目的话说得如此心安理得。
她情绪失控地低喝道:“因为公爵大人和一个仆人上了床!那个仆人拥有和你一样东方女孩的外表,他不和别的女士过夜,只不过是内心无法忘却那个女仆而已!”
花心的赫查,整天就知道跟他的仆人暧昧不清。
莱特尔酸溜溜地问:“哪个女仆这么幸运能得此殊荣?”
任何女孩都不愿被心爱之人当作替身对待,琦莉芙瞧他的眼神就知道醋意不浅,娟秀的脸上总算带了几分真心:“一个名叫安娜的女人。”
莱特尔不确定地问道:“他叫艾纳?”
“没错。”
莱特尔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什么时候?”
还不死心,琦莉芙暗爽,越是在意,越想追问到底。
她撩拨着自己棕色的卷发,暗地里却观察着莱特尔此刻的神色。
脸孔僵硬,嘴角抽搐,看来是被打击得不轻。
琦莉芙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大概是……去年夏天吧……”
去年夏天??
莱特尔羞耻的撇过脑袋。
根本没有什么女仆!
艾纳是他在赫查公爵城堡里当仆人时的曾用名,而眼前的这位少女,莱特尔确定她绝对不是长居在塞耶维亚里的贵族,到底是谁放出去的风声,让距离十万八千里的人都知道了他曾经犯下的蠢事?!
莱特尔顿时如坐针毡。
“谣言是不可靠的。”他严肃地教导道。
“哈?”琦莉芙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父亲赡养的八卦骑兵小分队从来不会在窃取情报上出错!
她不屑地冷哼:“你又知道多少?”
“……”
至少当事人是个男仆而不是女仆,性别很重要为什么要搞错!
莱特尔有苦说不出,心情低落地扯着裙摆绕开了琦莉芙。
“等等——”
女孩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扣住他手腕的同时打翻了长桌上的奶茶。
奶茶全部倒在了莱特尔的裙子上。
这一刻,他成为了人群中最闪亮的一颗星,棕色的液体滑过蓬蓬裙滴落在白色袜子上,绽放出一朵朵形状怪异的花瓣。
“琦莉芙!”
老城主安托方胡子都气得竖了起来,他胆大妄为的女儿竟然将奶茶倒在兰妮小姐的裙子上!
兰妮小姐不仅是公爵大人的未婚妻,还是奥斯曼伯爵最宠爱的女儿,琦莉芙不懂事的行为将会影响到整座城池的生死!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赫查的脸色,好在没什么太大的波动,现在就看兰妮小姐会不会追究了。
安托方深吸一口气,堆起了笑容,迈开腿,向莱特尔站立的方向走去。
赫查的动作更快,一下子超过了安托方。
比起粘腻的脏裙子,莱特尔更不愿意得到他的注意,所以等赫查公爵走近时,他不自觉地后退了好几步。
“琦莉芙!还不快和兰妮小姐道歉!”
安托方紧接着赶来,拉过女儿的手臂训斥道:“母亲平时怎么教导你的?你良好的家教呢?为什么要把奶茶泼在兰妮小姐的裙子上?!”
“呃,没关系。”莱特尔大方地摆摆手:“她只是聊八卦的时候情绪太过激动罢了。”
年轻的贵族小姐一向热衷探索家族秘闻之事,毕竟深闺寂寞,整天待在庄园里,如果没点有趣的花边新闻乐乐还怎么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话一出口,安托方脸色变了。
多么标准的句式。没关系,只是。
没关系不过是客气话,只是后面的内容才是关键!
兰妮小姐这是在暗示他,琦莉芙说了什么得罪她的东西!
如果不道歉,她将会把他们全部赶尽杀绝!
“你到底对兰妮小姐说了什么?!”
父亲声色俱厉地质问让琦莉芙无所适从,她只是想膈应一下这个行为粗鄙的女人,谁想到最后遭殃的却是她自己。
琦莉芙咬着嘴唇:“一年前,有个叫安娜的淫邪女仆,她用柔软的身体,缠上了公爵的——”
“噢,别说了。”莱特尔捂住了耳朵。
他才没有缠上去。
是可恶地赫查公爵强行把他的腿架上去的。
特别痛,腰都快被折断了。
莱特尔委屈的要死。
而赫查公爵抿起了嘴唇,神色未明。
安托方城主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花,追悔莫及。
没有哪个贵族乐意把自己的秘闻公布于众。
他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为什么他刚才要问琦莉芙对兰妮说了什么?!
为了避免在场所有的贵族把探究的目光再次定格在他们身上,继续聊他惨不忍睹的过去,莱特尔撩了撩裙子:“我去换条新的。”
说罢,莱特尔如离弦的箭般冲破人群。
在他即将上楼时,赫查揽过他的腰把人带进了怀里。
然后,腾空抱了起来。
大厅中,四面八方传来不同的吸气声。
在场的城主脸色皆有不同,心怀各胎。
“你干什么——?!”莱特尔怒目圆睁。
“带你上去换条裙子。”
赫查公爵似乎对莱特尔面红耳赤地挣扎不太满意,颠起他的同时顺带拍了两下屁股,轻声说:“乖,别闹。”
这这这个恶棍居然打他的屁股?!
莱特尔身心受到了重创,以至于完美错过了阿德管家和西娅看他时陶醉的眼神。
上帝啊,公爵大人已经这么迫不及待地抱兰妮小姐回房过夜了吗?
西娅阿德齐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第十二章
莱特尔整个人都一惊一乍的。
他还没从拍屁股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现在却被抱进了赫查的卧室。
他东张西望地环顾四周。
噢这个花瓶!他一年前打碎过一只一摸一样的,赫查竟然又让人重新做了一个。
还有这条床单!可恶的赫查就是把他压在了同样花纹的床单上过了一整夜。
卧室的摆设都很熟悉,跟一年前没什么差别。
赫查公爵帮他拿裙子去了,莱特尔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意识到这是偷宝库钥匙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床上打了个滚,他一骨碌爬起来,展开了地毯式搜查行动。
最终,莱特尔把目标定在唯一一个上锁的柜子里。
有问题!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柜子里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不然赫查公爵不会特地把柜子锁起来,搞不好是一些怪癖的珍藏或者宝库的钥匙。
莱特尔正要从空间袋拿出铁丝,门外的脚步声将他的动作彻底打断。
赫查开门时,莱特尔乖宝宝似的坐在床沿上,对着他心虚的傻笑。
像只任人蹂·躏的小鹿。
赫查递给他一条米色抹胸长裙。
莱特尔接过迅速钻进更衣室换上。
出来后,赫查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你需要补充营养了,兰妮小姐。”
莱特尔目瞪口呆。
天啊,竟然会有阳痿嫌弃平胸?
他完全有这个义务让赫查认清现实!
毕竟不是所有女士都愿意为了金钱和地位嫁人,和谐的性生活也十分有必要,眼高于顶的结果只有孤独终老。
莱特尔真挚地说道:“有些东西,再补充也挽回不来。”
比如,不举。
嘴里这样埋汰,眼睛也情不自禁移向赫查公爵的两腿中间,随即,他又兴高采烈地想,哈哈,站起不来了吧?活该!
下一秒,莱特尔感觉一道并不友善的视线仿佛要把他射穿,他打了个哆嗦,立即回想起一般站不起来的男人通常会由于内心长久的抑郁烦闷染上一些非同寻常的爱好——比如,用手,用……
越想越心惊,他咻地一下夹紧屁股,顿时没了得意洋洋看热闹的心。
赫查若有所思:“确实,我再怎么喝牛奶也不会二次发育。”
莱特尔不遗余力的恭维道:“不不不,您已经很大了,不需要再发育了。”
赫查微笑:“被兰妮小姐夸奖,我很开心。”
无耻!虚伪!败类!
暗搓搓骂了几句后,莱特尔又沮丧地想,不举有什么用,赫查可以用任何方式让他的屁股开花。
一想到屁股开花,他就更难受了。
独自伤心了一阵,等到赫查公爵抬腿离开,他才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舞会达到了最顶峰。
走下楼梯,赫查的双手擦过莱特尔的腰把他带进舞池。
怀里黑色的脑袋顿时无助地颤栗起来。
莱特尔惊慌失措地在心里骂娘,噢,该死的——不许碰我的腰!
赫查把他揉进怀里。
这个小可爱有着跟曾经艾纳一样的凌乱舞步和无所适从的眼神,让他舍不得放手。
“兰妮小姐。”
“啊?”
莱特尔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脚面,害怕自己露出破绽踩到赫查公爵。
赫查公爵笑了。
“你的腰很细,摸上去很舒服。”
温热的气息钻入耳畔,形成无形的丝线紧紧箍紧了他的心脏。
莱特尔头顶冒烟,神智混乱,一晚上跳错舞步二十次,踩中赫查公爵鞋面十次。
舞会就在他不断出错的步伐中接近了尾声。
赫查决定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他看上去不怎么活络的脑子似乎已经晕头转向,他害怕再这么欺负下去,小家伙就要自己先逃跑了。
果然,他一松手,黑色脑袋像旋风般卷上了楼。
大小城主陆续携同家眷离去后,城堡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赫查躺在靠椅上不知想着什么。
约翰巴风尘仆仆地赶回城堡时,已经接近睡觉的时间了。
“公爵大人,兰妮小姐出事的那条国道上,确实有傀儡打斗的痕迹。”
约翰巴一丝不苟地汇报工作,并把一根树枝从包裹里拿出:“这像是傀儡被砍下来的断臂恢复成的原形。”
伤口平滑,砍下断臂的人力气应该很大。
“地面还残有灼伤过的大洞。”约翰巴咳嗽了两声,说道:“卡瑞城丽娜夫人回城的马车不慎陷了进去。”
卡瑞城。赫查注意力被这三个字勾了过去,他紧皱眉头,突然问道:“卡瑞城……今年的近况如何?”
约翰巴一愣,回忆片刻,才说道:“并不好,城中的上流贵族们似乎正在流行吸食一种容易上瘾的药物,平民不至于饿死,但现在用五个金币才能换取一斤粮食,明年恐怕会引起□□。”
赫查沉思:“丽娜夫人今年身形比往常消瘦,脸色也蜡黄暗淡。”
约翰巴听懂了其中的深意。
“难道丽娜夫人也……”
赫查叹了口气:“参加宴会的城主家眷,除了安托方,其他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现象。”
约翰巴大骇,放在剑柄上的手微微发抖:“您的意思是说,这种药物已经扩散到各个中小城的贵族圈了?!”
赫查神情凝重:“你知道皇后陛下为什么会这么紧急地召我过去吗?”
约翰巴摇了摇头,这正是他所奇怪的。
“姑母在皇帝陛下的食物中,发现了一种短期无碍,长期食用却能至幻的药物。”
“那陛下他——”
赫查回道:“皇帝陛下已经服用两年半了,药物服用三年以上,身体就彻底救不回来了。”
约翰巴不敢置信:“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谋害陛下?!”
赫查按了按隐隐发疼的太阳穴:“陛下的一个贴身女仆,八年前进的王宫,这次姑母新招的一名宫廷傀儡师和名女仆原身有一段恋情,进宫发现异端后告诉了姑母,姑母再派人细查,发现这个女仆所有身世都非常详细,并无什么毛病,只是脸不一样。”
“冒名顶替。”约翰巴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各种巧合叠加在一起发现的异端,半年后皇帝陛下将身体逐渐羸弱,等真正发现后将回天乏术。
约翰巴问道:“那皇后陛下有什么线索了吗?”
“奥斯曼伯爵。”赫查看向窗外,夜里一片漆黑:“她查出德斯兰城里有一些不好的动作,怀疑他要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