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殷皓想了想还是又重复了遍,愁得眉毛都快垮到下巴了,“你要是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来找我,越早拿掉对你的身体影响越小。”
“管好你的嘴,别乱说,江文禄作为你的老板,告诉他也无可厚非,但是这件事我不希望第四个人知道,知道轻重吗?”
“知道了,还不是时候嘛。”
齐臻瞥了眼相当识相的殷皓,他要不是早十几年就认识对方,现在也不会这么信任,殷皓和他的黑心老板不一样,心地还不错,甚至可以说得上纯良,除了痴迷学术研究,也没有别的爱好,这点他是放心的。而江文禄……不会无聊到传这种事情。
只是,齐臻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周行章说。
周行章菜做得不行,但是洗个菜没问题,切菜也还行,他手指灵活度高,菜刀也玩儿得非常666,等齐臻到家基本上只用做就行了。
齐臻心里藏着事儿,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好好的素炒时蔬和红烧小排骨愣是把盐放成了糖,周舟没说什么,乖乖吃饭,当没事儿一样,周行章也早就看出来齐臻有点不对劲。
饭后,周舟已经写完作业,就去琴房练琴了,周行章拉着齐臻进了书房,“出事儿了?”
齐臻下意识否认,“没有。”
“骗鬼呢?今晚上四个菜有俩都是甜的你没吃出来?你甭跟我说你是故意的。”
齐臻还真没吃出来,稍稍沉默了十几秒,道:“今天文静雅带着刘英阁的妹妹去公司找我,被我拒绝了。”
“她还不死心?”
“看样子是。”
周行章也烦,但是齐东来和文静雅好歹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母,闹得太僵也不好看,“她就那么看不上我?”
“你可以比照刘萱歌,文静雅比较欣赏她那样的。”
周行章想了下有点恶寒,那可是粉哒哒的小公主好不好,“我本来还想着要不投其所好一下,现在还是免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不用太在意她,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现实的。”
“难。”
“但不是没有可能。”
看齐臻说得肯定,周行章有些奇怪,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还想着再问问,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是周景行。
接通后周行章只是听了几句,说了句“找地方待着”就挂了电话,急匆匆往外走,一边走一遍和跟上来的齐臻解释,“我哥今晚上参加宴会,出了点儿事儿,我去看看,你看着舟舟。”
周行章走得急,齐臻也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希望别出大事。
周行章还在路上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来自江文禄,他想了会儿才接起来,“江董找我干嘛?”
“到了之后从西侧门进来,15楼08房。”
“……你跟我哥在一起?!”
“是。”
“江文禄我警告你别乱来,你……艹!!”周行章骂了声把手机一撂,油门一踩到底,江文禄居然挂他的电话!他知道那不是个善茬,周景行要是真进入发情期,有这么个alpha在身边跟待在狼窝里有什么区别?!
宴会在酒店三楼大厅,周行章从江文禄说的西侧门进去,到了房门口敲了敲门,门开后,他看见是江文禄,捏了捏拳头,暂时没说什么,好在对方也识相地让开了门,他快步走进去,看到周景行好好地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哥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周景行安抚地笑笑,“没事。”
周行章还没把一口气松完,就闻到了周行章身上的信息素不太对,不是只有茶香,还掺杂着堪称明显的檀香,他攥紧拳头,回身就打向了关好门刚走过来地江文禄,“你他M干了什么?!”
江文禄身体反应比意识要快,只是脚下转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了,下一秒就挨了这怒气冲冲还实打实的一拳,唇角顿时渗出了一丝鲜血。
“行章!你住手!”在周行章第二次提起拳头的时候,周景行本来想站起来阻止,只是双腿依旧发软,踉跄了下显然要摔倒。
周行章的余光瞥见周景行,忙去扶了下,“你帮他说什么话,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我……”
“行章!”周景行稍微提高了声音,“你误会了,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你逗我玩呢没关系!你身上的信息素不是他的?”
“是。”
“那不就结了!”
周景行拉住周行章的手臂,简单把事情说了下。
他是在宴会上被人算计了,喝的香槟里被下了药,他发现后直接给周行章打电话,让人带抑制剂过来,但是药性急,他没离开会场就很可能被直接发现,还是江文禄解了围,做了临时标记才将将抑制住了发情期。
周行章站在周景行身前,看着虽然被打了一拳依旧显得从容不迫,也一点没见生气的江文禄,“这么说我反而应该谢谢你?”
“不用。”江文禄收起擦了嘴角的手帕,平静道,“与其道谢不如平时多注意,被下药算什么,连袭击都有过。”
周景行略皱着眉,“江董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能达到目的,我不吝于出尔反尔。”江文禄也不打算多待,“既然你弟弟已经到了,我就先走了。”
江文禄走后,周行章心里的疑问不断放大,随之而来的还有愤怒,“他刚才说的袭击是什么情况?”
周景行也顾不上江文禄的出尔反尔了,还是安抚好这只跳脚的狮子再说吧,“之前确实发生过,但是并没有大碍。”
“真没事儿?”
“没有。”
“那保镖干什么吃的?而且还没跟我说!”
“这件事他并不知情,我只是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没有麻烦他。”
周行章有点暴躁地来回走着,“你不知道那些极端的A权主义者都什么样儿吗?干嘛出门不带着,你要是真出点事儿我怎么办?!”
“行章,”周景行自嘲地笑笑,“我是Omega,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就要什么事都依附于alpha,从今以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周行章自觉说错话,有点无措地刹住脚,半天才挠了挠头发,坐到周景行身边道歉,“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周景行叹了口气,“我自己的弟弟我知道,只是行章,有些事情总要有个过程,有些人接受不了也在情理之中,我以后会注意的。”
现在事情过去,局面明显偏向Omega一方,或者说是平权的路注定分走了某些人的既得利益,刺激到了他们的自尊和其他一些东西,周景行好歹算是公众人物,曾经处在风口浪尖,成为A权主义者泄愤、报复的对象也不难理解。
周行章深深皱着眉,这样的事儿他除了让周景行注意自身安全、加强防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基本上是防不胜防,“那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联系我,我明天就把你那儿所有车检查一遍,安定位装置啊,这个没商量。”
周景行就是让周行章安心也应了下来,其实,他自己虽然不算精通拳脚功夫,但是一般情况都能应付,再加上司机是个练家子,他走哪儿跟哪儿,今天是他太大意了,说到底还是没完全适应身份的暴露。
周行章看周景行答应了才收了收一身的刺儿,“那个江文禄什么情况?”
“没什么。”周景行提起这人就尴尬,他从小到大就没在外人面前出过丑,最近倒好,接二连三都被同一个人撞见了,他在酒店身份暴露那次,周行章后来说也是齐臻找江文禄帮忙拿的药。
第74章 骨灰盒在哪儿
周行章对自己哥哥身上沾着其他alpha的信息素相当不满,“那姓江的不是好东西,心眼贼多,你离他远点儿。”
周景行有些无奈,“他毕竟帮了我,你还不由分说就打了他一拳,我好歹要跟他道个歉。”
周行章轻哼一声,“要道歉也是我去,你不用。”他就是不想周景行跟江文禄多接触,那老狐狸眼黑心黑,谁知道周景行会不会吃亏。
说是临时标记解了围,但是周行章怎么想怎么觉得江文禄占了他哥一个大便宜。
送周景行回家后周行章才回去,上了楼看见周舟房间门虚掩着,他推开一看,齐臻正坐在床边。
察觉到动静,齐臻看了眼已经睡熟的周舟,起身出去,“怎么样?”
“没事了。”周行章大致把情况说了下,“我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回来先进酒店系统查查监控的,但是刚才江文禄给我发消息说下药的人已经找着了,就是一个看不上Omega的极端A权主义者。说起来这药还是江文禄他们公司研发的,对alpha和beta没用,就对Omega管用。他干嘛对这事儿这么上心?很闲吗?”
齐臻心里微动,想起来一件事,“那次在酒店,江文禄还说过周总信息素挺好闻。”
“他不会是喜欢我哥吧?”周行章说完就忙不迭否定自己,“不可能不可能,江文禄这种谁都不相信的人会喜欢别人才怪,我得再跟我哥说说让他离江文禄远一点儿,一看就没怀好心!”
齐臻拉住周行章的手,“你这是断章取义。”
周行章瞪回去,“我怎么断章取义了?”
齐臻耐着性子跟周行章讲道理,他家这大小孩无理取闹起来也是够呛,“外界传言你喜怒无常不近人情,事实上呢?从别人嘴里去了解一个人很片面,也不公平。”
“我跟江文禄打过交道,那姓刘的怎么惹了一身腥?你以为藏得严严实实的黑料怎么泄露出去的?”
“江文禄找你做的?”
“嗯。江文禄一看就是老狐狸,这种人,合作没什么,长点心眼儿占不到便宜也吃不了亏,但是交心太难了。”
周行章说的也没错,齐臻接着道:“难不难是周景行的事情,你是他的弟弟,他也看重你,但是怎么选择是他的自由,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去干涉他的私人感情。”
周行章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的多得多。
齐臻顿了下,继续道:“如果放在以前,你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
周行章手腕一转反握住齐臻的手,顺势在人身边坐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做的事说的话哪个不是这意思?”齐臻神色沉静,“你让你哥哥怎么想?”他明白周行章没有看轻之类的想法,但是关心则乱,周景行不是一个柔柔弱弱需要人处处照顾的Omega,就算是Omega也不能改变很多东西。
就和当初的他一样。
那时候,周行章知道他身体不对劲,知道纪维谷不是真正的alpha,而是不完整的Omega,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周行章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中到底是多了分体贴。
他不愿意这样。
齐臻微叹了口气,“跟他说清楚就行了,他不会跟你计较的。”
周行章有点丧气地趴在齐臻肩头,闷闷地应了声,他还专门留意过别让自己说这种话,到头来还是有点自以为是了。
周行章想明白了就做,第二天回周家把车辆和家里的监控全部都查了一遍,然后才去找周景行。
周景行确实没有责怪周行章,只是听着对方直接的问句,有点拿捏不准,“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我也不知道。还是我以前说过的,顺其自然吧。”对江文禄什么想法?没什么想法,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
周行章转着手机,然后往沙发上一撂,“那没事儿啊,慢慢来呗,不管你以后喜不喜欢他,他要是敢强迫你干什么,我跟他没完!”
周景行轻笑一声,“还这么急躁?”
“比以前好多了!”要不是看在齐臻面子上,这次他得把卓越往死里整,放过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说起来,文家最近没什么动静啊,文怀沙又联系过你没?”
周景行本来心情还不错,提到文怀沙瞬间就有些黯淡了,“嗯,又不是连朋友都不做了,没有必要断了正常来往。”
周行章重重拍在周景行肩上,笑道:“你管他干什么?高兴了就来往,不高兴就断了,你以前老跟我说出了事儿你担着,现在我也告诉你,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但是我的哥哎,我又不是你翅膀下面的小鸟,有事儿咱一起担着行不行?”
周景行一瞬间有点愣,周行章笑得甚至有些放肆,他很长时间都没见人这么笑过了,好像他不曾有过的那些朝气和明朗又回来了,他轻轻笑了下,给了自己弟弟一个拥抱,周家,不是他的周家,而是他们的周家啊。
从周家出来,周行章心情非常之好,当天晚上压着齐臻吻了半天想做的时候,却被一下拽住了脖子上戴着的戒指。
周行章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愣怔,齐臻稍微使劲拽了下却被对方猛地攥住了手腕,他平复了下有些急促的呼吸,问,“这个能给我吗?”
周行章把戒指从齐臻手里抽出来,眼神微闪,“你戴不了。”
“怎么戴不了?”
“你以前身体骨架小,这个你戴也不太适合。”
齐臻明知道周行章说的只是借口,无非是还没完全接受他。
今天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把怀孕的事说出来,刚才他是想岔开周行章的注意力,殷皓的一再叮嘱他记得很清楚,只是现在再看,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何必要让孩子成为争取感情的筹码。
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被这一打岔,周行章哪儿还有做的兴致,他退开躺到一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