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峰打断了他,“你的梦里不配有她!”
李局依旧还是笑着,“我知道你记恨我,我也记恨我自己,这么多年我再也没见过那样漂亮的女生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我没有错。如果她还活着,现在也是快40的人了,说不定已经结婚生子,会发胖,会变丑,会被现实生活摧残的不成样子。出于一颗真正爱她的心,我又觉得我没做错。”
邱峰愤怒的指着他,“你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不论是我姐还是别的什么人。”
李院摇摇头,“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说说你了,你姐姐是漂亮的、干净的、受人尊敬的,她的死你可以惋惜。但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人,她们不值得你去惋惜。
她们本来就是一摊烂肉了,不是被病魔折磨至死就是被现实生活拖垮。她们是被唾弃,被鄙视的,是没有未来的。甚至她们器官的循环再利用都不能说明来源,否则会被视为侮辱,拒绝使用。我帮她们选了一条新路,我为她们隐去了不必要的麻烦,她们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这难道不是很好吗?”
邱峰心中隐隐作呕,“可是你并没有得到她们的许可,你这是谋杀。”
李院长:“那是麻醉剂的作用,不是我的事。”
邱峰强压着心底的火,“可是你把你的医生杀了,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李院长再一次摇了摇头,“虽然现在看起来你是占上峰的。但是你能不能抓到我还是要看我的意愿。”
邱峰:“这话怎么说?”
李院长:“虽然每一次动手都是黑狗代劳,但是毕竟我也是一名医生,我如果想在这间办公室里杀了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邱峰:“你是想和我手里的枪赛跑吗?而且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你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到时候你就什么也没有了。”
李院长:“我现在难道不是一无所有吗?我努力了20年,你一句话就要把我的一切都拿走。你要我再怎么做?我再怎么走?”
“不管你再怎么说,你犯了错就一定要承担。”
李院长:“好好,我承担,那你告诉我备份在哪里?”
邱峰不知道备份在哪里,也许是在高明身上,也许是在某一个定时寄出的信件里。他不敢肯定,所以面对李院长刁钻的态度时,他有些底气不足,只能用更大的分贝去镇住他。
“你这么急着要备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难不成还想逃跑?”
李院长点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一无所有了吧?”
突然,一声枪响在屋子里回荡,邱峰只觉左边肩头一热,接着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第218章 决胜千里之外
李院长微笑着看着高明,眼中的火焰像两把刀子,透过他温和的外表指向高明。
“你不会真觉得我一无所有了吧?”
邱峰心里咯噔一声,暗说不好!可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扭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肩,接着又看向身后,腿上一软倒在了地上。
鲜血像泪水一样从伤口蜿蜒流下,很快就淋透了衣服。他单腿跪在地上,右手抓着左胳膊,用力按压着伤口附近的静脉,试图让流血的速度慢下来。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声音轻快又稳重,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接着一双干净的运动鞋出现在了邱峰的眼前,他认得那双鞋,忍不住冷哼一声,说:“做医生的果然是爱干净,时间这么紧你都不忘擦鞋。”
高明被点名了,低下头看看自己的鞋子,赞许的点点头,“还真是,你的观察力也不差啊邱队。不过再好的观察力,要是少了点脑子也没什么用了。”他走到李院长身边,转过头对邱峰说:“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面对的是一个为你精心准备好的局。”
李院长笑嘻嘻的绕到邱峰身后,背着手说:“这个局我设计很久,就等着你入瓮了。现在你终于来了,虽然迟了一点,不过也算是圆满。”
邱峰感觉周身冰冷,他努力按住出血的静脉,试图阻止血液的流动。
“怪不得,怪不得新闻里只有两具尸体。你把哑巴和黑狗的尸体重叠到了一起,假装他是你,然后故意在旁边的房间里撒上汽油加速焚尸,我说的没错吧?”
高明像是听到了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愉快的摊摊手,“没错,螳螂先生你的判断很准确。而且多亏李院长的车来得及时,不然我也赶不上这场游戏了。”他举起自己被纱布包裹起来的左手,“继续分析吧,让我看看你还知道些什么。”
邱峰:“你所让我照顾的妈妈,不过是你的继母,你们俩没有血缘关系。你又没有其他亲人,也就是说谁都不能证明死去的人不是你。”
高明指指邱峰:“这你都知道!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邱峰扯扯嘴角,其实他并不确定高明所说的母亲是不是他的生身母亲,这样的猜测也纯粹是赌博。
“不过有一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说来听听啊。”
他抬起头看着高明,“你废了这么大力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今天不出现,我不会想到你是假死,也就没人会去查你,你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还要回来?”
高明看了眼李院,然后扁扁嘴,说:“我回来当然有我的目的,你也只是我计划的一小部分,而且你即将去见上帝,我也不必和你多说。”
邱峰冷笑一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你在猎捕我的同时,有没有看到身后的黄雀!”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你,怎么会傻到相信一个杀人犯?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而且我和院长也并没有什么仇怨,你就不要替我担心了。”说完他下意识看了眼李院长。
李院长站在邱峰的身后,听到高明说起他便转过身来冲他笑笑,“是啊,这十几年来我和小高一直是合伙人,我们所创造的是别人无法达到的高度。本来我觉得你和林一有机会超越我们,但是没想到你们俩这么不开化,非要和我斗争到底。”
邱峰:“怪不得黑狗不伤林一,原来你还有另外的打算。”
李院:“再聪明的猎人也不可能斗得过老狐狸,何况你只是一个自大的新人。前有安琪后有黑狗,他们的死难道都不能给你警示吗?”
邱峰:“你也别太自信了,你的阴谋也在不断的被我识破,就算今天我死了,也会有别人来破案,你跑不掉的。”
李院对天哈哈大笑,“人都是黑狗杀的,黑狗又和“高明”同归于尽了,证据就在你手里,现在只要你死了就一切归零。再有半个月邱羽案子的追溯期就到头了,不会再有人费力气去查这档子事儿了。至于林一,他是把好手,我可以让他来做接下来的事。不过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高明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你等会儿,什么叫让林一来做接下来的事?院长你这是要和我分家啊?”
院长满面春风的看着他,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你现在是“死人”你需要避嫌,再说这段时间真的辛苦,我也有意放你去休息。”
高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哼,老狐狸,你不会是想除掉我吧?”他慢慢抬起了手中的枪。
李院长从容的冲他摆摆手,走过去按下他的枪,“我要是真想除掉你就不会在你拿着枪的时候和你说这话了。”
高明:“您的心太大了,这么多年我被你压着,像鬼一样的活着。现在我的身份死了,我真的成鬼了。既然这样不如同归于尽,大家都别活了。”
院长拍他的手背,“你误解我了,我知道你有取代我的心,没关系我都理解。我年纪是大了,身体也不好了,没有你有能力。所以,我决定先让你去休假,等你回来了,接替我的工作。”
高明眼中的光亮像是被点燃的火柴,在黑暗中慢慢亮了起来,“院长你说真的吗?”
“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我骗你干什么?”
高明有些犹豫,他小心翼翼的问院长:“既然院长这么看好我,那我把名单的备份给你吧。”说完他便紧紧盯着院长的眼睛。
院长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欣慰的点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反正都是给你的,你就留着吧。”
这时高明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贪婪的光从眼睛里透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院长握着高明的手,慈祥的笑着,倒是有几分温馨飘出来。如果不是看到了李院背后的刀子,邱峰真的以为这就是大结局了。
“高明小心!”
第219章 惊心动魄的回旋
李院长一脸欣慰的笑容,轻握着高明的左手。“等你休假回来,我的位置就换给你坐。”
高明眼中燃烧着贪婪的光芒,不住地点头附和他。被夸的多了,高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手上拿着的枪碰到头,才觉得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他抱歉的笑笑,把枪又放到了桌子上。接着两只手都放到院长手上,上下晃了晃。
“我一定……啊!”
“高明小心!”
邱峰眼看着院长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刀,迅速的刺向高明的眼睛,下一秒房间内一片哀嚎,高明捂着眼睛惊恐的往后退。不等邱峰反应过来,院长就走了过去。他绕到高明身后,把刀穿过高明捂着眼睛的胳膊,侧过刀锋迅速的在他颈部划了一刀。
这一次,高明再没有抵御的能力了,他伸长胳膊想去够桌上的枪,却一步步走向了死亡。
此刻房间里需要安静,于是高明停止了哀嚎,身体抽搐着像一只虾一样,慢慢的没有了动作,而剩下的是血液咕咕流淌的声音。
李院长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高明,良久,他扶着腰挪动了一步,叹了口气慢慢朝办公桌走去。
“人老了不中用了,我是得找一个人来接替我了。”他转过头看向邱峰,“你愿意接替我吗?我可以安排林一做你的助手。”
邱峰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有冰川。
李院长讪笑一声,“我猜你也不愿意。我原本的计划是让哑巴杀了他们俩,然后回来帮我。到时候我再把你绑起来,要挟林一。等他杀了一两个人了,再把你们放到一起,到那时候我就又有两个帮手了。
可是这个高明太聪明了,竟然可以活着回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杀的哑巴,按理说不应该啊。”
邱峰盯着高明渐渐暗淡的眼睛,回答说:“是我杀的哑巴。”
院长愣了一下,转瞬又笑了,“哈哈哈,高明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命!”他拿起桌子上的枪指向邱峰,“你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会替你照顾林一的。他喜欢解剖,跟着我干可以让他的水平迅速增长,用不了几个月他就可以接替高明了。请相信我,你将是他归队后解剖的第一具尸体。”
邱峰也冲他笑笑,“归队?什么意思?我来这里他是知道的,就算你杀了我,李局也会派人来这里,到时候你怎么脱身?”
院长指指地上的高明,“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杀他的原因了。什么现场死一个死两个,这些根本瞒不过你们,所以我也不打算隐瞒。
明早的新闻一定是这样的,前天夜里x大学发生爆炸,嫌疑人逃离了现场后闯入中心医院院长办公室寻求帮助。邱警官在与嫌疑人搏斗过程中不幸中弹身亡,而我,则因为受到了刺激不得不休息。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邱峰:“可是林一是知道的,你怎么说服他?”
院长:“我根本不需要说服他,心魔会让他臣服于我的。”
邱峰:“别做梦了,他是不会听你话的。就算我死了,他也一样会破案,你就等着法律的审判吧。”
院长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举枪对着他,“好啊,不过这一切你都看不见了。”
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又是一声巨响。
屋子里的时间仿佛停顿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点上,几秒钟后李院长发出了渗人的哀嚎。
“不!”
他伸手去捡地上的枪,却在下一秒被踢开了,挥动的拳头在碰到他之前被拽开。他握着手腕的断口,痛苦的呻吟着,无暇顾及冲进来的一群人。
“王队,现场安全,请指示。”
随着大壮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门口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他神情疲惫却异常冷静,像鹰一样敏锐的眼睛扫过众人,然后挥手示意他们继续。于是又冲进来一组人,协助第一组人开展工作。他随着人流走进了办公室。
李院长的手腕已经被包扎上了,他颓废的坐在地上,眼神中空洞的有些可怕。
“不可能,不会的……”
王队蹲下身看着他,轻声说:“前辈,这一次我真的没办法帮你了。”说完他起身招呼了身后的同事,守着的两个同事迅速走上前,将李院带离了房间。
一场空做了近二十年的大梦,终于是醒过来了。
处理完院长,王队瞟了眼地上的高明,然后赶紧去看邱峰的情况。
“情况怎么样?”
林一一边给邱峰做止血,一边紧张的会话:“还好还好,没有打到动脉。不过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他需要输血。”
王队:“邱峰是什么血型?”
林一:“和我一样都是b型。”
王队:“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邱峰有些失血过多,但是精神还好,也许是因为杀害姐姐的真凶抓到了,他看起来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