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温宁就是温宁,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得你们现在把人扔那里了,等下回出问题了,我看你怎么办。”
王队发动了车子,缓缓上了路。
“再有事?你以为是小孩子说话啊。说有事就有事?再说了,上级只让他负责樱子的案子,现在案子结束了,他该打道回府了。”
温宁像一头盛怒的狮子“你少跟我说这个,好,你无所谓,那下次再有事!你去和他说,别找我做和事佬。”
王队刚想说点什么,正巧他的电话响了。
邱峰坐在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后挣扎着爬下了床摸索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了烟,打了几次火也不见有火出,他气的嘭的一下把打火机扔到了地上。银色的打火机在地上滑了一段,然后啪的撞在了墙根上。
他靠在门边叼着烟,沉默的望着窗外的天空。许久身旁的门开了一个小口,有人侧着身挤了进来。
“你还好吧。”一个熟悉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我?我好着呢。”邱峰用手臂的力量支撑着起了身,越过林一朝床走去,随意向后一倒躺回了病床。
林一在他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像被撒上了柠檬汁一样酸涩,他拧着手指不说话。邱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而后装作无意的去看林一。
林一站在门口反穿着病号服,垂着头一脸的隐忍,眼下的乌黑跟化了妆似的。宽大的病号服反穿着,不用想,他满是淤青的背一定还露在外面,说不定还涂着药膏。
自己只是被电了一下,加上连日的劳累才会昏迷这么久,其实伤的并不重。反倒是林一,他的伤到现在还没好。
邱峰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回想起了当年师傅把林一交自己时的情景,说好了要保护他的,可每一次都被他抢了先。明明是个要人保护的小孩子却偏偏要学献身,真是让人头疼。
不过这话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要不然他又该哭鼻子了。
邱峰对于林一的眼泪实在是没有办法,有时烦的他想对天开两枪,好让林一安静一会儿,有事又心疼的紧。
但是现在他真的没有心情去安慰林一,放跑了高明,不知又有多少人的生命要受到伤害。而且,高明还没有洗脱掉杀姐姐的嫌疑,他这一走,再想找到他就悬了。
“你回去吧休息吧。”邱峰跳下床朝衣架走去。
“你要去哪儿?”林一把着他的胳膊。
第23章 不愿面对
邱峰穿好外套:“你别管了,好好养病就行了,来我送你回去。”
他拿下林一抓着他的手,打开门送他回去。低头一看,果然后背一片油亮亮的淤青,心里暗骂一句,笨蛋。
林一急了挣扎着要摆脱他,却被邱峰有力的大手控制着知道重新躺回床上。但相比被钳制的困窘,林一更担心的是邱峰的状态,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打击,林一很怕他会一蹶不振。
“师哥,你别这样。还有时间,我们可以重头再来,一定可以查到杀害姐姐的真凶的。”
邱峰扯了扯嘴角:“傻眼镜儿。”
他转身走了,任林一在他身后喊了什么他也没有回头。
入夜,白昼无梦依旧还是那样热闹,即使在二楼的休息室里,也一样可以感受到楼下的震动。邱峰依旧穿着那T恤牛仔,浅色的风衣搭在旁边的座椅上。他那饱满的肌肉在白色T恤下撑出刚刚好的形状,锋利的眼神此刻却连同着硬朗的眉峰,一同陷入了酒精的昏沉中。他已沉醉,对着头上的琉璃吊灯喝酒,昏暗的灯光穿过斑斓的玻璃罩将绚丽的色彩映在他脸上,平添了一丝颓废。
安琪儿坐在他对面,还是那素衣翩翩脖子上还是挂着那个白瓷瓶,却一口酒一口烟的送着,全然没了初见时的温婉。眼里闪烁着的光芒,甚至有些令人生畏。
两人相对而坐想着各自的心事,安琪儿喝着酒。当年的情景如电影一般过篇儿似的在脑中翻滚,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田野上金黄的麦田正值丰收,邱羽穿梭在麦田中,转眼消失不见。又在不注意时突然出现吓自己一跳,她的音容笑貌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那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
她伸手摸着胸前的白瓷瓶一时间唏嘘不已,转念又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一切吗?你先走了,可你所有的希望还在,你爱的人还在。
为了这个人,为了那些话,我就应该保护你,保护你的希望。没错,就是这样,即使再疲惫一样还是要有希望在的,已经过了18年了已经错过那么多次机会了,还差这一次吗?
你说过难过不许超过一分钟,否则就是浪费生命,是啊,她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疤,默默的干了杯里的酒。
辛辣的刺激冲上额头,她皱起了眉,睁开眼目光冷冷的看着同样昏沉的邱峰。那和邱羽相似的眉眼,她怒了。一把抓过邱峰手中的杯子,奋力扔向了前方,被子打在墙上,啪的一声碎了。
声音之大把楼下的音乐都震停了片刻,邱峰睡眼惺忪的看着空握着空气的手。笑了,而后失落的摇了摇头,又拿起一个杯子歪歪扭扭的给自己倒上酒。
安琪儿没有犹豫,她捉过杯子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杯子啪的一声砸在了墙上,邱峰抬眼看着她。
“就不能让我安静的喝一会儿酒吗?”
安琪儿冷冷看着他那被酒精浸泡的双眼。
“还有一年,足够了。”
说完,她就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屋子。留下邱峰一个人在吧台看着灯上的蛾子发呆。
安琪儿走出了屋子,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林一吗?”
*
邱峰倒在桌子上睡着了,隐约觉得自己做了好多梦。有经历过的影子,有想要见到的人,甚至还听到了林一的声音。
突然画面开始模糊扭曲左右摇摆,耳边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随后一个向后的作用力让他感受到了一秒的失重,然后猛的清醒了过来。
看到了林一怒气冲冲的脸,他迷迷糊糊的笑着,酒精在他体内燃烧,忽冷忽热的难受的很,胃向被人打了一拳一样难受。
一股浓郁的奶味直冲鼻子,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那个味道,随后又靠了过来,反复几次,他接过了杯子,大口大口的把那个味道喝了进去。
随后胃里被温暖的柔软的填满了。再一次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隐约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被抬上抬下,却异常的舒服。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嘴里干干的。他挣扎着眯起一只眼睛左右搜索着,在左边的床头看到了一杯水,拿起来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有了水的滋润,他慢慢清醒了过来,爬起来四处看了看,发觉自己在宾馆的一间房间里,从窗子望出去,对面白昼无梦的大招牌璀璨的可以。
他环顾四周,椅子上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而自己身上是前天刚收回来的卡通睡衣。这是上次打赌输了林一给自己的惩罚。他低头笑了下,拿起准备好的毛巾进了浴室。
没多久房门被打开了,林一拎着一袋药回来。抬头一看床上没人,浴室的水声不断,他就知道邱峰没事了。他就在外面听着抱着白色的浴巾,乖乖的坐在床边等着,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还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次邱峰失恋了,跑去酒吧喝了一晚上。正巧当时师傅带着他一起去见邱峰,到了楼下碰上邱峰那穿的花枝招展前女友,带着她富二代现男友来找邱峰要青春损失费,他俩这才知道邱峰失恋了。
师傅脾气不好,看他俩的样子火一下就起来了,就在宿舍楼下把他俩给骂了回去。然后带着林一一间一间的找,终于在一家小酒吧里找到了邱峰。
当时已经快一点了,门禁时间已经过了,师傅就给他俩开了一间房,让林一照顾邱峰。然后自己回家了。那天林一也是这样抱着浴巾坐在床上等他,不过心境却不同。
“哎呦,你打我干嘛?”邱峰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给了他一下。
邱峰看着林一的样子酸酸的说:“我们林一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想的这么入神。”拿过林一手里的浴巾擦起了头。
林一嘿嘿一笑:“这个你不用知道,好啦,你洗完澡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从床边跳下来,扯了扯衣服。
邱峰扔掉手里的浴巾,说了一句好。然后就站在林一面前,把包裹着自己的白色浴巾摘掉了,轮廓分明的胴体完全展现在林一眼前。邱峰速度太快,动作又太自然,林一来不及躲开,瞬间觉得自己的脸上像是着火了一样。他赶紧别过头,然后转身走到了窗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和身后的邱峰喊话。
“哎你快一点,我都快饿昏了,哎哎哎!你干嘛?”
“什么我听不清你说的话。”
邱峰突然凑到林一身后,他的体温本来就比一般人高一度,现在酒劲还没完全醒,身上更是透着一阵烤人的热度。在这初夏的晚上,轻易地透过林一单薄衣裤,暖暖的烘烤着林一冰凉的背。更难为情的是林一觉得身后那轻微跳动着的不安分,让他有一丝恐惧。
“你你你,你不是说过不会逼我嘛?你这是干吗?”
林一紧紧贴着窗边,躲着身后的热度。邱峰俯下身子在他耳边,林一觉得自己耳边全是邱峰那温柔而沉重的呼吸声,脸上更烫了……
第24章 微风醉人
“就你现在这个身体素质,来硬的我怕你还得进医院。”
“啊?”
林一愣了,回头看了一眼邱峰。而邱峰看了他一眼,从他身前把自己的T恤拿了下来。原来刚才衣服被晾在这里了。林一松了口气,想想刚才自己的冒失,暗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邱峰就像没事人似的,穿好衣服拉着林一下楼了。
两人下楼到小饭店点了两个菜吃了起来,虽然时间有点晚,但架不住学生的热情,不时有学生进店来吃饭,女生看到邱峰还是非常激动的,不时爆发出一两声压抑的尖叫声。
林一不解,抬头看邱峰,也被吸引了,长年习惯了的寸头因为忙于案子多日未剪,有些不规则的长度,可眉目确因为过分白皙的皮肤而显得更加清晰。刚洗过澡酒劲还没完全褪去,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放松的状态,看起来懒洋洋的不再那么不好接触。
他大口扒拉饭的样子,倒让林一有一种想摸摸他的感觉。而且他也的确这么做了。邱峰肚子里本来就空空如也,又喝了那许多酒,折腾了半夜,早就饿了。看到饭比看到爸妈还亲,正在考虑要不要在点一盘什么的时候,林一摸了摸自己的头。邱峰愣住了,咬着排骨看着他。林一倒是很坦然,收回手给他夹了块排骨,又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
引得周围的女生一阵惊呼,人多,邱峰也不好说什么,低头快速扒拉着饭,林一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倒是把邱峰逗笑了,不敢让林一看见,他就强忍着一个劲往嘴里扒拉饭。
出了饭馆,林一问。“师哥,咱们去哪?”
邱峰一背手瘪了瘪嘴。“回家睡觉。”
林一诧异。“啊,我们不去查案吗?”
邱峰回了他一个无奈的笑容。“我现在属于被关禁闭了,什么都做不了还是回去睡觉。”
林一以为邱峰会抛下他出去查案,于是他穿好衣服躺在床上盯着门底的光亮,慢慢的睡意袭来,眼皮儿越来越沉,渐渐进入了梦想。
第二天早上,林一努了努鼻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糊撩撩的味道,意识还没完全醒过来。职业病让他脑子里那些曾经见过的恐怖场景浮现了出来,殡仪馆焚尸,他一下就被吓醒了。使劲吸了吸发现的确是有东西糊了,他大叫着挣扎着跑出了屋子。
刚出门就嘭的一声,撞在了邱峰厚实的胸口。邱峰下意识捉住他,低头看着他满脸惊恐的样子,笑了。
“眼镜儿你怎么了?”
“快跑快跑,有人在焚尸啊。”
“可你是法医啊,你不能走。”
“对哈,我是法医,走我们去看看哪里发出的糊味。”林一反应过来,然后快开始嗅空气中的糊味,接着他拽着邱峰朝厨房走去。邱峰任由他拽着。
到了厨房林一就炸毛了,上周刚买的一箱鸡蛋,没剩几个就算了,一地黏糊糊的是什么鬼?锅里黑糊糊的一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饭铲子都是黑的?邱峰在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被林一愤怒的抖掉了。
邱峰无声的笑了笑,干咳下严肃的说:“咱们出去吃吧,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林一回头看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去哪儿啊?”
“别管了,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先穿衣服去。”
林一瞟了眼厨房地下的蛋液,又瞅了瞅邱峰,对着地上的蛋液扬了扬下巴。邱峰讪笑无奈的点了点头,林一心满意足的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回去穿衣服了。等林一穿好衣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邱峰也收拾完了地面,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两人换好鞋子出门吃饭去了。
*
在楼下的早餐店简单吃了点包子后两人又回到了车上,林一坐在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回过头问邱峰:“现在能说我们要去哪里了吗?”
邱峰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去我父母家。”
“什么?去看叔叔阿姨啊?也好我也有日子没见到他们了,现在没事做正好有空去看一看他们。好久没吃阿姨做的红烧肉了,还挺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