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气结,憋红了一张脸和他吵,“你这是偷换概念,简直是人面兽心啊!不,你就是个禽兽!嗜血的屠夫!”
邱峰和林一在另一个房间里看着他们俩争吵,林一低头看了眼本子上记录的东西,伸手捅捅邱峰,“这算是骗到他了吗?”
邱峰肯定的摇了摇头,“不算。”他顿了顿,“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宁愿交代也不肯认输。”
“什么?”林一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你确定他没有撒谎?”
邱峰看了他一眼,“撒谎倒是没有,不过他还是有隐瞒的内容。”
林一不解,“什么啊?”
邱峰:“倒卖器官的中间人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交代清楚,不是他不想交代而是不能交代。”
林一这回听明白了,“他是怕有人报复他的家人。”
邱峰欣慰的点点头,“还算聪明。”他看到王队越来越靠近李院长,他赶紧推温宁去那个屋子,“你赶紧把王队拽出来,我怕他会意气用事。”
温宁不敢耽误,拔腿就往那屋子跑,赶在王队爆发之前把他拽了出来。
王队回到旁边的房间,跌坐在椅子,林一递给他一杯水,他摇摇头没接过去。一双大手捂住了脸,良久说了句,“我失态了。”
林一安慰他说:“是李院长太气人了,你不用……”
王队用力的摇了摇头,“本来都很好的,但是他一说他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我就受不了了,如果不是他们的胆大妄为,雯雯也不会遭那么大的罪。”
邱峰坐到他身边,“你不用太自责了,你越生气他就越高兴。”
王队愣了,“你的意思是说……”
邱峰:“没错,他把自己的罪都承认了,因为他知道白术靠不住,他想用这样的方法使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把要隐瞒的部分藏起来。”
王队的情绪缓和不少,皱眉想了想,伸手拉住邱峰说:“还是你说的对,这段时间我总是没能把他的角色转变过来,还以为他是原来的他,怕误事儿才急着把你们叫回来。可还是有点……”
邱峰摇摇头,“没关系,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王队苦涩的笑了下,“你不用安慰我。”
邱峰:“我没有安慰你啊,我说的都是事实,虽然你的言语有些激动可能会被他抓住把柄,但是你套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王队眼中闪过一道光,
邱峰继续说:“之前我们对中间人的信息一无所知,但是刚刚从你们俩的交谈中我发现了一点很重要的信息。这也是李院“坦白”的原因之一。”
王队问他:“是什么?”
邱峰微笑着对他说:“他的家人。”
第270章 从心不算怂
邱峰微笑着对王队说:“李院之所以急于将罪行认下,就是担心白术被抓后那些倒卖器官的中间人为难他的家人。只要我们守在他家人的周围,一定会有收获的。”
王队听后不住的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既不用和李院去费口舌,又能抓到那这个中间人,不错不错,那我这就去和局长打招呼。”
“等等!”林一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和李院说一声吧,毕竟那是他的家人他有知情权。”
邱峰想了一下附和着点点头,“没错,那伙人的情况我们并不知道,如果可以说服李院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可以提前有一个准备。”
王队犹豫了,“说实话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只怕他不会轻易的说出来。”
邱峰:“李院进来的消息那伙人应该一早就知道了,他们之所以没有什么动作,多半是因为李院一直在让白术帮他销毁材料,觉得还有躲过去的机会。
可是现在白术被抓了,那伙人应该也很快就能知道。李院担心家人的安危,所以才决定牺牲自己去保住家人。”
王队嗯了一声,“好,那我这就去和他说,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王队先等一下。”邱峰叫住了他,“劝他服软这件事,你就不要去了。”
王队慢慢收回迈出去腿,“也对,刚刚才和他吵过架,我就不去了。那……”他带着疑惑的看向邱峰。
邱峰摇摇头,“我也不行。”他转头看向林一,“你去。”
林一:“……我……不去。”他转身要开门出去。
邱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你听我把话说完再走行不行。”
林一拧着眉头,“说什么啊?我心太软了根本不会劝人,再说一旦他突然袭击我,那我怎么办?”
邱峰抬手捏住他的脸,“他都快70了,你能不能别这么怂啊!”
林一推开他的手,含糊的说:“我的意思是一旦他碰瓷呢。”
邱峰把着他的肩膀推着他转了个弯儿,“你什么都不用说,你一进去就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就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说话了你顺着他的话说就行。”
林一把着门框不出去,“那他要是一直不和我说话呢?”
“那我就把你的午饭给你送进去。”邱峰一使劲推他出了屋子,伸手要合上门,“记住别被他套了话去。”
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了,林一下意识哆嗦了几下,“就不能派个别人去吗?”林一转过头看了眼旁边紧闭的门,心一横拍拍胸口走了过去。
林一站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抬手敲了敲门,刚敲了两下他就赶紧收了手,尴尬的推开门,小心的走了进去。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微笑着的李院长,他立刻想起了老楼里黑漆漆的血屋,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腿都动不了了。
“别干站在那里了,过来坐啊。”李院长动动手指招呼他过去。
听到李院叫他,林一的神智回来了些,依稀想起了那次邱峰受伤的时候,李院长对他的指导,不禁心头一热,“李院长……”
李院长冲他笑笑,“怎么样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林一刚翘起的嘴角马上滑了下来,他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李院长,眼神中有说不出的失望。
李院长苦笑一声,“我差点忘了,你已经不做医生了。”他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过来坐吧,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林一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接着信步走了过去,伸手把椅子拽过去,抬腿坐了下来。可是当他坐下来面对着李院长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困窘,李院长始终保持着淡然睿智的笑容。就像学校保健室里深藏绝技的保健老师,亲切又无害。
可是他不是保健老师,他是经验丰富的前法医,他是中心医院的第一院长,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嗜血屠夫。
“怎么不说话?”李院长微笑着又问了他一次。
林一偏着头用余光去看他,心想:师哥刚才说,只要李院长说话了我就顺着说,可是是从他第一句就开始接,还是从这一句开始接啊?师哥也没交代这么多啊,好烦啊!
李院长突然笑出了声来,“你不会是怕我吧?”
林一被这声笑声刺激到了,他转过脸正视着李院长,说:“我不怕你,我只觉得你不可理喻。”
李院长往后靠在了椅子上,“愿闻其详。”
林一张张嘴又觉得不该自己说,“没什么好说的,你冥顽不灵我说不通你。”
李院长又笑了,“你既不是来说服我的,也不是来控诉我的,难不成你是来给我送饭的?你也没带东西进来呀。”
林一被他说的没了话,吭哧吭哧好久才勉强接了句,“你就说呗,我听着就成。”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傻。
“你这孩子。”李院长带着一丝无奈,“你要是早几年来我这里,我一定好好指点指点你。”
他这话一出,林一马上就忘了进来的目的了,老老实实的和李院长说:“我其实也是一样的,很希望有您这样一位老师指导我。”他抬起头看了李院长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下头语气失望的说:“您真不该那样。”
本以为李院长会狡辩挣扎,但是他没有,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林一啊,你现在还年轻,你没有经历婚姻,没有经历变故,没有经历不公。你可能不会相信,其实有时我做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就像太阳的东升西落,你想要在一个位子上立足,你总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林一有点蒙,“额,我没想到你会和我说这个。”
李院长压低了声音往林一的方向弯下了腰,“这没有什么,我看重你的能力,坚持下去你会有所成的。但是在这之前你听我一句。”
林一往前凑了凑,“什么?”
李院长刚要说句什么,突然门突然被撞开了,邱峰举着枪冲了进来。林一和李院长都被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
邱峰逼近李院长,大声冲他喊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起身站到墙边去。”他过去拽开林一。
李院长抬头看着邱峰的眼睛,在邱峰重复了几次后,他把右手从身侧拿了上来,摊开手里面是被握湿的手铐。
他低着头,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声音,清楚的说:“林一,放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人生只有一次,不要被别人左右。”
第271章 哑谜
李院长自言自语般的对林一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要被别人左右了你的想法。”
邱峰和王队看向身后的林一,眼中满是诧异。
邱峰伸手把他拽到墙边,问他:“他和你说什么了?”
林一小声说:“你不都听见了嘛。”
邱峰回头看一眼李院长,“他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林一抬头看看他,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啊?”
邱峰琢磨了一下,感觉并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李院长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他也没有想明白。不过事已至此,也不可能让林一再问下去了,于是邱峰和王队对了个眼神,几个人转身往门口走。
“慢着。”李院长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小孙子有自闭症,带走他之间记得给他戴一个耳麦。”
他们的脚步都停住了,邱峰回头看了李院长一眼,正对上他祈求的眼神。
“拜托了。”
邱峰下意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接着拉着林一走出了屋子。
回到旁边的屋子后,林一坐在沙发上发呆。邱峰已经把刚才的视频回放了10几次了,依旧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当机器运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时,林一再也忍不住了,起身站到邱峰身后,伸手推了推他,“师哥……”
机器的咔咔声刚好停止,屋子里一下陷入了寂静,邱峰回过头看向林一,良久问他一句:“中午吃什么?”
林一马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师哥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邱峰憋红了脸费力地说:“你再不松手我就说不了话了。”
“哦哦哦。”林一赶紧松开他,“师哥,你真好。”
邱峰转过身继续看视频,“好什么啊?你还没脱掉嫌疑呢。”
林一坐到他身边,“什么意思啊?你怀疑我?”他抬手打了邱峰一下,“是你让我进去的好吗!他要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那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林一歪着头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嗯……我觉得他是在教我人生哲理,分享他的经验!”
邱峰:“他的人生经验可能有点血腥。”
林一摇摇头说:“不啊,我反而觉得他这是前车之鉴,希望我不要重复他的错误。”
邱峰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是并不想附和他,“是吗?还有这一层意思啊,可是他为什么要帮你啊?”
林一低头浅笑,“也许是因为他想收我做徒弟吧,学医人的心,你不懂的。”
邱峰:“……我们还是说说下一步的计划吧。王队你怎么看?”
王队正在吃一盒饺子,听到邱峰叫他,他下意识把筷子上的饺子塞进了嘴里,快速的嚼几下咽下去,“我觉得他是在暗示我们,他确实有一个孙子,不过已经快上高中了,而且不在他身边。”
邱峰愣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所以他说有自闭症的孙子是假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打这个哑谜呢?”
王队:“这个我也并不清楚,不过总会有他的道理的,我们就先不考虑他。现在来想一想这个有自闭症的孙子是什么情况。”
邱峰摸摸下巴上莫须有的胡子琢磨了一下,“老话说借钱的是大爷,欠钱的是孙子,他的意思会不会指那些中间人?”
王队跟着点点头,“有道理,如果这样算下来,那中间人有自闭症,就是说他们的消息并不灵通。”
邱峰眼前一亮,“给他一个耳麦,耳麦里放的歌都是固定好的,我们给他什么他就要听什么。”
王队指指他,“也就是说他在暗示我们可以暗中做些什么,好让中间人跟我们走。”
林一和温宁不住的点头,“好有道理啊,那我们要做什么呢?”
邱峰说:“很简单,虽然我们并不知道那些中间人的消息来源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可以知道我们这里发生的事,不如我们放出去假消息,麻痹他们,然后趁机抓到住他们。”
王队:“做戏就要做全套的,温宁你去联系媒体,让他们在午间新闻把这个事儿给说一下,就说主犯逃跑了,现在正在全力追查。”
“明白。”
王队又说:“我们现在带人去李院他家看着,只要消息放出了,那些人一定有反应,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