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以为陈叔只是对工□□得深沉,却从来没想过陈叔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个刻骨铭心的爱情。
陈叔看他惊讶,又是笑道,“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啊。后来这场爱情就不了了之了,我一直觉得只要能看见她就好了。”
顾斯然:?
一直看着她!
“你喜欢我……顾夫人?”顾斯然脑子一热,直接问了出来。
陈叔眼睛瞪得像铜铃,“说什么呢?”
顾斯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但笑着笑着他却抿住了嘴,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看了看陈叔,咂咂嘴说道,“陈叔你喜欢的……莫不是顾老爷?”
要不是二十年养成的习惯,让陈叔没有直接动手揍这个小孩一顿,估计早就憋不住了。他忍住被顾斯然气到波动的心脏,说道,“不是的。”
顾斯然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看着陈叔咂咂嘴,也顾不上自己心里那点小心思了,一个劲儿地只想把自己刚得到的消息分享给顾尧。
他觉得这里面总该有点弯弯绕绕的,但陈叔不说,他也没法问,只能把一颗八卦之心咽回了肚子里面,一溜烟儿就跑了。
跑得飞快的小孩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才决定要离顾尧远点,省的害了顾尧。
陈叔看着顾斯然的背影远去,却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到你,就很像是看到她啊。”
顾斯然只听见微风吹过雪松淅淅索索的声音,根本没有听见陈叔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疾步走到顾尧门口,刚想敲门,却是看见顾尧直接打开了房门。
顾斯然脚下一不稳,差点一头栽过去,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了门框,恐怕真的要给顾尧投怀送抱去了。
“陈叔他好像是喜欢顾老爷的。”顾斯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顾尧虽然稳重点,但也控制不住自己满脸的问号。
什么……东西?
顾斯然把自己刚才听到的事情跟顾尧一说,可顾尧却只是摇摇头,让他别多心。
顾斯然见他这样,又一种无力挫败感涌上心头,哦了一声就回房间去了。
顾老爷和顾夫人的飞机赶在大年夜前落了地,陈叔去接机了,顾斯然就留在家里和王阿姨一起包饺子。
他头一次包饺子,一个个捏的圆不圆扁不扁的,软踏踏地趴在案板上。
顾斯然却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自己的溢美之词张嘴就来,“你看我这个饺子包的多圆,一定是能团团圆圆的。”
王阿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反驳道,“那是汤圆,汤圆才意味着团团圆圆。”
顾斯然高兴,乐乐呵呵地又去继续包他的圆饺子了。结果没两分钟就被王阿姨夺过了主权,把他轰到沙发上看电视。
王阿姨正在忙的焦头烂额的,顾斯然还在旁边给她捣乱。
被轰到沙发上的顾斯然和顾尧排排坐着,顾尧伸手便拿了个苹果给顾斯然削了皮,递到他手上。
顾斯然看着手上那个没皮的苹果,却是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他没跟顾尧说话,顾尧也就也没打扰,两个人相顾无言地坐在沙发上面看着电影。
演了什么谁都没记住,就记得男女主角打了个啵儿。
门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顾斯然立马蹦的三尺高,跳着就过去开门了。
他还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给顾夫人,虽然还是很害怕顾老爷的拐杖。
顾尧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可真当顾斯然打开门的一瞬间,见到的却是他们意想不到的那个人——
沈行止。
顾斯然看着门口衣冠笔挺的沈行止正朝着他笑,直接了当地把门摔在了沈行止的鼻子上。
他一脸正经地对着顾尧说道,“哥,你看到什么了吗?”
见顾尧没回应,他又说道,“我怎么瞧着是风吹得门铃响的。”
他自以为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却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从窗户望过去,是陈叔回来了。
顾老爷一打眼就瞧见沈行止在自家俩孩子的门前杵着,也吓了一跳,回头就看了眼顾夫人。
沈行止跟顾老爷顾夫人弯了腰示意。
顾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能问道,“行止,怎么来A国了?”
沈行止也不含糊,直接说道,“伯母,是过来J大做几节课,刚好遇上了斯然他们班。”
站在门口稀里糊涂地寒暄了几句,陈叔就说道,“老爷夫人,这地方风大,赶紧进屋吧。”
顾夫人看着沈行止也不准备离开的模样,便也邀请了他一起过年。
沈行止自然是欣然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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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团年夜饭
顾斯然一打开门就瞧见沈行止在外面朝着他笑,眼眸如鹰隼一般,叫人着实不舒服。
但看见顾老爷和顾夫人的欣喜冲淡了对沈行止的不爽,他上去给了顾夫人一个拥抱,看着顾老爷的拐杖笑着吐了吐舌头。
顾夫人慈爱地摸了摸顾斯然的脑袋,说道,“总杵在门口干什么,赶紧进去吧。”
顾斯然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搀着顾夫人进了屋子,顾尧则在后面接过了顾老爷的拐杖,放在了门口的雨架上面。
顾老爷的腿脚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年轻的时候有一回受了伤,用了几个月的拐杖,便离不开了。
他见自己的拐杖被顾尧放在了雨架之上,也是有一刻凝滞的。只是他再抬头看向顾尧的时候,却见顾尧对着他眼神坚定地笑了笑,便也叹了口气,点点头。
有些东西,是该破坏扔掉了。
唯独留下一个沈行止在他们四个人的身后晃晃悠悠着。
他也不恼怒,只当自己是个家里人一样,从鞋柜里取出一次性拖鞋换上,好似真的来了这边无数次一样。
顾斯然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又是拉下了脸。
这沈行止从哪知道的他们这边的住址?
为求稳妥,他们都没有用自己在J大旁边的庄园,而是从新找的院子和小楼,照理说根本差不多。
他瞥了沈行止一眼,便扭过了头来。
陈叔在后面招呼着沈行止,不管如何,他照样也是沈家未来的掌权人。
顾夫人不是没礼貌,不想搭理沈行止。只是这回沈家给他们下了个大绊子,到现在还没解决,焦头烂额之下,她也只是嘱咐着两个孩子不要去招惹沈家,但心下却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人。
沈行止不恼不怒,跟着就去餐桌旁落了座。
顾老爷坐在首位,他的左右分别是顾夫人和沈行止。到底来者是客,不至于让他坐到末尾去,但顾夫人是长辈,还是坐在了左手旁的尊位上面。
留给顾尧和顾斯然的位置只剩下顾夫人下手和沈行止下手了。
顾斯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能上桌吃饭就算不错了,正准备认命般地去沈行止旁边坐,却被顾尧直接按在了顾夫人旁边。
“然然,和妈挨着吧,你不是一直跟我说自己可想妈了吗?”顾尧笑着说道,自顾自地走到了沈行止旁边。
他瞧着顾斯然略带感激的眼神,又与沈行止交换了一下目光。
沈行止的目光中带着探究与冷漠,可终归到底的却是不屑。
只是那不屑的一瞥太过迅速,只有顾尧捕捉到了。
顾尧却只是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沈行止如何,与他无关,只要沈行止未曾触及到他的底线,便是让他一成又何妨。
王阿姨的菜端上了桌,每一样都是能媲美米其林大厨的味道,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多一会儿就摆满了整张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刺激着顾斯然的味蕾与嗅觉。鱼肉的鲜,排骨的香,让顾斯然恨不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好香啊!”
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吸了吸鼻子。
顾老爷首先夹了一筷子菜之后,顾斯然看着大家都夹了之后,直接弄了一大块肘子肉到自己碗里来。
他朝着还站在一旁的王阿姨竖了个大拇指,王阿姨便下去准备剩下的饺子和汤圆了。
“慢点吃慢点吃。”顾夫人笑道,“瞧你这孩子,哪还有一点吃相。你瞧你对面还有行止看着呢,回头丢人都丢到人家沈家去了。”
顾斯然呜呜囔囔两句,谁也没明白。还得是顾尧解释了一番,“妈,然然说的是,这是在自己家里面,没必要。”
顾夫人刚捂着嘴笑了笑,就听到沈行止说道,“这是斯然不把我当外人呢,是吧斯然。”
明明是问句,却被沈行止说出了陈述的语气来。
顾斯然听在耳朵里,直接就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他自打知道沈行止就是那个亲手在红酒里面下药的人,就愈发得看不起沈行止了。
这人的目的太明确,又叫人恶心极了。
这么一对比,顾尧又是更可爱了起来。
顾斯然自顾自地嚼着嘴里的东西,全当自己现在满嘴食物不适合回话一般,理都没理沈行止。
顾尧时不时地给顾斯然夹点菜,更是让他无暇分心。
顾夫人看着两个孩子关系这么好,也是心中安慰。她看了顾老爷一眼,笑道,“成渊,你瞧着俩孩子多好啊。”
顾老爷瞥了她一眼,说道,“好好吃饭。”
这话说的是硬的,可顾老爷脸上表情却是软的。他不由自主上扬的嘴角,被忙里偷闲正好没沉浸在吃饭快乐里面的顾斯然瞧见了。
顾斯然眼睛眯了起来,嘴巴又鼓鼓的,看在顾尧眼中像个小松鼠一样。
顾尧抽出餐巾纸递到顾斯然面前,指着嘴角说道,“然然,擦一下。”
顾斯然顺势接过了餐巾纸,随便抹了抹,却是正好抹反了。
顾尧一笑,站起身来,俯身越过桌子,探着替顾斯然轻轻将嘴角污渍擦了干净。他坐下却感觉有一道目光从他的右手边而来,他知晓那是沈行止。
桌子上谁都没继续说话,能听见的只有顾斯然不住的咀嚼声。
有些过分的宁静可怕,直到王阿姨又将煮好的饺子端上了桌,一一为大家介绍其中馅料。
王阿姨特别指出了其中几个圆不圆扁不扁的对顾老爷和顾夫人说道,“老爷、夫人,这是小顾包的。他说虽然是圆咕隆咚长得并不像是饺子,可圆代表了阖家团圆,也算是好意头呢!”
顾夫人立马夹了一个尝尝,说道,“然然包的好吃。”
顾斯然扬着头,开心地笑了起来。
顾老爷却是撂下了筷子,瞪了王阿姨一眼,把桌子上除却沈行止这个看戏的人之外的,全然吓了一跳。
他瞪着眼睛说道,“叫什么小顾,那是然少爷。”
顾尧松了口气,顾夫人却是眼眶有点红,只留下一个顾斯然还在傻乎乎地含着一块鱼肉,左瞧右看。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顾斯然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顾尧一脚,好似在等顾尧给他定定心一般。
顾尧朝他点点头,将他那四不像的饺子夹到了他的碗里,说道,“然然,阖家团圆呢。”
顾斯然终于咧开了嘴角,笑道大眼睛都快不见了。
对啊,阖家团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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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醉翁之意
沈行止看着人家顾家一家阖家团圆,自己也不尴尬,自顾自地品了一口陈叔刚拿来的酒。
他摇晃了两下高脚杯,笑道,“顾伯父顾伯母家的红酒果然好。”
顾斯然乍一听闻沈行止提到红酒,脸就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他抬眼看向沈行止的方向,果不其然地看见沈行止朝他笑着扬了扬酒杯。
这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顾尧在顾斯然的对面,自然也打眼就瞧见了顾斯然的不对劲儿。
酒这个名词,好似就像是个炸弹一样,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抛着,唯恐炸在谁手上,惹了一身骚。
顾老爷却不知其中奥秘,抬手就让陈叔也为他斟了一杯。他细品之下,说道,“好归好,可却总尝着哪里都是八十分,没个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没出错罢了。”
沈行止跟着笑了笑,说道,“是顾伯父品过的好酒太多,这在我这觉得不错的,您根本入不了眼。”
“说起这红酒,我倒是依稀记起来……”顾老爷说道,“行止你家当时拍到了一瓶,那瓶恐怕才是极品。”
顾斯然瞬间就喷了出来,要不是桌子宽,他能直接喷对面顾尧一脸。
顾老爷斜他一眼,说道,“干什么呢,然然!”
顾斯然咳了半天,才慢慢解释道,“没什么,就、就是呛了一下。”
顾尧连忙绕过来抽了纸巾塞给顾斯然,顾夫人也转过身过来拍着顾斯然的背。陈叔立马招呼了佣人将他面前的菜品和盘子撤下,就连桌布都迅速换了个新的。
沈行止打眼瞧着他们这一水儿的操作,笑道,“顾伯父家里可真是教得好,从上到下都是规规矩矩的。”
“不如行止家的,书香世家大家族,远比我们强。”
“没有没有,伯父谬赞了。”
“……”
他们两个互相吹了一会儿彩虹屁,沈行止便是话锋一转,又转回了刚才的红酒上面,说道,“不过之伯父刚刚说的那瓶红酒,顾大少可是尝过了。”
“是吗?”顾老爷有些惊奇地看向顾尧,想了想问道,“是上回去行止那做客的时候?”
顾尧点了点头,却感觉在桌子下面顾斯然又给了他一脚,朝他挤了挤眼睛。他笑道,“是的,上回沈家两位小姐不是闹了点不愉快,影响了然然。沈大哥就刚好拿出这瓶红酒,说是给我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