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俊波脏兮兮的一身汗,满足感十足的叉腰欣赏劳动成果。
“哥,您是我亲哥了。”路辞旧道。
“少来,有事哥哥,没事波子。”严俊波嘴上说着,其实并不在意出力,哥们一人管这么大院子还有四个孩子,吃喝都要钱,他能干点是一点。
路辞旧自然知道,承严俊波的情,打了水兑了热水让严俊波擦洗干净在吃饭。俩人耽搁了些时间,回到堂屋一看,大家都没开动,齐齐的等他们。
包括宫汐潮。
不过一张脸写的是‘人类,让本雕等你们吃饭岂有此理’,嗯,路辞旧自己瞎编的,大概意思差不多了。
“啾啾吃饭。”
“严叔叔吃饭。”
孩子们奶声奶气的说着。
路辞旧感动了一把,“吃饭吃饭。”被气氛烘托的,连着冷脸宫汐潮都热情洋溢起来了。
用完饭,送严俊波。
天色晚了。
“开车注意安全。”
“别送了。”严俊波发动车,真心实意说:“兄弟,佩服你。”
路辞旧知道什么意思,无外乎窝在这儿带孩子工资少,但他很开心,也没觉得这份工作哪里委屈不好,笑呵呵说:“谁让我做爸爸的呢。”今天还白得了个大儿子。想到宫汐潮,就想到了晚上打地铺,于是连玩笑都笑不起来了。
悲伤一脸。
回到收容所,宫汐潮坐在堂屋冷着一张脸。
“宝贝怎么了?”路辞旧想了一路大儿子,顺嘴就秃噜出去,说完想糟了,大儿子得发飙,得高贵冷艳脸说:人类,凭你也配叫我宝贝!
果然宫汐潮眉头一竖,冷冷盯着他看了会,看的路辞旧在想要不要描补下,结果对方露出一副‘我就知道’表情,神色略微宽容几分,“人类,不要妄想了。”站起来进了卧室。
就这么走了?
路辞旧懵逼一脸。
他想当雕的爸爸,宫汐潮知道了?
知道还这么淡定???
路辞旧想不通,一脸问号的给孩子们洗漱,然后陪床讲故事,挨个rua一口,立刻美滋滋起来,关灯看着宝贝们睡着,走出房门,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今晚得打地铺。
唉。
大儿子不孝!
路辞旧沉重的进了房间,宫汐潮还没睡,穿了身白色亵衣,长发倾泄,浑身气质冷冷淡淡的,坐在床边,暖暖的灯光下,就像是一副画作。
不过就是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很戒备。
“???”路辞旧小心翼翼关心大儿子,“怎么了?”
宫汐潮看了好一会,确认人类还算老实,像他这样实力强悍又俊美的鲲鹏,这个人类对他心动也是常事,便大发慈悲说:“准许你睡床边地上。”
“……”路辞旧提了一口气到胸口,“谢主隆恩。”
地面很硬,没床垫。路辞旧盯着床边,再看雕施施然的上了床,矜贵优雅的躺好,嫌弃说:“破床。”
路辞旧:……不然咱俩换换?
但他不敢说。
“人类,关灯。”宫汐潮发号施令。
路辞旧吧嗒吧嗒关了灯,黑暗中盯着床上宫汐潮露出了兽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了上去。
“人类!”宫汐潮诈尸坐起。
“嘘,别吵,孩子都睡了。宫哥哥,我就上床睡边边,什么都不做,哥哥,求求你了。”路辞旧不要脸示弱,儿子不孝老父亲也得撒娇,唉,世风日下。
宫汐潮气得眉头竖起,咬牙切齿说:“人类,你想都不要想。”
“哥哥!”路辞旧屁股占好了位置,以雕的身手,不想他睡床,早在扑过来时就能一脚踢他下去,现在他还好端端的,说明什么!
今晚不用打地铺。
但得卖萌。
路辞旧死直男,但能屈能伸,嘴上恶心扒拉的吹彩虹屁:“宫哥,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妖正义又帅气,求求你了——”黑暗中也不知道摸到宫汐潮哪,就感觉宫汐潮猛地往床内侧去。
“哥?”
该不会惹毛了吧?他刚摸到什么了?冷冰冰硬邦邦的。
宫汐潮放冷气,许久,冷冰冰仍带怒意说:“人类,你敢越过中线,我就吃了你。”
“行行行。”路辞旧知道事成了,动作灵敏的钻进被子里,占了床边外侧,美滋滋说:“都听你的,来,哥,睡觉了,好困啊。”
干了一天活,路辞旧打了哈欠,没一会就睡着了。
宫汐潮坐在里侧靠着墙,冷气腾腾的盯着人类睡脸,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人类果然不死心!!!
借机摸他的胸口,要不是他动作快——
宫汐潮冷着一张脸,硬邦邦的靠着墙气得没办法入睡。
差点就被一个人类占了便宜。
但黑暗中,又气又冷的宫汐潮,两只耳朵隐约有些泛红。
谁都不知道。
如此过了十来天,杂物间变成了洗漱室,收容所整洁漂亮生活上了正轨,后院种上了小青菜,长出了幼苗,带着勃勃生机,如同收容所的四只幼崽。
这日,路辞旧正做饭,同时发愁快没钱了,便接到了严俊波电话。
“路哥,救命啊,我表姐好像被鬼缠住了……”
第十一章
严俊波在电话里说不清,“……我去接你好了。”
“行。”路辞旧答应过去看看。
结束通话,一转身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宫汐潮站在他背后,听到了多少去。就看宫汐潮脸很冷,“又想丢开我们自己出去?”
路辞旧:……你这幅表情搞得像他偷偷在外头鬼混玩一样!
“波子,就是上次来的严俊波。”路辞旧刚起了个话题,发现四小只也过来了,乖巧的望着他。
路辞旧再看宫汐潮‘质问渣男’的脸,不由嘀咕:“这画面怎么这么像大老婆带着孩子堵渣男啊。”
“人类,你在说什么?嗯?”宫汐潮语气危险,双眼微微眯着放出冷光。
他就知道,这个人类不怀好心,一直惦记着他!
路辞旧:……
“没、没什么。”他这个弱弱语气怎么回事!路辞旧觉得天太热,穷的脑子发昏,将过水的凉面捞出来递过去。
宫汐潮顺手接住,顿时一气,“还没说你要做什么去。”
“能做什么,赚钱。”路辞旧想了下,添了句:“估计赚不到钱,是波子的表姐,总不能要钱,顺手帮个忙。行了,开饭了。”
吃完还得忙。
宫汐潮端着一大盆的冷面,哼了一声,扭身就走。
路辞旧:……
大儿子脾气就这样,顺毛的话,大儿子还是很不错的,这不还端了饭。如此心里安慰一番自己。路辞旧好多了,也不计较宫汐潮冷脸。
一二三四四个小萝卜还等着呢。
“小一小二端菜,黄瓜鸡肉丝盘子,洒洒端料汁,小四拿筷子。”路辞旧笑眯眯安排活,四个崽崽都喜欢干活,不干活就难受。
路辞旧也不想把孩子养成骄纵懒惰的样子。
“小二,我拿鸡肉丝好不好?”小一商量。
“你别偷吃就行。”小二说。
小一脸红红的,咽口水说:“我不偷吃,我能忍得住,我就想看看。”
哈哈哈小可爱。路辞旧揉小一脑袋,“马上就开饭了,小心点。”
孩子们端着东西小心翼翼排队回堂屋,路辞旧走在最后,抱着一碟碗,一边盯着洒洒和小四。洒洒走路不稳,走两步,料汁轻轻晃动,小肉脸就跟晃动的料汁一样紧张巴巴的。
没一会站住休息下,等不晃了继续走。
小四最小,身体是先天不足胎弱,抱着筷子筒,很严肃。前头小一小二放好了东西,折回头帮洒洒小四,不是帮忙拿,而是在一旁护着,小一还给加油。
路辞旧觉得生活很美好。
孩子们太可爱了。
凉水过的面条,配上西红柿黄瓜鸡丝,淋上料汁,简直不要太好吃。不怎么孝顺的大儿子在饭桌上很少高贵冷艳哔哔。
“哇!好好次呀。”小一抱着比脸大的碗吸着面条。
洒洒点脑袋,“啾啾做的呀。”
“啾啾棒啦。”小四认真说。
小二微微抬着下巴,很骄傲说:“啾啾天下第一。”
宫汐潮瞥了眼人类,“也就还行吧。”
你吃第二碗了你造不造!
这段时间路辞旧也摸清雕的本质,头铁回怼绝对不行,于是一脸认真反省说:“还有进步空间,我以后会好好努力改进,争取让宫哥哥吃的满意吃的开心。”
“……”宫汐潮对上人类真诚的目光,一张冷脸略微有点热,想着他是不是对人类太苛刻了,人类心悦他,也是因为他太优秀了。于是拧回脸,语气不自在说:“饭挺好的。”
路辞旧: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拾完,严俊波就上来了,院子门没关。
严俊波拎着水果肉蛋奶。
路辞旧笑的一脸慈祥,“人来了,还带东西干什么,你看客气的。”
“……”严俊波,“你手不是这么说的路哥。”
路辞旧将东西装进冰箱,换了一身衣服拿着东西,说:“走吧。”然后路就被宫汐潮堵住了。
“???”
宫汐潮瞥了眼严俊波,冷着脸傲然说:“我和孩子们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路辞旧在雕的冷意越来越浓下,把话咽了回去,犹豫了一秒,说:“行,都去。”
孩子们整天被关在收容所,这十来天一直跟着他屁股后干活,出去见见世面放放风挺好的。尤其孩子们听话乖巧,路辞旧还是放心的。
“带上孩子没事吧?”严俊波不放心,这可是鬼啊。
“没事,走吧。”路辞旧很淡定,“有我在,怕什么?”
严俊波:路哥你膨胀了。
其实严俊波对路辞旧道行深浅不了解。他最早不信这些,也是大二那年冬天,考完试放假前,宿舍约着聚餐,他们喝了点酒,耽误晚了,回宿舍那条道特别冷,风一吹呼呼的。
过了会,老三说不搞基别摸他。
大家谁都没在意笑嘻嘻的起哄,谁愿意摸你一个大男人,结果没多久老三又喊你们这些渣男住手掐我屁股不能忍。
谁他妈掐你屁股,冷的手都缩兜里,哪里有手掐你啊。
老三怒说不是你们难不成是鬼啊。
“……后来我看你拍了拍老三肩膀,回头看了下,地上有道黑漆漆的长头发影子,吓了我一跳。”严俊波开着车,聊起以前。拍完老三肩膀,路辞旧只让大家别回头走快点,现在大白天的,严俊波想起来好奇问:“路哥,那个真是个女鬼吗?好不好看?”
路辞旧陷入回忆,脸色有点古怪。
“怎么了?真是啊?老三那体格还真艳福不浅。”严俊波调侃。
老三热爱举铁。
路辞旧:……“是个男鬼。”
严俊波手下一哆嗦,车子蛇皮了下。
“你好好开车,一车人呢。”路辞旧说道。
他也不想啊,不过现实太震惊了。严俊波心想。过了好一会,实在是憋不住,说:“可长头发。”
“文艺摇滚男青年。”路辞旧结束这个话题。
四只小崽崽还在车上巴巴听着呢。
严俊波一时感慨无限,回头得告诉老三,不知道老三知道当初掐他屁股是个文艺长发男鬼什么感受,嘿嘿。
车后排宫汐潮靠在椅背,眯着眼睛,望着副驾驶人类后脑勺露出了然。
人类一定是故意讲给他听的。
想暗示性别不是问题,人鬼也不是问题。
迷恋自己到了如此地步——算了,以后对人类稍微好点吧。
路辞旧觉得后脑勺冷飕飕的,一回头看到宫汐潮望着他神色冷淡中带着复杂,复杂中带着满意,满意中带着遗憾,顿时一头问号。
这个雕又想什么?
出事的表姐是严俊波姑妈的女儿,姓林,叫林婉。林家做生意,在云城有头有脸,生意做得大,比严家还要强许多。
车子开入云山别墅区。
严俊波按了门铃,很快大门打开,一位四五十岁的贵妇迎了出来。严俊波小声说:“我姑妈。”
“俊波来了。”严姑妈体态丰腴,面相柔和,不过现在神色焦虑,眼底挂着黑眼圈,开门见山焦急说:“你说的那位同学呢?真的能行吗?”
严俊波也不敢打包票,说:“姑妈,先让路哥看看再说。”
姑妈点头,女儿闹自杀,几次送进医院,打了镇定剂看着好起来,但现在脾气越来越古怪了,整天躲着不见人不见光,房间黑漆漆的窗帘不让拉,越来越消瘦,在这么下去……
于是严姑妈忧心忡忡期待看过去,便见车上副驾驶下来一年轻脸白卷发男孩子,后排是位身形高大穿着正装长发俊美的男青年。
“这位就是路大师了吧?”严姑妈冲着宫汐潮客气道。
背着书包的路辞旧:???
“姑妈,这位才是,路辞旧。”严俊波尴尬介绍。
严姑妈转脸看向路辞旧,“这也太年轻……”行不行啊。
路辞旧因为脸皮嫩被雇主质疑不是一天两天,也没往心里去,笑笑好脾气说:“阿姨,您女儿在哪?我先看看成吗?”
这话一说,严姑妈更不信这位年轻脸嫩的小伙子是什么大师,但人都来了,还是俊波带来的,总要给面子,神色不由慢待些,随口说:“那行,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