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考是S省所有报名的学校统一考试,为了防止同校有可能存在不诚实行为,省数竞组还特地把所有的考生打乱到不同的考场。
从周老师那里拿过准考证,简宁往18考场走过去。
宋时熠在16考场,两人同层。
考试分为一试和二试,一试二试各150分,一试考试时间两个小时,中间休息半个小时后进行二试,二试考试时间一个半小时。
考试铃响后,监考老师发了一试的试卷。
偌大的考场只有钟表的滴答声,以及打草稿的声音。
收卷子的时候,简宁发现靠外窗的位置一直没人,试卷也是空白着放在桌上。
他估计那是李敖的座位,夏震宇那件事里,李敖也受到了处分,听人说他转学去了外省,反正简宁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了。
考完一试后,简宁出去逛了一圈透气,在楼梯口的时候差点撞上一个男Alpha老师。
“简宁?”男Alpha老师长得斯斯文文的,戴着眼镜,身上有着浓郁的书香气。
简宁凝眉想了一下喊道:“刘老师?”
简宁这才想起来,这是他初中去八中附中演讲的时候接待他的老师。
八中附中一直不算什么好学校,所以难得遇到一个拿了很多奖的学生,刘老师对他自然是特别的欣赏。
“难得你还记得我,你今天也是来参加数竞的?”刘老师有些意外的惊喜。
他这次是抽调过来给竞赛监考的,没想到还能遇到认识的学生。
简宁点头:“是,刚好一试考完了,我就出来透透风。”
“怎么样,还难不难?”
简宁回道:“还好吧,难度中等。”
刘老师从初中接触到简宁开始,就很喜欢他,难得遇见,也是完全不掩欣赏:“我当时接待你的时候就说你以后一定会很优秀的,哪像我之前在附中的时候带的学生啊,难管!”
简宁笑笑。
刘老师又问:“我听说你考的是三中啊?”
“对。”
“那你认识宋时熠吗?”刘老师说道,“他啊,是我们附中近几年唯一一个考上三中的,而且离满分也差不多了多少,当时成绩一出,把我们附中的老师都吓坏了。”
简宁愣了一下,回道:“认识啊,他现在和我同个班,这次也来参加竞赛了。”
刘老师有些不敢置信地笑了:“真的假的?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他考上好高中以后就开始不思进取了呢,你是不知道,他初中前两年的成绩有多不好,门门二三十分,我当时是他的班主任,每天抓他逃课都抓到头秃了。”
简宁瞪大眼睛,对刘老师的话有些印象:“你当时和我说的不好管的学生就是他啊。”
“是啊,其实还有别的几个成绩不太好,但都不像宋时熠那么难管,有一次我想找他好好谈谈,谁知道他上来就是一句不用管他,如果他真的严重违反校规的话,可以直接处分,再不行开除也行,可他们家每年都给学校捐钱,不管开除还是处分,都不好搞啊。”刘老师叹了口气。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们也找过家长,但没想到好像还起了反效果,找完家长后的一周宋时熠连人都没出现在学校里,我们和他继母合计着要报警了,他带着一身的伤出现了,脸上青青紫紫的,也不知道去哪打的架,能打成那样。”
简宁心里一闷。
刘老师想起以前的事,难免有些感慨:“还好啊,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改好了,每天认真上课记笔记,经常到凌晨还要问我题目。”
简宁一笑,还想继续问什么,二试的铃就打了。
刘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居然说了这么半天,耽误你时间了吧?赶紧回去考试吧!”
回18考场的时候会经过16考场,简宁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看到宋时熠坐姿端正地坐在位置上。
回到自己的考场,简宁拿到试卷后填写个人信息。
他还是挺想知道宋时熠以前发生了什么的。
听刘老师说,宋时熠家境不错,就算不学无术又纨绔,像楚业那样是个学渣,也不至于抽烟喝酒打架逃课全占了的。
简宁转着笔审题,二试的一个半小时很快结束,结束的时候已经刚好12点,八中里熙熙攘攘的全是人,因为三中在本地,所以考完后也不用跟着学校的大巴一起回去。
他在学校逛了二十多分钟,没找到东门在哪,反而误打误撞地跑到了八中和附中相连的小门那里。
八中和八中附中几乎是连在一起的,虽然各自有大门,但中间也有一道小门相连,平时一般都是不打开的,今天考场也有用到附中的教室,所以便打开了。
简宁站在铁栏杆外往附中里看了一圈,就听到有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下。
有标记在,他连是谁都不用看了。
“你到这干嘛?”简宁问。
“……”宋时熠无语,“这话该我问你。”
简宁理直气壮:“我以前来附中演讲过啊,想来看看,怎么了?”
宋时熠倒也不惊讶:“哦,我还以为你是迷路了。”
简宁:“……”
宋时熠推开铁门,走进八中附中,简宁跟上他,又问:“请你吃饭吧?就当是还你这次标记的人情了。”
宋时熠沉默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两人从学校后门穿过教学楼,宋时熠站在楼前的空地上回望,教学楼两侧挂着从顶楼绵延向下的标语:“天助自助者,你想你就行。”
简洁易懂。
简宁双手插在兜里,问:“你怀念初中的时候吗?”
宋时熠突然低头看向他,目光里的热意看得他莫名的心虚。
“你会怀念一段荒唐可笑的过去吗?”宋时熠问,“回到这里,想到过去,我才知道,我应该感谢一个人。”
简宁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宋时熠抬手推了下简宁的后脑勺:“走了。”
“感谢谁啊!你把话说完行不行!”简宁气急败坏。
宋时熠:“不行。”
*
越是临近六月,天气越是炎热,高一七班的学习氛围也越是浓厚。
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他们身为实验班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再加上自从五月的月考过后,叶渊对他们的管理也更加严格。
具体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叶渊基本每天都会陪着他们上完最后一节课,时不时到班上转悠两圈,敲打敲打上课开小差的学生,听其他老师闲聊的时候才知道,偶尔他还会为了备课留到高三晚自习下课的时间。
数学课快要下课的时候,叶渊扫了一眼全班决定调位置,不少个子比较高的坐在前面,几乎挡住了后面座位。
简宁这周刚好坐在教室中间那竖排,但他坐在最后一位,想调位置估计也轮不到他。
叶渊挑了七八个人的位置后,又看向宋时熠:“宋时熠,你坐到简宁左边那排去,然后后面的人依次往前挪,谢思敬……你和王瑶瑶换个位置,坐到宋时熠前面去。”
简宁:“……”
他余光扫着宋时熠搬着桌子到他身边,谢思敬也很快搬过来,和简宁打了个招呼后,又说:“宁总,别忘了,这周末我生日,你一定要来啊。”
简宁撩起眼皮看他:“你已经跟我说第三遍了。”
“嘿嘿,多说几遍吗!就算你不来,记得礼物一定不能忘啊。”
简宁笑着骂他:“滚吧你。”
叶渊站在讲台上继续说道:“唐不凡等会帮我把分科志愿表送到我办公室去,其他人可以下课了。”
他回到办公室后,就看到佘蕙站在他的工位前。
叶渊问:“佘老师怎么了?”
佘蕙拿着七班的英语成绩单,放在桌上说:“这不是快要期末考试了吗?我看着你们班的英语成绩着急啊,你看方大雨、陈溪……这几个孩子之前成绩都挺好的,你再看他们自从坐到简宁身边以后,上次月考每个人的英语都平均降了十分不止啊!”
叶渊皱眉:“佘老师的意思是?”
佘蕙说:“既然简宁这么会影响别人成绩,要么就把他调到周围没有人的地方坐算了,我看讲台旁边就不错,而且他话多心思多,坐讲台旁边也挺好的。”
“我记得佘老师刚才说的几个人,都是以前在你那里补课的。”叶渊想了想说,“那你怎么知道不是你没教好呢,这次月考的成绩我已经看过了,班上其他人的成绩都还是挺稳定的,你看方闻、唐不凡也离简宁很近,但他们都没被影响。”
佘蕙被人当面指责教的不好,脸上有些挂不住:“什么叫我没教好?”
叶渊琢磨了一下措辞:“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他们期中考试试卷那么难的情况下,都能各个100分以上,但是这次月考平均都80多,我觉得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影响到他们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佘蕙有点心虚,连忙道:“那你说说如果不是被人影响了,他们怎么会突然掉了这么多分?”
“基本功不扎实?”叶渊想了想。
佘蕙胸口剧烈起伏,刚要发脾气,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敲,随后唐不凡推开门说:“叶老师,我来给你送分科的志愿表了。”
叶渊点点头:“你放我桌上吧。”
唐不凡将志愿表放在桌上后,无意间瞥到桌上的报纸,表情变了变,随后说:“叶老师,佘老师,我先走了。”
回到班级后,他拍拍简宁的桌子:“大八卦,你们一定不知道我在叶哥的桌子上看到了什么。”
简宁和谢思敬他们正在聊选文理班的事情,有些疑惑地看向唐不凡:“怎么了?”
谢思敬:“什么什么?快说。”
唐不凡喝了口水,说道:“叶哥居然在看一条新闻,好像是某个公司研发出了一种可以让Beta进入分化期的药,这也太可怕了。”
简宁“啊”了一声:“那是我们家公司研发的啊,怎么了。”
“我靠,真的假的?”
简宁道:“是真的,不过这种药是有点……怎么说,不太道德?而且家里的研究室临床试验以后发现,分化成Omega的人数远远大于分化成Alpha的人数。”
唐不凡浑身一个激灵:“要是Alpha和Omega五五开也就算了,大部分是Omega的话不利于社会人口稳定吧。”
“所以药虽然上市了,但是监管还是很严的,想买应该要走不少手续,主要也是怕万一有人对不想分化的人用这玩意来进行打击报复,那就难办了。”
唐不凡好奇:“所以叶哥研究这个干吗?难道他也想分化吗?”
谢思敬猜测:“只是刚好看报纸的时候翻到的吧。”
“不是,我看那页纸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不像是刚好翻到的,而且那报纸我看日期都是好几天前的。”唐不凡解释道。
谢思敬叹气:“不过说起来最近叶哥确实抓得好严,我手机前两天又被他没收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周五的时候拿回来,不然我周末都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你们。”
“想好去哪里了吗?”唐不凡问。
“听说九溪路那边开了一家恐怖校园主题的密室逃脱,我们要不上午去玩呗?”谢思敬提议,“然后玩完去唱ktv。”
简宁眯起眼睛,问:“密室逃脱?会有那种突然灭灯的场景吗?”
唐不凡想了想:“会吧?这不是经典的吓人场面吗?我之前在网上玩的一款就是灯突然亮又突然灭,吓死人了。”
“那我……”简宁犹豫着想要拒绝。
宋时熠突然开口:“你不敢去?”
“谁不敢去啊?去就去,我看哪个胆小鬼不去呢!不嘲笑死他。”
刚想拒绝的唐不凡:“……”
宋时熠见他炸毛,轻笑一声。
*
谢思敬的生日请了快二十个人,但最终上午去密室逃脱的人连十个都不到,除了简宁、宋时熠四个人外,还有姜嘉佳和几个五班的人。
简宁也是才知道他和姜嘉佳住在同一个小区,于是周日的早上便和宋时熠在她家楼下等着,三个人一起出发。
楼上,姜妈妈见姜嘉佳化了妆,在门口穿鞋,问:“大早上的,你去哪?”
“和我哥他们一起去玩密室逃脱!”姜嘉佳说。
姜妈妈皱眉:“你怎么这么粘你哥呢!你是个女生,还是个Omega,亲兄妹跨了两性都得注意分寸呢,更何况你们还只是表兄妹。”
“我知道啦,我也没有很粘他吧,不是难得一次才和他一起出去玩的吗!”
姜妈妈继续说:“你知道就好,我看网上那些兄妹关系过分亲密导致情侣分手的例子不少了,你可要长点心。”
“妈!我没有谈恋爱呢!”姜嘉佳辩解道。
姜妈妈嫌弃地看她一眼:“你谈不谈恋爱关我什么事,你上次不是说十一在谈恋爱吗?我怕你把他对象吓走好吗!”
姜嘉佳面无表情:“……”
她刚要推门出去,姜妈妈又叮嘱了一遍:“记得啊,注意一下男女分寸!”
下了楼后,三人一起打车到了谢思敬所说的真人密室逃脱馆。
谢思敬、唐不凡以及另外几个人已经买好票在等着了。
谢思敬把门票递给他们:“正好一次可以进7-10个人,我们刚好8个。”
拿着门票进入场馆后,第一个房间就是一直在闪着灯光的教室,忽明忽暗的环境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还有模拟出来的风声,呼呼地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