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相互挨挨蹭了两下,身上就有了反应,乌沉沉的睫毛微微垂了垂,苏亟时将手肘撑着浴缸边沿微微退开了一些,顾及着池行乐受伤的手腕,他敛眸说道:
“我去给你拿浴巾。”
他说着便要起身,长指刚刚扶到浴缸边缘,还没站起来就被池行乐按了回去。
沾着水珠略微显得有些潮湿的长睫分成一簇一簇的,池行乐潋滟漂亮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明亮清澈,看着水底下苏亟时个头很大现在精神得不得了的大兄弟,他抿了抿嘴巴,倏地撑着浴缸起身,在苏亟时错愕的目光里分开双腿跨坐在了他身上。
相贴的皮肤温度迅速上升变得滚烫无比,苏亟时有些狼狈地微微往后仰了一下,素来清冷而淡漠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慌乱的情绪,因为压抑和克制透出了一种撩人的沙哑感,
“乐乐,别闹。”
池行乐没理,白皙细长的手指搂着苏亟时修长的脖颈又凑近了几寸,腰腹的肌肤紧紧贴着带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他漂亮潋滟的桃花眼渐渐泛起了几分慵懒的笑意,长指一路顺着苏亟时的腰腹下滑。
乌黑泛蓝的眼眸逐渐翻涌起了浓浓的yu望,苏亟时下颌线条微微紧绷,正想出言制止池行乐的下一步动作,不知死活的小猫崽忽然就将脑袋凑到了他的耳边,清清透透的声音压出了一种勾人缱绻的味道,
“亟时哥哥,这次该轮到你给我了吧?”
理智的高墙忽然在这一瞬之间碎裂崩塌,苏亟时眼底发红的yu望尽数浮了上来,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他咬着池行乐那只薄薄红透了的耳朵低低地回了一句,
“好。”
......
最后水凉透了两人才穿上衣服,夜里池行乐又发起了低烧,烧得迷迷糊糊之际还闹起了脾气,扯着衣服非要去洗凉水澡降温,苏亟时哄了很久小猫崽才肯罢休,被喂了一片退烧药之后趴在他怀里碎碎念数落了他很久才睡过去。
因为苏亟时和池行乐都受伤了,温听筠就干脆给他们请了假,每天变着花样给做两人炖各种各样的补品和药膳。
起初池行乐还担心如果不去上学会不会影响到复习,但是当苏亟时用一只胳膊也能抱来了一大堆卷子并且站在边上督促他没日没夜地写了几天之后,他几乎都快要患上了试卷恐惧症了。
苏亟时今天要去医院拆线,池行乐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苏亟时留了很多试卷给他写,于是他只好乖乖留在家里写试卷,咬着笔头刚刚写完一份,卧室门忽然被敲了两下,紧接着,温听筠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乐乐,阿姨给你榨了一杯果汁,我可以进来吗?”
池行乐应了一声,放下笔起身就去给温听筠开门。
借住在苏家太久,池行乐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客人,看着温听筠端着鲜榨的果汁走进来,托盘上还摆放着小点心和饼干,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巴,连忙接过来缓缓道了声谢,
“谢谢温阿姨,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温听筠抬手摸了摸池行乐的脑袋,一双美目布满了心疼的情绪,“手还疼不疼?”
池行乐摇了摇头,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期间温听筠的手从他的脑袋滑到了他的脸颊,捏了捏他腮边的肉,觉着他又瘦了,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是不是最近学习太累了?要不要我去跟小时说一说,其实考不上B大也没什么的,上个普普通通的本科,出来找份适合工作就行了,人活着没必要那么累。”
池行乐现在已经适应了温听筠对他的关心和触碰,尤其是意识到了这是未来的岳母大人不能开罪之后,更是对她的话有问必答,咬着杯沿微微垂下疏朗分明的长睫,他在温听筠温柔的目光里轻轻摇了下头,
“我不辛苦,我想再努力一点,试一试。”
想再努力一些,试一试看能不能跟苏亟时收到同一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坐同一班列车去报道,一起去经历更多不同的人生阶段,能够看着苏亟时从少年长变成男人,最后和他相互搀扶着走到生命的尽头。
第96章 多喝一点牛奶
看着池行乐坚持的态度,温听筠也不劝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握起拳头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那阿姨就在行动上和精神上都支持你,想吃什么就告诉阿姨,要是小时欺负你了你也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打他。”
池行乐点了点头,看着温听筠的动作,潋滟漂亮的桃花眼忍不住微微泛起了几分笑意,刚想说话,温听筠忽然“咦”了一声,然后扶着他的肩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身上明显宽松不合身的衣服,皱了皱眉头,
“小时怎么老是拿他穿过的衣服给你穿?”
苏亟时肩宽腿长,身形笔挺而颀长,相比之下池行乐瘦削的身形显得非常单薄,虽然两人只是相差了大半个头,但是他的衣服穿在池行乐身上空荡荡的,三分短袖都快变成五分短袖了,池行乐正想解释一句,温听筠就自己嘀咕了一句,
“肯定是这个臭小子太懒,真的是,”她叹了叹气,拍了拍池行乐的肩头说道:
“没事,回头阿姨给你买几身新的。”
池行乐连忙摆了摆手,刚说了句不用,温听筠将他的话堵回去了,
“那你好好复习,阿姨不打扰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走,话音落下的时候门就被关上了,池行乐想拒绝都没有机会。
临近晚饭的时候,苏亟时回来了,池行乐挂着耳机正在做英语听力,刚刚勾了个答案,脸颊忽然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了一下。
他忍着没分心,继续把剩下的听力都写完了,才摘了耳机将转椅转了个方向,发现苏亟时正拿了杯热饮站在他身后,手臂上已经没有纱布了,疏朗分明的长睫微微抬了抬,池行乐的目光落在了苏亟时的手臂上,
“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
苏亟时没说话,他将手上的热饮搁在书桌上,然后微微俯身伸出双手,绕过池行乐的身侧将他抱了起来,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
转椅换了人之后又转了回去,苏亟时两条长腿支在地上,将池行乐放在膝盖上后,他将先前放在桌子上的热饮拿了过来递给他,然后去检查池行乐今天写好的几份卷子。
池行乐揭开了热饮的盖子,发现是一杯鲜牛奶,鼻子微微皱了皱,他有些失望,
“我不喜欢喝牛奶。”
“多喝牛奶能长高,”下颚轻轻蹭了蹭他的发梢,苏亟时放轻了声音哄道:“听话。”
犬齿咬着内侧的软肉研磨了两下,池行乐“哦”了一声,低下头咬着杯沿慢慢喝了一口,然后微微放松脊背靠着苏亟时的胸膛去看他批阅卷子。
喝完了小半杯牛奶,苏亟时也改完了卷子,看见上边打了叉的错题,池行乐盯着那些数字算了一下总分,发现还是差那么一点,他有些焦虑地叹了口气,下颌忽然被苏亟时的长指抬起。
紧接着,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温热的舌尖顺着他的唇形一点一点抿去了上边的牛奶渍,苏亟时勾起他的舌尖温柔而缱绻地吻了一会儿,才摸着他的发梢夸了一句,
“进步很大,很厉害了。”
焦虑的心情微微下去了一些,池行乐趁机将那大半杯没喝完的牛奶递到苏亟时嘴边让他喝一口,扬起潋滟漂亮的眼眸望着他,
“但是还是不太够上B大的分数线,学霸,你觉得我这段时间继续刷题,到时候能考到那个分数吗?”
看着池行乐眼底微微透出的担忧情绪,苏亟时乌沉沉的睫毛微微垂了垂,用温热的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眼角,不动声色地说起了别的话头,“为什么不爱喝牛奶?”
池行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他看了看手上只剩下小半杯的牛奶,被发现了干脆就直接杯子塞给苏亟时,“小时候池延安怕我长不高,天天灌我喝牛奶,我都喝怕了。”
仿佛是想起了小时候被逼喝牛奶的事情,他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
苏亟时上下打量了一下池行乐的胳膊和腿,估摸了一下他的身高,乌黑泛蓝的眼眸忍不住微微染上了几分笑意,“你是该多喝一点牛奶了。”
听见他这话,池行乐当下就炸了,跳到了地上之后就扶着转移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有178了,很快就能长到一米八,哪里矮了?”
脊背靠在转移背上,苏亟时乌沉沉的睫毛微微扬了扬,看着眼前这只处于暴走边缘的小猫崽,唇角忍不住压出了一丝笑意,顺着他的话语气纵容地说了一句,“不矮,乐乐最高了。”
他这句话说得毫无诚意,池行乐抿着嘴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气鼓鼓地拿着试卷出去了。
池行乐拿着试卷走到楼下的时候,温听筠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听见声音探头出来见是他,便问道:“怎么下来了,是不是饿了?”
池行乐不好说他跟苏亟时闹别扭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卧室太闷了,我想下来写写题。”
“这样,那你写吧,很快就能吃饭了,阿姨炖了鸽子汤,等会儿就好了。”
“好,谢谢阿姨。”
看见温听筠继续低头忙活晚饭去了,池行乐就将试卷摊开放在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开始更正错题。
过了约莫十多分钟,苏文砚就到家了。
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苏文砚一进去就看见池行乐抓着笔埋头在草稿纸上涂涂抹抹,连他回来了也没发现。
许是他的样子太过专注,苏文砚放下公事包忍不住凑过去看,发现池行乐正在算一道数学题,几乎整张纸都画花了,但是始终不得其法。
察觉到一片阴影顺着纸页攀上来的时候,池行乐就听见了苏文砚的声音,
“乐乐,这样条件你用错了,这个公式的前提是必须要在直角三角形里面,所以你应该要做一条辅助线。”
池行乐顺着他的话用尺子画了一条辅助线,然后再重新算了一遍,就算出了正确答案。潋滟漂亮的眼眸微微染上一丝惊奇的笑意,他朝苏文砚竖了竖大拇指,
“厉害呀,叔叔,不愧是你。”
仿佛是被池行乐的笑容感染了,苏文砚脸上也带起了几分笑意,看着池行乐堆积了一大堆错题的卷子,他不禁问道:“有不会的为什么不问问小时,一个人在这里算这么久?”
提起苏亟时,池行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情绪,抓着笔在草稿纸上划拉了两下,他含糊地说了一句,“他很忙,我自己算就可以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池行乐不回头也知道是苏亟时下来了,他撑着下颌继续去写题,装作什么也听不见。
乌黑泛蓝的眼眸眸光微微动了动,苏亟时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池行乐瘦削的脊背上移开,跟苏文砚打了声招呼,“爸。”
苏文砚拿着报纸朝他点了下头,关心地问了一句,“伤口愈合得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
苏亟时在池行乐旁边坐下,一边回着苏文砚的话一边抬手搭在了池行乐白皙微凉的后颈,察觉到后者脖颈微微缩了缩但是还是忍着一动不动地继续写题,他眼底忍不住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继续若无其事地跟苏文砚说着话,
“医生说伤口愈合得很好,不会留疤,没什么影响。”
“那就好。”苏文砚放心地点了下头,视线不经意间偏离落在了苏亟时搭在池行乐后颈的那只手上。
修长且节骨分明的长指覆盖在池行乐那截白皙纤细的后颈上,苏亟时微微侧头去看趴在茶几上写题的池行乐,而池行乐就用手撑着脸颊,脑袋微微往一旁转,似乎是有意躲开他的触碰但是碍于什么理由没动。
一丝奇异的感觉忽然冒上心头,苏文砚刚刚想出了个头,温听筠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苏教授,进来帮我剥蒜。”
被打断的思绪没有办法再接回来,苏文砚应了一声之后就起身去厨房帮忙了。
几乎是在厨房门被拉合上的一刹那,苏亟时的气息就微微贴近了几分,仿佛是早有预料一般,池行乐立刻将自己的脑袋歪到一旁,抬手制止了他的靠近,
“你别过来,不然今晚我就去客房睡。”
动作顿住,苏亟时乌沉沉的睫毛微微垂了垂,刚喊了一声“乐乐”,厨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温听筠探头出来喊他们过来洗手吃饭。
收回按着苏亟时肩膀的手,池行乐撑着沙发起身,头也不回地从另一头绕开茶几直奔厨房。
苏亟时哑然失笑,将池行乐搁在沙发上的笔和卷子收好了,才起身跟着一起去洗手了。
吃过了晚饭之后,温听筠忽然接了个急电要上楼去找资料,池行乐主动承担起洗碗的任务,他刚刚碗筷放到厨房里,苏亟时就跟着进来了。
看着池行乐笨手笨脚地在洗盘子把流理台上弄得到处都是水,苏亟时伸手接过了他手上满是油污的盘子,搁在水龙头下面冲了冲,将表面的一层油污都冲淡了才倒洗洁精去洗,
“直接洗是洗不干净的,用水冲一下,不然会越洗越脏。”
池行乐没接话,伸手去拿别的盘子,但是他拿一个,苏亟时就抢一个,最后全部碗都进了苏亟时的手,他反而没什么事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