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乔蕴多年的经验,这里马上就要变成一片混乱,要影响店主做生意了,他看着韩臻,低声说:“韩老师,对不住,我连累您了。咱们撤吧?”
韩臻本来差不多都要吃完了,结果被乔蕴带累得暴露了行踪,听见他的提议,只得点点头。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同时抓过自己的东西,默契地起身,却发现外面通道已经被粉丝堵上了。
“韩老师,走这边。”乔蕴眼疾手快,抓住了有点懵的韩臻就往馄饨店的后厨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老板,借个道。”
粉丝们见人走了,都尖叫着追了起来。乔蕴扭头一看,拖着韩臻拔腿就跑,他们风一样穿过馄饨店的后门,到了小巷子里也没有停下来,因为粉丝还在后面追呢,乔蕴没撒手,拖着韩臻东拐西跑了老远,最后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了下来。
韩臻自始至终都很配合他,这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乔蕴松开韩臻的手腕,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朝后看了看:“好了,安全了。”
韩臻看他一眼,也喘着气说:“谢谢你!”
“应该的。”乔蕴朝韩臻粲然一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站直了身体,朝韩臻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韩老师您好,我是乔蕴,《剑问江湖》戚蔚的扮演者。真没想到会在剧组开机之前就能见到您,赵导跟我说您会晚点进组,没想到您来得这么早。”
韩臻看着眼前这个阳光大男孩,刚刚他一直觉得乔蕴的名字有点耳熟,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就是自己即将拍摄那部剧的男主角,他在演员表上看到过,他面部表情柔和了些,伸出手来:“您好!还真是挺巧的。”
乔蕴双手握住韩臻的手使劲摇了摇才松开,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韩老师,我是您的铁粉,真的非常非常荣幸能和您一起合作,请多多指教!真是非常对不起,是我连累您了。”说着还弯腰鞠了个躬。
韩臻挑了一下眉:“没事。我出来吃饭,就会有被认出来的可能。只是我还挺意外的,我都离开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会有人认识我。”
“韩老师您太谦虚了,怎么可能没人认识您呢。您所有的电影我都看过,尤其是《天罗地网》里的程诺警官,简直太帅了!”乔蕴最喜欢程警官的扮相,让他一个男的都心动。
韩臻闻言,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感到很荣幸,谢谢你的支持。”
乔蕴瞬间便有种晕眩的感觉,怎么会有人笑得这么好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不敢跟韩臻对视:“韩老师能回来拍戏,是我们粉丝的福气。韩老师,那个,我吧,运气一向比较背,特别害怕连累您,以后要是出现什么意外,您大人大量,千万要原谅我啊,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那绝对不是我的本意。”他说着双手合十。
韩臻诧异地看着他,这是受过多大的打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啊,不过倒是挺坦诚的:“没事,我一向都是凭实力,不靠运气。”
“韩老师您可真帅!韩老师您是最厉害的!”乔蕴兴奋地竖起了大拇指,“韩老师您现在要去哪里?”
韩臻说:“我打算去见个朋友。你刚刚好像饭还没吃完吧?”
“嘿嘿,我回去叫个外卖算了。韩老师您也住在剧组订的酒店吗?”
“没有,我还没进组,导演说还要过阵子才有我的戏。”韩臻一边说一边将口罩戴上,“我得走了。”
乔蕴听到这里有些小失望,还以为很快就能有机会和韩臻套近乎了呢,不过这也算个不错的开头,起码是一起共过患难了,他打起精神来:“那就期待和韩老师的合作。韩老师再见!”
韩臻挥挥手,转身走了。乔蕴目送他离开,忽然想起来应该和他加个微信的,不过才第一次见面就加微信,似乎有点太热情了,还是以后再说吧,会有机会的,要在一起拍三个多月的戏呢。想到这点,乔蕴心里又无比期待起来。
当天晚上,乔蕴从酒店的健身房里运动回来,看见有两条米芮的语音邀请,还有几条语音信息,他一一点开来听,米芮在那头激动地嚷:“老乔,你见到韩臻啦?你跟韩臻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手拉手去逛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说?”
乔蕴本来要去洗澡,听见这话,第一反应便去看微博热搜。果然,热搜的第十五位赫然是“韩臻与乔蕴亲密牵手”,配图是乔蕴拉着韩臻在街头奔跑的画面,那神情动作怎么看都跟亲密没半点关系,不过牵手倒是坐实了。
乔蕴记不清自己多久没上热搜了,因为公司都懒得花钱给他买热搜,不过这个热搜他并不乐见。这么暧昧的标题明显就有卖腐的嫌疑,他并不想用这种标签将两人捆绑起来,这太不尊重韩臻了。他心里有点发堵,觉得很对不起韩臻,要不是他当时脑子发热拖着韩臻跑,也就不会闹这一出来。
他看了一下评论,果然有很多人开始不说人话,各种难听的都有。韩臻对很多人来说是白月光的存在,如今刚复出就闹出这样的事,幻灭的不在少数,各种质疑、嘲讽都出来了,说他为了炒作完全没有了底限,还不如永远别复出呢。针对乔蕴的指责要少一些,大概因为他本身就没什么好名声,大家对他没有期待,主要都是骂他为了火不要脸,跟韩臻捆绑炒作,也有骂他衰神附体,谁沾上他都跟着倒霉。
不能放任事态这么发展下去,这样太影响韩臻了,只是公司现在肯定不会帮他公关了,自己去发微博澄清也只会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乔蕴皱眉想了一会,最后拨通了《剑问江湖》副导演赵新海的电话:“赵导,您看到今天的热搜了吗?关于我和韩臻韩老师的。”
赵新海呵呵笑:“看到了。你跟韩臻挺熟啊?”
“没有,这完全是个误会。韩老师根本就不认识我,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我今天不是到横店了吗,去吃馄饨,结果韩老师也在,正巧拼了一桌吃饭,您说巧不巧。吃饭的时候被粉丝发现了,然后很多人来围着韩老师要签名,我对那地儿比较熟,就带着韩老师从后门跑了,不知道怎么就被狗仔拍到了,还被歪曲成这个样子。”乔蕴苦哈哈地解释,“赵导,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处理?是我连累韩老师了,觉得特对不起他。”
赵新海说:“还真是挺巧的。你跟韩臻商量过没有?”
“没有,我没他的联系方式。我想着自己发个微博澄清吧,只怕越描越黑,又联系不上韩老师,所以只能来麻烦您了。”乔蕴说。
赵新海说:“好吧,我帮你联系一下韩臻。”
“谢谢赵导!”乔蕴感激不尽。
没多久,赵新海发了韩臻的微信名片过来,让他加韩臻好友。乔蕴惴惴不安地加了韩臻的微信,那边倒是很快就通过了,乔蕴发了个笑脸过去:“韩老师,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
韩臻回:“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放在心上。”
乔蕴不知道韩臻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他又打了一些字过去:“要不我发个微博去澄清一下?”
韩臻回:“我来处理吧。”
乔蕴一听便放了心。
没多久,韩臻工作室发了一条微博:“韩老师让我代向各位热情的影迷表示感谢,这么长时间还记得他。尤其要感谢萍水相逢的@乔蕴今天帮他在饭店解围,期待两人在《剑问江湖》中的愉快合作!”
乔蕴收到艾特,赶紧转发了这条微博,并且配文字:“刚到横店,迫不及待去了想念已久的馄饨店,没想到还能遇到韩臻老师,这是怎样的缘分!请韩臻老师多多指教!”
这两条微博说明两人碰到的确是偶遇,不过网友信不信就不知道了,更多人相信这是《剑问江湖》的炒作方式,各种调侃嘲讽谩骂不断。乔蕴得知了韩臻的态度,也就没那么介怀了,关了微博去干自己的事。
接下来两天乔蕴没敢出门,专心窝在酒店里健身、琢磨剧本,尽管剧本他已经琢磨好几个月了,但总觉得还是不够,到时候接不住韩臻的戏,那就太丢人了,肯定也要被观众嘲的。
《剑问江湖》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网改剧是近年的大热门,因为自带IP流量和话题,有观众基本盘,是投资者最为青睐的项目。但《剑问江湖》有些不一样,它是一本武侠小说,在武侠早已式微的今天,尽管这部小说被业内人士评定为后武侠时代的代表作,也没有几个人看好它的改编市场。
乔蕴虽然是个90后,受父母影响,是看金庸古龙长大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武侠梦。他也看过《剑问江湖》这部小说,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当剧本递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没有多作犹豫便接了下来。
陆文新异常反对他接这个剧本,这些年观众被仙气飘飘的仙侠剧养刁了胃口,谁还看老掉牙的武侠剧啊,市面上除了翻拍金庸和古龙的小说,谁还敢去碰这个题材,谁碰谁死。《剑问》的导演之前是拍小成本电影的,从来没有大卖过,谁能相信他驾驭得了这个题材。最最关键的是,剧组给的报酬只能达到陆文新要求的最低价。当时公司正好答应了乔蕴,允许他自己全权选择一个剧本,乔蕴坚持要签,他才咬牙切齿地同意了,谁知道签了之后就出了那么多问题,也难怪陆文新生气。
开机那天,乔蕴一大早就起来,去化妆换装,因为第一天需要拍定妆照,还有一场戏要拍。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乔蕴终于装扮完了。他穿了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劲装,脚蹬同色武靴,他个子高,身材挺拔,宽肩窄腰,穿这一身只能用一个帅字来形容,剧组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来拍照。
服装师一边给乔蕴弄腰间的坠饰,一边得意地说:“你们看乔蕴帅不帅?我就知道他适合黑色。”
乔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呵呵地说:“必须帅啊,林老师的衣服从来都是最帅的,幸而咱长得也帅,没有辱没林老师的设计。”
服装师哈哈笑着说:“瞧瞧他这张嘴,就是能说会道,不仅夸了我,还把他自己也夸了。身材不错,把我这衣服的优点全都体现出来了。小刘,去通知摄影师,准备拍定妆照了。”
乔蕴满意地理了理袖口,看来这大半年武术训练效果还不错,比刻意健身不差。他转身朝外走去,刚出了化妆间,便跟正要进来的韩臻差点撞上,乔蕴急忙收住脚,露出惊讶的表情:“韩老师,您今天也来了?”他对韩臻的出现意外得不得了,不是说要迟点进组吗,毕竟韩臻不是主角,不是非到场不可的,定妆照也可以晚点发。
韩臻看着乔蕴,只觉得眼前一亮,黑色劲装衬得他长身玉立、英姿勃发,再配上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非常有侠士风范,他露出赞赏的眼神:“乔老师这么早啊。我今天有时间,顺便过来参加一下开机仪式。”
乔蕴嘿嘿笑:“韩老师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乔蕴就好。”
韩臻帅气地挑了挑眉:“那就回头见了,我先去化妆。”
第四章 火花
当天晚上,《剑问江湖》官方微博公布了几位主要角色的定妆照,包括男女主男二女二等。剧组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透露消息的,前两天乔蕴和韩臻不是上热搜了么,剧组便趁此机会宣传一波,不浪费热度。
由此也可以看出剧组对本剧热度的担忧,如果真是大热的剧,通常都会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等到吊足观众的胃口,慢慢释出定妆照、剧照等进行宣传,因为本身就有足够的资本。
尽管这个定妆照发得仓促,但网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剧的颜值高得没话说:男主乔蕴一身黑色劲装,一柄长剑横在身前,眼神犀利,英气逼人;女主王紫璇一袭红装,明艳动人;男二韩臻则是一身白色文士装,端坐在古琴前,随意抚弄着,显得优雅高贵……
不少网友看到定妆照后,都惊叹不已,不少人在微博下表示:“导演一定要好好拍啊,才能对得起我们韩臻的神仙颜值和演技!”
还是有很多人接受不能,以韩臻的咖位和演技,怎么会也怎么能去给一个网剧作配,尤其是在剧照出来之后,更有人表示,男主和男二应该互换角色,韩臻就算演网剧,起码也该演男主啊。
乔蕴的粉丝不干了,凭什么换角色啊,乔蕴早在去年就签约了,韩臻就算再大牌,先来后到的规矩懂不懂?更何况他如果真有本事,怎么会沦落到给一个网剧当配角,过气了就得承认,别总抱着过去的成绩舍不得撒手。
乔蕴已经没有工夫去理会网友在说什么了,因为一开机,他就忙得没时间去关心工作以外的事了。这是一部男人戏,甚至连韩臻的戏份都比女一号的多,乔蕴的戏份量可想而知。他没有助理,除了吃饭是剧组提供的,其他一切都得亲力亲为,处理生活中的一切琐事。
古装戏有一点比现代戏麻烦,化妆卸妆时间长。每天早上五六点乔蕴就得起来,去剧组化妆,拍戏的闲暇,还得跟着武指学动作,拍完了还得卸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睡不够是每一个演员都深有的体会,没有助理的乔蕴更甚。
这天下午乔蕴正在拍一场群打戏,他没用替身,所有动作都是亲自上的。接了这部戏后,他特意去做了三个月的武术训练,谁曾想剧组资金出问题,又加上疫情爆发,前后差不多又过了半年,这半年他也没闲着,继续训练,所以这会儿差不多可以算得上半个专业武生了。
乔蕴干脆利落地耍完一段剑,群演配合地倒地,他微微低头后看,眼神犀利,导演喊了一声“咔”,满意地说:“好,这一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