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你们还见面吗?”
“不见了吧,没什么好见的。”乔蕴说。
韩臻说:“只怕阿姨不会同意。”
“我就说我进组拍戏了。她又不在北京,还能知道我的行踪?”乔蕴不以为然。
但乔妈妈岂是那么容易被敷衍的,在得到儿子的敷衍回答之后,她内心越发不安,亲自跑到北京来了。
乔蕴在电话里说他又去路演了,人不在北京。乔妈妈不担心啊,她有乔蕴家房子的钥匙,乔蕴刚搬进新房的时候,叫了爸妈来住过一段时间。
结果乔妈妈推开门的时候,乔蕴和韩臻正在沙发上闹着玩。他们穿着居家服,光着脚,两人的身体以扭麻花的姿态纠缠在一起,笑声在门外几乎都能听见。
所以当门被打开的时候,三个人全都石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如果还能码出一章来,就接着更。
第五十八章 接纳
乔蕴见到门口的母亲, 慌忙爬起来。韩臻和他也是同样的想法,急于起身,两人的默契在慌乱的时候没表现出来, 都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乔蕴的头还磕在了茶几边上,疼得他“哎哟”叫出了声。
溜溜见状一下子跑了过来,想要安抚铲屎官,真是条好狗。
乔妈妈听见了那声清晰的“咚”声,也心疼儿子,赶紧跑了过来, 看见韩臻正在他揉脑袋,便又停下了脚步,鼓起板起脸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韩臻闻言,赶紧松开手:“阿姨,您来了?怎么没提前打招呼,我们好去接你。”他瞥见身后的门还没关上,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跑去将门关上了。
乔妈妈见他一阵风似的从自己身边跑过,以为他要畏罪潜逃,顿时忍不住哼了一声。回头见他将门关上了, 脸色这才缓和一点, 儿子和韩臻纵有千般不是,但那也是家务事,不能敞开门对外人说。
韩臻又光着脚跑了回来, 见乔蕴还皱着脸在揉脑袋, 急忙问:“乔蕴,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乔蕴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缩着脖子说:“妈, 你来北京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啊。”
乔妈妈冷哼了一声,打招呼能看得见这一幕?她抱着胳膊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说:“我是来北京旅游的,你不是说你不在北京吗?我还跟你说什么。结果你就是这样骗我的!哼!”
乔蕴舔舔唇,给韩臻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到一边去。韩臻领会,找到自己的鞋穿上,跑去给乔妈妈泡茶。
乔蕴赶紧坐到母亲身边:“妈,对不起。我是真马上就要开工了,这不昨天才从天津回来。妈你吃苹果。”他端着桌上的果盘过来:“我帮你削皮。”
乔妈妈听见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抢过乔蕴手里的果盘,重重往桌上一放:“你别想用糖衣炮弹收买我。给我说老实话,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乔蕴嘿嘿笑了一下,伸手挠挠脸侧,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们了,所以才跑到北京来的?”
乔妈妈抬手就给乔蕴脑袋一下子,毫不留情的那种。看得从厨房出来的韩臻差点将手里的茶水泼出来。乔妈妈继续控诉:“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乔蕴嘿嘿笑:“没有,要是有也早就控出来了。妈,对不起,没跟你说实话,就是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我想慢慢来。”
韩臻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乔妈妈面前:“阿姨,您喝茶,小心烫。”
乔妈妈抬眼看了韩臻一眼,又扭头看着儿子,眼圈忽地就红了,多好的两个孩子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乔妈妈伸手捏了一下鼻子:“你们两个真的是网上传的那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韩臻刚想开口说话,被乔蕴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转头对妈妈说:“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娶一个娇俏可爱的妻子,生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但在遇到韩臻之后,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变得不重要了,我只想和他一起,如果想到余下的人生要和别人一起过,我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乔妈妈闻言低头啜泣了一声,乔蕴韩臻拿了桌上的抽纸盒,放到了乔妈妈面前。乔妈妈抽了一张纸,擦了一下鼻子:“你才多大啊,就说什么余生。你没试着跟女孩交往过,怎么就知道不会爱上女的呢。”
“我跟那么多漂亮的女演员合作过,也有一些女性朋友,她们都很漂亮,也各有各的魅力和特点,我也很喜欢她们,但这种喜欢只是欣赏,没法爱上她们。从来都没有生出过半点肢体上接触的渴望,所以我觉得我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乔蕴老老实实地说。
乔妈妈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下来,根本就止不住:“别人都说同性恋是因为缺少父爱,你小时候,你爸确实很忙,但他一有空也还是陪着你的,而且他也对你不严苛啊,不应该是缺少父爱啊。那到底是为什么呢?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有女孩子伤害过你吗?”
乔蕴摇头:“没有,没有女孩伤害过我。”
乔妈妈双手捂着脸:“那到底是我做错了什么?”
乔蕴见妈妈这样,特别不好受,他宁愿母亲将自己骂一顿,甚至是揍一顿,而不是这样自责地无助哭泣,他说:“妈,你没做错什么,我们谁也没有做错。大概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我就是喜欢韩臻了,想要和他一辈子,想到他都觉得满心欢喜,每一天都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和美好。我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他对我特别好。长得帅,挣得多,人品性格都好,除了不能生孩子,简直就是完美。你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乔妈妈被儿子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韩臻除了性别还真是无可挑剔,她自己也确实很喜欢韩臻,可并没想过他给自己儿子做男朋友啊。
如果自己家是个姑娘,有这么个女婿多好啊,可自己家的是个儿子啊。两个男人要过一辈子吗?
以前看到听到同性恋,她都觉得能够接受,毕竟事不关己,那是别人的生活,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接受起来有多么难。
她不想儿子成为一个同性恋,成为一个多数人眼中的异类:“儿子,你们这样以后怎么办呢?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啊,人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乔蕴说:“妈,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在乎家人朋友的态度,以及自己内心的感受。进娱乐圈这么多年,我挨的骂难道还少吗?”
乔妈妈听见儿子这么说,眼泪噗嗤噗嗤掉得更凶了,儿子这些年所受的诋毁和谩骂她都看在眼里,但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家里人说起过自己的委屈,总是让大家觉得他是开心快乐的。
“妈,你别这样,我不觉得委屈。别人怎么说,我没法去管,我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那些都是过眼云烟。妈,只有你和家人不是,所以我需要你们的理解和支持。”乔蕴抓住了母亲的手。
韩臻也真诚地对乔妈妈说:“阿姨,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乔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这么乐观善良的人,我想象不出来生命中没有他的情形,大概就跟行尸走肉差不多吧。我知道乔蕴特别爱你们,也特别珍惜家人,所以特别重视你们的态度。希望您能理解并支持我们,我很喜欢咱们家人一起相处的氛围,也很想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
乔妈妈放开双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两个孩子,哽咽着说:“你们也知道家里对乔蕴寄以厚望。可你们现在这样多让我们为难知道吗?乔蕴,你让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怎么跟你姥姥姥爷和奶奶交代?他们那么大的年纪了,根本就不可能理解这种事的。”
乔蕴低下头说:“我知道,最难的就是跟姥姥姥爷和奶奶解释了。所以我想先不告诉他们。”
乔妈妈接过儿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说:“可是那能瞒多久呢?不说家里人了,就说你们俩这情况吧,这几乎是和全世界为敌啊。你们要怎么跟公众解释呢?”
乔蕴说:“我们不打算公开承认,但也不会公开否认,公众愿意怎么解读就怎么解读吧。我们会比较注重言行,尽量不做一些出格的事。”
乔妈妈听到这里,就有点替儿子委屈,别人谈恋爱都是光明正大地秀恩爱,就算不秀,那也不用遮遮掩掩:“可你们也不能总一直这样吧,躲躲藏藏一辈子?”
韩臻说:“这只是暂时的,以后我应该会淡出娱乐圈,世人都健旺,过几年,就不会再有人关注了。”
乔蕴比较乐观:“妈,现在大环境越来越好,再过些年,大家对这件事的包容性就更大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乔妈妈看着完全不知愁的儿子,无奈地摆摆手:“让我清静一下。”
乔蕴和韩臻赶紧起身,走到厨房里,乔蕴压低了声音说:“我妈果然很好搞定吧。”
韩臻笑了一下,确实比他想的容易,但她的担忧完全不是多虑,就目前的社会环境来说,对他俩实在是太不利了,所以这让他对乔蕴和他的家人感到更为愧疚了。这么好的乔蕴和乔妈妈,他怎么能够辜负呢?
韩臻说:“我去做饭,你去给咱妈铺个床,等吃了饭,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诶,好。”乔蕴朝他比了个胜利的“V”字。
韩臻打开冰箱,这几天他们在家,倒是储存了不少食材,所以可以好好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乔妈妈知道自己会下厨,应该会更放心把儿子交给自己吧。
乔蕴则去客房里给妈妈铺床。
乔妈妈头仰在沙发靠背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些内容,最后在一起追星的几个老姐妹群里发信息:“如果你们发现儿子交了男朋友,姐妹们,你们会怎么办?”这件事她不能跟任何熟人聊,唯独只能和不认识的网友倾诉一下。
“打断他的腿!不过我没有儿子。”这显然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姐妹。
“听我女儿说,现在这种事挺多的,姐妹,你看开点,儿子别乱来就行,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一个接受能力相当强大的姐妹说。
聊到后来,群里的几个老姐妹开始询问起乔蕴男朋友的情况,乔妈妈模糊化处理了一下乔蕴和韩臻的情况,没有公开他俩的职业,因为这太容易暴露了。
一个老姐妹说:“这样其实你儿子也不吃亏,他男朋友长得帅,会挣钱,还会做饭,那是特别优秀了。你看开点,好好接纳他,这样你就多了一个儿子。”
第五十九章 接受
吃饭前, 乔蕴小声地对韩臻说:“我打电话给韩驰吧,把他也叫过来,免得在家吃外卖。”
韩臻朝客厅里看了一眼, 说:“还是不叫了,今天咱妈第一天过来,她也许有什么话要训诫,韩驰在的话她就不好说了。”
乔蕴露出了一个坏笑:“就是想叫韩驰来当缓冲剂,他在,我妈就不好说什么了。我给他打。”
乔蕴果然给韩驰打了电话, 叫他过来吃饭。韩驰本来点了外卖,打算吃了晚饭就开始直播了,听说乔妈妈来了,他哥和乔蕴被抓了个现行,就赶紧过来了。
乔蕴将菜端上桌,小心翼翼地叫:“妈, 过来吃饭了。”
乔妈妈听见叫声,将手机收起来,跟老姐妹们聊过之后,她心情已经好些了。
其实关于乔蕴和韩臻的关系, 她也不是今天突然知道的, 早在年三十晚上就有疑虑了,今天不过是被证实了,所以要说多大的冲击力还真谈不上。就好比第二只鞋子终于落地, 她的心反而不再一直悬着没着落了, 当然,难受还是无可避免的,因为揭晓的答案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
桌上摆着五菜一汤, 红焖羊肉和糖醋排骨都是乔妈妈喜欢的菜色,甚至还有一道山西名菜过油肉,色香味俱全。
乔妈妈是坐高铁过来的,中午从临汾出发,就吃了一份简单的快餐,这会儿已经到了晚饭的点,这会儿看着桌上的菜,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乔蕴给母亲盛了饭:“妈,吃饭吧。菜都是韩臻烧的,因为我爱吃,他学了不少山西菜,你尝尝。”
韩臻也拘谨在坐在一旁:“希望能合阿姨口味。”
乔妈妈在乔蕴旁边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她先吃了一筷子油麦菜,清脆爽口,生熟得当,咸淡合适,一盘青菜就足以看出了做菜的水准。
乔蕴给妈妈夹了一块排骨:“妈,你吃这个,韩臻的糖醋排骨做得可好吃了。”
乔妈妈没说话,只是默默吃了,酸甜可口,外焦里嫩,确实非常好吃,把她的手艺给比下去了。她瞥了儿子一眼,他该不会被人用几顿饭就给俘虏了吧?
韩臻自己一直没敢吃,等着乔妈妈的评价。
乔蕴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妈,好吃吗?”
乔妈妈不置可否,说:“你们自己也吃吧。”
韩臻这才端碗拿筷子。乔蕴刚吃了一口菜,便听见敲门声响起来,他放下筷子,说:“应该是韩驰到了。”
乔妈妈停下来,扭头看向门口。韩驰进来了,还提着一个袋子,笑嘻嘻地说:“阿姨,您来了怎么也没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好去接您啊。”
乔妈妈闻着一股子熟悉的味儿跟着韩驰一起进来了,顿时心情就好了些,韩驰也是个有心的,这不还买了自己爱吃的榴莲,她笑笑说:“乔蕴说他在外地出差,我就自己过来了。”
“他是挺忙的,经常东奔西跑的,但是我闲啊,365天,我大概有360天都在北京待着。您来找我准没错,想去哪儿玩我陪您,没几人比我更熟悉北京。”韩驰嘴皮子已经非常利索了,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边的地上,说,“阿姨,上次在您家,您说吃榴莲都受限制,现在来北京了,就没那顾忌了,吃个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