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我,您永远的仆人。"她走过去,并不害怕,甚至带着种献祭给神的秘密喜悦,跪在教父腿边,好象羔羊一样温顺抬头。她是美丽而鲜活的女孩,才十七岁。
教父却闭上眼睛,那种光芒消失了,他的嘴角僵硬而压抑,这无损他的威严,只令他更高高在上。
她仍旧跪在他面前,隐约知道教父为什么整夜都在等待,但心里全然拒绝相信这可怕的事实--那是个男人啊,是个根本连替教父提鞋子都不配的男人,甚至是个无耻的背叛者!我们像神一样存在的King为什么会这么迷恋他?
"蕾瑟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亲兄弟已经暗杀我三次。"二十四岁的年轻教父的神态如此平稳,这所有对他已经是家常便饭,杀与被杀。"一想到要被那人指着尸体嘲笑,就无法忍受,怎样也要活下来--是啊,不管是忘掉他还是折磨他,其实我已经被他吃得死死。"
"大人......"她抱着他腿,无法相信教父会用这样的语言来述说那个不值得的人,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流下泪来,但不甘的心情是这样难受。"我们都热爱着您--您根本不需要他--"
--胳膊被抓起来,迅速有力,不由得不站起来,她吃惊地看着迅速推她到一边的人,又是这个讨厌的坏人!
"小姑娘,你要是怀孕了,他不会承认,你去打胎那就很可能再无法生孩子,懂吗?"
她瞪着这个皱着眉头教训她的坏人,气得又要哭了。而此时,她耳边却传来教父的笑,醇厚而自然,从来没有听过King这样笑,他的笑,总是在薄薄嘴唇上裂开一些,永远没办法达到眼底,但现在,她看着听着,King真的是在笑,像在自己家里才会那样的笑。她愣住了。
在她发愣的时候,她已经被坏人推出门,甚至嘱咐她回去吃紧急避孕药!他绝对认真而不容反驳,她就算气得要命却被他气势完全压住。真不明白!
--脱下被露水打湿的外套,闻啸天把脑袋闷在水里一会,晃晃,这是他锻炼自己肺活量的方式,顺便洗脸。
他由后抱住他,十分温暖,并把同样温暖的手掌伸进他裤裆,直接就伸进内裤。
"看你冷的--"King喃喃,亲吻他颈子。
他用后肘推他,"滚开。"他的语气虽然冰冷也不无焦躁。显然这种定时上演的闹剧,已经让他头疼。就算他这种人,也是人吧!
"你哪里不行?三个月了,还起不来?"King没有被推开,当然不可能!这是他折磨他的方式,利用他的罪恶感,他当然知道比谁都知道,闻啸天他就是那种英雄主义至上的人物,强势到一旦犯错就一定要要求惩罚,绝不能逃避,绝不能软弱。
按照以前,闻啸天会踢开他,狠狠踹一边去。现在,他居然可以容忍他扳过自己身体,就这样半跪在面前,"哗"地径直拉开他拉链,就捧起委顿的性器看着,犹如好奇观众在观看,这么恶心又直白。
"看着你还能起得来,才是变态。"闻啸天毒舌不改,倒是依旧一派从容。
King的眼深沉下来,他本来就是狮子一样的霸气王者,早就被闻啸天磨练得一心的冰冷一意的孤行一身的邪气,他能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绝不只是单纯匹夫狠辣,玩弄计谋更是必需,三个月里,从下船到现在此时此地,这样蛰伏这样坏心眼玩弄这样言语动作放肆无情,说穿了无非还不是为了面子,早在第一天和昔日的背叛者一起踏上西西里岛这块土地,他已经下了教父的铁令:谁动闻啸天就是与整个黑手党为敌。震慑有了,震惊更是哗然。那又怎样?他不在乎。
闻啸天呢?看都不看他,整天玩夜归,坚持与他划清界限。
他早已不是孩子,现在更是以一个男人的心来保有闻啸天,不是一天两天,而是筹谋已久,就算还做不到宽大的胸襟,至少他在探索中,怎会玩玩做爱游戏就拉倒?现在反观闻啸天,冥顽不灵,指望他自己能体会到King心意,那是天方夜潭。
看着闻啸天又露出那种冷漠的眼光,King三个月里积累的怒火也升腾到最高点。
--一口咬住他性器,真的是狠狠的那种咬!
闻啸天不由抓住他头发,双手绷紧,一头冷汗,身体弯成弓,想拔却拔不开。"瑾!"重重敲死小孩脑袋,闻啸天下手不轻,三个月里他积累的怒火也升腾到最高点。
他哪里管他!满意松口看看果真周围一圈红牙印生生带出血来,才长臂一伸用了内力把那顽固屹立的骄傲男人抓到自己面前,爬上去,压得彻底--
"我不管,我想要。"无赖也学到骨子里,以一种天生的得意洋洋,King像狼一样扑上去,狠狠吻住了闻啸天,口舌相缠,先激动得微微呻吟,眼里那金色被欲望蒸得刺眼,故意用自己硬涨顶着闻啸天腿间,拼命吮吸闻啸天耳窝,耳语:"我想要你,想要你那根东西,光想着就能射出来。"
舌头完全挤进耳洞,配合硬涨这样刺激,King已经意图分明技巧策略顺利把手伸进去--闻啸天明显不受用,全身僵硬,做爱,他是外行。承认吧。一个洁癖到连做爱都懵懂的武林高手,从不以为自己会有受控于情欲的一天。怪不得英雄难过美人关。
地毯非常柔软,闻啸天虽然被死死压住但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危险,比如King的手伸错地方!他迷惑而没有竭力抗拒。
--发生得过于自然,King花了长时间调情和安抚,不管是亲吻还是抚摸的力度,他绝对比闻啸天用心得多,也浪漫得多,虽然这个秋天早晨来得这么突然,但King按捺激动,犹如天生的完美情人,给以了闻啸天绝顶的高潮。就算用舌头去舔舐对方后穴,以带给对方更极致享受,做这些事情,他都是很自然的,他早晚都是要做闻啸天的男人的,就像闻啸天必然是他的男人一样。
到最后,他真的进到闻啸天身体,还是忍不住贴着对方湿漉漉的额头,尽情笑话:"我说,做爱你是外行吧?"
不理他。坚强端正的脸汗湿,而克制。直到此时,居然还想着克制!
"我不相信,你能让别的男人插入你,你明明就是喜欢我吧,啸天。"King抱着他,延长缓慢而悠长的摆幅,享受温暖的余韵,"你这个嘴硬的坏蛋。"
--闻啸天在想什么呢?他只是现在觉得很温暖而已,忙了一夜去抢救一个危重病人,再怎样到了大白天还是会累会疲倦会享受温暖吧,仅是如此而已啊。
压根没在听底下的歌剧,反正有幕帘隔着,再说闻啸天已经是我的人了--这样的想法,沾沾自喜,完胜。头转过去,King徐徐用嘴唇亲吻起闻啸天的颈背,吻痕非常清晰,这里是闻的性感带,咬着大动脉,他几乎尝着了他蹿动的血液,魂牵梦萦的时刻。
他终于在大庭广众下,把他的闻啸天......
"King?"女人的声音,突破迷雾的一小角,他只感觉到闻啸天的脉搏动得那么鲜活而甜美,这么凶猛有力的人,很甜美啊。
--"找你的。"直接眼睛都不瞥一下,握住他下巴,扭开,闻啸天挠挠自己脖子,继续沉浸于艺术殿堂。
King叹口气,懒洋洋把头回了,极黑的眼,是最勾魂的沼泽,充满力量的精悍身形,一举一动都有邪魅的狂野,这些都是人性里最不可抵挡的杀手,最关键是,当他一抬眼,他看向任何人的眼光,都证明了他是King,崇高而独一无二的暴君与统治者。
这就是King。他看着美丽的女性慢慢跪下亲吻他的衣角,宛如亲吻中古时代帝王,他是无动于衷而处之泰然的。
"我想念您。"她有一双会说话的野性大眼,一头黑发宛如瀑布,妖冶火热如罂粟,意大利式的表白,她用黯淡的眼神表达凄楚,好象最柔顺的小鹿虔诚亲吻他的每一根手指--
King托起她下巴,绝伦的女人,著名女演员,任由他摆布,"从这跳下去,我也会想念你。"他微微笑,才无所谓。
三楼啊,掉下去,脆弱的脖子就像天鹅一样折断。
她的脸白了,才想起她面对是教父,而不是床上的情人,他可以多么容易就杀死她,就算他现在勒着她脖子把她活生生扔下去,一万个人里没有一个敢于作证。
当然了,黑手党的教父啊,没有心的男人啊。
她是骄傲的女人,当然是,不然他也不会看上她,一度选择她为床伴。她骄傲地要扳回这程,女人会因为骄傲做出一辈子的傻事,无论国度,所以她就走过去,走到天鹅绒帘那边,慢慢弯下自己腰,好象喝醉酒,完全无损她的过人美貌,她凄厉而柔媚地往后看了一眼,她要他知道她不是赌气,她不是因为他是King而是因为他是他,她狂热地爱着的男人,是在看着她,并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对面的环形包厢,陆续有人站起吃惊看这边出事。
她闭紧眼,恐惧紧张痛恨悲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们曾经多么相爱?你的眼里曾经只看着我,我曾被多少人羡慕,你让我现在去忍受嘲笑吗?去忍受那些平庸的男人?
她或许真会跳,或许只是胆怯了,退回。
但都没发生。她已经无法再动弹。悬空中,白亮的事物一下子闪过来,身体在挨着的一瞬间就已经不能动弹。她仍在看戏,似乎陶醉于尾声的精彩,而不得不弯腰细看,她的风姿身段如此标致简直比台上演员精彩太多,这样的美人,意大利的当红明星,已经吸引了全场更多眼光。
玩着手上温润的鹅卵石,闻啸天舒舒服服坐那继续看他的歌剧,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眼里那簇跳动着的是真火。
"看上她了?"King看看闻啸天侧面,平静的笑话,那种宛如雕刻出来的意大利男人的深刻面貌,在舞台灯光的折射下,阴暗而莫测,他抓住他干燥稳定大手,放在自己嘴唇边,本来只是亲吻,渐渐一一含着,像吮吸乳头一样拿舌头裹紧,他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他侧面--这种挑逗麻人骨头,周围多少看客,不可置信。
"看你耳朵红的--"他才舍得把那冷冰冰的指头松了,悄然抵在自己眼角、眉梢,无一不情色,无一不温存,低低抱怨:"武功内力都回来了,为什么还让我上你?"
--"这不就是你的计划安排游戏之一吗?"哈哈两声,虽然冰冷而不无情,闻啸天继续玩着剩下的那块石头,眼睛在聚精会神看着舞台,你很难看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明明眼睛是这么强横而坚硬,耳朵却红得不像样,躁热通红,他首次直面他们俩发生关系了。"让我在清醒正常的情况下,成为情欲的俘虏。随便杀死你,我还怎么享受到被人服侍的极乐?至少你比女人做得好。"
"我成功了?"King问。
闻啸天转过头,手还在对方脸上抚摸着,尽管非自愿,他回过头看着这个居然问"我成功了的?"西西里教父,终于在刹那间体会到一件事实,就是他有生以来所做最失败的事,就是收了这么个徒弟--
"没出息的东西!"
愤怒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愤怒的、狠狠地就手打了教父一耳光--这么响亮的噼啪!抽在每一个暗中保卫教父的侍从心里!一瞬间他们就要抽出枪来,杀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人!但教父,已经放话在那。不能动这个人,任何人。都不能。
--"你在挑衅吗?"这不是闻啸天,闻啸天不会这么揪着别人领子恶狠狠说话,闻啸天这个人,基本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是个像女人一样爱干净,像闹钟一样准点上下班,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不通人世变故,像白开水里烧的白开水一样无味无趣的男人。就算"白水男人"的称号一辈子跟定了他,闻啸天依旧我行我素,大有天下人能奈我何的嚣张气焰。这种人会耳朵红了,眼底也有点赤红,喜怒形于色,恨不得马上出手干掉对方的小模样吗?
这是个就算落在最劣势,完全没胜算,也会哈哈两声,坦率迎接死亡的男人。
这么个人大声呵斥比自己小八岁的小子"你在挑衅吗?"你在挑衅我的力量、我的精神、我的世界、我的自由吗?
著名的女演员已经在愕然自己瞬间就不能动弹,等候死亡是那样恐惧,而背后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更是如潮水一样袭到--到那个无害安静的男人,突然就失去了控制,好像凶猛巨大的食人兽被激怒,被放进了人的世界,于是她感受到强烈的恐惧,比死亡还恐惧。
--"闻啸天,你以为你现在还杀得了我吗?"King的半边脸是红的,衣领子也被勒到难以呼吸,他猖狂的笑容是那样得意而灿烂,简直是跟小孩子的快活一样,那样纯粹,小孩子的快活都是很残忍的,比如他们能用放大镜烧死有只无害的蚂蚁,而对付巨大的野兽,当然要有更好的方法--对,没错,闻啸天,我已经知道我成功了。
"你对我动情了,闻啸天,你变得不像你了,你开始知道软弱的痛苦了。"King继续。接着。甚至摇摇头。
平静的安抚恣意得就好象在拿鞭子抽打,闻啸天的手松开了,鹅卵石掉到地毯上,与其被说成动情来得打击大,还不如说是自己像发情一样对这么个小子上来上去,这种状态完全不在状态,三十二年没发生过,这种状态必定是敌人,让自己软弱的敌人。
--敌人啊,这种想法好受点,敌人有什么好畏惧?只要面对就好了。只要坦率面对就好了。
坦率,坚定,用男人的眼光去直接看一心设计坑害报复自己的King。"有趣的体验。"危险的眯眼,打量这个年轻男人,承认他已经使出生入死了三十二年的自己终于有机会能体验一把何谓动情!"瑾,我会享受你带给我的体验。"
已经谢场,这个夜晚结束了,两个大男人都没发现。
"走吧。"闻啸天站起来,好象一切都没发生过,激动啊挑衅啊危险啊都过去了,他的神经又顺利地直了过来。
King突然出手,国王伸出不准任何人抗拒的胳膊,突然挽上了武林高手的颈项,如此慷慨又真切,犹如希望他回以拥抱--"我连手都在发抖,你是猪吗?"黑暗的阴沉彻底暴露无疑,如此高大暴戾现在却如此黑暗阴沉,笔直盯着那么"白"的闻啸天,那么"白"的情人!
--闻啸天总算没有哈哈反问"为什么手抖?我可没对你点穴。"这时,他看看King,就扯下他攀缠,一扬手,却是点开那女人的穴道,她几乎不敢看向他们,畏惧地立刻地跑开了,这不是她能承受的世界。这点认知是对的。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了,闻啸天才弯下身体,用干燥稳定的手掌托起年轻男人的脸,对方炯炯的目光完全不回避真是不讨喜的孩子--
用背挡住外面视线,他在他额头留下一个纯洁的亲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他。双方都显得有点吃惊。
--"真的在发抖啊,原来你这么紧张,让你在上面真是辛苦你了小子--"--这个让人吃惊的夜晚,以标准的闻啸天式为结束。
常见的黑帮聚会,你可以想象,微微泛出红光的壁炉,一切有松香燃烧的芬馥,穿着黑西装的精悍男人,举重若轻,很可能还在喝着东方红茶,突然就一个鳄鱼般的眼神扫向你,紧接着轮到机灵的部下赶上,架住你胳膊--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于是,掏出枪来。
现在,机灵的党徒懂得闭嘴,怎可能不闭嘴?你没看到,他就坐在他身边,一起喝着青瓷器盛的茶,一副当年那样无害表情,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喝着茶,在温煦的台灯旁,视线像子弹频频射过来,无一例外,用中指扶扶滑下的眼镜,快要睡着了。教父仍然和身边人谈话,一向冷漠有点邪魅的面部线条有力而生动,在灯光下全然焕发自信,春风满面,难得罕见--反观闻啸天,嘴都破了,脸色憔悴,谁做底下那个,还用说吗?
他安抚他:"等会,再等一会。"拍拍他的手,在外面,教父气度永远不凡。闻啸天瞥他一眼,有点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