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主席,”时良头脑勉强维持着清醒,远离了点,带着几分调笑和揶揄,“让你亲,没让你伸舌头。”
“不喜欢?”宋屿问,瞳孔里倒映着时良,明明眼神已经濒临危险的边缘,却不动声色地等待着时良的回应。
时良望进了他的眼睛,愣了一瞬。他似乎从宋主席的眼神里看出了虎视眈眈,好似要将他吞吃入腹。
趁他愣神的时候,宋屿扶着他的头又亲了上去,舌头伸进去勾住了他的舌尖。在碰到舌尖的那一瞬间,时良感觉宋屿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摸到了他撑在地上的右手。
时良有些发懵,浑身无力地靠在宋屿的肩膀上,抑制贴下的腺体被亲得微微发烫,应该红了。
他也有些后悔了。
他说的亲……还真不是这种亲!
谁他妈知道宋屿亲就亲,还真伸舌头了?!这他妈是之前克制不让他追的宋主席?亲起来比谁都猛。
时良全副身心的注意力被分散,一部分残留在唇上的触感,另一部分转移到了手上,水润的黑眸更水了。
之前宋屿就已经警告过时良无数次,时良偏不听,偏偏要凑上来,故意在他身边发浪。
宋屿不再亲吻时良,却突然显出几分恶劣来。
时良的手腕很细,戴着的腕表长出了一大截,几乎绕了手腕两圈,才牢牢地、服服帖帖地戴在手上。
察觉到宋屿的动作,时良心里不妙,抽开手想躲开宋屿,却被他抓了回去细细摩挲。
“躲什么。”宋屿像突然变了个人,浑身的冷漠都因为时良的行为消融,衬衫也有些凌乱。
时良喘着气,被他抱着,看不到他的动作,只知道他的手指在他的手腕摸索,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是很……很舒服,抚慰了长久以来因为缺失爱而罹患的皮肤饥渴症,也抚平了规则带给他的痒。
这样的宋主席让他联想到上次他在会议室看到的那篇小黄文的主角。
宋山与。
很快,时良的手腕一松。
表被宋屿拿到了手上。
时良被吓清醒了,坐直身体,眼睛还有些湿润,连开口时的声音都还残留着水意:“还给我。”
“等会儿还给你。”宋屿低声说,看向他白皙的手腕处显得突兀的一圈红痕。像朱砂,有种诡异的漂亮。
就像……
“这是什么?”宋屿喉结上下耸动了几下问,视线下垂,扫到了时良的脚踝,声音低哑,“谁给你绑出来的?”
时良右脚的脚踝痊愈后剩下了道狰狞的伤疤,远远没有左脚光滑润泽的脚踝漂亮,但宋屿见过它还没落疤前的模样。
时良眼皮猛地一跳。
绑出来的……
这的确能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是我绑的。”时良主动坦诚,唇瓣有些红肿的刺痛,带着被宋屿亲出来的绯红晕泽,“但如果你想,你也可以——”
话戛然而止。
宋屿静静地看着他,下颔有些奇怪地紧绷,腮帮也微鼓起来,眼神莫名染上些焦躁。
“会给我绑?”宋屿摩挲着他的手腕,轻声追问,“任我做什么都可以?”
“铃铛喜欢吗?”
时良:“?”铃铛?什么铃铛?
“……都可以。”时良坐在原地,笑得撩人好看。但他突然微微皱起了眉,在满室的玫瑰香之中,他突然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凛冽,醇香,酝酿在玫瑰香中,好闻至极。
——这是宋主席的信息素。
和他冷然的性子完全不符合的凌冽的酒香。
这丝信息素只是很浅薄的一缕,在满室的玫瑰香的信息素中却显得格外强势,混在其中,很快就将大片玫瑰香同化,一起酿出玫瑰酒香。
时良不自觉地嗅了嗅,喉间挤出一丝感慨:“好香啊,宋主席。”
宋屿显然也闻到了,眸中划过一丝异色,从地上站起来,将信息素阻隔喷雾抛给时良。
虽然作用不大,但好过待会儿突然发情比较好。
时良喷了阻隔喷雾,看着宋屿的背影,问:“去哪儿?”
“冲澡。”宋屿说,戴上眼镜转过头,恢复文质彬彬的模样,但明显刚才被时良勾出的那点本性还没完全褪去,“你也来?”
时良视线下移,落到某个地方,挪开了眼。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契合度真不是吹的。
宋屿抽身离去,信息素也渐渐被抽了出去,换上了新鲜冰凉的新鲜空气。时良意犹未尽地舔舔唇角。
这是他第一次闻见宋屿的信息素,大概也是六中第一个知道他信息素是什么味。
宋屿进了房间。
他们不能再待在一个空间,但显然时良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于是宋屿出来留给时良一沓英语资料。
“自己看。”宋屿眸中含带着明显的笑意,丢下一句话离开了,“学习不能停。”
时良:“……”
他还没从刚才那阵缓过来,宋主席……速度挺快。
天黑之后宋屿才从房间里出来,浑身还残留着冰凉的氤氲的水汽,直接错过时良去了门口。
很快时良便听见门口响起几句交谈声,但他并没有听清楚。过了会儿宋屿就拎着一个东西回来。
这个盒子有些眼熟,时良不太确定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看着宋屿把盒子放在茶几上。
“起来。”宋屿已经换了身衣服,抬眼扫了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时良,说:“给你过生日。”
他看起来洗了不止一次澡,被撩拨起来的反应连同低劣肮脏的本性一起被冲走,披上了冷然的皮子。
现在不是时候。
宋屿心说,时良会被吓走。
时良有些迟疑地眨了眨眼,宋主席要……给他过生日?
“过来。”宋屿轻声说,又确保时良能够听见,“别坐地上。”
“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时良表情有些异色,边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边说,“你喜欢我吗宋主席?”
之前他在宋屿面前随口提起他的生日快到了,目的也只是想来讨一个吻,顺便再撩拨一下道德底线莫名有点高的宋主席。
——成年了,他就不会拒绝了。
但谁知道宋屿把他随便一句话就放在了心上。
还是第一次。
时良压不住心里的欢喜,张扬的眉眼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鲜活诱人。
宋屿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淡淡道:“培养感情。”
时良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哦。”
时良紧紧盯着宋屿的手,还没拆开,蛋糕甜腻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勾得本来就嗜甜的时良口腔不断分泌唾液。
宋屿从空隙中瞥了他一眼,点上蜡烛关上灯,脸部硬朗的线条都被暖黄的烛光柔化,显得很专注:“生日快乐。”
时良的笑多了几分真诚和认真:“谢谢。”但是没过多久,他又追问:“宋主席,你喜欢我吗?”
他连问了三遍,似乎执意想要个答案,宋屿却都没回答他。但这次抬手捏了捏他的小揪揪,动作间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宠溺。
就连时良都没发现。
时良没得到答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许个愿。”宋屿说。
“不了。”时良眼神有些亮,摇了摇头,收到宋屿疑惑的眼神,却没有解释。
在时良短暂的十八年里,最大的愿望已经在十七岁那天许下。
很俗的一个愿望,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想,也愿意用余生所有许下愿望的机会换它实现。
即使他比谁都清楚愿望只是个寄托而已。
现在可能快实现了。
时良侧目,带着其余的情绪看向宋屿,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便笑了笑。
宋屿多看了他几眼,时良给他的感觉有点奇怪,但他也并没有勉强他。
时良喜欢吃甜食,以前也给自己买过蛋糕,但他总觉得今天的蛋糕比之前他吃过的蛋糕都甜。
就像上次的糖,甜到齁人。
时良和宋屿沉默地吃了蛋糕,还剩下一大半。
“我可以带回去吗宋主席?”时良犹豫问。
“可以。”
时良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一反常态地拎着蛋糕走了。
宋屿若有所思。
文理科的期末成绩都出来之后,六中的高三生需要回学校补课,时良却逃了暑假补课,没有给任何原因。
不仅是徐生,连连鸿运几个人都没办法联系到他。
连鸿运被徐生问了好几回,头大。
他怎么知道时哥跑哪儿去了!他手机都被收了,还不能出校。时哥能出什么事啊?不惹事就很好了。
“怎么不去问问宋神。”旁观者小郭同学问。
热恋中的杜宏正忙着哄和他吵架的姜茵,虽然担心时大佬,但也有和连鸿运同样的想法,赞同郭子休:“小郭说的对。”
“……小郭,打死他。”连鸿运怒而拍桌,“重色轻友,我们替天行道。”
小郭同学二话不说,把杜宏按在桌上暴打,惹得姜茵心疼。
杜宏阴差阳错哄好了女朋友,悄悄给他们竖起大拇指:“好兄弟,多谢!”
连鸿运一脸无语地出门去找宋主席。
对于时良没有来学校的事,宋屿也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那个,你也不会没联系到时哥吧?”连鸿运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宋屿颔首,答应连鸿运:“晚上我去看看。”
有了宋屿的承诺,连鸿运放心地走了。
收到宋屿发的微信时,时良还在收拾东西,抽空瞄了眼手机。
Song:为什么不来学校?
时良知道瞒不过宋主席,决定装死。
那天从宋屿家离开之后,时良就一直关在家里,有点心烦意燥。他知道这股烦躁从何而来。
不知宋屿觉得他怪,连时良自己都发现了异常。他骂了句操,马上订了去西藏的路线,拎包就能出发。
宋屿没得到回应,收好了手机,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宋屿。”
叫住宋屿的是徐生,板着脸显得有些严肃:“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屿动了动眉角。
+
可惜时芸说的成人礼就在明天,时良暂时还走不了。
时良刚打包好行李,时芸就打了电话过来。大抵就是警告他明天一定要到场,连叮嘱都说不上。
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时良坐在地上打游戏,电视机边还放着他收拾好的行李。
时芸没听到时良的回应,心头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宝贝,”时芸突然在那边叫时良,“你在听吗?”
时良操控游戏手柄的手指一顿,液晶屏幕上他的角色血条登时掉了一大半,只剩下薄薄的一点吊着命。
过了大概半分钟,时良才“嗯”了声。
音量不大,也不知道时芸有没有听见。
“你是我生的,”时芸的态度变得有点奇怪,没有前几天对时良的冷漠,也没有更久之前的歇斯底里,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柔和了态度。
“妈妈这么多年没给你过生日,现在给妈妈一个机会,好吗?”
“可以啊,”时良很清醒,动了动唇角,露出点讽色,“你又想我干什么?讨好闻秦,还是闻周?”
时芸说的话虽然挺好听,但时良了解时芸,闻家有钱,家族企业在全国也排得上名号,家里的Omega长大后会用来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毕竟时芸就是这样嫁进了闻家。
“妈,”时良又忍不住有些服软,“我……”才刚十八。
“算了,”时芸耐心并不充足,依旧有些烦躁,耐心消耗殆尽之后说:“你哥哥他会过来接你。”
“他来干什么?”时良厌烦地说,搁在一边的电话传来嘟——的一声,眼皮也不动一下,耸了耸肩,哂笑:“哦。”
挂了电话之后继续打游戏,饿了就叫外卖。
半个小时之后门被敲响,时良起身去开门,放松的表情瞬间冷凝。
门外的并不是外卖小哥,而是闻秦。
“小时,”闻秦说,手臂上挂着一只黑色的伞,抬起手腕,用带着指环的食指敲了敲表盘,“时间不早了,跟我回家。”
“回哪儿?”时良有些嘲讽地掀起唇角,并没有让他进门,“闻家吗?”
闻秦温和地说:“我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
“那抱歉了,”时良表情流露出遗憾,抬了抬右脚,“我腿断了,真是抱歉,闻少爷,让你白跑一趟了。”
“还在生气?”闻秦的眼睛幽幽的蓝,很好脾气说,“陆新星我已经教训过了,他不会再来找你。”
“那关我什么事。”时良漠然道,又想起什么似地说:“他一个Omega我男朋友不好下手,但他哥哥我男朋友已经教训过了。”
那天是谁打的陆星然时良不需要猜就知道了。
宋主席虽然装得挺好,以为套了麻袋谁都不知道。但他校服衣袖不小心蹭了一小块灰,落在深色的校服上显得格外明显。
宋主席给他出了气,把陆星然打成那样,时良就没去找陆新星。
不然以他的性子,别说陆新星在附中,就算他在北城他都能飞过去。
时大佬哪能咽下这口气。
“回去吧,闻少爷,再你妈的见。”时良摆摆手,关上门,却被闻秦用手臂间的那只伞插进来挡住了。
“草,”时良不耐烦地拉开门骂了句,“大少爷这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