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他其实是下了一些小心思的,他特意在谢识面前和别的演员走得近,并且也减少了和谢识相处的时间。他想从这些行动里看出谢识有任何的异常,但是今天在休息室里,谢识很平静。
平静到他怀疑之前他猜疑的感情全部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是他和谢识认识了这么多年,谢识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谢识是还喜欢自己的,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
谢识混乱的思维在徐初檐的提问抛出来之后终于归于平静,他没有犹豫的就说了之前杜哲的想法。
“他和我说想要更加深入的认识你,我答应了。”谢识不想说得太直白,像是和杜哲做了什么交易一样,于是将话说得委婉了些。
徐初檐立马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说:“你答应了?”
“嗯。”谢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和我也没有关系。”
他这句话的加在后面多了几分委屈的意思,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过来。徐初檐捕捉到了这不一样的情绪,问道:“为什么和你没有关系?”
“......”谢识想着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那如果我问你,”徐初檐见他不回答,慢慢朝谢识走近,说:“你有什么感觉?”
这样的假设问题对于学理科的谢识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他像是不想再多说,将和他离得越来越近的徐初檐推开了些,“我没有什么感觉,走吧。”
“真的什么也没有?”徐初檐像是不甘心他的回答,抓住他推开自己的手,追问道。
他的手劲有些大,谢识被捏得手生疼,他试图挣脱却被攥得越来越紧,只能看着徐初檐轻轻的应了一声。
撒谎,
明明是在撒谎。
徐初檐盯着和自己努力对视的谢识,不说话也不放开,直到远处传来工作人员叫喊的声音才慢慢松开谢识。
终于挣脱了他的桎梏,谢识心里松了一口气,转身就往片场里走。
也许是调整了情绪,谢识回去之后状态回来不少。虽然又重来了很多遍,但最后还是过了这一条。
杀了裴思衡后,杜哲的戏份也就这样结束了。他其实并不是大咖,但是因着他有一个金主撑腰,剧组将后面的戏延后,给杜哲办了个杀青宴会。
巨大的蛋糕摆在桌上,杜哲脸上的道具血还没有擦干净,拿着刀子在蛋糕上划了几刀,拿着花笑着一一和导演纸片人鞠躬。
“这次在剧组我学到了很多,”杜哲虽然脸上很狼狈,但是笑得很开心:“而且还认识了我之前一直很喜欢的徐影帝,真是太幸福了。”
当着谢识和孙伦的面,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将蛋糕切好之后一一分给在场的主演和工作人员。
谢识笑着接过,放在一边没什么胃口。他一直感觉到旁边徐初檐投过来的视线,就算是假装忽视掉,那道视线还是灼人。他所幸背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杀青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逐渐入冬后白昼开始变短,谢识在片场没坐多久就跟着徐初檐的车回了酒店。
徐初檐刚到酒店就接了一通电话,和谢识打了一声招呼就出门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谢识只要和徐初檐共处一室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徐初檐走了之后反而轻松了些。
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冲了个澡之后感觉浑身都开始发冷,他头晕目眩的坐在沙发上看了几遍明天要走的戏,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入眼的就是酒店房间的天花板,刚动了动身子头就是欲裂般的疼痛。
听到他的动静,徐初檐走过来将他按回到枕头上,说:“休息一下吧,你发烧了。”
谢识茫然地看着他,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经亮了,说话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几点了?”
徐初檐将煮好的白米粥端出来放在谢识的床边,说:“第二天了,我和导演请了假,你今天休息就好。”
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色,谢识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几天因为他的状态导演生了不少的气,现在又因为他耽误了拍摄的行程,他都不敢想导演现在会是怎样的脸色。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徐初檐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端起旁边的白瓷碗安慰道:“你不用有负罪心理,身体原因他不会有意见。”
谢识点头就疼,于是应了一声,整张脸红扑扑的,看得徐初檐心头触动了一瞬间。
他用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勺白粥,说:“吃完了再吃药。”
“不用了......”谢识错开了他举到嘴边的粥,“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徐初檐没有答应,又把勺子递近了些,“你现在手上又没力气,洒在床上了怎么办?”
“......”谢识现在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但是真要徐初檐喂自己又觉得奇怪不自在。
见他不动,徐初檐将语气放缓了些:“来,乖,吃完了再睡一觉。”
他说话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再加上这一句蛊惑性的话,谢识觉得自己真的快烧糊涂了。
第35章 035
谢识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退烧的,感觉昏昏沉沉的度过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晚霞像是帷幔一般铺展在天上。
虽然出了一天的太阳,但是气温还是有些低。他看着窗外的红霞,良久之后逐渐意识回潮,起身准备吃点东西。
卧室门悄无声息地被他推开,客厅里全部都是晚霞照进来的颜色,他从天边挪开眼,将目光投向客厅沙发上的拿到人影上。
这些天拍摄行程挤得满满当当,换做一直以来业界标杆的徐初檐都有些吃不消,他用手撑着头,倒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谢识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掉落在地上的毛毯捡起来盖在徐初檐身上,看着徐初檐眼底淡淡的乌青。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徐初檐突然睁开眼睛和他对视。谢识像是干了什么虚心的事情,立马弹开了好几米。
“......”徐初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毛毯,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你醒了?好点了吗?”
谢识因为动作太快险些摔倒,闻言稳住身形强装镇定地说:“好多了。”
这一段简短的对话突然戛然而止,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徐初檐从瞌睡里醒过神来,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根水银温度计,说:“用这个量体温吧,准一点。”
“嗯。”谢识接过将它夹到腋下,抿唇说:“谢谢......”
“不用。”徐初檐将沙发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说:“下个月有个同学聚会,要去吗?”
能够通知他们两个一同到场的,出了高中的同学聚会再没有其他,谢识愣了愣,会想高中好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形形色色的人在他脑海里开始变淡忘却,只有那一段感情还在记忆犹新。
他点点头答应:“好。”
拍摄的进程没有因为演员的不适而放慢,谢识烧刚退就回到片场继续拍戏。
杜哲作为这部电影的男配戏份已经走完,所以主线也已经没太多的剧情要走。故事中的原舟杀了裴思衡之后畏罪潜逃,在一次思念不可遏制的时候偷偷回了一趟老家,结果被原泽抓了个正着。
此时的原泽已经知道了自己弟弟的感情,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让原舟去自首,反而是把他藏在了老家。
然后就是这部电影尺度最大的一部分,兄弟两个人第一次偷尝了禁果,在蕴含了童年记忆的老家房间里上/床了。
这是谢识第一次拍激情戏,没想到一上来就是和徐初檐。
徐初檐在前一天晚上跟谢识提过醒,说如果他受不了的话可以换替身或者是错位。
但是谢识之前看徐初檐的电影,所有的武打动作和激/情片段都是真刀实枪地硬上,而且这么多工作人员在旁边,直接结尾岂不是向他们表明他们的关系是假的。
他考虑了一会儿后还是拒绝了徐初檐的建议。
更重要的,是他对和徐初檐演激/情戏这件事并不排斥,于是他穿着短袖短裤,走进片场的时候竟然也不觉得冷,反而手心开始盗汗。
徐初檐上身只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睡衣,扣子解开了三棵,明明是宽松型的样式,他偏偏穿的刚刚好,将这件衣服撑起来。
谢识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床上,他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脏打鼓的声音。
徐初檐感觉到他的不自在,于是单手撑在谢识旁边,噙着笑说:“紧张了?”
“......没有。”谢识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又不是真的做那事,自己紧张个什么。
也没指望他会说真话回答自己,徐初檐移开视线,整理好自己的发型说:“我们要提前沟通好,不然等会儿没默契。”
“商量什么?”这是谢识第一次拍这种戏份,完全不知道徐初檐说的什么。
见他好奇的样子,徐初檐不由得起了打趣地意思,看着工作人员走来走去,想了一会儿说:“比如......”
他声音放小了些,谢识不由得凑过去了些,徐初檐垂首看着他慢慢凑近的脑袋,小声说:“比如说伸不伸舌头。”
刚泡好感冒药过来的小璐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么一句话,脸色犹如白日见鬼一样看着徐初檐。
他声音低沉又有磁性,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谢识的后颈,谢识一听这么一句话,整个人红得像是蒸熟了的虾一样,“腾”地一声直起了腰。
徐初檐十分满意的看着他一系列的举动,见得逞之后也没在继续捉弄谢识,看着他将水杯里的药喝完说:“你的台词并不多,等会儿你就跟着我的节奏来,不要紧张。”
“嗯。”谢识拿着杯子,试图用那杯口挡住自己因为害羞而变红的脸。
没过多久,全员准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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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家待了这么长时间的原舟还是没从自己杀了人这件事中走出来,每次睡觉的时候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浑身是血,而裴思衡就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
当天晚上他又做了很长的,梦里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他一声惊呼从梦中惊醒,将外面的声控灯都喊得亮了起来。
老家的隔音并不好,这一声直接把原泽给叫醒了。他慌忙地跑进房间里,就看见自己弟弟缩在床头,害怕的神色十分明显。
“哥......”窗外的月光透了进来,原舟身后披了一身光亮。他抬头看着原泽,眼里的泪忽地涌了出来。
原泽心头一阵疼,他冲过去将弟弟抱在怀里,用手捂着他的后脑勺,轻轻的安慰:“别怕别怕,哥哥在。”
他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弟弟还是在安慰自己。
原舟在他怀里小声抽泣,稳定了情绪之后抬头和原泽对视,两个人内心皆是咯噔一声。
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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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识最近状态好了一些,入戏也很快,但是他看着越靠越近的徐初檐时,心里没来由的开始慌张了起来。
徐初檐不愧是影帝,见谢识有些不适应,于是揽过谢识的腰,将他的角度调整了一下,没有让谢识整个侧脸入画。
没有镜头怼着自己,谢识也放松了些。他微微闭上眼,感受到徐初檐的唇贴了上来。
徐初檐嘴间有淡淡地薄荷味,带着眷念和如丝般的柔情,整个人的气息包裹住谢识。
拍戏有这样一个好的搭档实在是太幸运不过的事,谢识也渐渐的进入了状态,试图平息自己还在打鼓的心,双手圈住徐初檐的脖子,开始慢慢回应。
这段吻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的姿势从坐变成了躺,最后分离的时候谢识双手无措的迟凝着徐初檐,不知道把手放在哪里。
感受到他在自己怀里轻颤,徐初檐心里的怜惜之情越来越浓。他轻轻的拨弄着谢识鬓间的几缕碎发,又亲了亲他的额头、鼻尖、唇角......
一路往下,徐初檐在他唇上小尝一口,在他耳边轻声说:“可以吗?”
说完他又顿了顿,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对着谢识又补了一句,“小识?”
谢识一脸懵的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旁边导演的一声大喊告诉自己并没有听错。
徐初檐这句话收音收了进去,而且镜头也对着他,于是导演在取景器前大声叫了一句:“卡!”
徐初檐在片场犯过的错误屈指可数,大多都是他自己要求重新拍那个片段,因为台词原因被喊停还是第一次。
“怎么回事儿?徐大影帝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什么场合?”导演说着说着也就便了然,“这是片场,不是你家卧室!”
周围的工作人员皆是笑了起来,谢识此时有些无地自容,双手遮住脸没说话。
“差不多行了啊,”徐初檐知道他不自在,于是佯装警告一般对四周的工作人员说:“我自己说错了台词,别说了,人家脸皮薄。”
“行,”导演正色道:“刚刚这一镜可以放在花絮里,一定又是一群小女孩们的狂欢。”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行了,继续吧。”导演重新坐在取景器后面。
最后这条亲热戏断断续续拍了四五遍才过,最匪夷所思的是问题全部出在徐初檐身上。要么台词念错要么出镜严重,好在这一段不长,不然以谢识浑身红透了的程度可以再发烧一次。
今天地进度早早结束,几个工作人员坐在取景器面前看他们两个人刚过的亲热戏,谢识没好意思过去,于是坐在角落里等待卸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