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了辆路虎,当然可以拐走伴郎。”赵疏遥说。
“你你你你送了辆车?”钟时天因为他的大方惊谔的瞪大眼。
“看在你的面子上送的。”赵疏遥和他在大堂的会客沙发上坐下,“不然只有自行车。”
很快就有服务员送上早餐,赵疏遥说:“吃点东西,我刚才看你都要昏倒了。”
“哪儿有那么夸张。”钟时天失笑,他没吃早餐顶多站着身体会不自觉摇晃而已,“化妆师姐姐说最好别吃东西,因为唇膏会掉的。”
他炫耀一样指着自己的嘴巴,“我涂了口红哦,草莓味的。”
赵疏遥盯着他的嘴唇看,应该只是显色的唇膏,钟时天的嘴唇确实也比平常更红嫩,他的目光暗了暗,哑声说:“我没吃过口红呢。”
说着,他抬手捏住钟时天的下巴靠近——
“呀!”钟时天挡住了赵疏遥的嘴巴,“苦的!不好吃!等下我帮你涂行了吧?”
赵疏遥:“……”
吃完早餐,伴郎又主动回到岗位上,站到了十点,终于能进场落座了。
宾客不多,五桌都没坐满,来的都是关系亲近的双方亲戚和同学朋友,高中街舞社的成员全来了,他们那桌吵吵嚷嚷,像个同学聚会。
婚礼进行得热热闹闹,因为都是和新郎新娘熟悉的人,所以大家玩得很开,新郎新娘上台交换戒指时,台下的人不停起哄“亲一个”,他们终于亲了的时候,又起哄“伸舌头”,阿又转头怒吼:“不给你们看!”
新娘抛捧花时,所有单身男女都簇拥到舞台前,赵疏遥也被钟时天拽来了,他还颇不乐意地在钟时天耳边说:“咱们还来跟单身狗竞争,不太好吧?”
“我爸妈在后面看着呢。”钟时天小声说,“我们就做做样子,不伸手去接。”
然后叶小敏背过身,捧花一抛,一个流畅的抛物线咻的一下,砸进了赵疏遥的胸膛,赵疏遥下意识接住了。
赵疏遥:“……”
“哦哦哦哦哦哦!”
人群簇拥了过来,钟时天被挤到外面去了。
“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他!”
“恭喜恭喜!”
“记得发请帖哈!”
“谢谢。”赵疏遥无奈收下了祝贺,他望向钟时天,他们的视线隔着几个人碰撞到了一起。
赵疏遥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他无声说了一句话。
钟时天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周遭嘈杂无比,他却听到了自己失速的心跳声。
赵疏遥对他说: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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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的酒席吃饱喝足之后,留下来的就只剩朋友和街舞社的成员们,他们聚在一起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就算穿着正装也压不住少年气,婚礼进行曲换成了动感的舞曲,他们在舞台上跳着街舞,满堂欢语。
气氛好极了,钟时天喝了不少酒,他的酒量经过赵疏遥的“锻炼”,精进了不少,但还是喝了个半醉,离场时是被人搀扶着的,被带进了酒店的房间里。
“难受吗?想不想吐?”有人在他耳旁柔声说。
钟时天眯着醉醺醺的眼睛摇头,又苦恼地说:“想尿尿……”
“我带你去卫生间。”
钟时天又被扶起来,他几乎完全挂在那人身上,还含糊的撒娇:“那你帮我扶小鸟嘛?”
“呵。”一声轻笑。
钟时天就当他答应了,站在马桶前连裤子也不脱,等着别人全套服务。
“你要是敢在别人面前喝醉,看我不***。”
钟时天哼哼唧唧的,还往后靠,直到裤子解开,小鸟被掏出来,他才叹谓着嘘嘘。
放完水后,钟时天舒服了,但有人拿着湿毛巾往他脸上糊,冷飕飕的擦了几遍,把钟时天的酒擦醒了三分。 “唔……疏遥?”钟时天看清了眼前人。
赵疏遥的笑容有些阴翳,“你不知道是谁就让他帮你扶鸟儿?是别人也行?”
就算脑子浆糊了钟时天也知道这是个送命题,忙摇头说:“我知道是你,就算我看不清脸听不清声音也知道是你。”
“这还差不多。”赵疏遥勉强接受了这句情话。
钟时天摇晃着往床走,“我困了,想睡觉。”
他仰面躺了下去,连鞋都没脱。
但很快被赵疏遥拉起来,“不忙着睡,我有件大事要跟你说。”
钟时天委屈的扁嘴,但还是善解人意的说:“那你快说。”
赵疏遥单跪在钟时天的腿间,拿过了一束捧花,钟时天记得这是叶小敏抛给他的那束。
接着赵疏遥又拿出了一个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枚简约的男款戒指,上面嵌着一颗钻石,折射着耀眼的光。
钟时天愣了,呆呆地说:“这是干嘛?”
“求婚。”赵疏遥仰头看着他,眼中的爱意盈盈,要全部献给他的中心。
赵疏遥说:“时天哥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钟时天几乎不知所措起来,他从来没有考虑和赵疏遥结婚的事,不仅是法律并不承认他们的婚姻,他很清楚就算没有婚姻的束缚,他和赵疏遥也会一直在一起。
所以他也从不知道在面对赵疏遥的求婚自己竟然会……如此的高兴。
“好啊。”钟时天的声音哽咽了,“我当然愿意。”
赵疏遥执起他的手,缓缓把戒指推进他的无名指,尺寸合适,完美贴合。
“嗯,套住你了。”赵疏遥吻了吻钟时天的手,“我爱你。”
钟时天紧紧抱住赵疏遥的脖子,带着哭腔说:“我也爱你。”
赵疏遥感觉到颈侧的湿意,不由得笑了,“哭什么?来,让我看看你。”
钟时天却不放手,说:“可……我们暂时还不能结婚。”
“嗯?”
“我爸妈刚勉强接受了我哥是弯的,再告诉我们我也是,他们一定不好受的。所以我们再等一等好不好?”
“没关系,你的回答已经让我非常幸福了。抬头亲一个。”
钟时天摇头。他埋在赵疏遥的肩窝流了一会儿泪,忽然又惊醒一般松开他,说:“我也要给你礼物!我们回家!”
赵疏遥却不想此刻的好氛围被打破,他把钟时天压下去,堵住他的嘴唇,边吻边说:“不着急,咱们先洞房。”
……
钟时天的礼物是他自己做的音乐盒,外观是酷炫的朋风格,齿轮环环相扣,转动发条时整个音乐盒都在运转,像活过来一样。
流泻出却是温柔动听的旋律,还是那首《永远に》。
“我本来打算在周年那天送给你的,可工作太忙了,没能完成。”钟时天说,“现在变成订婚礼物了?比起钻戒便宜了好多。”
“这是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赵疏遥双手捧着音乐盒,眼睛在发光,“我好喜欢,谢谢你。”他和着旋律,也轻轻哼起了这首歌。
钟时天心里开起了花,赵疏遥这模样太可人疼了,简直想把全世界都送给他!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钟时天和赵疏遥在南市住了半个月,就又回到了华市。钟时天作为一个新入职的教师,需要在暑假参加学校组织的培训以及教师交流会,当老师那种让人羡慕的带薪休假两个月根本不存在!
赵疏遥的工作也忙碌了起来,公司有许多工程需要跟进,还要每天应酬,有时还会飞去日本处理事情。有一段时间他和钟时天是同在一个屋檐下却见不了面的状况。
不过这样的时候很少,他们每天至少会一起吃晚餐,就算时间再紧,也会分出一部分给彼此,温存他们日益趋于细水长流的情感。
华市今年入冬早,暖气还没开始供应就十度以下了。钟时天不怕冷,披着一件薄外套就坐在桌前备课。
今天赵疏遥有个应酬,要到晚一点才回来,钟时天看着时间,如果他把教案都写好后赵疏遥还没回来,他就给他打电话。
时针走到九,钟时天停下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却听到书房外传来了动静,他以为是赵疏遥回来了,便出门迎接,可客厅空无一人,但那窸窣的声响没有停止。
是从玄关传来的。
钟时天走过去,门锁似乎被什么工具敲击着,咔咔作响,十分可疑。
钟时天立刻想到有窃贼在撬门,他紧张了起来,跑去拿来赵疏遥的太刀,这把沉重的武器给他些许安全感,他故意敲门,制造出“我知道你在撬门”的动静,可没想到窃贼胆大非常,也敲门回应他。
钟时天惊得瞪大眼,才想起摸出手机给赵疏遥打电话。
快点回来啊!家里来贼来!
钟时天焦急等待接通时,熟悉的铃声从门后传来进来。
钟时天:“?”
三秒后。
钟时天:“……”
他过去往猫眼一瞅,就看到赵疏遥在门口,低着头和门锁较劲。
钟时天一脸“你逗我啊”的表情打开门,赵疏遥微微踉跄,喃喃道:“开了……”
“你喝了多少酒啊?”钟时天无奈道。
赵疏遥抬起头看着他好一会儿,笑了起来:“时天。”他走进家门,抱住了钟时天,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下去。
钟时天被压得后仰,要不是他柔韧不错,就直接被压倒下去了。
“喂,你……”钟时天突然发现,赵疏遥身上的酒味儿不重,反倒体温高得不像话。
他艰难关上门,扶着赵疏遥走到客厅,把他放在沙发上,赵疏遥的脸上有病态的红晕。
一摸额头,果然烫手。
“疏遥你发烧了。”钟时天又把他扶起来,走回房间,“难受吗?你们玩儿了什么,居然能让你发烧了。”
赵疏遥把脸贴到钟时天的脸上,蹭他暖呼呼的脸蛋,“喝得有点儿晕,就出来吹吹风醒酒,越吹越晕……”
“今天外面那么冷,真以为自己是超人啊?”钟时天说着,他他放在床上,但赵疏遥不配合,倒下去的时候还勾着钟时天的脖子,把钟时天也带下来,抱了个满怀。
“冷。”赵疏遥小声说。
“冷我给你盖被子,病号配合一点好不好?”
赵疏遥不答,用行动表明自己不配合。
钟时天只好先顺着他,把被子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他趴在赵疏遥胸膛上问:“刚才为什么不叫我开门,我以为是贼,被吓了一跳。”
赵疏遥的声音是罕见的迟缓,透着疲惫的低沉,“钥匙打不开,怎么也打不开,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钟时天好笑又心疼,“因为你拿错钥匙了。而且,什么叫我又不要你了?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
赵疏遥没回答,但很轻的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计较还是在撒娇。
他慢慢睡着了,钟时天才小心撑起身子要去找药,但赵疏遥胳膊一收,又把他按下来了。
“别走,冷……”赵疏遥轻声说。
“你要量体温,要吃药!”钟时天有些急了,更让他崩溃的是赵疏遥生病了力气还是那么大!
“不要。”赵疏遥的手从钟时天的睡衣里探进去,摸到他腰间细腻温暖的皮肤,“要你。”
要是别的时候,钟时天会心动的和他这样那样,但现在显然不行,他严肃了起来,“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就生气不理你了!”
这招有用极了,赵疏遥真的放开了手,还睁开眼睛用雾蒙蒙的眼睛委屈的看着他,“我听话,你别生气。”
“听话就好。”钟时天终于起身,为他捻好被子,又俯**亲了亲他的额头,才转身去拿药箱。
赵疏遥很少生病,一生病就来势汹汹,体温三十九度八,吓得钟时天赶紧叫来私人医生,吊了两瓶水后才好了些。
一阵忙活下来,已经快十二点了。
钟时天把赵疏遥脸上的汗擦干净,才完成了一切工作。他躺了下去,今晚他们的被子是分开的,赵疏遥那热得像火炉,一点风也不能进。不能抱着睡,钟时天挺遗憾的。
关上灯,钟时天的疲惫涌了上来,他闭上眼,忽然感觉一只滚烫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钟时天被烫了一下,继而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赵疏遥,双手回握住这只手。
“睡着了吗?”钟时天小声问。
赵疏遥平稳的呼吸。
钟时天捧起那只手亲了一下,然后又放进被窝里暖着,“你今晚好可爱,不过还是不要生病了。晚安,爱你。”
第二天早上,钟时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赵疏遥连人带被子的抱着他,大概是发热出汗了,赵疏遥的被子被踢下床,让他抱得更方便了。
钟时天摸了摸赵疏遥的额头,不烫了,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起床把自己的被子盖到赵疏遥身上,满是钟时天体温的被窝让赵疏遥发出舒适的叹息。
虽然赵疏遥的病好得差不多,但他还是以此为由七天没有上班,还总用病号的身份和钟时天撒娇提过分的要求,钟时天无法,只好半推半就的顺从。
这也算生活小情趣,偶尔来一次还挺有意思的。
但只能是偶尔。
钟时天在上课时,频频揉腰感慨。
平静的生活慢慢迎来了冬至,这天晚上他们要去钟时年家吃饭。晚上下了大雪,很快积起厚厚一层,钟时天不再是那个看见雪就怪叫的南方人了,但他还是很担心走在雪地上会摔个四脚朝天。
他来到华市的第一年,不知道在冰面上摔过多少次,之后长教训了,走起路来都畏手畏脚,非常不英俊不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