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云连仰面一摔,吓得伸手又要去摸刀。
“他怎么你了?”连人俊扒了外裤接着扒内裤,“你没事吧!?”
“没事!”
“你给我看看!”
“滚!我没事!”云连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然而腿被裤子缠着抽不出来。
“腿打开!给我看看!”
连人俊急得面红耳赤,以为对方已然遭殃,只是出于面子不肯说实话。抬起云连的膝盖推至胸口,他飞快地挑开内裤把手伸了进去。
云连气地头晕目眩,曲腿就往男人下巴上踢,连人俊见他反抗的厉害,索性不分青红皂白地拿指头就往那缝里戳。
怒叫声响起的同时连人俊也被踢下了床,云连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裤子系好衣扣,气喘吁吁地翻身踩到地上。偷摸着抬了抬腿,他觉得***隐隐作痛,怀疑是被对方的指甲蹭破了皮。
连人俊从床下爬起来,扶了扶被踢歪的眼镜。好像的确是没什么事,那处干干净净的,并无异状。
他放下心来,往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看看趴在地上的祝南疆。
?“这人是谁?现在怎么办?”
.
祝南疆被送去了医院,还是连人俊亲自给他治的伤。
那一酒瓶子砸得恰到好处,大事没有,就是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祝南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晚上才醒过来,云连恐他寻仇叫连人俊暂时回避,别在他面前露脸,问起来就说不知道是谁干的,没看见。祝南疆面上倒是没什么异议,闷声不响地在医院养伤。
云连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一呼百应,上赶着献殷勤表心意的应该不少,然而十天半月过去也没见几个人前来探望,倒是江南印刷厂的温老板在出事第二天来过一次,问了伤势留下点东西就走了,没有惊动本人。要不是听医院的人说祝南疆与温长岭从小认识,云连打死也想不到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还有交情。
陆承璋自从那日带着采卿从芙蓉池离开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也打不通。连人俊三番五次想找他算账,都被云连拦了下来。
“是他邀你去泡澡!是他交的狐朋狗友!出了事他就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差点被……”
“别怨他了,他也不是存心的。”
“这事根本就是因他而起,我看祝南疆那边的仇也应该算在他头上!”
“哥,别说了……”云连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那是采卿啊,他没有办法。”
云连很少叫哥,但偶尔想心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叫出口,连人俊听了心头一软。
“采卿是谁?”他问。
“是他很久以前喜欢过的人,可能现在也还是喜欢。”
“看不出他还是个情种?”
“我刚进陆家的时候就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采卿原是陆承璋朋友家的钢琴教师,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一开始陆承璋瞒着家里跟他见面,给他钱,帮他介绍体面的工作,后来事情传到了他家人的耳朵里,陆定天大发雷霆,认为是采卿别有目的勾引自家儿子。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他挺下来了,一直都没和采卿断绝关系,直到家里出事前不久,对方突然人间蒸发,不久又传出要与某家小姐订婚的消息。”
云连现在回忆起当初的种种,恍如隔世。事隔五年突然再次见到那人的面容,别说是陆承璋,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所适从。
“陆承璋最初坚信那消息是假的,但之后陆定天出事,他无家可归,那人却再没出现过,听说跟着未婚妻一家去了北京……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半个月之内他失去了亲人,爱人和几乎所有家产,险些动了轻生的念头。”
连人俊没想到陆承璋这人嬉皮笑脸的外表下居然还藏着这么段惨绝人寰的经历,简直要流下两滴同情的泪水:“真不容易……幸亏你念及旧情拉他一把。”
“旧情?呵,我跟他没什么旧情。”云连忽然笑了一声,“五年前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条狗,我帮他,只不过是因为陆定天对我有恩,还有陆家的那些资产。”
“我以为他对你是求而不得。”
“他只是接受不了一只畜生突然成了他的神,如果可以他会选择让我永远当一条狗。当年他对采卿有多痴迷,对我就有多轻怠,好像要把喜欢上男人的羞耻全在我身上赢回来一样……我永远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恩恩怨怨。”连人俊皱着眉头听了半天,末了苦笑道,“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好羞耻的?”
云连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坦荡,没什么顾虑。”
“你已经这样了,我再顾虑这顾虑那,我们这辈子都不能成了。”
“啊?”
“啊什么?你哪次正面回应过我?”
云连本来在说陆承璋的成年旧事,不知怎么的祸水引到自己头上,指责来得突然,脑筋有点跟不上了。
“你,你别急……”
“我怎么不急,你都被人拐床上去了!”
“那是祝南疆误以为我跟陆承璋……”
“谁不以为你跟陆承璋有一腿?”连人俊越想越委屈,“你在他面前光膀子,到我这儿就捂得严严实实,大家都喜欢男人,凭什么只防着我?”
“那是因为我跟他不可能,我不担心他会对我怎么样!”
“那……那我们就是有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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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啊我聋了,我要去洗洗耳朵 …祝:看老子的必杀技,污言秽语炮弹!二哥:宝尼玛的贝,砸死你个煞笔!
第65章 有惊无险
前几日云连与连人俊在家中就感情问题展开辩论,最后以云连弃赛离场为终结。
连人俊因为听到了想听的话而沾沾自喜,自认为大获全胜。这一年多以来云连的疏远和防备,以及自己受到的种种区别对待突然间都有了新的解释,回想起来竟然有些甜蜜的意思在里头。
这边晴空万里,另一边则是阴云密布。云连见连人俊整天得意洋洋的在屋里晃悠,心里大为光火,仿佛受到了某种侮辱。
难道自己同陆承璋一样,在心里觉得喜欢男人是一件羞耻的事?不,回想先前与沈秋儒相处的时候从未有过类似的心情,因此问题一定出在连人俊身上,至于是什么问题,不知道!
由于男人的喜悦溢于言表,过于刺眼,云连见了心神不宁,暗暗希望他多出门晚回家。想不到没过多久这愿望就成了真,这天连人俊中午出诊,晚上迟迟未归,到第二天早上仍是不见踪影。傍晚云连打电话给民济医院,得知连医生一整天都没露面,顿时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又托人四处打听才知道连人俊前一天下午被法租界巡捕房的人抓走了。
“法租界的巡捕凭什么来这儿抓人!?”
“人是在那边被抓的,这事不好说……而且祝探长亲自来抓人,谁敢拦?”
祝!南!疆!
云连一摔电话,这回是真急了。
.
他早料到祝南疆不会善罢甘休,可对方在医院里表现平静,令他放松了警惕。谁知道这狗娘养的一出院就暗中调查此事,设计抓人!
那一酒瓶子可是实实在在砸破了他的脑袋,像他这样无恶不作之人,连人俊一旦落入他的手里就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云连与祝南疆可以说是毫无交集,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找谁求情,即便有人愿意帮忙,这半天一过,谁知道连人俊还有没有命在。
巡捕房这种地方寻架是没有用的。云连想不出别的法子,又不敢耽搁,只好只身一人前往霞飞路,一路上心突突直跳,生怕下一眼见到的就是连人俊是尸体。
他会不会死?
不,他怎么会死呢?
——先死的应该是我,不是吗?
进了警务大楼,云连意外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守卫将他带到二楼会客厅,隔着夹门他听见办公室里有人在说话。
“连人俊!”云连破门而入。
“出去!”祝南疆一声厉喝,看清楚来人之后又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哟,云先生来了。”
云连知道他这是把自己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但此时懒得同他废话,扭头盯着坐在长椅上的男人猛瞧。
连人俊起身整了整衣服,对他笑了一下:“我没事。”
真的是没事。
云连来来回回打量了他,腿是腿胳膊是胳膊,除了面容略显憔悴,下巴上带了胡渣,其余和昨日并无两样。
“行了行了有话回去说!”祝南疆不耐烦的用笔敲了敲桌子,“过来把名字填上。”
男人头上还缠着绷带,模样看上去怪滑稽的。云连听他的意思竟是要直接放行,欣喜之余又有些惊疑——他当真打算就这么放过连人俊?既然没有加害之心,那一开始又为什么抓人?难道他们私下里谈了条件?
祝南疆接过连人俊填好的文件,扫了两眼之后盖章签字,冲云连撇撇下巴道:“你先出去,我还有话问他。”
云连犹豫着没动。
“你担心什么?过会儿就把你的好哥哥还你!”
做作油腻的语调又响起了,云连面色铁青地回到会客厅。
连人俊一声不吭地立在原地等祝南疆问话,后者放下笔起身走到他跟前。
“你是他哥哥?”
“嗯。”
“亲的?”
“嗯。”
男人突然掐着嗓子笑了一声,从背后凑近他的耳根:“亲弟弟干起来爽不爽?”
连人俊在被捕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送命的打算,谁知蹲了一天一夜的牢房无人问津,好不容易忍饥挨饿地熬到现在,又被迫在这办公室里听了将近半个钟头的疯言疯语,简直怀疑对方是被自己那一下砸坏了脑子。
“爽。”他缓缓扭过头去,回了祝南疆一个冷眼。
“那可真是……令人羡慕。”男人几乎与他脸贴脸的站着,浓秀的睫毛下是满眼的不怀好意。
“祝探长没有别的要问了么?”连人俊不耐烦道。
没有回应。
“没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滚吧!”祝南疆猛地挥手,“看好你家弟弟,别再让我捡了!”
连人俊不再理他,拔腿就往外走,刚握上门把又听见背后传来冷笑。
“呵呵,有靠山的人,脾气就是不一样。”
“什么靠山?”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不必装了,我已经见过他了。”
“谁?”
“托你的福,我总算是上了一回白书。”
“你在说什么?”连人俊皱起眉头。
祝南疆见他一脸迷茫不像是装的,顿时收起了笑容。
“你不认识那边的人?”
“谁?什么那边?”
男人忽然不说话了,眼底隐约划过一丝慌乱。
“没什么,你走吧。”
“你到底在……”
“滚!听到没有?不想走就回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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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报~二哥将是本系列文中最早触及核心剧情的一个角色
第66章 点到为止
云连驾车,连人俊坐在副驾驶位上。
“你们谈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说。我进去之后一直被关着,一个钟头前才又见到他。”
“他没把你怎么样?”
“没有……什么都没做。”
云连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你别骗我。如果他要你做什么事,或者答应他什么条件,你不能瞒着我。”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放我走。”连人俊迟疑道,“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有人替我说情。”
“哦?谁替你说情?”
“这个他没告诉我。”
“能让祝南疆忍气吞声吃下这个闷亏,那人来头不小啊……”云连略一思忖,忽然皱起皱眉,“难道是罗占元在给你卖人情?”
“我看不像,他好像有点怕那个人,还说……”
“说什么?”
“说他上了白书……”
话音未落云连脸色骤变,方向盘脱手,一个急刹车后汽车斜着停在了路边。
“……!”连人俊惊呼一声扶住车门,“怎么了?”
“祝南疆这么跟你说的?”
“对,他说托我的福,上了一回白书……”
“……”
“云连,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连人俊见对方反应剧烈,不觉心惊,“到底是谁在替我求情?”
云连直愣愣地望着他,沉默半晌之后突然移开视线:“没什么……”
“你……没事吧?”
“没事……有人保你,自然是好事。”
汽车转了个方向又缓缓启动了,云连轻咳两声转移话题道:“现在想想你胆子可真够大的,也不看是谁就往脑袋上砸,这万一砸出什么祸端来……”
“当时我哪有功夫考虑这些?”
连人俊看出他心里藏着事,但既然对方不肯说,他也不打算追问。
“你要是因为这一酒瓶子搭上性命,我上哪寻仇去?”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往脑袋上砸,事关你的安危,我冷静不了。”
“……没那么严重。”
“那种事搞得不好是要死人的你懂不懂!”男人忽然激动起来。
“啊?”
“啊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一进房间看到你那个样子……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