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
“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宝贝和亲哥哥有一腿,还跟自己一样是被人干的货色,啧啧……”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祝南疆任云连抓着自己手腕,顺势起身将嘴凑到对方耳边,“我怎么听连人俊说……他**干得很爽?”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紧胳膊上传来剧痛,还来不及叫出声就天旋地转地被反剪右臂按在了地上。椅子被撞翻在地发出一记脆响,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边远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你敢动我?云连,你想把事情闹大吗?!”祝南疆没想到对方的手劲这么大,连挣两下都没能站起来,瞬间变了颜色。
“我不想闹事,你也别来惹我。”云连拧着他的胳膊不放,尽可能放缓语气让自己听起来心平气和。
“别以为有人撑腰就能蹬鼻子上脸的,我答应邱道安不动连人俊,可没答应他不动你!”
“邱道安?”
“怎么?你不知道邱道安是传讯人?”
云连心中一惊,手上松了力道,祝南疆趁机挣脱开去从地上爬起来。
“最近那边到底怎么了?先是传讯人频繁露面,又不惜用白书保局外人……”他一手揉肩一手扶住皮带,用斜眼打量云连,“我说,你总该是知情者吧?”
“我是。”
“妈的,吓老子一跳……”
“那次是邱道安找你替连人俊说情?”云连问。
“不然呢?就连人俊那混帐我本来打算把他的脑袋砸开花再扔回医院去!”祝南疆又拖过椅子坐下,这回和云连隔了大约两个拳头的距离,“你真不知道邱道安是传讯人?”
“我在罗占元家里见过他一次,当时连人俊也在,但我不清楚他的底细。”
“连人俊好像还什么都不知道。”
“他最好是别知道,这种东西,知道了也是徒增心事。”
“呵,你倒是挺护着他。”祝南疆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说起来,你真的相信罗占元是死于心脏病?”
“什么意思?”
“连人俊在给罗占元当私人医生的事你知不知道?”
云连愣了一下,想起男人曾让自己不要干涉他跟罗占元之间的事。
祝南疆见他一脸茫然,心中略为得意:“那段时间我为了抓他特地留意过他的行踪,每隔两到三天一次,下午三点钟。下逮捕令的当天邱道安就找上门来,这说明他对连人俊的行踪了如指掌,一个月之后罗占元就出事了。况且你也说了,连人俊曾经在罗占元家中见过他,这真的只是个巧合?”
“可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个局外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那边’不惜动用白书呢?”
云连咽了口唾沫,感到额头上凉飕飕的沁出了冷汗:“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
“你说,‘那边’不会是在找新的传讯人吧?毕竟……传讯人的寿命是很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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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探长太能逼逼了,把他老攻卡住出不来了,下章吧
第82章 走为上策
“‘那边’不会是在找新的传讯人吧?毕竟……传讯人的寿命是很短的。”
云连心头一紧,哑声道:“你对他们了解多少?”
“我?我了解的不见得比你多,不过上一任传讯人在八年前人间蒸发,除了死还有什么别的解释?”祝南疆不以为意地一笑,“‘那边’的事我不敢深究,我劝你也最好跟连人俊划清界限,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不了解就少说两句!”
“怎么,怕了?”祝南疆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神一晃却止住了话头,“哟,你家金主来了。”
“祝探长,在跟云经理聊什么呢?”秦姝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近前,隔了张桌子把手搭在云连的肩上。
“聊你。”
“哟,你还想得起我?”
“我哪天不想着你?”祝南疆眼珠子一转抛了个媚眼,脱口而出道,“倒是密斯秦你……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
好好的声音从男人嘴里发出来就显得既做作又猥琐,听得云连心里发毛,然而秦姝玢却是神色如常,早已见怪不怪似的。
“少给我来这套,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还不知道么?老实点,别打云经理的主意!”
“这话说的……这么不给我面子?”祝南疆也不动气,半抬起身子替她点上香烟,“老宋回去了?”
“在跟郑厂长他们聊呢,看样子晚上还得另开一局。”
“你去不去?”
“没那精力。”
“宴会完了去我家吧?”祝南疆笑嘻嘻地凑近了秦姝玢的脸,唇瓣开合,露出一截粉红色的舌尖,“叫上云经理,我们好好玩一玩。”
后者正对着他的面孔喷出一口烟雾:“祝探长,最近挺寂寞啊?”
“可不是么,哪像你这么春风得意。”
“你那玩儿法,我可伺候不起。”秦姝玢摘下香烟移到桌前,对准男人的指尖啪地一抖,“沁香园的戏子还不够你解闷的?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
“呸,臭娘们……”秦姝玢走后祝南疆抬手挥落掉在指甲盖上的烟灰,摸了摸被烫红了的指尖,“玩腻了的货色,给脸不要脸。”
云连忍到现在,就是为了再问几句关于邱道安的事。
“邱道安还跟你说了什么关于连人俊的事?”
“什么都没说。”
“除去传讯人这个身份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我在上白书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祝南疆一圈一圈地用勺子搅动盘里的冰淇淋,“你想查他?”
云连沉默不语。
“我劝你别白费这个心思,那边向来只会让你了解他们想让你了解的事,深究下去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祝南疆见云连心事重重地抿着嘴唇,唇尖上还沾了两点干结成块的冰淇淋,不由得又心痒起来,一时间忘了方才差点被对方拧断胳膊的事。
“长得是真不错,骨头也是真硬。”他愤愤然地想,“我在这瞎操什么心?他要找死就让他去呗,不死也轮不到我操!”
正在这时舞厅外又涌进来一波客人,其中一人云连认识,是江南印刷厂的老板温长岭。
早些年住在闸北区的时候温云两家是邻居,温老先生接任印刷厂老板之后举家搬至宝兴路,从此云连鲜少有机会见到温长岭,偶尔碰面两人也无话可聊。不过云榕在世时曾受到温家的接济,云连记得温老先生的好,暗地里给印刷厂解决过不少麻烦。
温长岭现如今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远不如连人俊精神,鬓角微微有些泛白。一月份的那场恶仗,日本人炮轰了整条宝山路,印刷厂五层大楼几乎被烧成空壳,过了半年才靠着各方支援勉强恢复过来,身为老板其中苦楚可想而知。
云连感慨了一番之后回过头来,发现祝南疆也正盯着那个方向出神。
“对了,你住院那会儿温老板来看过你。”
“我知道。”祝南疆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神随着温长岭来来回回地在舞厅里移动。
“你们认识?”
“何止是认识……”
“嗯?”
“你看他的左手,少了根指头……看得到么?”
云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男人的手掌。
“呵呵,那是因为我被砍断的。”
祝南疆拿起勺子又开始一圈一圈恶狠狠地搅拌盘里的冰淇淋,因为眼睛看着别处,奶油飞出盘子溅得到处都是。
“宝贝儿,我先失陪了。”眼见温长岭落座,他放下勺子刷地站起来,“有机会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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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疆走远后云连总算舒了口气。
他实在太累了,一刻也不想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下去,趁秦姝玢没有注意到自己得赶紧走人。
离开舞池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又从祝南疆身边经过,对方正拉着温长岭喋喋不休,后者按住他的手往后一推:“南疆,别闹!”
云连听了这话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祝南疆托着下巴大笑不止,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简单的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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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x祝,这是一个温润邻家直男哥哥攻和伤天害理邪恶诱受的组合(作者下周开始试运行网课,作息调整所以会减少更新,请个假呜呜)
第83章 二戒堂
那日宴会之后云连去了趟陆公馆,把从祝南疆嘴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陆承璋。
陆承璋表示从未听说过邱道安这个名字。
“就算是传讯人杀了罗占元,这事跟连人俊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是祝南疆这么跟我说的。”云连脑子里一团乱,此刻迫切地希望能有个人帮他理一理,“你不觉得这事太凑巧了吗?连人俊他一个局外人为什么……”
“先别管连人俊,你好好想想‘那边’为什么要杀罗占元?”
云连仔细回忆在罗占元家中第一次遇见邱道安时的场景,突然间心念一闪。
“他救过一个革命党人。”
“革命党人?”
"对,他说复兴社的人总得买他主人的面子。"云连喃喃道,“我当时就觉得他并非等闲之辈,我应该早点想到的……”
“救革命党人,倒的确像是‘那边’会做的事。”
“但后来这人失踪了,听说是被罗占元又卖给了复兴社上面的人。”
“罗占元敢动传讯人手里的命?他活腻了?”陆承璋闻言色变,“难怪他死得这么突然,这是起码上过两三次黑书的人才有的待遇吧!”
“什么意思?”云连皱眉,“动传讯人救下的命算破忌?我从不知道还有这规矩。”
“是没有成文的规矩,但你不会忘了二戒堂最初是干什么的了吧?”
“我没收过讯文,也没去过总堂,我只听说第一任传讯人是个医生。”
“没错,传讯人杀人是为了救人。”陆承璋道,“知情者不敢违背禁令是因为知道他们有杀人的能力,但实际上二戒堂原本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这才是我们信它,奉它为神的原因。罗占元居然把传讯人用白书换回来的命又送出去,二戒堂怎么可能放过他?还是说他以为那边的情报网放着只是个摆设?”
“祝南疆说,那边可能在找新的传讯人。”
“那又怎么样?”
“如果邱道安是因为这个才救连人俊,那……”云连用手握住了膝盖又松开,“据说,传讯人的寿命不会超过十年。”
陆承璋突然反应过来男人为何会突然如此紧张。
“祝南疆的确是比我们消息灵通一些,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知情者而已,他的话你不能全信。再说了,连人俊本来就是医生,救过那么多人,二戒堂不可能不知道。邱道安兴许只是单纯不想让他死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见对方沉默不语,他打趣道:“连人俊成了传讯人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至少你可以吹吹枕边风,让他别把你的名字写进黑书是不是?”
“他根本不了解二戒堂,就算了解也不会愿意当什么传讯人。”云连高声道,“他只想安安静静当一个医生,治病救人!”
“好好好那就不当,不当!”陆承璋吓了一跳,抬头快速地往楼上一瞥,“这么激动干什么?你跟我喊也没用啊!”
“就算那边看中他,这事也得他自己同意了才行。”
“对对对!”
云连喘了两口气逐渐平复下来:“采卿睡了?”
“嗯。”
“这段时间他在你这儿?”
“不然还能去哪?他现在就是个废物,扔出去过两天他就能饿死!”
“你……没把他怎么样吧?”云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样对他都不为过吧?为了他我他妈的差点被祝南疆玩死!”
“你去找过祝南疆了?”
“我上个月就去给他赔罪了!我告诉过你!”陆承璋飞起一脚踢翻了云连的二郎腿,“我说你现在是一点都不关心我了是伐?”
“哦哦,他干什么了?”
大约是因为云连脸上的心不在焉太过于明显,惹得对方十分不悦。
“行了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再不回去你那二哥得打电话过来催了,”
“那我走了。”
云连的确是打算告辞,因为并不很关心祝南疆对陆承璋做了什么,想必顶多也就是折腾到床上去罢了。自己手贱招来的狐朋狗友,屁股被捅开花也是活该。
走到门口他又听得陆承璋从背后道:“传讯人的事我劝你暂时别再深究,要是真的跟连人俊有关,那边肯定还会有新的动作,到时候再想办法也不迟。”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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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旬,开元俱乐部的闹剧终于结束了。
云连与宋成耕通气之后心里有了底,开始大刀阔斧地跟罗家的杂碎死磕,头一天就解决了两个闹得最凶的老伙计杀鸡儆猴。巡捕房果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打太极,事情还没闹上法院罗田就先撑不住了。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之后云连抽空去了趟万育堂。
常青正值幼儿期,半个月不见就仿佛变了样。云连对小孩子的成长速度毫无概念,只觉得每次抱他都比前一次要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