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凑到林阳身边去讨嫌,果然被林阳烦躁地一把推开,把包往身上一背,“不知道。”
结果温凯就跟个瘟神一样,一会儿在左边和林阳说,总经理该不会出车祸了吧?
一会儿在右边和林阳说,又或者被绑票了?
总而言之,是成功把林阳那张小白脸给说成了包公脸,整个人更是阴沉得不像话,见了的人都自动绕道走。
“到了。”
“怎么送这儿来了?”
“不是你报的地址么?”
司机从后视镜那儿瞥了一眼林阳,看他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怎么刚报的地址就忘了?还是想赖账?
看见司机那警惕打量的样子,林阳也不多问了,赶紧把车钱付了就下车。
这地方他有好几年没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往那儿一站就感觉昨天才刚来一样,甚至连电梯在哪儿,该按哪层楼都好像刻进了记忆里一样。
甚至连想都不用,肌肉就给出了反应。
“叮!”
清脆的声响突然就像块石头一样压着林阳,拽紧了背包的袋子,竟然起了“逃兵”的念头。
“咔哒。”
但是生活就是那么戏剧性,在林阳打定了主意要走的时候,电梯正对的门开了,穿着一身休闲装的苏言正好和林阳打了个照面。
只是昨天晚上还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就跟老了十岁一样,整个人憔悴不堪,甚至连胡子都冒出了青茬,眼窝下更是一圈青黑。
看得林阳更烦躁了。
抓在手里的背带都快被拽烂了,“怎么不去公司?”
“家里有点事。”
一开口就是沧桑得仿佛快要入土的声音,听得林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找错人了。
“你怎么来了?”
“路过。”
“恩。”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这同林阳的设想大有不同,所以手比脑子反应还快就去把住了门。
“恩?”
“看看。”
“不方便。”
但是林阳把苏言的无赖学了个十成十,顺着那条缝就挤进去了。
进来后看见的一片狼藉让林阳愣了一下,“你……”
“出去!”
苏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连眼底都全是红丝。
你招的我
从林阳进来之后,苏言的状态就很糟糕,就像是一只困兽,浑身都在戒备着,咬紧的后槽牙更是让气愤一度变得很紧张。
“犯病了?”
林阳把肩上的双肩包扔在沙发上,朝苏言走过去。
但却激得苏言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连眼睛里都是戒备,“别过来。”
从喉咙里压抑着嘶吼而出的声音,听得很刺耳,尤其是从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身上发出来,更让林阳觉得不正常。
“药呢?放在哪儿?”
“出去!”
而此时的苏言,张开了身上所有的刺甲,只对准了一个人——林阳。
整个人抵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往外喘气,瞳孔在不断紧缩,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动物一般,警觉地看着林阳。
“我问你药呢?”
苏言的状态显然影响到了林阳,让他也变得有些焦躁,不等苏言回话,就开始往冰箱那儿走,一拉开就是满满当当的各种酒。
把冰箱搜了一圈,也没看见熟悉的药瓶。
步子变得更急,连手上的动作也是一个接一个,一下打开柜子,一下翻开盒子,但是把厨房找了个遍都没找着。
“苏言,你的药呢?”
林阳已经快要憋不住心里的火了,连踏在地板上的步子都重了很多,一下蹿到苏言面前,看见苏言瞳孔瑟缩了一下,又逼得自己先把语气软下来。
“苏言,药放在哪儿了?把药吃了就没事了。”
“我让你……出去。”
比起之前炸了毛的状态,苏言这时候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但态度仍然坚决,直勾勾地看着林阳,眼里起了哀求的神色。
但林阳却步履坚定地一下将苏言抱了起来,稳步向卧室走去。
“放开我。”
对于这种姿势,苏言立即皱紧眉头,想凶狠地瞪林阳一眼,结果因为身子发虚,所以就变成了像撒娇一样的一瞥。
看得林阳心里发笑,要是把这个样子的苏言发到工作群里,估计苏言很难再在部门里头树立威信了。
打趣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把苏言侧躺放在床上后,就不由分说地从背后用双手锁住苏言的双肩,再用两腿绕到苏言两腿前,交叉锁住。
让苏言被困在自己怀里,就连扭脖子都很困难。
“林阳,”
这回声音里有些无奈,似乎知道林阳误会了什么。
“闭嘴。”
而林阳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固执地抱紧了苏言,好像在等待着一场恶战。
就这么静静地等了快五分钟,林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以往这个时候,苏言发病都撑不了这么久时间,“你是已经发病完了?”
“我没发病。”
林阳没松手,只是把头抬起来,离苏言离得很近,看着瞳孔没有涣散,刚刚的脸色苍白也因为这么一折腾而恢复了些血色。
除了整个人比起昨天要憔悴很多之外,其余的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真没发病?”
“你打电话问沈磊。”
林阳这才把手松开,但是脚还在那儿锁着,“怎么了?”
“吃错药了。”
“什么药?”
“安定。”
“你不是吃错了,你他妈是吃少了!”
就像是绑了个疯子,林阳一下把脚松开,又把苏言摆平了,长腿一跨就猛地坐上去。
疼得苏言差点把肠子都给吐出来,“谋杀啊?”
“苏言,今天我把话给你讲明白了。”
瞧见坐在自己身上,眼露凶光,气愤地用手指着自己的人,苏言知道从他嘴巴里会说出什么来。
“别给我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当年的事情,全是拜你自己所赐,我们俩分手也和别人没关系,就全是你自己害的,我们俩不合适,你听清楚了么?”
每说一个字,林阳身子就颤一下,不是心痛,而是气愤。
气当年,明明受害者是他,结果苏言却理所应当地在那儿装可怜博同情,甚至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来。
他看着就恶心。
“听得很清楚,林阳,五年前的话,你都记得这么清楚。”
林阳说的每一个字,甚至连神态动作,苏言都记得无比清晰,就像放电影。
现在的林阳和五年前那个指着他鼻子骂的林阳,渐渐重叠。
一样的憎恶,一样的决绝,也一样的让他一下就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每一下呼吸都像是针扎一样,刺在心头上,外人看不见,但自己知道,早已千疮百孔。
“苏言,你放过我吧。”
刚才还像一只遇敌的猛兽一样,亮出了自己的獠牙,甚至连尖利的爪子都已经露了出来,而现在却又成了一只受伤的猫咪。
神色涣散,颓然地坐在苏言的胯骨上。
就像是残缺的维纳斯,带着致命而诱人的颓丧美,看得苏言眼睛都移不开了,尤其是那灯光从侧边打在林阳脸上。
一半的阴影倒映在另一边,半明半暗,勾人心魄。
几乎在瞬间,苏言便化身成了一只猎豹,猛地窜起将林阳扑倒,然后欺身压了上去。
惊得林阳眼里只剩下星星点点的慌乱,“你干什么?”
“既然五年前的话,你还记得,那你记不记得你最后一次从这个门出去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林阳,你再进这个门,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大脑似乎和苏言串通一气,连林阳都不记得最后一次的场景是什么,可偏偏这句话就冒了出来。
脸色立马就变了,“你别乱来。”
“林阳,我实话告诉你,我真打算对你来强的,药我都让沈磊开好了。”
一听这语气,林阳就知道苏言要动真格的了,手脚并用地要逃脱开苏言的禁锢。
可刚才还虚弱得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的人,现在却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任凭林阳把吃奶的劲使上了,也不过耗费的是自己的力气。
“但是,”
似乎很享受林阳这努力挣脱却无可奈何的样子,苏言笑起来,笑得很邪气。
“林阳,这也是你自己招的我,怪不了别人。”
“苏言,你敢!”
“我敢,从以前就敢,以后还敢。”
失忆
林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揉了揉眉心,也没能推开聚拢在一块的眉峰。
本来事态正朝着不能预控的场面发展,林阳甚至都起了要是苏言真敢乱来就来个鱼死网破的念头。
结果衣服刚被扯烂,冷气贴上肌肤的刹那。
刚才还像疯狗一样在他身上扑腾的人,却好像一下被人按了暂停键,而后猛地扑倒在他身上。
压得林阳看着吊灯愣了很久。
直到耳旁传来均匀且沉稳的呼吸声,林阳额际的青筋一下接着一下跳着——睡着了?
担心苏言又是耍什么花招,所以林阳没乱动,就这么被压着的姿势等了十分钟,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上下眼皮就跟磁铁似的,一次比一次难分开。
但是理智告诉他,要真就这么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有的被苏言说的。
所以费了力气才把人给推开,站起来就发现自己身上挂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就跟搞行为艺术似的。
不客气地去衣帽间拿了一身新衣服,往自己身上一套,竟然还挺合适。
他们两人虽然个子差不了多少,但是苏言的身子比他的要精壮些,以前他穿苏言的衣服,总是会稍微松一些。
没想那么多,收拾整顿好,就要去客厅里背书包准备回去。
到了玄关那儿,又觉得自己今天吃了亏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俗话说得好,阴沟里常翻船。
他要做的坏事还没怎么动手呢,床上那位就一下好像很难受的样子,林阳眼皮刚一跳,身子都没来得及躲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就冲了上来,接着就是濡湿的触感包裹住了自己。
一下就将林阳的心理防线击溃了,揪着苏言的衣领就想找他说理。
结果吐了自己一身的人,眼睛没半点要睁开的意思,就算被人拎起来,也只是脑袋晃了两下,脸上又是褪去血色的苍白。
林阳没有和神志不清的人理论的心情,把人扔回床上,就紧锁着眉头进了浴室。
等把身上和房间里都收拾干净,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已经显示凌晨一点了。
这地方是出了名的难打车,又是这个点,他能在天亮前到家就不错了,明天还要上班,林阳烦躁地揉了揉半干的头发。
看了眼安然睡在床上,脸色逐渐红润的人。
一股怒气涌了上来。
把人横腰抱起就扔到沙发上,随意丢了条毯子盖住,也不管毯子盖到多少,转身就回了房间,还落了锁。
林阳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惬意又舒坦的一觉了,所以在睡醒后看见一张深邃立体的脸时,第一反应是发愣。
直到被人在嘴上轻啄一口,才猛地一脚踹出去。
但那人很显然早有防备,身子往后一滑就下了床,露出狡黠的笑容,就像狐狸看见掉进陷阱的猎物。
“看来昨晚没伺候够,竟然还有力气踢人。”
“是没伺候够,老了吧。”
这话听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更是对男人尊严的践踏。
所以在床边的那人立马就站起身,“没伺候够是吧,再来!”
“你他妈昨晚上是猪么?半点印象没有?”
本来林阳是计划在苏言这儿落脚休息,等第二天直接从这儿去公司,结果忘了昨天晚上手机就没多少电了。
根本没撑到第二天,所以自然也没闹钟。
而他眼前这位总经理,恐怕更是将上班这件事抛到了不知道哪个太平洋沟里去了。
“昨晚?”
看见苏言挑了下眉就要回忆的样子,林阳直接把身上被子一掀就下了床,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收拾干净。
拿起包就要走,却被苏言拦下了。
“公司那边,我已经请了假了。”
“恩。”
林阳把手放大门门把上,就算请了假也打算回自己那屋待着。
“等会,你帮我请了假?”
“恩。”
苏言坏笑,挑起一边唇角,露出牙齿一个小尖角,同他那精英脸,真是越看越违和,也越让林阳火大。
“你怎么请的?”
“说你在我这儿,身体不适。”
本来他和苏言是上下级,他们两人能有交集是再正常不过,就算是苏言给林阳请个假,说他身体不舒服也没什么。
但林阳就是做贼心虚,就觉得让苏言请这个假,就好像昭告天下,他们俩昨晚睡一块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叫不醒你。”
“你叫了么?”
“我发誓,绝对敲门了。”
“你他妈都进去了,你敲你大爷的门!”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他都看见这人眼里那诡计得逞的笑了。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