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屿笑了下,安抚季慕言的情绪, “我不生你的气。”
“真的?”季慕言问道,“可你的脸色很难看。”
“……”秦司屿顿了一下说道,“不是你的原因。”
季慕言不好追问, 只是说道,“不用勉强的, 你如果恼了我, 我可以搬出去。”
“我真的没有生气,你不要多想,”秦司屿无奈地笑了下, “时间不早了, 你早点去休息吧。”
季慕言顿了一下, 把嘴里的话都咽了回去,说道:“那你也早点休息。”
秦司屿点头:“晚安。”
秦司屿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季慕言进屋, 门关上的那一刻, 他找了一把头发,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秦司屿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 突然笑了。
瞧瞧他这事干的,太丢人了。
他不仅误以为季慕言喜欢他,还以男朋友自居,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喜欢他。
他活了快三十多年,没干过这么傻的事。
秦司屿不禁开始回想,这个乌龙是怎么产生的。
从和季叔叔那次见面,一直到程罄对他说的那些话,想到这他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怪程罄误导他了?
秦司屿轻笑了声。
不是程罄的问题,是他自己早就惦记季慕言了,所以才会顺着程罄的思路往下想,如果换一个人,他只会嗤笑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秦司屿把手放在心口,他的内心告诉他:他是喜欢季慕言的。
秦司屿这还没感伤几分钟,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
季慕言不喜欢他,他可以追啊。
不过季慕言说不会给不喜欢的人机会,那没问题,等季慕言喜欢上他了,他再表白就不会被拒绝了。
对老畜生来说,情伤根本不是个坎。
秦司屿转头看着窗外的明月,在心里念了首伤感的情诗,失恋这事就过去了。
他拿出手机,给程罄发消息:“从今天起,我要开始追季慕言。”
程罄秒回:追?你们不都在一起了吗?
提起这个,秦司屿就恨得直磨牙,不过这事不怪程罄,主要是他的问题。
老畜生也有偶像包袱,秦司屿没说他失恋的事,只是说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就是知会你一声,你别误了我的事情。
手机那头的程罄一头雾水。
都在一起还追什么?
难道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程罄也没多问,直接应下了。
秦司屿想明白之后,神清气爽,心里也不梗了,不过他随即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怎么追人?
秦司屿查了查百度,感觉有些建议不太靠谱,而且缺乏真诚,不好借鉴,如果请教身边的人,秦司屿想了一圈,还是傅哲南比较有经验。
他给傅哲南发消息:你都是怎么追顾子墨的?
傅哲南:……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司屿:感觉你比较有经验。
傅哲南:你觉得我有经验?
秦司屿:嗯,你追了顾子墨九年,八年抗战都胜利了,你追了九年,顾子墨都还没开窍,我感觉你一定有很多心得和经验。
傅哲南:……
秦司屿真诚地回复:傅老师好。
秦司屿等了几秒,见对面没动静,发了个“ok吗”的表情包。
结果他消息后面带了个红色的感叹号,下面显示:傅哲南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秦司屿挑挑眉。
这画面莫名有些熟悉。
秦司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漫漫追人之路,只能他一个人摸索了,而且顾子墨和季慕言的性格不同,傅哲南的经验可能不适合他。
秦司屿回房间打开文档,开始写他的追人文档。
他一写就写了一夜,最后写了一万多字。
秦司屿看着窗外蒙蒙的天色,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眼时间,去眯了两个小时,才起床。
他推开门,看到季慕言正在吃早餐。
秦司屿走过去,笑着说了声早安。
季慕言顿了一下,视线在秦司屿脸上停顿了几秒,才说道:“早安。”
秦司屿去厨房倒了杯咖啡,回来见他位置上放着份文件便问道:“这是什么?”
“我的诊断书。”季慕言说道。
秦司屿坐下来,认真把诊断书看来完了,虽然有些专业术语他不理解,但他却把看清了心理问题这四个字,他顿了一下问道:“你介意再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季慕言点点头:“可以。”
秦司屿怕季慕言误会:“我不是怀疑你这份诊断书是假的,只是距离上次检查已经两个多月了,病情可能还有新的变化,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季慕言点点头,没什么特殊的情绪。
秦司屿带季慕言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这医院是他的家族产业,主要为圈内名人和上层人士服务,医疗水平很高,最关键的保密性特别好。
秦司屿这次带季慕言去看医生不只是为了他的皮肤饥渴症,还是为了他的心理问题。
他没有忘记,季慕言上次梦魇的反应有多么强烈。
季慕言先去看得心理医生,再由护士带着去看身体常规检查。
趁季慕言去做检查了,秦司屿询问季慕言的心里状态。
心理医生说道:“他的皮肤饥渴症确实有非常大的几率是心理问题导致的,但是具体因为什么,还不清楚。”
秦司屿点点头:“梦魇的事情呢?”
提到这,心理医生叹了口气,“他很抗拒我,或者说他不信任我,他表面的态度很配合,我问的问题都会回答,但我能感觉出来他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也就是说他是在自我欺骗,他的心理问题存在比较久了,长时间的自我暗示让他对自己编织的谎言世界信以为真,所以说他说的真心话都是假的。”
秦司屿沉吟片刻,“简单来说,他不愿直视过去,直视内心,而是在一直自我暗示,以至于骗过了自己。”
心理医师点点头:“还有,他潜意识里对人抱有敌意,他只接受我关于皮肤饥渴症的询问,当我试图去问一些别的问题时,他很敏感地察觉出来,而且拒绝回答。”
秦司屿蹙眉:“他能敏感地察觉出来?”
“对,其实心理咨询并不是那么直接,有些类似闲聊的问题,也能看出病人的心理状态,我只是跟他闲聊了一句,他就对我产生了怀疑,只能说他很了解心理医生的治疗套路。”
心理医生顿了一下,问道:“能问一下他是否是心理专业的?”
“不是。”秦司屿说道,“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过这方面的书。”
心理医生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他可能跟心理医生打交道久了,所以对心理咨询一类的非常熟悉,才能一眼看穿我的用意。”
心理医生很平淡的一句话,背后的事实却鲜血淋漓。
“跟心理医生打交道久了”是有多久,季慕言几年才刚刚成年,在他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
秦司屿突然蹙眉,捂了一下胸口。
心理医生一惊,问道:“秦影帝你怎么了?是心脏不舒服吗?”
秦司屿摇摇头。
只是心疼到心脏疼痛不止。
心理医生有些愧疚地说道:“秦影帝,不好意思没能帮到你,这位患者应该是有长期治疗的心理医生的,我建议带他去看那位医生,这样他才能敞开心扉,至于皮肤饥渴症,要彻底根治有些难,现阶段主要还是减轻他身体上的症状。”
秦司屿点点头。
季慕言的身体检查结果出来了,身体健康,问题还是出在心理上。
秦司屿开车带季慕言回去,在路上他对季慕言说道:“我想过了,我最近也没什么工作,会尽量24小时呆在你身边,你发病了千万不要忍,也不要不好意思,你可以把我当做一颗人形药丸。”
季慕言说道:“我一般三天左右才会发一次病,有时候症状比较轻,咬咬牙就忍过去了,不需要你24小时守着我的,而且你也有自己的工作。”
“不行!”秦司屿蹙眉,很严肃地说道:“这病又没有规律地发病周期,万一某天连续发病三次呢,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还有你发病不管症状重不重都不要忍着,万一忍着对身体有害呢,你才刚刚成年,还有大好的时光等你着,万一因为这留下病根了怎么办?万一忍出了并发症怎么办?你爷爷把你交给我了,我就要好好照顾你。”
相处的两个月来,这是秦司屿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他讲话,季慕言被秦司屿四个“万一”砸昏了头,下意识点点头,没敢说一个反驳的字。
秦司屿见季慕言这么乖,表情好看了很多。
****
季慕言有自己固定的心理医生,季慕言回国这么多天,一直和心理医生保持联系。
顾医生:慕言,你最近感觉如何,皮肤饥渴症好些了吗?
季慕言把最近的情况跟顾医生说了一下。
顾医生很是担心地问:“那他愿意配合你治疗吗?”
季慕言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秦司屿,他默默打字:“他配合。”
打完他停顿了两秒,又添了两个字才发了过去。
季慕言:他非常配合
第45章 045
到家后, 季慕言照常练了一晚的钢琴。
练完之后,他才发现秦司屿一直在客厅坐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 吃完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季慕言也没有多想,倒水喝的时候,顺便跟秦司屿打了声招呼。
秦司屿放下手机, 问他:“练完了。”
季慕言点点头。
他往楼上走得时候,秦司屿也站起来跟在他后面上楼, 季慕言看着跟他动作同步的秦司屿,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你……难道在等我吗?”
秦司屿点头。
季慕言楞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我说过我会24小时守在你身边。”秦司屿说道。
秦司屿白天说这话的时候, 季慕言并未完全当真,他很清楚秦司屿有多忙, 不可能一直守着他, 谁知道秦司屿真的这么做了。
季慕言微微一怔,手指下意识绞在了一起:“其实你不用这样做的。”
秦司屿笑着看他:“我这么做是不是给你太大压力,让你不舒服了?”
季慕言顿了一下, 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舒服, 他是隐隐有些害怕——他最近有些……无法抗拒秦司屿的接近, 甚至会忍不住亲近他。
秦司屿猜不出季慕言是什么意思,只好试探地说道:“我马上就要进剧组拍戏了, 这段时间本没有什么工作, 你不用多想,如果我在你身边让你不舒服了, 我可以在自己的房间呆着。”
季慕言看着秦司屿,好一会才憋出一句来:“这是你家。”
秦司屿笑了一声,“如果你愿意, 可以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季慕言半晌没说话,两人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季慕言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秦司屿没忍住,笑了出来。
季慕言呆呆傻傻的样子特别像只小呆鹅,吃东西的时候像只小仓鼠,又冷淡又凶的时候像只小狼崽子,不管像什么,翻来覆去都是两个字:“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太对了,他现在怎么看季慕言都觉得好看,都觉得可爱。
但偏偏他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按捺着自己那点心思,一本正经说道:“你晚上如果发病了,多晚都可以来找我。”
季慕言问道:“不会打扰你休息吗?”
秦司屿说道:“我本来就睡得晚,就算睡着了,让我再起来就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不用在意。”
听秦司屿这么说,季慕言一时头脑发热,“要不,我们一起睡吧。”
他话音刚落,秦司屿看他的目光变得火热起来,那灼灼的温度,似乎要把他灼伤,他的舌头都都被烫的有些不听使唤来了,“我床挺大的……分开睡,不会打扰你。”
秦司屿秒懂了季慕言的意思,他们分开睡同一张床,这样季慕言夜里发病了,也不用敲门把他吵起来开门,这样他也能睡个好觉。
秦司屿说道:“好。”
“啊?”秦司屿答应得太快,季慕言都没反应过来。
“那我洗完澡就去你房间找你。”说完秦司屿头也不会地进了房间,都没给季慕言拒绝的机会。
季慕言在原地站了五六秒,耳尖白中透着淡淡的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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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走廊没人,就敲了敲季慕言的门。
过了半分钟,季慕言的房门开了。
季慕言站在门口,黑色的睡衣衬得他肤白如雪,眸子里氤氲着一层水雾,头发湿漉漉的,发丝上低落的水珠划过脖颈锁骨,消失在衣服深处,才洗过澡的季慕言看上去特别柔软可欺。
秦司屿从没见过这般柔软的季慕言,或者说他想到季慕言清冷的外表下还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季慕言注意到了秦司屿的失神,问道:“你不进来吗?”
秦司屿猝然收回目光,咳了一声着,转移话题:“你怎么洗得这么快?”
季慕言神情平静,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我洗澡一向比较快。”说完他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我洗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