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顺利,如果说拥有圈子里一个半壁江山的青睐就代表了前途光明,一下子拥有两个,岂不是等于拥有整个江山?
江向笛嗯了一声:“起码不能让你的投资亏本。”
画手和画商之间也是一种双向选择,这句话无疑很能满足男人的占有欲,靳北一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确实不会亏。
和江向笛相处不会乏味无聊,会画画,还会做饭,鲜活地像是在热烈地生活。
江向笛说完,便低头吃饭了,他的食欲时好时坏,早上一般是坏的,下午就开始容易饿,不过他还是按照靳北要求的,无论吐不吐,至少也要吃一点,也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其实江向笛怀宝宝的反应没有那么大,至少平日里很安静,除了总是想睡觉。
吃完了,靳北便送人回去,江向笛在车厢内昏昏欲睡,忽然问道:“你有没有让邓萱,别把这件事说出去?”
靳北点头:“她心里有数。”
江向笛闭上眼睛,邓萱话多,所在的圈子也是鱼龙混杂,保不准说出去后引来什么牛鬼蛇神的人物。
靳北说:“别担心。”
江向笛也觉得自己的心思变得过于敏感了,S城内靳家的能量有多大,他可能估量不出来,但靳家司机每天接送他上班,他租房小区的物业安保24小时在线,他租的那一楼层都被靳北租下来了,如果不是他拦着,靳总可能准备把整幢楼都包下来。
可以想象有多周全。
犹豫片刻,靳北才掏出一个护身符给江向笛,说:“是邓萱让我给你的。”
江向笛愣了愣,“真的是给我的?”
他接过来,这个护身符制作并不精美,反而有些劣质,看着金光很亮,这种东西应该是从附近的寺庙上求来的。
邓萱几乎从不送他东西,不知道他的喜好,或许是当时翻遍了全身,觉得这个勉强能送出去,便留下了。
靳北看了看他,说:“平平安安,寓意挺好的,不喜欢可以不带在身上。”
现在年轻人确实看不中这些东西,江向笛也是,但还是收了起来。
他叹气道:“你说,我要是变得更有钱,我跟我妈就不会这样了吧?”
靳北想了想:“不会,人的欲望是会膨胀的。等你出名了、富有了,她只会要求更多,仅仅因为她曾经施舍过你,所以你满足她的意愿,她认为是天经地义的。”
就好比时间久了,他以为江向笛对他好,是理所当然的了。
江向笛沉默了下来。
靳北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话说重了,一时有些无措,他不会哄人啊。
江向笛没发觉他的眼神,其实也没有被戳中痛点,他跟邓萱的关系自从出生后便一直如此,只不过在此刻彻底划清而已。他说:“靳总,你话变多了。”
靳北:“……”
江向笛弯了弯眉眼:“那么,我也想要膨胀一点,可以跟我说晚安吗?”
他茶色眼睛依然是温柔的,五颜六色的S城霓虹灯映入眼瞳,十分明亮,几乎把靳北看得一阵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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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铺满天,靳北没有回公司,直接回了湾上风华。
他跟邓萱的谈判并没有悬念,邓萱带给江向笛的压力了,这一点靳北不会容忍。
他平日里冷淡寡言、并不意味着他不会说话,相反,作为商人,他说的话犀利尖锐,并且有分量。
只不过也有时候,靳北说不过邓萱。
邓萱心思细腻,有些看出来了,直接问:“你喜欢我们小江吗?”
靳北没回,邓萱说:“如果喜欢的话,那你也要把话说清楚,哪里误会了,合不来了,产生矛盾了……”
靳北眸色冷淡地放狠话:“是,他是我的。”
这话偏执的要上天,邓萱头一次见这样的男人,但对方气场太强,邓萱对江向笛又没有半分维护之心,便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
虽然身份差别大,但邓萱话多,靳北又是极其敏锐之人,很快看出来关键的地方:“为什么要向他借钱买学区房?”
邓萱有些不好意思:“是给我的小女儿柳玥的,有房子、就可以上个好学校。”
靳北沉眸:“江家呢?”
邓萱道:“江察是小江的生父,他回去是应该的……主要是我怕他不回去,会得罪了他们、然后我和我现在的小孩丈夫遭殃啊。”
学区房的事是离婚后不久,他一无所知也就算了。原来江向笛回去,也是迫不得已。
靳北冷道:“既然想到了会得罪江家,怎么没想到会不会得罪我?”
邓萱卡壳。
之后便问不出来什么了,邓萱了解的实在太少。
临走的时候,邓萱收拾东西,包裹倾斜、掉落了一张金色的卡。
是一张护身符。
邓萱捡起来,说:“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以后保证不会来打扰。”
江向笛的好坏,她不关心,只要面前这个男人别发怒,得罪了,可比江家还可怕。
靳北却叫住她:“那个东西哪来的。”
“护身符?买文具送的,”邓萱说,“您需要的话……”
靳北:“留下吧。”
湾上风华的房子安静的过分空旷,靳北倒了杯水喝了。
他这一遍仿佛是在确认邓萱怎么对江向笛不好,仿佛是在给他找一个心理安慰,世界上不是他一个人眼瞎。
冰冷的凉水入腹,刺激的胃部有些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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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新加入了童老的学术研究,江向笛同时又报了个美术比赛,这两天尤其的忙,丝毫没有空隙想其他的。
这一天他下了班去美术店里买画笔,店里似乎进了新货,穿着工作服的员工正在一一摆放,但大概东西太沉了,突然往旁边一歪,幸好江向笛反应飞快,伸手托住了。
“谢谢。”
那人道谢,抬起眼睛,看到江向笛,瞬间面露惊讶,脱口而出,“是你……”
江向笛停下脚步:“你认识我?”
穿着工作服的正是姚锦,他过来照顾朱安上学,在这里找了兼职做,却没想到会遇上江向笛。
近距离看,江向笛的眼睛是茶色的,相貌生的精致好看,只是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
以前的江向笛很爱笑的,福利院的保姆老师们都喜欢他,说他好看笑起来更讨喜。
想到这一点,姚锦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不记得了?二十年前的时候,我们一起生活过。”
那时候是在福利院里,江向笛回想了一下,不过确实是记不清了,他说了声抱歉,恰好店长过来了,姚锦便去忙了。
姚锦长相不差,眉目俊秀,看起来很温和无害。
没过一会儿,姚锦便被叫到里面去了,江向笛拿了东西去结账,问:“高高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是新来的员工吗?请问他叫什么名字?”
收银台的小姐姐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把今天的值班表给他看,江向笛一眼便看到了姚锦这个名字。
因为画画的缘故,江向笛对人像的记忆非常清晰,短短一分钟,他也能记清楚对方五官的各个细节。
但是已经过了十几年,相貌变化其实非常大。
江向笛的手机声音响起,是靳北要过来接他,让他在休息区先等等。
自从开始谈恋爱什么的,靳总比他还空,每天按时约饭,一顿也不落下。
江向笛找到休息区坐下,一只手戳着屏幕,正好前面有面玻璃,他一抬头,便看到自己托腮撑着桌子。
福利院里的生活其实不算差,那时候邓萱刚拿到江家的钱,给了福利院不少红包,里头的老师保姆很照顾他。
具体怎么生活的,他的印象不多,只有老师教他们唱小星星,永远一成不变的讲灰姑娘,以及小朋友们闹在一起玩的时候……
“姚锦,你怎么老是学江江的动作和说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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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记忆里的福利院没什么特别, 小孩子不少,都是家长没时间抚养、送来看管的。江向笛那时候性子活泼,跟他们玩成一片,不过没那么疯。
每天很热闹, 因为年龄小所以无所顾忌, 江向笛听到那句话后, 特意回头望了一下, 看到那个躲在人背后、有些胆怯的男孩。
眼睛明亮, 长相俊秀,因为被人说了, 嘴巴鼓起来恼怒反驳:“你瞎说什么!”
旁边的小女孩便说:“刚刚小老师来讲故事, 你一直看着江江的。江江笑,你也笑, 你还说不是在学他?”
小男孩涨红了脸, 江向笛没出声, 但福利院里的小朋友们都很友善,吵完两句很快就合好, 又聚在一起玩,这件事也没往江向笛心里去。
因为福利院跟幼儿园不同,小朋友们不回家, 晚上也睡在那里, 江向笛住了快一年, 他外公身体好了,他便被接了回去, 正常上学,回来就由外婆照顾。
至于邓萱,常常一个月才回来一趟。
那时候的小朋友江向笛都没再联系了, 毕竟当时连联系方式也没有。
刚刚遇到的男人说他们一起生活过,而江向笛也终于想起来了,那么对方应该就是姚锦。
江向笛觉得世界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姚锦,那么,这个姚锦便是朱枫口里的姚锦,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不是以德报怨之人,况且姚锦故意伤害,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正想着,江向笛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是靳北打来的,他说:“我到门口了,你记得别提重东西。”
黄医生嘱托过,江向笛的身体状况不能提着太重的东西,江向笛说:“我让他们送回我家了。”
靳北:“好。”
相处久了,其实能发现江向笛平日生活里非常有分寸,跟他的轻微洁癖毛病差不多,谨慎沉稳、井井有条,除了有的时候迷迷糊糊会迷路。
上了车,车厢封闭着,江向笛闻了闻,说:“你身上有烟味。”
“有吗?那可能是哪里沾上了。”靳北说,“以后我多注意,你鼻子怎么这么敏锐?”
黄医生也说过禁止抽烟,靳北会抽,不过很少抽,自从江向笛怀孕后,更是碰也不碰了。
江向笛摊了摊手,他往后靠在坐垫上,厚实又不乏柔软,望着窗外放松,说:“三天后美协有一场会员晚宴。”
这就不只是金银花画展了,画展的晚宴主要邀请画商和参展的成员,而协会晚宴,是圈内人的聚会,不会有画商、领导。
靳北:“那我过来。”
江向笛愣:“你怎么过来?”
靳北并没有多思考:“一张请帖,还是很容易的。”
江向笛:“……”
差点忘了,这人是个豪门。更重要的是金银花画展过后,靳北所代表的靳家获得了艺术界的一致认可和赞赏,因而没人会拒绝。
江向笛说:“还有件事,我朋友明天过生日,请我参加,地点在兰会所。”
靳北一顿,兰会所是S城高档会所,多数为豪门世家的人出入,消费高的吓人。
江向笛说:“不许不让我去,我跟你说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见。”
靳北看了看他坚定的小眼神,忍不住勾唇。
以前的江向笛太乖了,对他没有底线的容忍,但如果是喜欢,那至少应该是平等和互相尊重的。
他不能因为孩子的存在阻拦江向笛的所有社交,靳北说:“只允许玩一个小时,结束了就乖乖回家,我安排人过来接你。”
江向笛一顿,这是把他当小孩子,还是靳总离婚了控.制欲还那么强。
靳北继续:“还有,不许随便碰饮料,每十分钟给我发个消息,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江向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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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向笛又去了趟美术商店,不过店员说姚锦已经离职了,但是留了一张便签给他,是留言:“上次的事,抱歉,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江向笛挑了挑眉,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以至于他到兰会所后,还有些愣神。他来得早,包厢里就曹奕然在,江向笛把买的礼物手表送给他,“生日快乐。”
曹奕然露出笑:“哥哥怎么看上去不开心?”
江向笛摇头。没过一会儿,曹奕然的朋友陆续过来了,他在国内的朋友不多,四五个人,大半是美术圈子里的,大家都能聊到一块儿去。
起初听说江向笛就是最近大热的打卡地点金银花画展的落梅,大家都很吃惊。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江向笛是真的专业。
他的知识面很广,不但知道很多美术专业知识,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几乎看过近三年全球的每一场画展,虽然是线上看的,但已经足够拥有极高的境界和深刻的领悟。
很快有人起身弯腰:“江哥,我敬你一杯,以后请你多关照。”
江向笛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的观点,也享受这种头脑风暴式的专业交流,他摇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喝酒。”
曹奕然便上前站在江向笛身前,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道:“今天我生日,我心情好,我替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