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态度颇为客气、堪称和气热情地把人请了进来。
然后他知道了江向笛是闻自明的徒弟。
靳伟城依稀可辨年轻时期俊帅的眉眼挑了一下,有些诧异地望向低调内敛的江向笛。
江向笛给两位长辈倒了杯茶水:“闻叔的确是我的老师。”
靳伟城目光从诧异转为欣赏,最后变为复杂。
要知道闻自明虽然是艺术家,但可是美术圈的半壁江山,而这个圈子越往上、便与豪门圈密不可分了,在很多豪门世家里、也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所以很多人都想讨好闻自明,但他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太好,偏偏实力又过硬,让人又气又爱,总之不敢得罪。
靳伟城曾经也没有介意江向笛的私生子出身作为靳北的配偶存在,但是此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还需要多努力努力。
因为突发状况赶回公司的靳北打了个喷嚏,觉得过年期间的天气还是有些冷。
闻自明只逗留了半天,吃了个午饭便准备告辞,他在国内也有不少亲戚需要拜访,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都不在S城。
临走前,闻自明看了看江向笛:“宝宝什么时候能出生?”
江向笛面色一窘,算了下日子:“预产期在4月份。”
差不多还有三个月,闻自明说:“想好跟谁了吗?”
江向笛一愣。
闻自明:“咱也不是养不起。”
江向笛哭笑不得。
“当然还是看你们的考量。”闻自明摸了摸他的脑袋,两人差不多高,江向笛矮了矮身让他摸,他说,“还有,你的安全最重要。”
虽然多年未见,但闻自明只有他这一个徒弟,是真的把他当后辈亲人。
江向笛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闻自明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你这真是,栽人两个兄弟上了。”
-
大年初三,江向笛接到了他外婆的电话。老人家说想他了,他便打算去见见老人家。
外婆和邓萱一起住在柳家。靳北考虑到江向笛出行不方便,想要把人接过来,但是邓萱存了拉近靳家关系的意思,用卧病在床无法离开的理由推拒了。
但是为了彰显诚意,邓萱特意选择了现任丈夫柳坤不在的日子,家里只有她和外婆,避免江向笛尴尬。
靳北便陪同江向笛一起过去。
柳家房子没靳家豪宅那么大,也没有独立花园草坪,房子之间相邻的距离比较小,上下需要走楼梯,靳北几乎是半抱着江向笛上去的,要不在外头,他还想尝试公主抱,就是不想让人多花半点力气。
外婆的手术和术后治疗效果都非常好,精神状态不错,但是记忆仍旧是混乱的,见到江向笛的时候都认不出来,江向笛只好耐心地一遍又一遍介绍自己。
靳北不想打扰两人说话,便没进去,他在屋外守了一会儿,邓萱上来说:“靳总,你要不要下去坐着吃点东西?”
靳北:“不必,我在这里等着。”
他平日里对其他人面色都很冷淡,邓萱不敢再劝,便把药给送进去。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靳北不在,邓萱下楼,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过去一看:“你怎么回来了?”
“忘带钱包了。”她的现任丈夫柳坤身后还跟着他的一个牌友,叫谢罕,“顺便带小谢过来拿我收藏的那副牌。”
邓萱皱眉:“不是让你别回来吗?”
柳坤记得她说的,但也有些不满:“不就是你的那个儿子来了?不要紧,我们不去那儿,不会碰到。”
柳坤带着谢罕上楼,谢罕问:“柳哥,什么儿子这么神秘?”
柳坤是做生意的,想问题便总往利益方面上想,他又想要从谢罕身上拿些好处,听对方都叫哥了,便压低声音:“邓萱以前的孩子,特别神奇,是男人却能生孩子。”
谢罕面露惊讶:“真的假的?”
这种事情其实不能算是有多稀奇了,生意场上的圈子混杂,谢罕也听过一些,但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他很好奇:“柳哥,我能不能去看看?”
柳坤:“往那边走,最角落的屋子里。”
谢罕便自己过去。
角落屋子里的门半掩着,他走路轻,靠在门外,里头的人在讲故事,十分专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声音如泉水,温和里透着冷冽。
这听起来曼妙又动听,谢罕大着胆子往里头走了点,看到五官精致的年轻男人。
他侧着头,柔软的黑发贴在白皙的面容上,一双茶色眼睛明亮又干净。
谢罕咽了下口水,他以前为了做成一门生意,送过对方一个小男孩,都没这么漂亮好看,更别说这身文雅里有些冷的气质,玩起来一定非常带感。
刚冒出这个想法,谢罕就感觉到背后一股大力袭来,他被人揪了出去按在墙壁上,嘴里不太干净:“你他妈……”
他截住话音,硬是被人按在墙壁里砸了两下,疼的说不出话来。
声响引来了其他人,离得最近的江向笛先出来,便看到近日以来脾气越发温和的靳北揪住别人的领子往墙上砸的场景。
靳北确实很少这样眼神阴沉,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冽的阴鸷暴.虐的气息,恐怖的威压让其他人都不敢上前了。
他看着谢罕烂泥一样倒了下去,松开手,乌沉沉的黑眸里都是冰冷:“别看什么你不该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滴,今天超飒超霸气护老婆的靳总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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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回到房间拿钱包的时候, 柳坤想起来邓萱说靳氏集团总裁靳北也会过来。
他不怎么在意。
江向笛是来探望他的外婆的,柳坤不觉得这种小事会让一位豪门新贵亲自陪同。
而且听说江向笛和靳北的结婚在圈子里是一个笑话,故而柳坤一直认为江向笛只是被豪门圈养的小东西罢了, 怎么会上心呢?
如果谢罕做的过分了些, 他还可以把自己给摘出去。
直到柳坤听到不远处的喊声, 是谢罕的,被靳北揪住的时候就喊了一声, 后来就发不出声音来了。
柳坤忙跑过去, 邓萱也上楼了。
南边最角落的房间外, 柳坤当即认出了那个站立着的高大俊美的男人,顿时惊诧无比。
这是柳坤第一次见到靳北, 对方眼眸冰冷,看了他一眼, 作为商场上摸爬滚打二十余年和两个孩子的父亲,此刻却被年龄还没他大的年轻后辈给吓得噤声。
靳北刚回国便继任公司的总裁, 这都是在商场上历练出来的果决阴狠。居于高位所以眼界更高, 这都是柳坤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东西, 自然无法凭年龄说话。
江向笛先安抚了被惊动的外婆, 走出来:“发生了什么?”
靳北收回了气势,只有望向江向笛的眼神有了些温度, 他皱眉:“你别过来,有血腥味。”
江向笛脚步一顿,垂眸看了看。
谢罕伤口在流血,只不过呼吸顺畅,看着惨烈。
谢罕动了动,顿时一阵眼冒金星,头一次被揍的毫无反击之力还这么狼狈, 回头还被威胁了,咬牙道:“你算是谁?是不是……”
他被冲上来的柳坤捂住嘴巴,听到柳坤低眉顺目说:“靳总,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谢罕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向笛对邓萱说:“打电话,别让人死了。”
谢罕:“……”
他忽然觉得,江向笛跟第一眼的美而乖不太一样。
有点冷,还狠。
但是,他也不敢争辩。
邓萱想要道歉,江向笛冷淡道:“像靳北说的,不会有下次。其他的我都不想听。”
江向笛拉着靳北进屋了,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靳北低头抱了抱他,又担心自己身上有血味、很快松开:“他在外面鬼鬼祟祟。”
他一想到对方那种粘在江向笛的身上不放、如蛇一般粘腻阴暗的目光,眼中便是凝聚不散的愤怒暴戾的气息。
江向笛大致猜了出来,他根本没注意到门外有人,但是靳北回来及时,谢罕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江向笛安抚似的拍了拍靳北的手臂:“好了,我以后会小心。我让你取的平安扣呢?”
靳北下楼是帮他取送货上门的定制平安扣,是给外婆的。
外婆看到他们两个在那儿说悄悄话、又是抱又是摸的,老人家脸上露出了笑容。
江向笛把平安扣给她戴在手腕上,说:“送您的礼物,以后都要平平安安的。”
外婆:“好,小江有心了,外婆超级喜欢。”
她目光落在靳北身上,眯眼说:“这是谁呀?”
她的记忆大概停留在江向笛刚上大学的时候,只是记不清了,道:“这个小伙子我见过的。”
江向笛一顿,生怕她喊出蒲望之的名字来,忙介绍道:“这是靳北。小北,我的男朋友。”
靳北眉头微挑,觉得那声男朋友格外好听。
外婆有些迷茫,她混乱的记忆里似乎不是这个名字,只不过对江向笛很信任,道:“那挺好,来这边坐,让外婆看看。”
江向笛怕靳北不乐意,然而靳北只是有些惶恐,他不知道怎么跟老人相处。
江向笛拍了拍他的手背,他很懂外婆喜欢聊什么,都不用靳北说话,便能把老人家逗得很开心。
直到外婆忽然伸手,握住江向笛的手,然后想去抓靳北的。
但是距离比较远,她够不着。
靳北于是主动把手伸了过去,大约是头一次在长辈面前装的如此乖,薄唇微抿着,还侧头看了眼江向笛。
江向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中读出了求夸奖的意思。
外婆把他的手放在江向笛手上,叠在一起:“那我家小江就交给你了。”
江向笛一愣。
跟邓萱不同,外婆养育他,是不求回报的待他好。
靳北话少,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老人家的偏爱。
片刻,靳北吐出一个郑重的“嗯”字。
不知道他性格的人大概会觉得回应过于冷淡,外婆倒不这么认为,道:“小江,你这个男朋友有点呆啊。不过实在,挺好。”
江向笛:“……”
他无奈笑道:“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外婆点头,她放开手,靳北却没松开,他探去握住了江向笛的手,将细白修长的手指握在手心里,随后趁着没人注意,拢开对方的手指相握,刚好十指相扣。
-
当天,靳北就着手处理谢罕的事。
谢罕的圈子跟他没有重合,他在圈子里算是个老大,但是转瞬之间,他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们突然发现他们的老大倒台了。
和靳北处理朱家一样没留情,只不过朱家的根基在国外,朱老爷子一看得罪的不轻,连夜带着人跑了。
靳北没半点心慈手软,他的行事风格向来果决狠戾,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S城上流圈,大家纷纷猜测八竿子打不着的谢罕、是哪里得罪了靳北。
江向笛也终于问清楚了原因。
他不觉得谢罕可怜,能够产生这样的恶念,足够说明谢罕的人品,更别说后来还被曝出来出入多次的声色场所、手下还养着一批小男孩。
拿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所以江向笛便任由靳北了,不需要仁慈。
他相信靳北,不会轻饶。
虽然靳北又冷又凶,偏偏行事正派磊落,从不干缺德阴暗的坏事。
就是从柳家回来后,有些得寸进尺。
晚上要一起睡,洗澡也要一起洗,说是江向笛现在行动有些不方便了,而浴室湿滑,一个人洗危险。
但是相对的,靳北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靳总的陪伴起了很大的作用,至少江向笛晚上不会再因为噩梦而把他踹下床了。
但是偶尔有些时候,靳北能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在做噩梦,因为江向笛会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头埋进他的怀里,有时候脸色发白、又有时候只是平静地流泪。
靳北一直在等江向笛告诉他到底做了什么噩梦,虽然内心焦急,但又不得不告诉自己要耐心。
没过几天,靳北先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不是给他的,因为他是江向笛的代理画商、同时负责联络,所以是给江向笛的。
靳北把它从公司带回家,江向笛午睡过后便在阳台坐着看菜谱,这里有个小躺椅,铺着柔软的垫子,是靳北特意定做的,许多设计都恰好缓解了他腰部的不适。
靳北把邀请函给他:“是爱丽丝画展,想请你参展。”
国际画展爱丽丝,是一个非常著名的青年画家的画展,因为综合了全球各地优秀的青年画作,被誉为美术界大佬的孕育之地。
如果能够获得参展的机会,那必然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同时因为每年的新画手层出不穷,尤其对于那些没有显赫家世的人来说,必然是相当优异出众,才能被邀请。
靳北低头亲了一下江向笛额间的发:“怎么这么厉害。”
江向笛也是惊喜,把邀请函展开看了看,嘴角微勾:“当然不能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