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这个鲍鱼,很好吃的,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她也是担心你,怕你在寺庙里吃得不好。”
一律,“……”
谢谢关心啊,我在寺里吃的挺好的。
两斤重的西瓜,我一次能吃俩,连籽籽都不带吐的!
他看着面前的鲍鱼,为难了两秒,从凳子上蹦起来,小跑着往厨房跑去。
自力更生也挺好的,幸亏他还会下面条!嘿嘿嘿。
看他离了桌,江软红着眼眶看着江夫人,“妈妈,一律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我给他挑的菜,他才不吃啊。”
江夫人本就冷淡的脸,彻底的冷了下来,“不用管他,软软你吃你的,我倒要看看,他要闹出什么来。”
一律觉得饿了,特别想早点吃饭,所以跑的格外快,并不知道江夫人说了啥。
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虽然从小在寺里长大,但辈分高,除了主持师兄以外,满寺里都是他的师侄,对他毕恭毕敬、疼爱有加。
谁家孩子不宠着长大的呀,凭啥他回了江家,就得受你们的欺负呀。
又不是他哭着喊着要回来滴!
他一路小跑到厨房,想自己动手煮完面条吃。
结果江家厨房里居然没有挂面,面食的做法有千百种,大多是拿来做各种各样的点心。
他们从来不吃面条,是觉得面条太简单且低贱。
一律边拿盆和着面,边轻轻的摇着头,馒头包子面条都是面食,主要材料就是面粉。
口感有差别不喜欢他能理解,砸还能分出个高低贵贱来哩。
他给自己做了一锅青菜拉面,拿个大碗装了,亲自端到饭厅里,往餐桌上一座,就拿着筷子开始嗦面条。
吃了两口,见其他人都看着他,一动不动,边嗦着面边把平板拿过来,“哒哒哒”的敲字,“你们怎么不吃。”
江软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睛里不停的打转,“一律弟弟,你怎么只吃面条啊,这些菜都是为你准备的。
你要是不吃的话,那我也就不吃了,我陪你一起吃面条吧。”
一律嗦面的动作停了,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手指在平板上“哒哒哒”的敲字,“你想吃面条?怎么不早说啊。”
说着把装面的碗往自己跟前护了护,继续在平板上敲着字,“我就下了一碗,你要吃,自己去厨房喊一碗。”
把平板一扔,专心致志的开始嗦面,江软看着平板上的字,眼神闪了一闪,赶紧解释道,“我不想吃面条。”
一律嗦着面,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既然不喜欢吃面条,那你说个锤锤哦。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抢面条呢,吓我一跳。
江夫人江软红着眼眶,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想着要跟弟弟分享食物。
哪怕是最不喜欢、最没营养的面条,都想试试。
一律却始终不发一言,只顾着在那吃面,根本不领情。
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怒喝道,“还有完没完了。”
她伸出手指,指着一律锃光瓦亮的光头,“你什么意思啊,是想说我们江家虐待你吗,啊。让别人说我们把你接回来,却只给你吃面条?
你这种想法我见的多了!我告诉你,别想仗着软软心软,你就想蹬鼻子上脸。你爱吃什么吃什么,我不管。
但是软软身体不好,得吃药膳,饭前必须要喝汤,你别想拿这种方法,来逼软软吃素,拖垮软软的身体。”
说完见他半点反应都没有,一心只顾着低头吃面,又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大了两分,“你听见了没有!”
一律,“……”
您儿子身体不好,不是病,是阴气缠身。
别说吃药膳,就是天天喝药,一顿喝一大桶,他也不顶用啊。
他端着面碗,目光撇过角落里的阴影,摸出平板来,“哒哒哒”的敲完字,递给江软看,“护身符带着呢么。”
江软要哭不哭的看着他,似乎很怕他的责怪,“对不起,一律弟弟,刚刚洗澡忘了戴,我马上上楼拿。”
说着就要离座,被江夫人拉住,“戴什么戴,就一块破木头,能有什么用,咱们以后都不戴了。”
她这话刚说出来,因为有一律在,不敢靠近过来,躲到角落的鬼娃娃眼睛立马亮了。
看向江软的眼神里,满是怨毒,比世上最毒的毒蛇还毒。
一律将平板收了回来,埋头认真的嗦面。
佛祖慈悲,也不渡找死之人。
江夫人看他不吭声,只顾着低头吃面,心里有气没出发,气得胸口痛,“我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一律,“……”
您这怎么看,也不是对儿子的模样。
都这样了,您指望我对您什么态度啊。
他继续吃面,江夫人还想发火,江先生伸手拦了,“别吵啦,吃饭吧,等下饭菜都该凉了。”
江夫人哪里肯干,胸口不断起伏着,“还吃什么吃,气都让他吃饱了,我就知道,刚在寺里看到我就知道。”
说着伸手将面前的碗碟推倒,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我看到他就知道,必定是养不熟的,果然是个白眼狼。”
也不顾江先生的劝阻,径直站了起来,“不吃了,软软你跟妈妈走,带你去你文阿姨那里吃。”
说着便带着江软出了门,江先生看了眼饭桌上的一片狼藉,也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
恰好一律嗦完了面条,准备起身,江先生喊住他,“一律跟我到书房里去,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等到了书房里,江先生坐到沙发上,打开茶几上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两张卡片,递给一律。
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
身份证上他叫江一律,住址填的江家别墅,出生年月也是齐全的,他盯着底下的出生日期多看两眼。
暗道原来他是这天出生的,那之前的生日过得不对。
晚了两个多月,是他师父捡到他那天。
那么问题就来了,从出生到被他师父捡到,中间这两个月时间,他在哪里呢,总不能一直在垃圾桶里吧。
假设垃圾桶是一天一倒,那他得辗转六十个垃圾桶!
这么算着,怎么感觉那么凄惨。
身份证是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都不是他的,江家对认回他这件事,表现的有些急躁了。
真是矛盾,明明不信佛,偏爱烧香拜佛。
不喜欢他,偏偏又要接他回来,还那么大张旗鼓的去接。
江先生见他收了卡,脸上露出丝笑容,笑呵呵的看着他,“一律啊,你让管家给你挑身礼服,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律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也没问去哪。
等到下午,他正在房间里试衣服,江夫人开着车回来,刚进了别墅大门,就急急忙忙的喊医生。
江软出事了,事儿还有点怪异,喝药膳的时候,被莲子卡到嗓子眼,当场便呛晕了过去。
莲子倒是弄出来了,就是人怎么也不醒。
第5章 婴差阳错
江软跟着江夫人出去,是到江夫人闺蜜开的药膳馆里,结果一顿饭还没吃完,就被颗莲子卡晕了过去。
等把莲子弄出来咯,人却死活都叫不醒。
可把江夫人急坏了,急急忙忙的开车带江软回家。
打电话让医生过来,要给江软仔细的检查身体。
江家有专门的家庭医生,姓杨,杨医生年龄不大,才三十出头,身材高挑挺拔,五官也极其出众。
穿着件合体的白衬衣,脸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拎着药箱的手指修长白皙,走路带风,
不像是医生,倒像是T台上的模特。
一律趴在阳台上,看到杨医生打开车门,单脚踩到地面上,皮鞋在太阳下闪着光,腿是又长又直。
他眨了眨眼睛,暗道,真是令人羡慕的腿呀。
杨医生从车上下来,凭借着医生的准确直觉,抬头朝一律看过来,眼神很有些冷淡。
并未多做停留,很快便移开目光,往别墅里面走。
江软出了事,管家便没心思陪他试衣服了,低声念叨着不知道江软的身体怎么样了。
又跟他说是他们的家庭医生,杨医生虽然年轻,医术却是非常好,本身出身中医世家,从小跟长辈背药方的。
后来上大学念的是西医,在国外攻读的医科博士。
堪称中西结合,医术高超。
管家对杨医生的医术很信任,小声念叨着,说只要有杨医生在,江软少爷肯定不会有事。
一律试穿着件小马甲,嘴角翘起,笑容温和。
暗道那可不一定,你家这位江软少爷,得的不是病。
别说杨医生中西合璧了,你就是把中医国手跟西医专家,全请到江家来会诊,他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律猜的不错,在管家口中医术高超的杨医生,对此刻正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江软,有些束手无策。
不论是中医的望闻问切,还是西医的仪器检查,用尽了手段,都检查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杨医生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在江软身上捣鼓了半天。
得出的结论,就是江软的身体没事。
江夫人当场便发了火,摔了手里的茶碗,“怎么可能没事,啊,软软都昏迷不醒了,你居然还说他没事?!
你怎么做事的,要是不想做了,就滚出我们江家!”
杨医生听了,眼神暗了暗,从江软床边站了起来,解除脖子上挂的听诊器,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医药箱。
清俊的脸上带着笑,声音清朗,“好的,我这就走。”
说完真就拎着自己的医药箱,二话不说,怎么来的,就怎么出了江软的房间。
他见过许多的疑难杂症,知道江软这病症,不属于他们医疗范围内。
要解决问题,不用请医生,得找专业的人来才行。
若是江家态度好些,他不介意提醒点拨两句,但就江夫人的这种态度。
呵,还是让这位小少爷晕着,多遭点罪吧。
不好意思,他可没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杨医生说走就走,丝毫不带犹豫的。
就留下江夫人脸色难看,指着他的背影,手指不停的抖啊抖的,气得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刚江夫人发火,要赶杨医生走,江先生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就是慢了一拍,没能拦住。
这会见杨医生真要走,顾不得江夫人和江软了。
跟着杨医生出来,脸上带着笑容,“杨医生,杨医生你别生气,软软出事,我夫人气得火气上头,口不择言。
还请你不要跟她计较,不如留在江家吃个晚饭,我们好久没见了,刚收了瓶三十年的女儿红,酒香醇厚……”
杨医生矜持的笑着,“不必了,晚上路不好走,我还要早点回去,晚饭就不必吃了。
令公子的病我治不了,江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就要走,他腿长且直,步子迈的很大,江先生倒是不矮,就是养尊处优惯了,出入都有司机开车接送。
心里想要跟着,却是有心无力,走了两步便气喘吁吁的,恰好看见一律从房间里出来,赶紧喊他,“一律。”
一律试完衣服,觉得口渴,准备下楼倒水喝。
听到他喊,便转过身等着他的下文,江先生喘着气,笑着给他指派任务,“你替我送送杨医生。”
一律愣了愣,这……要他怎么送。
他对面这位杨医生,身高一米八五往上,那大长腿走路都带风的。
他,江一律,估计是在寺里吃多了素。
从小就发育的比别人晚点,今年刚往上窜了窜。
身高一米六八,穿上鞋,将将能够到一米七的线。
这杨医生一步他得走两步,他倒是想送客,可他这小短腿,实在是跟不上啊。
杨医生看到他的动作,眼里闪过两分笑意,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倒是没拒绝,“那劳烦一律少爷了。”
一律,“……”知道劳烦,就请直接拒绝行吗。
不容他过多吐槽,杨医生已经迈开长腿,一律赶紧小跑着跟上,就这么一个走,一个跑,到大门口才停下。
杨医生站在车门前,看着一路小跑着过来,面不红气不喘的一律,略挑了下眉,“你的头发,是天生秃的么。”
一律,“……?!”他感觉有被侮辱到,真的!
他微微瞪大了眼,从包里掏出平板,“哒哒哒”的用力敲着字,手指用足了劲儿。
好像这样,就能拿手指戳疼杨医生似的,“我、是、和、尚!看清楚了吗,我是和尚,正儿八经的出家人!
头发是剃度的,不是秃的,你才是秃,你迟早得秃。”
杨医生看着他戳平板,嘴角上翘着,“我活到八十岁,也不会秃,我们杨家有家传的秘方,个个发量惊人。
好吧,你不秃,那你怎么不说话,嗓子有什么问题么。”
一律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戳着平板,“我嗓子好着呢,我修闭口禅,闭口禅你懂得伐,非常厉害的。”
杨医生认真的点头,“哦,闭口禅呀,不懂……”
说着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就送到这,你回去吧。”
一律将平板收起来,双手合十,低头想给他行礼。
头低到一半,便被人拿手指撑着他脑门,给推直了,“可别这么给我行礼,我命格轻,怕折了自己的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