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疤......是怎么来的?”他并不觉得丑陋,反而觉得入目艳极,径直点燃了骨子里的兴奋。
青年一心没法二用, 断断续续的回答:“我......我以前出过唔......出过车祸。”
“做手术留下的吗?”他低声追问, 嗓音低沉, 杂糅了暗黑幽深的欲/望:“严潇......你体会过失重感吗?”
“没有, 我......我不行的!这样就已经很......”青年似是听出了他的画外音,诧然回眸,眼角流露出难得的慌乱与抗拒。
“你行的。”他被诱惑了,像个独断专横的暴君, 不顾对方泫然欲泣的反应,用力的按下手腕:“你吃的下去!”
短促的惊呼被后续排山倒海般的喘息声淹没,严潇被刺激的下唇紧咬, 眼眶也晕出血色,像个人世间的活妖精,要将自己连人带魂魄的吞噬进去。
漫长的几个小时,他一遍遍的抚摸着这个人,将严潇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节反复的描摹,铭记,爱不释手。结束之后,连室内的空气都充盈着燥热和悸动,他掀了被子下床,随意的扯了条睡裤套上,去厨房倒了两杯冰牛奶,用粉色和蓝色的情侣马克杯装了端回床边。
严潇被他折腾的精疲力尽,虚弱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他就耐心的将粉色的马克杯递到严潇的唇边,严潇就着他的动作抿了口牛奶,立刻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苦的......”他的嗓音虚浮软和,眉眼慵懒:“我要喝你那杯......”
他啼笑皆非:“我那杯一样的,同一个牌子的牛奶怎么会一个苦一个不苦呢?”
“我喝你那杯......”青年执着的重复着,带着点儿娇气。
他只觉得心都要化了,这种时候大概严潇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摘,况且肌肤之亲都有过,换杯子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于是他没有任何防备的跟严潇换了杯子。
那是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那么深刻的对一个人心动,一脚陷进去就完全沉溺了,却没料到这本质是一场演绎完美的欲拒还迎,更加没有料到有一个杯子里的牛奶下了两倍量的安定。
如果不是他训练有素,身体对各种药物都存在一定的抗性,可能都接不到调查局的电话,不会知道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曾在腰间被人划过一刀,留有疤痕,更加不可能及时赶到犯案现场,亲眼见到严潇动手。
青年的刀子玩的炉火纯青,从后方钳住被害人的脖子,割喉的动作利索熟稔,他的脸色平淡如水,甚至有些轻蔑,仿佛他只是在杀鸡宰羊,而不是在摧毁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血从大血管儿里喷溅出来,不可避免的溅在严潇雪白的脸颊上,妖冶的色泽裹挟着清纯,美的不可方物。严潇旋颈朝他看过来,浅色的瞳孔猫一样精明闪光,当着他的面,态度光明正大的将尸体扔在了脚下,连辩解也不屑于开口。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严潇眼中的形象,一个用来躲避警方追查偶尔可以用来找乐子的工具人尔尔......
宛如被利剑贯胸而过,贺泷猛地惊醒过来,冷汗浸湿了贴身的衬衫,前胸撞在办公桌的边缘。
这一撞撞得他整个肋骨都再隐隐作痛,不得不趴伏在桌案上暂做缓冲,他的瞳孔条件反射的一缩一缩,瞳光仍空洞的厉害,心脏在余悸中疯狂的撞击胸壁。
他始终无法忘记那天的场景,严潇喋血而立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愚蠢的行为和自作多情的想法,带给他莫大的精神冲击。
他抱住头,五指插进凌乱的头发里,思绪纷乱。
当初,严潇这黑寡妇算不算得上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如果他们不上床,自己也不会发现那条特征性的腰部伤疤,严潇也不会那么快的暴露身份......
所以杀人对于严潇而言,难道是比自身安危更加重要的事情吗?即便这家伙知道冒进会有被抓进监狱的风险,还是要解决掉目标。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在严潇看来,自己根本就是个蠢货,不是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贺泷觉得太阳穴开始胀痛了,浓烈的疲倦袭上来,四肢百骸都因为糟糕的心情而变得不舒坦,这时,有人轻敲他办公室的门,关切道:“喂,你没事吧?”
是岑然。
贺泷吐出一口浊气,撑起上半身,向后倚在椅背上,嗓音沙哑:“还好,怎么了?”
“妈呀!你这熊猫眼,是熬了多久啊!”岑然吓了一跳。
“不久,也就三天吧......”贺泷自言自语似的。
“也就三天?”岑然震惊道:“你都做什么了?”
“开会,找证人录口供,去法医那儿看了两具尸体的解剖报告......”贺泷说。
光用听的岑然的头皮都开始发紧了,他将一份文件袋放置在桌角:“喏,失踪案的案情总结我给你装订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就让钟小闻送到审批部门去,审批完就可以开始网络市场的普查了,争取找到那个APP的法人代表,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嗯......”贺泷捏着鼻梁,心不在焉的应着。
岑然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无奈道:“贺泷,要我说不然你就回去吧?都连轴转三天了,别回头猝死了,这一堆事儿都得落我头上,我可忙不过来。”
贺泷没说话,向来端正挺直的脊背微微驮着。
岑然叹了口气,着手替他收拾桌上的东西。
“伽马怎么样了?”贺泷猝不及防的开口问道。
岑然倒不意外,撇撇嘴道:“你昨儿不是都往拘留所打了四通电话了吗?”
“昨天是昨天。”
“今天也照样没醒。”岑然说:“那猎犬颈环的麻醉剂量我估计连大象都能麻倒,他们科研部狠起来真不是人。”
贺泷微不可闻的叹气。
“你这么担心不如自己去看一眼。”岑然轻声说。
“我不去。”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贺泷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该怎么面对他。”
我到底是该心疼还是该怨恨呢?
贺泷眼帘低垂。
岑然依靠在桌边,推了推金丝眼镜。
“这不像你啊,你不是一直倡导面对而非逃避?“
贺泷沉默着,将桌角的文件袋拿到跟前,打开。
“还是说当局者迷?”岑然在旁边打趣儿:“缺乏休息会导致大脑皮层紧张,人就会焦虑,建议你还是回去休息吧!剩下来的这些鸡零狗碎的手续呢就交给我,我最擅长给人擦屁股了。”
“你少管我。”贺泷眉头深索。
“不是我要管你,是你爸,你睡的香,他老人家电话都打到局里来了,说中午在家等你吃饭,哎,我消息给你带到了啊,你一定得去,要不然老贺局长会以为我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影响仕途的。”岑然干脆抱臂往他的办公桌上一坐,晃着一条悬空的腿:“你说你也怪有趣儿的,人家同背景的官少爷都在家游手好闲吃香喝辣,你倒好,一天到晚不是奔一线就是加班。”
“我发量多,任性行不行?”贺泷朝他一伸手:”对了,之前说查的贪污案,这么久了,总结报告呢?被你吃了?”
“我不是让实习生拿给你签字了吗?”岑然一愣。
”签字?签什么字?”
“技术员从公安内网把交易代码扒下来了,初步判断受贿的是我们体制内的人,但是接受方的用户名是以罗马文呈现的,估计加密过不止一轮,解析起来很麻烦,所以我们打算问人事科要公职人员的资料一一进行比对,但这件事关系重大,必须要你签字授权才能递交申请。”岑然说。
贺泷一摊手:“所以呢?你还是没解释东西去哪儿了。”
岑然:“......”他倒吸一口凉气,跳下地面:“我去找那小子算账,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干什么吃的。”
“这种时候我就觉得钟小闻还不错,至少我交代的事她都能一丝不苟的完成。”贺泷说:“哎,你以后也勤快点儿,别什么事都让实习生做,明知道他们不一定靠谱。”
岑然愤怒的冲他一挥手,风驰电掣的离开了办公室。
被岑然打了个岔,贺泷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些,他随意的翻着桌上的纸质文件,心思却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要不要去看伽马?
可是他也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要知道能劳驾他那位德高望重的前局长父亲纡尊降贵的打电话来,估计是他那位母亲撒娇撒痴求了很多天的结果。
贺泷支着下巴思考了很久。
要不然......先去看一眼伽马再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心心念念魂都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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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审批(二更)
说走就走, 贺泷草草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带上办公室的门。
他乘了电梯下楼,中途遇到许多同事都跟他热情的打招呼。
他一直都是圈内的名人, 父亲是洲际调查局的前任局长, 母亲是上流社会的名媛, 他从小到大都是班集体里的那个无瑕疵的优秀的存在, 年纪轻轻的又因为罪犯的抓获率极高而当上了骑士团的队长。回顾他以往二十多年的精英人生 , 履历清白完美, 算是乘风破浪般的顺遂。
硬要说的话,伽马可能是他二十七年来唯一过不去的坎儿, 也是他一抹去不掉的伤疤。
因为难得, 所以经久不愈,时时刻刻牵动情肠。
贺泷若有所思的来到了拘留所。
伽马所待的禁闭室有多重警报防护, 进进出出光过手续就要花不少时间,贺泷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跟父亲约定的午餐点多半是要延误了。
反正都要迟到,迟五分钟也是迟, 迟一个小时也是迟, 贺泷索性把时间观念扔掉了, 不再想回家吃饭的事。
通过重重关卡, 他终于来到了探视窗的跟前,透过透明的防弹玻璃,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伽马。
因为人没有意识无法进食,所以只能通过静脉输液的形式给予最基本的营养, 青年看起来似乎又瘦了,甚至有些形销骨立。
每次他们产生矛盾,最终吃苦的都是势单力薄的伽马, 贺泷的心不由自主的抽痛、紧缩,他现在时时会产生担忧,生怕再这么一次次的冲突下去,某天这个人会悄无声息的从世界上离开也说不定。
“贺队,犯人生命体征都很正常,您放心,有什么异常我们会及时通知您的。”拘留所的警员说。
贺泷轻轻的“嗯”了一声,仍旧目不转睛的望着。
上一次从拘留所里出来,他还答应要赔严潇一整套的漫画书,可谁能料到一眨眼事情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不会食言的。
也不知看了多久,贺泷恋恋不舍的转过身,对拘留所的警员道:“严禁所有无关人员的探视,务必保证伽马的人身安全,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找不到我可以让骑士团的小钟警官给我递消息。”
警员对贺泷唯命是从,连连点头。
交代完这一切,贺泷黯然舒了一口气,这才离开。
他走出拘留所,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的名字,循声回首,看到魏瑞明正端着茶杯和公文包从餐厅的方向走过来。
“魏局。”贺泷忙敬了个礼。
魏瑞明摆摆手笑道:“你爸不是喊你中午回去吃饭吗?怎么还在局子里乱逛?”
“我......”贺泷扯了一下唇角:“工作还没忙完,所以......”
“工作是永远不可能忙完的,年轻人,要学会顾家。”魏瑞明慈爱的拍了拍他的肩。
“谢谢魏局关心。”贺泷笑了笑,犹豫了一下,想起那份放在办公室的等待审批的案情总结,要等审批部门层层核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于是见缝插针道:“对了魏局,上次那个失踪案我们查出眉目了,文件还需要您审批盖章,怕回头找不到您给耽误了。”
“哦?”魏瑞明眉峰一凛,正色道:“我现在正好有空,你尽快把文件送过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贺泷用力点了一下头,转身跑开。
魏瑞明目送贺泷远去,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秘书拨了个电话。
“把一点钟的会面推迟一小时,对,帮我跟高博士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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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泷冲回办公室,急匆匆的拿了那份文件袋又赶往魏瑞明的局长办公室,魏瑞明果然在办公室等他,贺泷仔细的关上局长办公室的门,神色郑重的将文件袋递呈上去。
文件袋厚厚的一摞,魏瑞明打开后将里面的纸质报告取出,一一查看。
贺泷有条不紊的开始陈述:
“市面上近期出现了一款名为《脱罪APP》的应用软件,根据初步勘察,这个软件专门为犯罪者服务,以某种特定的高新技术,随机的将罪犯与附近的群众联合传送到异度空间。罪犯如果达成了APP给出的既定条件,则可以挑选一名无辜群众为之顶罪,具体例子可见七·二四入室抢劫案。”
魏瑞明翻过一页卷宗,皱眉道:“凶手怎么会是盲人?弄错了吧?”
“是的,白石分局在此之前已经锁定了凶手,只差计划抓捕,但物证系统却突然出现异常,当时没有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贺泷说:“同理,七·三一摩托车撞人案,届时伽马人在几十公里以外的城郊,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也根本不可能去现场骑摩托车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