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饿了。”
长腿微曲,安时放下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根火腿肠。果然两只水蓝眼珠随着拿着火腿肠的手转动。
见着火腿肠近在眼前,猫鼻子抽了抽,白色尾巴兴奋地在后面摆动。
安时无声笑了下,温润眉眼低垂,睫毛如蝴蝶羽翼轻颤。修长手指撕开包装,取出一张纸巾摊平,而后把火腿肠放在纸巾上。
猫鼻子抽了抽,“喵~”
叫声瞬间甜了好几度。
正在安时以为奶猫会迫不及待吃下火腿时,奶猫快速叼着火腿一溜烟颠颠地跑前面去了。
安时顺着看过去,在奶猫放下火腿的地方,发现了一只橘猫。
“喵。”
小奶猫把火腿肠放在老橘猫面前,用鼻子拱了拱,粉嫩鼻尖上沾了点油腥,小奶猫兴致勃勃伸出舌头舔得一干二净。
一根火腿肠,就这么大点,而且这种火腿肠肉是真肉。可惜太少了,根本不够两只猫吃。
老橘猫暗自咽了口唾液,仰头道:“我不喜欢吃这东西。”
肉香滑过鼻尖,一根撕开包装的火腿肠、以及一个撕开包装的面包放在老橘猫面前。
老橘猫诧异,看见直起身子的安时。
在灯光下,长身玉立的青年白皙皮肤泛着如玉光泽,温尔儒雅,整个人宛如水墨精心勾勒从画卷中走出来的贵公子。当真是君子如竹。
老橘猫想不出这么多的形容词,它只觉得这真是个好看极了的人类。
“走了。”
看着两只猫埋头猛吃,安时起身招呼躲得远远的席沐阳。
“看着挺可怜的。”席沐阳感叹。
“嗯。”安时走了几步,看似漫不经心道:“附近有流浪动物救助站么?”
“没有吧,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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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刘处升
“天啊,一共五天,三天早上八点三十有课,这还让不让人睡觉?!”
回到寝室,席沐阳查完课表,躺在沙发上哇哇惨叫。悲愤抓了把头发,席沐阳只觉得这学期生活凄凉惨淡、前途一片渺茫。
“早点休息,明天周一,第一节 是古教授的课。”
简单冲了个澡,安时擦着头发,在走进房间前不忘回头善意提醒。
“啊……”放纵了一个寒假的席沐阳苦着一张俊脸,“当初我为什么头热,非要跟你一样选这么个折腾人的专业啊?!”
“诶,等等,辅导员发消息了。”躺在沙发上,悲伤的席沐阳双眼一瞪,“啧啧啧……”
席沐阳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感叹,“所以说啊,上课认真听讲,不如找个好朋友。要不是临考前看了你的笔记,我就是这茫茫补考大军中的一员了。”
安时接了杯水,将毛巾挂在一边,顺道:“补考名单?”
“可不是,补考好几个,还有一个叫刘处升的挂了三科。”
八人寝中,坐在书桌前,背对着灯光,脸色阴沉的刘处升看着手中屏幕好几处碎裂的过气智能机,上面显示着他上学期挂了三门专业课。
悄然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挂科了,也代表他这学期不可能再申请学校助学金。这对于家境贫寒的他无异于晴天霹雳。只要他省吃俭用,一次助学金几乎够他一学期生活费,在这一学期他可以不用担心自己饭食问题,尽量在外做兼职,早点攒足下一学年学费。
“喂,补考是什么时候?”坐在刘处升旁边的男生正打着游戏,突然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挂科。”对面的男生翻了个白眼,“诶,等等,许宁你居然挂科了?哈哈哈哈哈。”
许宁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逃了几次古老头的课,还被他发现了,我能挂科?再说,考试前一天本来准备花个几小时看看书,谁知道欢欢那天打电话来非要缠着我。”许宁笑的漫不经心,摊手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哈哈哈哈哈,你这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兄弟。”几位室友同时打趣道。
“诶,挂了几科?补考不过可是要重修的。”
许宁翻了个白眼,“就古老头那一科咯。反正看看书也就过了,没什么大不了。”说完继续打游戏。
刘处升在一旁默不作声,藏在身下的手青筋暴起,他们一声声肆意的笑同尖刀般刺入他心脏,狠狠来回翻绞。
咔擦
浴室门开了,冲完澡的寝室长关城裹着浴巾出来。
“十点了,都这么晚还不睡?明早古教授的课想被点名记迟到么?”
整个宿舍气氛登时一凝,有人苦着脸打趣道:“室长,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关诚抿着唇,这时,比他矮了半个脑袋的刘处生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浴室。
浴室内哗哗水声响起,关诚并未看见浴室门外卡槽上插有热水卡。
拿起书桌上的手机,关城看了眼一群大大咧咧的室友们,无奈点开企鹅,找到只有他们七个人的小群。
——你们刚才在说挂科的事情么?
——是啊,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许宁那小子挂了一科,可乐坏我了。
——怎么了?
关城看了眼紧闭的浴室,手指飞快打字。
——刘处生上学期挂了三科,估计心里不好受,以后别在寝室里说这些了。
群里安静几秒。
——呵,他心里不好受,关我们什么事?是我们让他挂科的?还不准我们说话了?
——之前寝室里打游戏讨论起自己电脑型号,说哪种型号打游戏方便,你说刘处生买不起电脑,怕他自尊心受损让我们别提,好,不提就不提。上学期期末商量说聚会,你也让我们别提,诶!这都大二下学期了,我们寝室就没一次出去玩过。好吧,要是我们七个私下聚会,让他知道确实不好,但我说我出他的份子钱,他就说我瞧不起他。这什么意思?看清楚了,我们住着八个人,不是他一个人的寝室!
——上学期成天见他抱着一摞书复习,挂三科也好意思。我们又没笑他,和许宁开玩笑,他不舒服什么?
——对,这又不是他一个人寝室,再这样下去,我们干脆都别说话得了。
……
群里消息瞬间几十条,关城知道,从大一以来,室友们和刘处生之间发生了些不大不小的摩擦。至于原因,无非是刘处生太过敏感,容易多想。而他这些室友们,一个个都是大男生,大大咧咧,想到什么说什么,难免让刘处生误会。
关城劝道:他家里环境你们都了解些,他这人太过于敏感,挂了三科想来他也不好受。
群里再次沉默。
最后一条消息是许宁发的。
——关城,你愿意为别人考虑,我们都明白。你说的话,我们听,不该说的、该说的,我们全不说。你看看,从大一到现在,我们在寝室里一个个跟哑巴一样,整天死气沉沉。这因为谁?还不是考虑刘处生。但我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浴室门咔擦一声开了。男生们显然对于这此情况驾轻就熟,一个个神情自若转而做自己事情。
啪嗒啪嗒
积水的几元一双塑胶凉拖,在地板上发出声音。脸色铁青、泛着冷气的刘处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从浴室走出来,发梢往下滴着冷水。
从书桌取出几本课本,放在床上,刘处生没说一句话,径直爬上床。
“都睡了,明早早起,起不来的我叫你们。”关城半开玩笑。
“睡了睡了。”
各回各床,窝在被窝里上网的上网,打游戏的打游戏,寝室一时间又安静下来。
床上,刘处生用旧棉被裹着自己发颤的身子,许久才感觉一点暖意。初春时节凉水洗澡,确实很冷。
在H大南区某一栋建筑物下面,靠墙角处,有两团模模糊糊的东西拥挤在一起。
老橘猫小心翼翼用身体圈住小崽子,幸好小崽子年幼,而它身子比较大,不然还真不能护好这小崽子。
咕噜咕噜
小奶猫缩在老橘猫温暖的猫毛里,舒服地蹭了蹭。
在老橘猫身后放着一个撕开包装没有吃过的干净面包。不是每天都像今天有这么好的运气,食物尽量能省就省。
回味地舔了下嘴,似乎还残留着火腿肠肉香的味道。老橘猫想,好久没吃到带肉味的东西了。
怀里的小崽子又不老实的动了动。
老橘猫尾巴一扬,轻轻搭在小崽子露出来的背脊上替它挡去一点凉风。这小崽子长得乖巧,又这样懂事,不知道到底哪家主人这么狠心,说扔就扔。
老橘猫悠悠叹了口气,它老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可小崽子还这么小,猫生还这么长。总不能一直跟着它挨饿受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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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别吵
古教授人如其名,古板执拗,年过五十依旧一身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深邃五官不难看出年轻时的俊朗英姿。
古教授还有个儿子同在H大上课,古教授儿子名为古行谨,不仅长相和年轻时的古教授十分相似,就连性子也一模一样,做事一板一眼,严谨苛刻,容不得眼中有丁点沙子。
自大二古行谨当上学生会主席,更是严厉整顿学生会,严格要求学生会各干部。学生会成员天天叫苦不迭,不过办事效率大幅度提升。
笔尖划过空白书页,刷刷作响,虽然安时听懂了古教授所讲的内容,但席沐阳大大咧咧听了跟白听一样,安时只能自己写出重点,课下让席沐阳抄写上去,方便他记忆。
清晨阳光从明净窗户外洒进来,和风轻抚,修长手指翻开下一页。
不经意间,余光闪过一道耀眼白色,安时看过去,在正对教学楼的那个湖中,熟悉的小奶猫正趴在石桥上,两爪扒着前面,身子向下仰,尾巴在后面一甩一甩,目不转睛盯着湖里。
那个湖里养了不少观赏鱼,看着奶猫小心翼翼往下探出爪子,安时难得起了几分兴趣。
“安时。”背对着学生的古教授停下书写,他正在讲一个十分复杂的运算,放下手中粉笔,古教授道:“上来写完这道题,顺便跟同学们解释一下你是如何计算的,以及其中涉及到的概念。”
安时摸了摸鼻子,想来刚才分心不小心被古教授发现了。
在席沐阳同情的眼光中安时走上讲台,接过古教授手中粉笔,简单看了下题目,心中大概过一遍,然后开始流利书写。
安时板书漂亮整洁,字迹更是潇洒飘逸,令人赏心悦目,就连古教授看了心中也不禁暗自感叹称赞。
写下最后一个数字,安时转身,面对着台下一片黑压压的脑袋,和一双双注视的眼,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讲述整道题的思路。
安时声音清朗悦耳,气势浑然天成,一举一动牵动着人的心。明明无比枯燥乏味的东西,从安时口中出来变得格外生动有趣。
从刚懂事起,安时便被自家老头子安排学习各种有关自家集团的资料、项目。再大点,安时坐在自家老头子旁边,听一干董事们商讨。再后来,就变成安时在上面讲,自家老头子和董事在下面听,然后应付他们各种刁难。
安时讲完,下面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坐在中间第三排位置的刘处升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捏紧自己身上廉价的衣服。
他看着安时,他看见周围的同学都在以或仰慕或钦佩的目光看着安时。他不止一次听见室友们提到安时,提到他优越的家世。
不仅是家世,这个人就连成绩都是顶好的,永远位于专业第一。甚至连几次三番拒绝他加入的学生会都对安时刮目相看。
刘处升没忘记,上学期学生会主席——古行谨亲自邀请安时加入学生会当副主席,安时却笑着拒绝的场景。
自己求之不得的东西,别人却弃如敝履,刘处升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一点点扭曲、变质的心。
这个人生来便处于金字塔顶端,含着金汤匙出生,优雅得体,是上流社会的贵公子。
刘处升不止一次想,若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若不是这些外在之物拖累了他,他定然可以做得像安时一样优秀!
“古教授?”
古教授走上讲台,对安时点点头,示意安时可以下去了。
安时颔首,在路过窗户时,余光往外看了眼,那只精力充沛的雪白小猫早不知跑哪里去了。
直到上午放学,安时依旧没能再看见那只奶猫。
“今天古教授叫你名字真吓死我了,”席沐阳心有余悸道,“我还怕你写不出来,在上面出丑呢。事实证明,天底下就没能难得倒你安时的事。”
安时淡笑,“碰巧而已。”
鹅卵石道路旁栽种着行道树,下面是一排修剪整齐的矮树,安时疑惑向后望去,只看见草木耸动。
席沐阳跟着望过去,“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