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舅舅,他知道自己这色狼舅舅对辽曳抱有不轨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所谓惺惺相惜。立刻爽快道:"既然如此,孤这次就不追究了,何爱卿你可一定要好好教导他。"色狼眼神交汇,微微一笑,彼此都心领神会。
这个消息在当天下午就传到了梁易的耳朵里,让他对这位耿直的辽大人立刻好感倍增。最重要的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计划,既然从妃子中下手失败,那很显然的,就应该转移阵地,从大臣们那里下手了。而这个敢"直言进谏"的辽曳,无疑就是最佳的人选。想到这里,他早忘了前车之鉴,一颗心再次雀跃起来。
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年轻貌美的兵部侍郎一见到自己,便跪下痛哭流涕,直说什麽感谢自己救了他之类的话,弄得梁易莫名其妙,一边赶紧扶起他来。让他坐在特意备好的软垫上。
两人是在後宫的软红阁见的面,虽是後宫,但因太监宫女一大群,更何况大家都心知肚明辽曳与睿王爷的关系,所以倒也无碍。那辽曳一坐下,便拉著梁易的手道:"若不是你,我此时尸骨无存了。"说完又痛哭起来。
梁易忙问原因,辽曳才恨恨道:"我因早上驳了大王的面子,因此被大王怀恨,打了我三十大板後还要打我四十大板。"梁易忙道:"这个我知道,听说幸亏是两只狼的舅舅救了你。没想到两只狼这麽凶残,他舅舅倒是好人。"
辽曳气道:"好什麽呀?你听说过狼窝里能跑出兔子来吗?所以说千万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那睿王爷仗著皇上旨意,名为教导我如何做人。其实......其实......其实是教导我如何做事。若不是你及时让人来宣我,我......我的一世清白啊......"
若在平时,这话梁易未必懂得,可是此时他已屡遭锻炼,立刻就明了了话中涵义,大惊道:"天啊,原来他们的舅舅也是这样的人,那......那你为何不辞官呢?否则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会被他吃掉的。"
辽曳道:"这你就不懂了,我现在好歹还是兵部侍郎,他还有些顾忌,我若成了平头百姓,就更逃脱不出他的手掌心了,到时被他关一辈子都没个人过问一下。唉......"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梁易同情的道:"难怪漱玉说‘强权就是真理'。谁能想到堂堂兵部侍郎,竟也要担这种惊受这种怕呢?"他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握住辽曳的手道:"兄台,俗话说‘团结就是力量'。你之所以落到这个悲惨境地,都要怪那两只狼色欲熏心,才导致上粱不正下粱歪的严重後果。只要我们两个团结起来,让他们不在整天想著那些床上运动,那麽,他们的舅舅也自然就不敢染指你了。你说是不?"
辽曳点头道:"这个道理倒是没有错,可是我们该怎麽做呢?"
梁易一听,不由大喜过望,太好了,自己终於有盟友了。老天爷啊,你看看,在不懈的努力奋斗和自强不息下,他梁易也终於有盟友了。他几乎感动的要落泪,胸有成竹的道:"这个简单,你是忠臣嘛,只要你在朝堂上向两只狼进言,让他们在这种事上适可而止就可以了。而且你可以用我是男人这点大做文章,因为我是生不出後代来的嘛。什麽不孝有三,无後为大,什麽违背伦理道德这些理由统统都可以搬出来当说辞。至於具体的,你这麽聪明,不用我教你了吧。"
辽曳犹豫道:"可是你也知道,我今天只说了一句真话外加笑了一声,就挨了三十大板,我如果再说这些话,只怕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不过话说回来,大王和王子的伤到底怎麽回事?"
梁易哼哼一笑道:"那当然是我的杰作了。他们以为点了我的穴道就行了,别忘了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我冲开了穴道,这麽一下,再这麽一下。嘿嘿,他们就成那样了。虽然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怎麽可能因为要付出代价就放弃了对强权的反抗呢?"
辽曳崇拜的看著他,忽然一拍桌子道:"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辽曳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这笔买卖我跟你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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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易一激动,险些咬到了舌头,忽听辽曳疑惑道:"不对啊,粱公子,这件事我甘冒奇险,如果成功,你就可以从这麽悲惨的境地拔出来了,可我却有什麽好处呢?更何况一个不慎,就会赔上性命的。"
梁易道:"辽大人,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我前面不是说过吗?只要那两只狼不再这麽急色,那他们的舅舅也就得不到这方面的支持了,如此一来,不仅是我解脱,你也可以解脱啊。这是一箭双雕之计,辽大人这样聪明,竟参不透这个道理吗?更何况我们七尺男儿,怎麽可以将个人生死放在心上,为了大王不误入歧途,身为臣子,这是你必须做的啊。"尽量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这种情况下,漱玉说过的演技这种东西是很重要的。
辽曳果然大受启发,一咬牙,拉住梁易的手啪啪啪击了三掌,昂然道:"好,冲你这几句话,我们成交。大不了一死而已,也要博得个留取丹心照汗青。"
梁易心道:"放心吧,漱玉说过的古今名人榜里似乎没有你的名字,所以想必你不会因此而轻易死去。"面上却做出感动之色,拍著辽曳的肩膀道:"辽大人,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啊,你要自己保重。"
辽曳的眼中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悲壮道:"不必保重了,估计我这话一说出来,有几条命就得丢几条命。你给我预备一口上好的棺材要紧。"
梁易大略算了一算,按照苍之国的物价,一口薄皮棺材就要十两纹银。若上好的棺材,还不得一百两啊。别说现在自己没钱,就是有钱,又怎麽可以浪费在一口棺材上呢?他给堂主的师傅偷偷预订的棺材也不过只花了三十两银子而已。因此这个条件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但此时用人之际,正该用尽方法笼络人心才对。想到这里,不由面色一整,沈声道:"辽大人说错了,你为了大王,不惜拼上一死,这样的忠直臣子,上天也不会弃他不顾的。你是好人,那两只狼却是色鬼,自古说邪不压正,因此怎麽来说,你也不该死,快别想这样触霉头的话。别忘了还有我在里面帮你呢。"
辽曳苦笑一声道:"话虽然没错,但是你自顾尚且不能,如何还能顾得上我?你若有能耐,还用得著来找我吗?"
梁易想了一想,这倒是真话。但这紧要关头,一定不能让这个大臣退缩,於是连忙道:"那不一样,先前我势单力孤,如今你我里应外合,威力必定倍增。我就不信,老天爷对我已经不公了,难道对你也会那麽无情不成?因此我们一定要有信心。"
辽曳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不由立刻信心百倍起来,一抱拳道:"好,如此就说定了。梁公子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转身离去。
梁易默默目送著他的身影远去,心道:"辽大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漱玉说过,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我的幸福,只有牺牲你了。反正那两只狼的色狼舅舅对你有不轨企图,在他没得手之前,想必定会力保你。"心酸的掉了几滴眼泪,他为了安抚自己的良心想道:"你们的大王这样任性妄为,也是你们给惯出来的,所以你们也有义务帮我逃出罗网,这是天经地义的。"
几个站的远远的太监走上来笑道:"我们辽大人是最博学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公子和他畅谈後,想必开心不少吧?"
梁易胡乱的应著,心中却道:"难怪那色狼舅舅垂涎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又生的这样美貌,只奇怪那两只狼放著身边这麽肥美的兔子不吃,干吗就盯上我了呢?"
回到自己的寝宫里,梁易心情大好,慢条斯理的品味著各样美食,等待著辽曳那面传来的好消息。却不知此时的南书房里正是剑拔弩张,而始作俑者便是受了他鼓舞前去进谏的辽曳。
"小舅舅,你确定你回去後好好的开导了辽大人吗?"江天面无表情的问,如果不是他舅舅力保这只白痴兔子,想必他现在一定会被自己做成兔肉馅饼了。
何益咬了咬牙,恨恨道:"小天,这个你要去问你的爱妃了,哦,不是,他还不是妃子呢。就是你和小山锺爱的那个梁易,我正要好好的教导教导辽大人,他就派人把他宣走了。然後辽大人就变得这样大胆起来,你们两个说吧,这笔帐我们该找谁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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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和江山对望了一眼,江山恨恨的道:"原来如此,我就说辽大人也是聪明之辈,怎麽如今却这麽的不通事务,原来是被小羊找过去密谈了啊。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笨竟然也会传染的,想辽大人是多伶俐的一个人,如今却非要往死路上走。哼哼。"
辽曳一挺胸脯,昂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大王与王子整天不务正事,只想著和男宠玩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江天耸了耸肩,呵呵笑道:"妈呀,说的怪严重的,连国将不国都搬出来了。好,既然辽大人的脑子里已经被那只羊惯进了泥水,那孤也算有责任帮你将泥水清除,孤来问你,你什麽时候看到孤和二弟为了那只小羊不务正事了?我们那些堆积成山的奏折都是你给我们批的吗?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孤和二弟整天和男宠玩乐了?你要说整晚,这我们是承认的,要说整天,这绝对是毁谤。辽爱卿,用词要恰当啊,否则被人给你贯上个毁谤圣上的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呢。"
辽曳脸色发白,诛......诛九族,天哪,他怎麽没想到这点呢?呜呜呜,这下子可惨了。
江山看他有投降的趋势,立时再接再厉道:"辽大人,现在你还坚持你先前的说词吗?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不能徇私情了,即使小舅舅力保你也没用,如果不坚持的话,啊,那我们刚才什麽也没听到,对吧?大哥,你听到什麽了吗?"
"恩,我的耳朵这阵子有些不好使,不过如果某人还坚持,继续说下去的话,我的听力可是会很快恢复的。辽爱卿,你还有什麽要说的吗?"江天说完,三人都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看在辽曳眼里,忽然发觉在他们的脑後似乎长出了两只狼的耳朵。
怎麽办?我该怎麽办?辽曳陷入了天人交战中。呜呜呜,忠孝难两全啊。梁公子,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一介臣子,无法和恶势力相抗衡啊,你也说过强权就是真理的对不对?所以......所以......所以请原谅我,我要叛变了。想到这里,他再不犹豫,直挺挺的跪下道:"大王教训的是,是臣失言了。臣如今已明白了一失言成千古恨的道理,就请大王和王子当作臣在说笑话好了。"
江天和江山相视一笑,满意的道:"这就对了,你是孤得力的臣子,孤也相信你是绝不会毁谤孤的,你放心,孤会给你做主,绝不会放过怂恿你的人,现在你就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一遍吧。"
辽曳很想说大王你就放过那个怂恿我的人吧,只是见两只狼眼中闪烁著的兴致勃勃的精光,他知道他们是要以这个为借口"惩罚"梁易,如若自己不配合,很可能会遭到更悲惨的下场,因此权衡再三,他再一次的屈服於恶势力下。将详细的经过全部讲了一遍。
江山呼出一口气,笑道:"没想到这小羊的嘴上功夫还很厉害嘛,都可以去当说客了。只不知另一项嘴上功夫是否也和这个一样厉害,哪天还真要试一试呢。"说完不觉大笑起来。
辽曳听得一头雾水,心道:"另一项嘴上功夫?还有什麽?"脑中灵光一闪,兴奋道:"啊,王子原来是说这个,我看到梁公子的牙齿很白,一定很能吃,恩,这样的人咬力通常是很强大的,咬起人来想必会战无不胜。的确的确,这一项嘴上功夫梁公子一定很擅长。"
江天和江山的脸同时黑了下来,这个辽曳,实在是很会煞风景啊,明明想到这麽美好的地方,被他一番自以为聪明的话给搅得兴致全无。
何益在一旁感叹的想:"看这兔子纯洁的,简直都快成白痴了,这都是我的过失啊,一直没有好好的教导他。忽闻自己的外甥大吼一声:"何大人?"他连忙躬身道:"臣在。"却听江天森冷的道:"何大人,我限你一个月之内好好的教他,让他开窍,别再总自以为是的丢我们苍之国的人。"
这番话大合何益的心思,他喜滋滋的道:"臣遵旨,一定在一个月内教会辽大人,让他知道今天的话是错的多麽离谱兼多麽的煞风景。"
而辽曳还呆呆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为什麽要接受这个对他不怀好意的恶狼的教导,看著何益转身努力伪装出来的无害笑容,他忽然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更是有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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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梁易还在品著美食等著辽曳给他带来好消息。忽听房门"咚"的一声被打开,伺候著的太监宫女们只见他们伟大的王和王子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只扫视了一眼,这些每日处在风口浪尖上锻炼的聪敏无比的家夥们便纷纷逃了出去,不忘替他们关好房门。然後里面就传来了熟悉的打斗声,哭叫声,怒喝声等一系列的声音。再然後他们看到王顶著两个乌眼青。王子带著脸上数道鲜血淋漓的抓痕出来。恨恨的丢下一句:"看著他,让他好好的反省,等晚上回来继续收拾他。"
待那两道伟岸的身影走远,兴致勃勃的议论声才铺天盖地的响起,并且向著掀翻屋顶的目标努力迈进。
"公子越来越狠了,王的那只眼睛还没好呢。这让他怎麽见人啊?谁看到都知道王吃了亏嘛。""就是就是,我前天看公子很小心的修理指甲,当时还奇怪,因他最恨做这些女子做的事情的,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要派上这个用场的。看王子的脸上,真可怜啊,嘴角上的牙印还在呢。""公子还真不是普通的软弱呢,连牙齿指甲都可以做武器。""王还说晚上回来继续收拾公子,如今看来,到底是谁收拾谁啊?"
一个时辰後,满足了八卦心理的太监宫女们方敢进去伺候,果不其然,梁易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是谁都知道,他付出的代价是内伤......内部的伤。
"哼哼,辽大人竟然这麽快就向恶势力低头,真是太辜负我的期待了。"梁易一脸不甘的自言自语:"难道是我用错了战术吗?也是,我不该找象丽妃那样的狐狸和象辽曳这样的兔子之类的动物来对付两匹恶狼,前者只会奉承,後者也只能屈服。要想对付他们,我该找象老虎之类的厉害家夥才是。"
太监总管鲁升一听这话,明显是死不悔改的派头,忍不住劝道:"公子,王走的时候不是让您好好反省吗?您就算做做样子也应该吧,别为难奴才们了。"
梁易看了他一眼,冷笑道:"让我反省?做梦。你不知道吗?不在压迫下爆发,就在压迫下死亡,难道要我乖乖的在这里坐以待毙吗?"被窜改後的名言听起来倒也十分的合情合理。
"老虎,老虎,比两只狼还要大的老虎会是谁呢?有这样的人吗?皇上不是最大的吗?"梁易苦思冥想,要不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呢,想了半天,终於让他想起了漱玉说过的慈禧太後的故事。
"啊,对呀,太後......"他兴奋的一拍大腿:"鲁公公,太後呢?这麽大的苍之国应该有太後吧?"
鲁公公吓了一跳,苦口婆心道:"梁公子啊,你趁早儿省省力气吧,先是丽妃,再是辽大人,这些惨痛的例子还不够你警醒啊?"
梁易道:"少罗嗦,失败乃成功之母,谅你这样胸无大志的人也不会懂得这句伟大的名言。你赶紧把太後的住处告诉我,趁著离晚上还有点时间,我好赶紧搬救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