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就算是小娃子,喻泽年的醋意都能冲破手机屏幕窜过来。
“你都多久没抱我了,你天天抱他!”年大爷开始在那边撒泼耍无赖。
林灯一挑眉,对怀里的小不点说:“亲亲哥哥。”
好嘞!小不点三下五除二,站在他的腿上,吧唧一口亲在林灯一的嘴上。
喻泽年眼睛都看直了。
他当真有从手机屏幕窜出来的架势:“你这小崽子你亲他哪儿?!”这一声,嗓音都尖了几分。
小崽子见视频那边的人像猴儿一般张牙舞爪,他笑的咯咯响。
左亲一口,右亲一口。
喻泽年气的咬牙切齿。
“好了,乖,别闹了。”林灯一抱着他,摸了摸他鼓鼓囊囊的肚子,“吃这么饱,去院子里玩去。”
再一抬头,就见喻泽年那张委屈的脸。
“怎么这个表情?”林灯一吓了一跳。
“你都没对我这么温柔过。”喻泽年道。
“哦。”林灯一回道。
“你就哦?就没了?”喻泽年不敢置信。
“不然呢?”
“我生气气了,要你哄哄宝宝。”
“咳。”林灯一一口水差点把自己呛着,瞪着视频里的人。
喻泽年又开始了不要脸之撒娇娇大魔王上身。
双手戳戳,哼哼唧唧:“求亲亲,嘤嘤嘤。”
林灯一微笑,一句都懒得答,直接挂断。
“喂?喂?人呢??挂了???”喻泽年再拨过去,都无人应答。他郁闷的把手机丢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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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是一阵匆匆。
冬去春来,尽管阳光暖洋洋,却依然料峭。
熟悉的云立高中,熟悉的三班又换了一拨人。
这天,林灯一来找张铁牛。
林灯一没有去清北,这对张铁牛而言是个巨大的打击。
他时不时的会路过三班,看一看教室,想一想自己带过的学生。让他们意难平的,永远逃不掉林灯一这三个字。
只是今日,巧的是,张铁牛又习惯性的走到后门,像以往一样的从后头望,想捉住不好好学习的调皮孩子。
看着孩子们陌生的脸,他才一阵恍然。
原来,早已物是人非。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只是一回首,就瞧见了远远立着的一道修长身影。
少年长高了,更挺拔了。
面容棱角不似往日的柔和,他的眉眼更加俊俏,也更加清冷。
张铁牛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栏杆:“聊会儿?”
里头的高三学子们在埋头苦读,外头的栏杆上趴着两个人。
林灯一比张铁牛高出太多。
张铁牛拍了拍他的肩。
“ 我曾经啊,不知道为什么你宁愿放弃清北,都要去打那场比赛。直到有一天,已经去了大学的孩子们统统回来,邀请我,喊我跟他们一起去什么美国。说包我机票,包我食宿,就想让我去看看真正的电子竞技,让我看看你站在冠军领奖台上的样子。
我当时不懂,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我气不过,虽然拒绝了他们,但还是看了你们世界赛决赛的直播。
茫茫人海啊,一片鲜红,在国外,但看见的都是中国人的脸。
你在台上,你可能看不见。但我看见了。
看见电视导播切过的画面,里头的孩子们哇哇哭了一片,就在你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刻。
尤其有一秒,定格在了姜武的脸上。
他,还有身后的一群孩子们,举着国旗,喊着你的名字。
就那一刹那,我好像懂了。
孩子啊,你的选择是你真正热爱的,我直到今天才想起来那句迟了很久跟你说的话:
——‘继续前进吧,老师支持你。’”
良久良久,张铁牛的身影从视线远去。
林灯一都没有缓过神。
他转过身,透过窗户看里头后排不好好学习的几个男生,仿佛看见了一两年前的自己。
那时,姜武在吵闹,喻泽年在睡觉,林灯一在思考。
他犹记得全班同学为了他和张铁牛争论的画面,一幕幕,像倒映的电影机一样,无限的放大。
原来你们都去了。
去了美国,给我加油。
我就说,为什么那晚的灯光是那般红,为我们加油的声音是如此大。
为什么我们无所畏惧。
原来在看不见的地方,你们一直都在默默的守护。
守护你们年少时的那方净土,那年少的冲动。
电子竞技,理解我们的人很少,但我们依然热爱。
幸好,我们拥有彼此依靠。
林灯一一直待到中午放学,大家都冲了出去吃饭,很快教室里没了其他人,只有灯还开着。
洁白的窗帘被风吹起,在教室里随风飘舞。
他看着一处角落,想到那个午后躲在窗帘后的吻。
他低头笑了笑,关灯关窗,像以往那样离开教室,走到张铁牛的办公室,留下一张offer的复印件,又顺路买瓶水,假装成还会再见的样子。
少年们。
青春美好,请永远记得自己最纯真无畏的样子。
因为那时的你们,真的很美。
.
春天真的来了。
就在那个午后。
林灯一脱下厚重的羽绒服,两个二十八寸的行李箱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这里没有车实在是有些不太方便,此时,只觉得自己拒绝了舅舅接送的好意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其实他也不知道哪户人家是101号,停在这家门口也只是猜测。
因为,毕竟门口的这辆车,实在有点太炫酷,一般人大约也不会买。
林灯一去按了门铃。
很多下,都没有人出来。
他只好带着两个二十八寸行李箱加上一个背包,靠在车上等主人开门。
过了很久,一个头顶着鸡窝头,穿着可爱唐纳德毛茸茸睡衣的高大男生打开门,写着一脸不耐烦。
原本深邃的五官因为刚睡醒的郁闷而皱成了一团,眼睛都没睁开,闭着眼睛靠着门:“他妈的谁啊,一大早的按什么按,什么事?”
可是他的这番询问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喻泽年操了一声抬起头。
然而这一次,他的目光再没收回来。
一位穿着白色高领毛衣的少年浅浅的对他笑着。
嘴角梨涡藏在高领之中。
他的乌发柔顺,眉眼清冷,肤白若雪。
左右两边是硕大的行李箱,他望着对面傻愣住的人,说:
“这位帅哥,借个宿可不可以?”
*
我的生命原是一片漆黑,我彷徨孤寂,无助的等待。
直到有人牵起我的手,为我燃起唯一的烛火。
我好像看见了光。
瞧,就在远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