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也是挂了电话后好久才想起自己忘了告诉余然沈录要回来的事了,后来见沈录回来后似乎也没去找余然,他一心沉浸在自己儿子攀上了殷晏的欣喜中,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余父瞪了余夫人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余然看着这夫妻俩的动作,忍不住去看殷晏。
他倒没像余夫人一样觉得殷晏会吃醋什么的,不过就殷晏上次对沈录的态度来说,殷晏倒好像真的挺在意,或者说不喜欢沈录的。
殷晏却没看余然,只似笑非笑的看着余夫人。
他也不开口,余夫人只觉得一种浓浓的压迫感漫在胸口。
她忍着这种压迫感,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着殷晏问他沈录是谁,或者余然慌了主动解释。
可是她等了半天,她所等的两个主角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算计人给人下套时,最怕这种别人不上钩的情况,余夫人只觉得自己冷汗都下来了。
余夫人生的大儿子余承辉也终于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此时开口像是朋友间无意提起似的说道,“对啊,沈录大哥是不是一回来就去找你了,你们见过面了吧,我听说这次他为了你,帮你们学校联系了不少人呢。”
余承辉说的话并不如她的母亲高明,但他话里的内容却让余然愣了一下。
联系人?联系什么人?
他有心想问一下,又不像中了母子俩的圈套,只下意识去看殷晏。
似乎短短几天时间,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有不懂的事就向殷晏寻求帮助。
殷晏动手将人拉坐到自己身边,揉了一把余然的头,笑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晚会会很精彩?”
余然一下子瞪大了眼,种种画面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殷晏刚听说自己要参加晚会表演时的表情,后来又跟自己不止一次说晚会会很精彩时的表情。
原来那个精彩竟然指的是这个,他还一直以为是殷晏故意在取笑自己,毕竟殷晏说这些话时十分迅速的给家里装了一个练舞房。
一瞬间,种种情形都像是串了起来。
余然忍不住问,“你一开始就知道?”
殷晏轻轻抚着余然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笑,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想在我身边人身上下功夫这种事,我还不至于不知道。”
他这话明明是在回答余然,但屋里其他人却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心虚,害怕,种种情绪在余家其他人心里扩散开来。
余夫人的脸一瞬间就白了几分,她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甚至怀疑殷晏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既然这些事殷晏早就知道,那自己的挑拨也只是显得可笑而已。
她走了几步,挡在自己儿子面前,只希望要是殷晏真觉得有什么不高兴的,千万不要迁怒到自己儿子身上。
殷晏看着余夫人这一副慈母姿态,低头,又开始揉余然的头发,“真是个小可怜。”
余然,“……”
这又是抽的什么疯?
余然被殷晏揉来揉去,严重怀疑自己的头已经成了鸡窝。
不过说实话,这种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撑腰的感觉还挺爽。
因此余然决定不和殷晏计较。
他看着余家这一屋子人如丧考妣的脸色,倒没多少报复的快感,只为原身觉得可悲。
他想开口说些类似于断绝关系的话,又觉得经过今天的事他们大概是轻易不敢找他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打算把自己户口迁出去。
当初余父把自己卖给唐欢,就是直接以自己的名义,用一个户口本和唐欢结了婚,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操作。
余父他们自觉似乎已经得罪了殷晏,此时自然不敢再有什么异议,直接就答应了。
现在顺着还能留几分情面,要是真的把脸彻底撕破了,那才叫真的没了退路。
这点不仅是余父,就连余夫人都想得透彻。
一切都仿佛顺利的不可思议,余然知道这都是殷晏的功劳,他在踏出余家门口时,忍不住对着殷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殷晏却在这时又回过身淡淡对屋子里的人说道,“对了,希望你们家能管好自己的人,我的人我不喜欢有任何人惦记。”
这是警告他们今后不要再搞什么小动作的意思?
余父总觉得“惦记”这个词似乎用得不太对。
他和自己夫人对视一眼,余夫人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暂时不必深究,至少先把人送走了。
余然来时门口空空荡荡,离开时却是举家来送。
他看向造成这一切的人。
没想到从自己醒过来后一直在帮自己的居然是书里那个几乎没有任何好口碑的大反派。
想到他在书里落败后最终死于一场车祸,余然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帮他避过这样有些近乎荒唐的结局。
他一路想着这件事,直到快到家时才蓦然反应过来,殷晏最后留给余家夫妇的那句话似乎是针对宋言川的?
殷晏那天就跟他说要余正霆对付宋言川,他完全没想到这么一句听起来似乎要做许多事的话最后到了殷晏嘴里,只变成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毕竟会惦记他的且余家夫妇能左右的也就只有宋言川了。
就是不知道余家夫妇有没有听懂。
殷晏似乎只言片语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余然也因此越发想不通他最后到底为什么会失败。
不过说起来宋言川也确实是三个主角中家世最不显眼的那个,他所依持的是自己的心机和凭着一副好脾气积累而来的人脉。
而人脉这个东西,在宋言川目前这个阶段,可以轻易被殷晏摧毁。
倒是沈录……
余然是真的没想到那场晚会会和他有关,他甚至怀疑班长那么坚持的让自己表演一个节目也有沈录的授意。
他原本找到班长,想说有事不参加了,可想到殷晏,不知怎么的,又把推辞的话收了回去。
也许殷晏另有安排?
他想去问问殷晏再做决定,又不确定殷晏会不会告诉他。
一个人思虑好几天,舞都开始练熟了,最后还是敲响了殷晏书房的门。
他本身并不热衷于跳舞,更何况还有可能是被沈录安排的跳舞,如果殷晏没有别的安排,他还是打算想办法推掉。
殷晏见到余然也不惊讶,只看着他跳过舞后有些泛红的脸,像是有些好奇似的多打量了几眼。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语气懒懒的,“怎么,这是想邀请我去看你练舞?”
说起来,殷晏虽然给余然建了个练舞房,但并没有进去看过余然练舞。
他基本已经确认这位不太会跳舞,不想伤害自己的眼睛。
余然被殷晏开口第一句话就噎住了。
他就是狗,他只是狗而已。
余然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说道,“我打算推掉这个晚会,这对你会有影响吗?”
殷晏有些讶异余然竟然会因为这件事来问他的意见,他略挑了挑眉,道,“当然会有影响。”
说完这句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还等着那天看你的表演呢。”
余然,“……”
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忍住了吐槽的冲动,才继续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个……沈录……,你有没有布置什么?”
他不信殷晏真的是单纯的想看她的表演,能这么想的,不是自恋是膨胀了。
殷晏听到余然这么问,看向余然的视线里带上了几分探究,“你是希望我布置什么?”
余然摇摇头。
这种公共场合还是无事发生最好,不然场面不好控制,很容易会造成误伤。
他不过是不相信按殷晏的脾气真的会不搞事而已。
殷晏像是看透了余然的想法,他问,“你担心我?”
担心你搞事也确实算是担心吧,余然迟疑的点了一下头。
殷晏盯着余然看了会儿,然后笑了起来,他手指轻轻的在桌上敲出零星的声音,在这声音中开口说,“放心吧,这种事还不需要我操心,到时候会有人表演给我们看的。”
他说话间笑看着余然,好像明白他所谓的担心,是担心他搞事。
余然被殷晏这么看着顿时就不知道自己还应该继续说什么。
他不是很能明白殷晏这话到底在说什么,只隐约觉得殷晏所谓的表演和他所以为的表演应该不太一样。
他有点想问问到底是什么,但殷晏此时却又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或许没有表演能比得上你的?”
余然,“……”
好吧,他选择告辞。
余然差不多能确定晚会当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了,既然这样,他也不好真的什么事都依靠殷晏,他没有再想着去找班长推掉这个表演,只默默连着,并思考着沈录这一步到底是想做什么。
难道只是单纯想看自己的表演吗?
这种白天上班,晚上回来练舞的日子眨眼就过,他的表演果然被选中,他中途又去学校彩排了几次,然后就到了五四这天。
青年节虽然是个节,也会有一些晚会,但实际上大家对他的重视还比不上儿童节,街上到处都看不到丝毫过节的气息,公司也不会放假。
不过这也架不住殷晏这个大老板想放假。
他直接给余然放了个假。
余然直接一觉睡到了太阳高悬才起床。
他发现了,殷晏除了有时候会抽风,大部分时间并不怎么管他,于是不知不觉中余然在这里是越发放得开了。
他睡醒后又在床上发了会呆,手脚不自觉的重复着舞蹈的动作。
这算得上是他的处女秀了,居然还有点紧张。
他甚至在想殷晏今天特意给他放了假,是不是就是猜到了他会紧张,所以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莫名有种家长在百般鼓励自己小孩的第一次表演的感觉。
余然因为这个想法忍不住笑了笑。
这么一笑紧张感到了少了不少。
他收起动作,起床洗漱,又从衣柜里把自己的舞蹈服翻出来装好。
一下楼,他下意识的左右张望了一下。
这个时候殷晏不在客厅才是正常的,但余然竟然觉得自己有一丝失望。
他收敛起自己这些思绪,去了厨房。
没想到刚进去先看见的不是一桌的早点,而是一个端端正正摆在餐桌中央的盒子。
盒子下压了一张纸条,言简意赅的写着,“过节礼物,好好表演。”
这几个字居然十分像个人,一点也不狗。
余然盯着这个盒子看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怀疑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会不会一打开又是什么让人吃惊的东西,不然感觉完全不符合殷晏的脾气。
他跟古人害怕盒子里有暗器似的,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拨开了。
结果里面只是躺着一枚用红绳穿着的玉观音。
他今天要表演的独舞就叫《观音》。
余然拿起那条看起来甚至看起来有些朴实的项链,十分确定这应该不是巧合。
他拿出那枚玉观音,又把盒子翻了翻,确认里面确实只有这一样东西后,看着手里的东西恍惚了几秒。
他不是很懂玉,也看不出这个观音价值几何,只是这样的礼物看起来并不打眼,甚至还暗合了他今天的表演,一点都不像是随意送的。
余然不知道这是殷晏的心思还是秘书帮他选的,只是秘书似乎应该并不知道他表演什么。
余然心思动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项链,还是把它戴了起来。
他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殷晏似乎是不在后这才去吃了早饭。
看来殷晏放假只给自己一个人放了。
余然一边吃早饭,一边想道。
既然殷晏也不在,他吃完饭后干脆就去学校和大家一起彩排了。
因为这场晚会学校格外重视,大家已经彩排了好几遍,今天就是最后的表演,舞台那里也早早就有人来了。
余然去的时候班里也已经有人来了。
他们看见余然就招呼他过去,问他紧不紧张。
还有人悄声告诉余然,“听说殷氏的殷总也会过来,我们一定要好好表演。”
“殷总怎么会过来,他又不是我们学校毕业的,也和我们学校没关系,怎么会参加这种小晚会。”有人反驳道,“你别听别人说几句谣言就信了。”
“想想又没关系,再说殷总这么些年也没露过面,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要是他今天真的能出现,刚好也瞻仰瞻仰。”
像他们这种有可能走娱乐圈的,对资本方还是挺向往的。
“哎,这种大佬嘛,感觉不是一把年纪了,就是秃头了吧,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
他们讨论着见余然一直没有说话,还问他,“余然,你说是不是?”
余然,“……应该不是吧,他们那么有钱,肯定会保养。”
也不知道殷晏知不知道有人觉得他已经秃头了。
不过没想到殷晏要参加晚会的消息居然已经传了出来,既然这样,那是不是说明其他参加晚会的名单大家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呢。
他问这些同学,“除了殷晏,你们知道都还有谁参加吗?”
“你还不知道?也是,你现在在外面实习呢。”同学说着和他说起了他们知道的名单来。
有几个是耳熟的明星,还有一些名字是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