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着,过一时就平静了下来,再不见平日清冷的眼睁开了,那如秋水,如满月的眼便只在梦中才能得见了。
"昕月,他走了。"云清风摸了摸他的鼻息,沉重的说道。
"不!"曜日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发出怒吼,他狠狠的摇晃着昕月单薄的身体:"昕月,你这个懦夫,你给我起来,你听到没有。"
"大哥,住手。"晨星反而出奇的平静:"你会吵到二哥的,他最怕吵了。"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轻抚着昕月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俯身烙下一吻:"二哥,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守护着你的。"
曜日瞪目看着晨星,晨星他疯了吗?昕月明明已经去了,他一把抓起晨星,狠狠的打了他一记耳光:"晨星,你疯了吗?昕月已经去了,你听不懂爹地说的话吗?"
晨星推开他:"我说二哥是睡了,二哥就是睡了。"他愤怒的说道,一脸谁不服就来试试看的挑衅样子。
曜日一脚踢去,立刻就和晨星扭打在一起。
云清风怒喝道:"要打给我出去打,这像什么样子啊!"
看着那两头斗牛离去,云清风这才小心翼翼的抱起昕月道:"月儿别担心,他们不会有事的,我会照顾他们的,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哦,不管以怎样的方式,一定要回来。"他抬起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十四云卫道:"昕月为你们做什么安排了吗?"
"回主人的话,少主留下书信,吩咐我们一定要大金云雾峰才能拆看,信中对我们已经做出安排了。"雪歌道。
"是吗?"云清风若有所思的道:"我知道了,等昕月的葬礼之后你们再走吧。"顿了一顿又道:"不管昕月吩咐你们做什么必定都有他的道理,你们一定要照着,不能有丝毫的违抗明白吗?"
雪歌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道:"雪歌当然听凭少主吩咐,不会有丝毫违拗的。"
"我知道。云卫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云清风话锋一转,严厉的道:"若是昕月命令你们不许随他而去呢?你能做到吗?"
"这?"雪歌犹豫了,他不怕死,对他们所有的人来说,失去了昕月才是最可怕的,其余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他根本就不能承受昕月的离去,之所以他们现在还能这么平静,都是因为他们早就打定主意在办好昕月交付的最后一件任务就随昕月而去,可如今主人的问话,莫非?
雪歌猛地瞪大了眼,恐惧的问道:"主人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云清风摇摇头:"只是我要你知道,昕月做什么事都是有他的理由的,所以,不管你们心里有多么难受,你们也要做好他吩咐的事,明白了吗?"
雪歌悚然道:"是,主人,雪歌一定会完成少主所交代的任务的。"
云清风这才满意的点点道:"好好伺候你家少主沐浴更衣吧,唉......"他长长的叹息着,手指温柔的拂过昕月的脸庞。
"还是让我来吧。"晨星步伐不稳的走了近来,紧随其后的曜日也带了伤。
云清风看出晨星眼里的伤痛以及绝望,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起来,随手写来一个药方交给雪琴道:"按照这个方子,熬成药汤,为昕月沐浴。"
不一会,雪歌已经准备好了药汤,晨星忙抱起昕月来到浴室里,轻柔的将他放到温热的水里,慢慢的为他檫洗着,动作极为轻缓,似怕给昕月带来丝毫不适。
当晨星抱着昕月再度回到紫辰殿的时候,一具水晶棺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爹地,你这是?"
"这是昕月的主意。"云清风头也和回的道:"他希望以后能和我一起下葬,所以就预备了这具水晶棺,要我可以完全保留下来他的身体,刚刚的药水也是为了这个。"他站起身来道:"晨星,把他带来吧。"
"不!"抱着昕月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二哥好好的,为什么要到那里去。"他百般的抗拒着这个想法。
云清风怒道:"你究竟要不要听我的话啊。"自 由 自 在
晨星坚决的望着他,手紧紧的抱住昕月的身子不肯放手:"不行,我绝不答应。"
"是吗?这可是你二哥自己的决定。"云清风冷冷的说道。
是二哥自己的决定吗?晨星犹豫的,他实在是不想将二哥送到那冰冷的地方去,可若这是二哥的决定,又如何能不听呢?他抬起眼:"就照爹地的意思办?"
看着昕月的身体放入装满了药水的水晶棺里,云家三人各有所思,却谁也没有开口,气氛一时僵凝无比。
云清风首先打破平静道:"晨星、曜日,你们有何打算吗?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拿出决定来。"
"我要留在爹地身边,我要成为最强的人。"晨星的双眼闪烁着骄傲的光彩,自信使他平添了几分风情。
云清风不由得暗自神伤,昕月啊昕月,晨星那一直被你所压制下的光芒终于毫无阻碍的焕发出来了,可是,这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的啊!
"我要回到大金去。这里虽然好,我却不喜欢拘束,还是自由自在的好。"曜日道:"不过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的,晨星,爹地和家里就拜托你了。"
"放心好了,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晨星点点头,浑身散发出一种冰寒的气息,教人难以接近。
"那就这样定了,昕月就住在紫辰殿,你们要是想他了,可以回来看他。"他转向晨星又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收拾你的心情,从第四天开始,我要对你进行集中的训练,务必要完成昕月的目标。至于你,曜日,你在各地游览期间,也必须负起责任来,明白了吗?"
"知道了啦。"曜日疲乏的道:"就这样吧,其余的以后再说吧。"
几人又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的对上了水晶棺里的昕月,在昕月离开的第一个晚上,云家三人都静默的守侯在他的身边,生怕他会感到孤单。
失星(34)
长发在空中飘扬,晨星敏捷的闪过四面八方的暗器,向下一关飞奔而去。
"晨星看来是能过关的呢。"云清风微微笑著。
"你不是确信他能过关,才要他来的麽?还装。"曜日假意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先笑了起来:"晨星真是强得没话说,昕月的眼光可不是普通的好。"
云清风一涩,勉强笑道:"不知道晨星看到那封信的时候会不会高兴一点。"
晨星一脚踢开挡在他面前的大门,灵活的从密集的箭雨中穿过,来到祭台上,单膝跪了下来:"二哥,我终於来了,可是,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啊!"飘飘忽忽的声音如梦似幻的答应著。晨星没想到会有人应声,不由得大惊失色,猛的站起身来,惊疑不定的道:"二哥,是你麽?你在什麽地方,快出来啊,星儿看不到你,你快出来啊!"
"哎,真是麻烦的小鬼。"那清朗的声音带著笑,一团白雾忽然从四面八方弥漫了过来,是幻景吗?还是这才是最後的一道考验?晨星咬咬牙,绝不能被他所迷惑了,他的手按上了腰中的剑:"什麽人?出来!"
白雾愈来愈浓,伸手不见五指,晨星的背全为冷汗所浸透,只有按住剑柄的手仍在干燥而稳定的。我绝不可被幻象所迷惑,若是二哥的话,他一定会来见我的,一定不会就这样走了的,他会舍不得的。
凭借著这样的信念,晨星抱元守一,镇定心神,冷静的等候白雾的退去。
过不多时,白雾嫋嫋散去,一道空灵的人影冉冉立於他的面前,衣袂翻飞,不是昕月却又是谁。
晨星痴然呆望,不可置信的望著那遗世独立的身资,不,不可能会是二哥的。二哥明明就在紫辰殿里,为什麽会在这里出现,他踌躇著,既想扑上前抱住那人,又不敢轻易相信那道人影的真假。
正在他犹豫之间,那人影却飞快的伸出手将他搂了一个结实:"星儿,你有没有乖乖的啊。"
这个怀抱,天啊!真的是二哥,晨星放松下来,软软的倚在昕月身上:"二哥,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昕月怜惜的拥住他:"星儿,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幻影,是一种特殊的法术,你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回去爹地会教给你的,到时你就知道了。"伸手撩起他汗湿的长发,昕月宠溺的道:"星儿,你想问什麽就问吧,我的时间不多。"
"你还能坚持多久啊?"晨星不敢耽搁,生怕下一刻昕月就会消失在空气里。
昕月把玩著他的发:"大概不到一刻吧,我也不太清楚。星儿,为了奖励你,这只发簪送给你。"说著他将一支发簪插上他的发:"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它真的很适合星儿呢。"
被昕月以赞赏的眼光看著,晨星不自觉的红了脸:"二哥!" 自 由 自 在
"星儿,这封信是我写给你的,你带回去再看吧,我要走了,如果可能的话,你或许还会看见我的。"他眨眨眼:"记得要对我好点哦。"
晨星紧紧的搂住昕月,满是无助的道:"二哥,求你不要离开我,没了你,要晨星活在这个世界上做什麽呢?"
昕月生气的敲了他一记:"我就知道你会这麽想,晨星啊晨星,你不只是一个人啊,你还有大哥,还有爹地,还有整个天心啊,你不能丢下他们不顾的,星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晨星大恸:"所以你就要为你担下这个担子吗?二哥,若是你在,星儿绝没有二话,可你却抛下星儿,任星儿一个人留下来麽?"晨星咄咄逼人的质问道,眼里满是伤痛。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空间响起,晨星抚著热辣辣的脸:"二哥,为什麽?为什麽我不能随你去,家里不是只有我一个,还有大哥呢,星儿只想随了你去啊。"
昕月瞪著怀里人儿,几度欲言又止,仍是道:"星儿啊,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不要闹意气,听我说。"
昕月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回去以後,要努力学习法术,即使其他的部分没学好,也绝对不能误了对法术的修行,大哥也是一样,你要督促他,好在大哥向来喜好武术,必然也会用心学习的,每年的春天记得要到大金走一趟,去看看洛,还有,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将望月拿下来做我的生日礼物,不可以失约哦。"他爱怜的摸摸晨星的发:"星儿,我要你记得,云家是你的责任,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抛下它不管,否则,不管生前死後,你都绝对见不到我。"
被昕月严厉的口气吓住了,晨星乖乖的点头。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直到昕月的身子变得透明起来:"星儿,我的时间到了,我不能多待了,你要保重啊!"
错愕的望著昕月半透明的身体,晨星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二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昕月看著晨星惊惶的神情,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来,想要将他搂在怀里好好疼爱,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消失了,他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力量终究没有自己想象的强啊:"星儿,记得去看那封信,记得我永远都最疼你!"他的身体愈发的透明,昕月微微一笑,万花摇落,说不出的柔和清雅,却又带著几分愁郁,晨星一时失了神,傻楞楞的看著昕月的身子渐渐雾化,消失在空气里。
"啊......"直到昕月的身影完全消失,晨星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来,二哥是真的走了,这个意识从没这麽深刻鲜明的刻画在他的心版过。
"二哥。"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晨星伏地恸哭,把近日来的痛苦压抑一并付诸於泪水当中。
35
昕月瞪著怀里人儿,几度欲言又止,仍是道:"星儿啊,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不要闹意气,听我说。"
昕月的神色凝重了起来:"回去以後,要努力学习法术,即使其他的部分没学好,也绝对不能误了对法术的修行,大哥也是一样,你要督促他,好在大哥向来喜好武术,必然也会用心学习的,每年的春天记得要到大金走一趟,去看看洛,还有,你答应过我的,你要将望月拿下来做我的生日礼物,不可以失约哦。"他爱怜的摸摸晨星的发:"星儿,我要你记得,云家是你的责任,你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抛下它不管,否则,不管生前死後,你都绝对见不到我。"
被昕月严厉的口气吓住了,晨星乖乖的点头。一时间两人都没再开口,直到昕月的身子变得透明起来:"星儿,我的时间到了,我不能多待了,你要保重啊!"
错愕的望著昕月半透明的身体,晨星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臂:"二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昕月看著晨星惊惶的神情,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来,想要将他搂在怀里好好疼爱,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消失了,他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的力量终究没有自己想象的强啊:"星儿,记得去看那封信,记得我永远都最疼你!"他的身体愈发的透明,昕月微微一笑,万花摇落,说不出的柔和清雅,却又带著几分愁郁,晨星一时失了神,傻楞楞的看著昕月的身子渐渐雾化,消失在空气里。
"啊......"直到昕月的身影完全消失,晨星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来,二哥是真的走了,这个意识从没这麽深刻鲜明的刻画在他的心版过。
"二哥。"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晨星伏地恸哭,把近日来的痛苦压抑一并付诸於泪水当中。
看著心神恍惚的晨星,云清风问:"晨星,别想太多了,要是你不能完成他的遗愿,昕月可是会很生气的哦,我想你也不愿意惹他生气吧。"
晨星闻言,眼里骤然爆出一片精芒,单膝跪下道:"晨星想向爹地告假,我要灭了望月。"
"好,你去吧。"云清风爽朗的答应了:"不过我只给你两千人,而且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你还不能拿下望月的话,就给我乖乖回来面壁吧,"
"是!"晨星只觉得胸臆间热血沸腾,飒然大笑:"爹地,大哥,我一定拿下望月,生擒威尔曼,我的耻辱我会叫他们用血来洗清。"
"说得好,这才是我云家娇贵的儿子。"云清风大笑:"走吧,去检阅一下你的近卫军,而且你得把云卫炼制出来才能走,要不,我可是不会放心的。"
"报!"
凄厉的声音似乎带了一点不祥。威尔曼忽略掉心头的感受命令道:"进来。"
浑身是伤的士兵让威尔曼猛的站了起来:"怎麽回事?"心里那不祥的感觉愈来愈明显了。
"回大皇子的话,微臣是驻守平凉的边将,现在平凉已经被占领,请大皇子速做决断。"来人仓皇的说著,想起那个俊美绝伦的少年,犹有余悸。
"来的是谁?是大金麽?"近来大金的势力扩张得愈发迅速了,若是大金的话,那胜算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不是,来人只有两千人,却个个以一当百,为首的是一个少年,名叫云晨星。"那将领否认了威尔曼的推测。
啪,威尔曼捏脆了手中的杯子,艾略特,原来是你回来了,你是打算要洗雪望月带给你的耻辱麽?还是,仅仅是那个人的要求?他的心思千回百转,却勉强支撑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养伤吧,我马上去见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