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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川侧过身面对他,抽回手垫在头下,“那你记起来就骂回来?”
薄行泽动动嘴唇,低声说:“记起来了也舍不得骂。”
“……”祝川没来由被他这么一句话撩的心一软,伸手捏了捏他耳朵,又去勾他眼镜,薄行泽偏了下头,“别闹。”
祝川还真就收回手了,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眼镜架在鼻梁上,和薄行泽这款有些相似,不过多了一条金色的细链垂在两侧,随着说话秋水似的波光潋滟。
他戴着很好看,勾的人心痒。
“哪儿来的眼镜?”
祝川说:“挺好看的是不是?上次去大学上课,我这长相看着不够严谨学术有学问,去实验室跟傅教授借了副眼镜。这人变骚了还弄了这么个眼镜,我看他是想勾引自家小狼狗呢。”
薄行泽侧头看了眼,伸手将眼镜从他鼻梁上摘了下来扔在内饰板里,“你不近视,不要乱戴眼镜,伤眼睛。”
“你别给人弄坏了。”祝川伸手要捞,被他按住手阻止,“坏了我会赔偿。”
“……败家玩意。”祝川也没再去拿,忽然记起来这车是自己买的,便问他开起来怎么样,本来应该是有个司机的,最近怎么总自己开车了。
薄行泽淡淡说:“司机最近有事。”
其实是因为这辆车是祝川买的,他想亲自开,所以将司机令派到别处工作了。
祝川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晚高峰已经过了,两人很快便回到了家,薄行泽将车停稳,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束花还有一个颇大的礼物盒。
祝川看他这郑重其事的架势惊呆了,“你这是干嘛呢?又不是第一次上门还带礼物,这么怕我妈啊?以后跟她做生意你怕不怕?”
路灯是冷光,落在祝川眼睛里像是点了两颗星星,薄行泽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他一下,随即觉得不妥便退开。
“……大……哥,呃……”周殷殷站在门口,不过接受能力很高很快就恢复如常,小声说:“漂亮姨等好久了,你们回来太晚啦!”
薄行泽轻吸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脏已经在疯狂擂鼓,他第一次坐上执行总裁职位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
祝有思和八年前看起来无异,依旧不符年龄的年轻,只是眉目间多了一丝柔软,没那时候那么凌厉。
平静之下,薄行泽依旧能够发觉她的排斥。
“阿姨,公司临时有事没能亲自去机场接您,还让您久等,抱歉。”薄行泽恭敬有礼地将礼物和花送上来。
祝有思颔首接过花,没当面让他难堪,淡淡说:“年轻人工作忙是好事,别像殊易一样浑就好了。”
薄行泽没跟她争,礼貌颔首称是,祝川挑着眉梢,稀奇地看他一副聆听圣训的架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祝有思将花连同礼物一起放在玄关柜上,“也不是第一次见,破费了带礼物来,我也没给你准备东西。”
薄行泽:“应该的,您是长辈,不管什么时候见都应该准备礼物。”
祝川站在一边看他们你来我往,轻咳了声把周殷殷往前一推,“一天到晚喊饿,猪都没你能吃,就这还想出道,胖死你得了。”
周殷殷一脸懵逼地指指自己,收到大哥眨眼信号立刻“屈辱”地认了这口锅,“漂亮姨,我饿死啦,什么时候开饭好饿好饿。”
祝有思收回视线,“吃饭吧。”
她转身往餐厅走,周殷殷小声:“臭大哥。”
祝川和薄行泽换了鞋一起去卫生间洗手,压低了声音跟他说:“我妈好伺候的,刀子嘴豆腐心,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当做她是你一个合作伙伴就行了。”
薄行泽接过毛巾帮他擦手,也低声说:“他是你妈妈。”
祝川举着手让他擦,闻言笑着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你耳朵都红了,我摸摸流汗了没有。”说着便去扯他的衬衫下摆,被一把抓住。
“别闹。”薄行泽将毛巾挂好,克制地回吻了他一下,周殷殷的声音在外面催促,“大哥大嫂好了没呀,我饿啦!”
“来了。”祝川先出来,伸手敲了她额头一下,“一会好好表现,明天允许你多吃两块臭豆腐不告诉你经纪人。”
“大哥我爱你!!”周殷殷说着要扑上去抱,突然一个哆嗦,看到薄行泽从身后出来,立刻站直,“大嫂好。”
“你好。”
周殷殷快步跑到餐桌边坐好,剩下两人也依次落座,祝有思淡声开口,“你们两个结婚时间也不短了,还没见过你父母,改日有空约出来一起吃个饭。”
薄行泽手指一顿,没像刚才一样问答流畅反而沉默了几秒,祝川偏头看他。
“好,我会约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薄总:老婆骂我是爱我,没错他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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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流风遗泽
祝有思淡淡颔首, 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常年居于上位的气势。
“虽然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一直很忙也没时间详细去了解你,看看你需要帮什么忙, 也没见过你父母,实在失礼。”
薄行泽:“结婚的事本该先通知父母, 请求您的认可, 是我思虑不周还请您多包涵。”
祝有思其实对薄行泽并不是有多讨厌,当年那笔钱也是羞辱了这个血气方刚一身骄傲的年轻人, 但他负气不见也让她心里扎了根刺。
“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父母是做什么的?”
薄行泽微抿了下唇角, 诚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家人比较多,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已经各自有了家庭。父母在镇上开了一个小茶馆自给自足。”
祝有思倒是有些意外, 堂堂红叶集团几乎能与她分庭抗礼的执行总裁, 他还能这么无所隐瞒、甚至没有半分美化。
“我以为你会说父母退休了,毕竟你也养得起他们。”
薄行泽声线没什么起伏,陈述事实一般道:“他们愿意做什么我都支持,赡养他们的义务也一直在尽, 谢谢您的关心。”
祝川其实也想听听薄行泽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他家穷,不过也没想起过问, 现在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讲倒像是查户口似的。
“饭菜都冷了先吃饭吧。”祝川盛了碗汤递给薄行泽, 冲他使了个眼色。
薄行泽接过来,托着碗底放在祝有思面前,“阿姨, 这家店味道还不错,您尝尝。”
周殷殷也觉得气氛有点紧绷,她最怕这个了, 在周家的时候就是食不言寝不语,她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才不要再经历那种紧张兮兮的气氛。
“对呀漂亮姨你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周殷殷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家都各怀心事,祝有思又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明着说意见,其实是在试薄行泽。
他每次回答问题之前都略微沉吟一两秒钟的时间略作思考,然后不卑不亢地淡声回应,几次交锋下来,祝有思脸上表情稍微软化了一些。
“不错。”
薄行泽轻轻颔首,“您过奖了,有些考量比较莽撞,以后有机会的话还请您多多指点。”
祝有思喜欢这种谦谦君子,明明一身锋芒却尽数收敛,不骄不躁处事大方,“你这性子好,沉静缜密,比我这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好。”
薄行泽忙道:“没有。”
“我个人是不太相信破镜重圆这个故事的,当时的镜子就算重铸了也不是原本的模样,我希望你们两个不要让我失望。”
薄行泽侧头看了下祝川,动了动手指到底没去握他的手,而是说:“镜子在我这里从来没有破过。即便遗失了,现在我也找回来了,在我心里他依旧是当时的镜子。”
祝川筷子上的半片竹笋掉了,心脏仿佛真的发出“噗通”一声,而且愈演愈烈,耳里那道清淡嗓音还在说。
“对于他来说,我依旧是当年的镜子,没有任何裂痕。”
祝川觉得心脏有点不受控了,飘得厉害,忍不住想去抓却又找不到正确的方位,只好愣愣地回头去看他,一下子撞进视线里。
他下意识侧过头,回避了。
“什么好镜子破镜子,打哑谜呢?”
祝有思提点完也不再多说,虽然是儿子但感情的事外人始终是外人,谁都没那个资格去插手,由自己去解决才是最好的。
“我有个电话要回,你们慢慢吃。”
祝有思用餐巾擦了擦嘴,起身上楼,走到两人身后的时候停了下,说:“冰箱里还有些水果,记得吃。”
祝川“哦”了声。
周殷殷吃了一大份臭豆腐,也根本不饿,一看祝有思上楼便把筷子一扔,直接抱着果盘去沙发上盘腿看电视剧去了。
“周殷殷来洗碗。”
“不要,看我老公呢。”
“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祝川斥她,嘴里让塞了个草莓进来,咬了口冲面前人说:“你别惯着她啊。”
薄行泽伸手把他嘴角的草莓汁水擦去,低声说:“你也过去玩,我洗好了过来找你。”
“算了,我跟你一起。”祝川从来没干过活儿,尤其不喜欢沾水的,一脸却步地说:“要不然你洗?有没有什么别的不需要沾水的?”
薄行泽递给他一个吸水巾,“那你擦干水放进橱柜里。”
“行。”祝川拿着吸水巾靠在橱柜边,看他动作流利的挽起袖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什么?”
“别撒谎,上次你说的那个粥,自己煮的吧。”祝川嘴刁,自己煮的还是外头买的一下子就能尝出来,况且他这个人估计根本不会订餐。
“大学。”
“大学就学会做饭了,没少祸害人家小白鼠吧,你的哪个同学这么惨天天吃你做的饭。”祝川眨着眼睛笑,心里却忽然有点嫉妒。
那八年的人生对他来说是空白的,由别人填满的。
那也有另一个人看着他穿着禁欲白衬衫黑西裤,鼻梁上架着眼镜一脸高冷的洗碗么?
上前一步,勾住霸道总裁的领子,自己弯着腰侧头自下而上地仰头吻上去。
薄行泽微愣,随即偏过头,“别闹,阿姨在家。”
“我妈在家,那你今晚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祝川着重把“要”这个字咬了一遍,侧头咬住他耳垂,用牙齿轻轻磕、衔住试图碾碎,然后伸出舌尖舔过。
薄行泽身体紧绷得厉害,呼吸都重了一些,不用特别敏锐都能感觉到。
“嗯?”
“要不要我?”
“要。”薄行泽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的一个字,明知前面有荆棘也要徒手摘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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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家里住了一晚,早上祝川醒的时候顺手摸了下身侧,空空如也。
估摸着已经上班去了,他一向不赖床,无论有多累第二天早上都能起得来,以前高中的时候也是,无论累得多狠,第二天早上六点钟一定起来去上早自习。
他高中的时候就爱睡懒觉,每次被薄行泽从被子里挖起来都要撒会泼,要他帮洗脸,困倦地趴他身上,还要他跑去买早餐,坐教室吃完了继续睡。
他以前就是凶狠做派,昨晚却极尽温柔,绘画一般笔触详细,他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新的报复他的办法?
要不是他连眼睛都红了,清酒味弥漫开来,每一寸肌肉都绷的像是石头,他几乎真的觉得薄行泽在折磨他。
祝川不习惯这样,拧眉踹了他一脚,“你干嘛?”
薄行泽低下头,“别动。”
“你命令我啊?”祝川眨着眼睛看他,勾出一股烟波盈盈,一身交际花风流轻佻。
他没多少这项技术的经验,薄行泽的手几乎要把他肩胛骨都掐碎。
祝川以前从来没吃过,忍不住皱起眉,从前薄行泽就没舍得他这么吃过,于是伸出手等他,却发现他喉头一滚咽了下去。
结果薄行泽还是完全不为所动,祝川掐着他的脖子,“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滚下去!”
那是他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折磨。
祝川看着照进窗帘的微光,长舒一口气,后半夜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慢,“傻逼就是傻逼,说不让那么重,又不是说纸糊的。平时也没见那么听我的话,医生的话就那么听,圣旨似的。”
没电了的小玩具都比他频率高。
祝川从柜子里找了衣服穿上,特地照镜子确定没留下什么痕迹才下楼。
祝有思正坐在餐桌上喝粥,周殷殷一早也已经去了公司,他走过去瞧了眼餐桌上的丰盛早餐,“哟,您还会订餐了。”
祝有思瞥了他一眼,“小薄煮的。”然后指尖一划,一张便签纸映入眼帘。
凌厉字体写着:公司临时有事,你早上起来之后把粥和菜都热一热,我煮了咸甜两种,不知道阿姨爱吃哪一种,你帮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