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不是个傻子吧,死皮赖脸要来人家的家里就算了,还说要一起睡觉,让人家帮自己洗澡,还敞开让人家看身子,我是个什么品种的痴呆儿啊……
呜呜呜呜呜呜,真的没脸见人了,我今天就一头撞死在餐桌上好了,呜呜呜呜。
录音结束了,陆辰星趴着羞愧难当地呜了一会儿,眼泪一点也没出来,只能满脸通红地爬起来,坐立不安地瞄向时珩。
只见时珩正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只胳膊搭在桌面上,修长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敲着盘子边缘,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眼里含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陆辰星:“……”呜呜呜,不要看我了,太傻了,我就是个大傻子。
时珩:“有什么感想。”
陆辰星生无可恋:“没什么感想,问就是想自杀了。”
时珩笑了笑:“这些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记得,我以为我一喝醉就睡着了的,”陆辰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半晌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睁开了眼睛,“等等,为什么这里只有我在说话?我是一直自言自语吗?”
时珩:“不是,我剪了一下,把你的话单独拼在一起了。”
陆辰星怀疑地看着他,甚至企图甩锅:“那你是不是故意诱导我说这些话,然后把你自己的话剪掉了,听上去就像我是个弱智的样子!”
时珩:“那你可以听听原版,有我说的话,也有你说的其他话。”
陆辰星愣了愣:“……我除了这些还说别的了?”
“说了,”时珩看着他道,“你还说了很多,大多比这些还会令你脸红,要听吗,我放给你听。”
陆辰星用手背碰了碰脸颊,发现果然烫得惊人,顿时更害臊了,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我不听了,你不要给我听。”
时珩:“真不听?不怕我故意诱导?”
陆辰星拼命摇头,坚决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听了!我没听到的事,就是没有发生过的事!”
时珩点了点头,笑道:“嗯,好。”
-
吃早饭期间,陆辰星闷头喝玉米浓汤,完全不敢抬头,生怕再不小心和时珩对视上,再看到时珩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种表情令他无地自容,想钻进地缝里去。
陆辰星怀疑时珩是故意要这么“嘲笑”他的,为了报复自己昨晚因为喝醉给他带来的麻烦。
他一定是想让自己羞愧到自闭,不然为什么要特意录下来放给自己听。
太坏了!腹黑怪!!
虽然知道分明是自己更过分,是自己先惹到对方的,可是就是觉得好生气!有一种任人宰割了的感觉!
陆辰星腹诽了半天,用叉子用力地插面包片,然后愤愤地放到嘴里用力地咀嚼着,把面包片想象成时珩来出气。
……
不过面包片挺好吃的。
配着汤更好吃了……天啊,怎么那么好吃!
……
吃完最后一片面包,他的怒意已经不知所踪了。
陆辰星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啊……昨晚给你带来麻烦了,我太傻了,我不知道我会变成那样。我以后喝之前一定注意,绝对不喝那种度数的啤酒了。”
时珩喝了口汤,淡淡应声:“嗯。”
陆辰星想了想又继续说:“你别介意啊,如果能忘记的话,尽量就忘记吧。如果实在没法原谅我的话,那我就补偿你……嗯,我今天给你做午饭行吗?我在家经常做饭,我感觉口味还行,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呸,入你的嘴,不是,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时珩:“……”
陆辰星红着脸偷瞄他:“……”
时珩看着他,心里早就化成了一滩水,笑了笑:“好,如果好吃,我就原谅你。”
其实即使不做饭,不补偿,时珩也不会怪罪他的,甚至还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大便宜,毕竟对方那么可爱的时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看到的。
陆辰星不知道时珩的内心世界,闻言松了口气:“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
吃过早饭后,陆辰星拒绝时珩的陪同,独自出门去买食材。
时珩的家在高档小区的别墅区内,别墅区外面的门市什么东西都有卖,买菜买水果都十分方便,陆辰星表示非常羡慕。
他家住的地方很普通,买菜需要出小区过马路走很远,因为他那有些丢三落四的性格,做饭做到一半想起来什么调料用光了忘买了,还要耽搁很久去买回来。
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房子大,平时买东西还方便。
……
时珩回到卧室,打开电脑,继续剪昨晚的录音。
他洗澡前一共录了一个多小时,刚才给陆辰星听的都是从这里面剪出来的。他把小太阳有关的对话剪掉了,因为并他不打算用录音的方式告诉对方真相。
要等一个合适的时候,无需多说,直接把那对耳钉的另一个拿出来,就全都清楚了。
他昨晚洗完澡后,又打开录音功能录了后面的对话,一直录到陆辰星最终睡着。这段是他有意去录的,不是之前那样只是忘记关掉。
他本是想着录下对方可爱的话留作纪念,然后剪出来一部分给对方听,去看对方脸红的可爱的样子,没想到对方说话的尺度越来越大,录下来的那些内容……并不太适合现在的他们去听。
要是让对方听了,那个小气包该不理他了。
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给对方听。
然后再半胁迫性的,让对方学着录音里的样子再说一遍。
时珩叹了口气,心道自己的恶趣味好像越来越糟糕了,明明两个人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就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情了。
万一以后也什么关系都没有……那该多难过呀。
有关好感条和醋意值的内容,时珩都单独剪出来拼在一起了。这些听起来比较非现实的内容他还没有求证过,只能通过对方喝醉时的只言片语推测出一些,他准备暂时不告诉对方自己知道,等以后发现了其他蛛丝马迹再说。
趁着陆辰星出去买东西的功夫,时珩把昨晚没弄完的剪辑都弄完了,给每个文件单独命名并存起来,留着以后用。
希望可以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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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辰星做了很多菜,全挑着自己最拿手的做,做得认认真真,防止时珩吃了嫌弃。
时珩哪里可能嫌弃,就算他都做糊了,也能开心地吃下去。
毕竟是充满“爱意”的午餐。
时珩坐在旁边看着他,时不时帮他一把。
两个人的话不多,但配合得十分默契,给人一种小两口真的开始过日子了的感觉……然而只是一瞬间罢了,两个人都没有敢去多想。
“好吃吗,好吃吗,好吃吗?”陆辰星亮着眼睛端着盘子,跃跃欲试地看着时珩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往嘴里送。
时珩把整块都慢慢吃完,才笑着夸赞道:“好吃。”
陆辰星得意洋洋,扬起下巴,开心得露出来两颗虎牙:“我从很小就开始做了,经验非常丰富的!以后有机会我还可以给你做更多!”
时珩笑了笑:“会有机会的。”
陆辰星得意地笑到一半,表情忽然僵住了,笑容停留在脸上,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以后有机会……以后有什么机会,是再来时珩家的机会吗?
还是邀请时珩来自己家的机会?
本来只是随口吹牛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以后去谁家做饭的事情了呢……
想着想着,陆辰星的耳尖又红了,连忙闷头吃饭。
时珩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也能大概猜到对方想到了什么,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嘴里的糖醋排骨一样,满满都是甜甜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面的这个小孩……好像开始从内心接受自己了。
然而小傻子本人,似乎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再等一等,等到完全能接受了……
应该就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拿着耳钉把那件事情挑明了吧。
-
午饭过后休息了一会儿,陆辰星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两人的家距离不远,公交车三站就到,难怪之前晚上会坐同一辆公交车。
……
下车的时候,陆辰星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小学同学聚会的那天,时珩回家的时候都那么晚了,分明可以再叫司机来接,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可是他却刚好和自己坐了同一趟公交。
公交车到站的间隔是五分钟左右,时珩就那么巧,在那五分钟之内和自己再次遇见了?
现在想来,他怎么像是……刻意等自己似的呢。
可是那时候,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为什么要刻意等着呢?
还有之后在补习班相遇也很奇怪,以时珩的家境,应该是可以请家教的,方便又有针对性,比补习班更适合他,而且还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来来回回,以及听老师讲那些他早就会了的简单的题。
可是为什么他就那么巧,和自己上了同一个补习班,还坐了同桌,还故意没有主动告诉自己他的名字?
难道对方从那时候就已经认识自己,甚至已经开始喜欢自己了吗?
这是为什么呢?一见钟情吗?
时珩那么好,根本没必要去喜欢不如他的自己呀……
陆辰星百思不得其解,一边走一边拼命分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
进门后,才发现陆惜已经回家了。
“哥!你回来了,”陆惜噔噔噔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你去哪了,我回家之后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是被坏人抓走了。”
陆辰星挠了挠头:“我,我……我昨晚去同学家住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以为你晚上才会回来。”
“没什么可玩的了,出门看了个电影逛了会街就回来了,”陆惜回答完,把脸凑近打量他,疑惑地问,“我怎么感觉你一直不敢看我呢,我脸上有大怪兽吗?”
陆辰星立刻看向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话就是没什么底气:“……我怎么就不敢看你了,你不要瞎想。”
陆惜抱着胳膊,绕着陆辰星顺时针转了一圈,又逆时针转了一圈,问道:“说,你昨晚是去谁家住的?”
陆辰星理不直气不壮:“就是同学啊。”
“呵呵,什么同学那么遮遮掩掩,”陆惜的眼神锐利,字字珠玑地剖析道,“以前你如果去同学家,不仅会直接说那个同学的名字,还会叭叭叭地吐槽一堆你们一起发生的事。可是今天你不仅没有直说,还眼神闪躲,说话没底气,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陆辰星:“我没……”
陆惜叉着腰:“说!到底是谁!”
陆辰星顿了顿,梗着脖子:“有什么可说的,反正跟你没有关——”
“哦,我知道了,”不等他说完,陆惜忽然恍然大悟,“是时珩吧,是他对吧?”
陆辰星:“…………”
“噗,看来是猜对了,”陆惜摆了摆手,“去他家就去他家嘛,搞得神神秘秘的干嘛,像是真的干了什么似的。”
“……”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半晌后,陆惜目瞪口呆:“该不会真的是干了什么吧!?”
陆辰星:“……”
很多年前,自从兄妹二人开始相互扶持,甚至是“相依为命”时,就有了一个不成文的约定——除非是重大的秘密,其他事都尽量不对对方有所隐瞒。
他们都不希望自己最亲的人,随着慢慢长大,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今天,陆辰星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让对方问,就已经算是破了那个约定了,这样很不好。
陆辰星叹了口气,从实交代:“倒不是干了什么,没那么夸张。就是昨天在儿童福利院遇到叶子和谢老板了,晚上加上时珩,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我不小心就喝醉了,说了一堆蠢话,晚上就在他家住的。”
陆惜很生气,甚至想扑上去打他:“你喝什么酒!你不是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吗!万一没有他在你怎么办!”
陆辰星认真忏悔:“我……我不小心的,拿错杯了,我以后小心一点。”
陆惜叹气,宛如一个老父亲,摆了摆手:“行吧行吧,原谅你了,起码这次没事。时珩是个好人,愿意收留你,也不会趁机对你做什么。”
陆辰星莫名有些尴尬:“呃,你指的是趁机做什么?”
“呃,”陆惜想了想,不忍心伤害哥哥幼小的心灵,没把自己想的东西说出来,随口胡说道,“没什么,就是坏事嘛,比如摘心挖肾什么的吧!”
陆辰星:“……”
陆辰星无语了片刻,换好拖鞋往屋里走去:“我去写作业了。”
陆惜:“去吧去吧……等等!!”
陆辰星:“?”
陆惜凑近他的右边耳朵:“你耳朵怎么了?”
陆辰星抬手摸了摸,那里还是有点疼,微微肿起来的似乎依然没有消去:“不知道,喝酒过敏的吧。”
“啊?”
陆惜明显不信,拉住他不让他走,把他的肩膀往下压,捏住他的耳朵仔细看了看,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把耳垂掀起来看了看背面。
陆惜:“……”
陆辰星见她没说话,便问道:“怎么了,是过敏的吧?”
陆惜:“…………”
谁家过敏能对称过敏啊!这两个肿起来的地方都是长条形状的,这他妈明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