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恋爱[现代耽美]——BY:林光曦

作者:林光曦  录入:11-25

  冰冷的水流冲湿了头发和身体,也将医院那股味道冲刷殆尽。他看着墙上的镜子,里面倒映着一个形容狼狈,像是溺水鬼一样苍白的自己。
  他其实很不喜欢照镜子的,因为有时候照出来的他是一个不能见人的模样。可从小到大,贺彤都只喜欢镜子里的他,喜欢那个涂脂抹粉,穿着艳俗的裙子和丝袜,在镜子前搔首弄姿的他。
  贺彤总是会在给他打扮完后就痴痴地看着他,那眼神根本不是看儿子该有的。小时候他不懂,后来长大就知道了,贺彤想在他身上找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找回和林翊山幸福的那段回忆。
  那方昊唯呢?方昊唯又是怎么看他的?
  他没有问过,方昊唯也没有提过,仿佛他穿女装这件事从他们相识起就是天经地义的,是很正常的。方昊唯很好的保持住了朋友之间应有的分寸感,却也将这份距离刻画的无比清晰,清晰到他明明觉得已经来到了那人身边,却始终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外面。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他知道方昊唯这样做只是想保护他的隐私,想让他在他面前不那么尴尬。这本是好意的,但前提条件是,他真的只把他当做朋友才行。
  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的想要主动跟方昊唯坦白,但每每看着方昊唯望着他的目光,他又害怕。
  万一方昊唯知道真相后无法接受怎么办?虽然以前的他是被迫的,可后来不是了啊。
  更何况他根本不觉得方昊唯会放弃黄茜而选择自己,毕竟比起他那肮脏的见不得人的爱欲,站在阳光下的黄茜是真的很漂亮也很耀眼。
  林稚虞低下头去,任凭冷水不断拍打着身体。纵然呼吸放得很轻,却还是有水珠不断地挤进了鼻腔。酸痛的感觉就像是气球在紧小的喉管里膨胀着,撑着。明明难受的像是要窒息了,却还是盖不过胸口刺骨的冷意。
  但就算是这么难受了,他也不想关掉阀门,更不想打开热水。直到梁起鹤又一次来敲门,说午餐已经送来了,问他怎么还没洗好时,他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身上冻的冰凉,手指和双腿都发麻了。
  他明白什么事情都该有个度的,就好比刚才那样的情绪发泄。如果是在家里,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地方,他可以放纵的很彻底。可现在不行,因为梁起鹤就在外面。
  他拧开热水的阀门,等温热的水流将寒意都驱散了才开始洗澡。闻着熟悉的沐浴乳的香气,心中残留的低迷也逐渐被送离了。
  他擦干净身体,拿过洗手台边上放的那袋药,打开医生开的栓剂。
  这东西他不曾用过,看了说明书后才知道原来是要塞进那里的。
  他尴尬了一下,想着医生干嘛不给他开膏体,可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只好按照说明书画的指示蹲了下去,一手轻轻分开那里,一手拿着那粒白色的长形栓剂想要塞进去。
  可他那里还肿着,加上看不到又没有经验,居然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地塞进去,反而因为反复地戳碰又痛得冒冷汗了,还有了点血迹。
  身体对痛觉的记忆是最深刻难忘的,何况他昨晚才痛成了那样。他不敢再塞了,把那染了血的药栓扔进了垃圾桶里,想着还是要叫送药的送一支痔疮膏上来。
  他清洁了下伤口,把头发吹干后就出来了。不过因为刚才塞药又弄痛了,他走路都有点不自然了。出来后也没去沙发上睡,在靠近自己的这一边床上趴了下去。
  梁起鹤正在摆餐具,听到动静后过来一看,发现他已经趴在床上睡了。
  梁起鹤走到他旁边,道:“你要的炒面到了,起来先吃了再睡。”
  林稚虞没有动,只淡淡道:“放着吧,等我睡醒了再吃。”
  梁起鹤说放冷了就坨了,不好吃了,林稚虞说没关系。梁起鹤还想再说,他不耐烦了,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包了起来。
  梁起鹤接连在他这里碰钉子,想着自己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他当做了驴肝肺嫌弃,终于也忍无可忍了,决定再也不管他。自己过去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完了,真的就只给他剩一盘海鲜炒面。
  吃完后梁起鹤也不收拾桌子,抽了根烟就进浴室洗澡。
  林稚虞一直在等他进去,在关门声响起后马上掀开被子,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想要叫送药的服务。
  可不知是不是动作太急了,刚抬起头就感觉到一阵晕眩,手机都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他又倒回枕头上,缓了缓再去捡手机,那阵晕眩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明显了,但头还是昏。
  这种昏在昨晚也出现过几次。他摸了摸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又有点热了。
  他用送药的英语软件下了单,平台显示20分钟就能送到。他爬起来,从赵曼那袋药里找到退烧药,又倒了杯水服下。只是这样在房间里走了小半圈,那里就比刚才更痛了。他几乎是一步一挪地回到床边,趴下去的动作也比刚才更小心。
  浴室里不断有水声传出来,他拿着手机看配送信息,这里不比国内方便,是无法查看到配送员的实时定位的。
  他焦虑地按着刷新键,终于在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来的时候盼来了配送员。
  他想着梁起鹤穿衣服还要时间的,于是赶紧爬起来,刚要去开门就看到浴室的门也打开了,梁起鹤走了出来。
  那人腰间围着条浴巾,上身是裸着的,一条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擦着,看他起来了便皱了皱眉,还没说话门铃就又响了一次。
  梁起鹤要去开门,林稚虞赶紧叫住他:“是我点的东西,我来开门。”
  他说是这么说,但因为那里太痛了,每走一步都是煎熬,根本走不快。梁起鹤心里气他,却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还跟他计较,丢下一句“你躺着”就过去开门了。
  然后林稚虞就眼睁睁看着他接过了配送员手里的小袋子,两人用英语交谈了几句,梁起鹤问对方这是什么,那配送员回答,是刚才下单配送的药品。
  那袋子是半透明的,只打了个活结,梁起鹤一下就打开了,看了一眼就抬头来看林稚虞。
  林稚虞已经趴回床上了,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和尊严在这两天里都碾碎成面粉了,以至于现在就算被梁起鹤看到这种东西,他也没有昨晚那么强烈的羞耻心了。只是依然觉得丢人,很丢人。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故意耍他的,为什么总要让梁起鹤看到他狼狈不堪的一面,给这个人机会嘲笑自己。
  但梁起鹤仍旧没有嘲笑他,而是语气不悦地道:“为什么还要买这个?你没用医生开的药?”
  林稚虞把脸埋在枕头里,努力控制着声音的平静,朝梁起鹤伸出了手:“你别管了,把东西给我。”
  梁起鹤没给他,转身回到浴室里,把那袋放在架子上的药拿了出来,打开看了眼就明白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好塞?”
  刚才去拿药的时候,窗口的药剂师有跟梁起鹤提过,这种栓剂是欧洲产的,相较于亚洲人而言可能会比较粗,如果患者塞不进去的话可以涂抹医用润滑剂来辅助。
  当时梁起鹤记住了,可后来忙着交钱签字,转头就给忘了。那支小小的医用润滑剂是药剂师问了他是否需要后单独开的,还在他包里。
  林稚虞回答不了这种问题,只是维持着伸手的动作,又重复了一次把东西给他。
  看他倔成了这个样子,梁起鹤先前还堵在心头的火气突然就烧不起来了。真的应该让赵曼看看真实的林稚虞是个什么模样的,这家伙哪有一星半点的温柔懂事?
  不过梁起鹤气归气,却也知道这种情况再僵持下去只是无用功。他去包里把那支医用润滑剂找出来,再次回到床边的时候直接坐下了,动手就去脱林稚虞的睡裤。


第28章 上药(2)
  林稚虞没有去看梁起鹤在干什么,所以等他意识到梁起鹤坐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晚了。
  睡裤是松紧带的,被梁起鹤一拉就下来了。
  他都来不及去挡就感觉到屁股一凉,整个人顿时懵了,完全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
  梁起鹤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先响了起来:“我只是在帮你上药,别想那么多。”
  别想那么多?
  林稚虞的肩膀都在抖了,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下身。那双细长的眼睛狠狠地瞪向梁起鹤,呼吸在顷刻间变得粗重了许多,仿佛在通过这个动作而控制住内心已经失控奔涌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真要被梁起鹤逼疯了!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肆无忌惮的想什么就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保持的距离在哪吗?!
  “我最后说一次,不用管我。”林稚虞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冷静,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来。梁起鹤却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后抛了个让他更受打击的话题:“其实你真的不必这么介意,在你喝醉了吐的全身都是的那晚是我帮你洗澡的,那时候早就看光了。”
  梁起鹤不带丝毫情绪的说着,是想让林稚虞知道他此刻不是在开玩笑。可即便他态度摆的再端正,这样的话还是像一颗落在彼此之间的炮弹,发出了震天的声响,把原本就失去了尊严庇护的那一方炸的体无完肤了。
  林稚虞攥紧了发颤的手指,将唯一能握住的被子收在掌心里,狠狠地揪成了一团,就好像在抓自己早就碎了一地的颜面,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诫自己不是的,他的尊严还在。
  那天睡醒的时候他穿着一条不属于自己的内裤,他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已经被梁起鹤看光了的事?
  可他不提,不问,不想,至少可以说服自己可能并没有被看光的。他知道这是鸵鸟心理,是没有多少意义的。可鸵鸟又怎么样啊?!他就是不想面对啊!
  眼睛像是感知到了内心烧灼的疼痛感,除了不断上升的热度外,更有模糊的东西覆住了视野。
  眼前的梁起鹤变得模糊了,这种模糊并不是没戴眼镜的看不清,而是仿佛这个世界都要远去了。
  另一张脸却清晰了起来。
  那是他求而不得的一个人。
  他固执又蠢地守着对现在的方昊唯来说没有意义的东西,那是没人珍惜过的真正的他。
  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即便最后的结局可能是方昊唯根本不需要,他也不觉得那个自己是没有存在意义的。
  可为什么他只想留给方昊唯的东西却要被梁起鹤一再耍弄啊!
  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就让他陷入了各种窘迫里,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举动让他有多痛苦难堪,梁起鹤只做自己想做的,只要打着关心的旗号就可以无视他的感受了。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的。
  既然贺彤根本不爱他,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既然林翊山无法给他父爱,为什么要让他住进林家?
  既然他嫁给了梁起鹤也不能换回贺彤的清醒,他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受这样的婚姻和折磨?
  这些无休止的痛苦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梁起鹤怎么都没想到会把他逼到崩溃的程度。原本还能继续拆药品包装的,现在却在犹豫着要不要拿纸巾给他擦了。
  林稚虞趴在枕头里,即便是崩溃了还是捂着口鼻,一点哭声都不肯漏出去。
  他心里的那座房子总是被阴天围绕,四面墙和屋顶都是由痛苦的回忆铸成的,就连房间里唯一能让他快乐的那个人,也总是会猝不及防的给他来一刀。而他却只能躲起来舔舐伤口,然后再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微笑。
  他不痛吗?他其实痛极了,痛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他用力捶着枕头,过多的负面情绪就像冲破堤坝的洪流,排山倒海地压向他,他再也不想去管后面是不是有人在看笑话了。可捶了没几下就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拳头,他用力抽回来,那人也没有固执的抓住,只是将一团柔软的纸巾放到了他脸旁边:“想哭就转过来哭,不要闷着自己,这样会更难受的。”
  说完似乎怕他误会,又补充道:“我不会笑你,这次是真的不会。”
  林稚虞都恨死梁起鹤了,哪里会接受他的好意。梁起鹤也没有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在他身边坐着,直到他的肩膀不再抖动了,看过去也平静些了才继续拆药品包装,拿出酒精棉给自己的手消毒,戴上一次性指套,然后拧开医用润滑剂,也不通知一声就分开了他的臀缝,将润滑剂挤在了红肿的位置上。
  悲伤的情绪在感觉到那一坨冰凉时被猛地掐断了,林稚虞就像被扼住了喉管,呼吸都停顿了。梁起鹤戴着硅胶指套的食指轻轻摸了摸洞口,想着都肿成这样了,难怪会那么痛。
  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将润滑剂挤了点进去,然后捏住那颗白色的栓剂,抵在入口处轻轻往里面推。
  林稚虞翻身就要反抗,梁起鹤沉着脸提醒他:“别乱动!不然又要破了,你是不是想再去医院?”
  林稚虞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脸。梁起鹤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那双眼睛不容置疑地盯着自己,好就像在盯着猎物,随时都会挥舞起爪牙一样。
  他被这双眼睛看的脑子里空白了片刻,居然真的没有再反抗了。直到梁起鹤先收回目光,他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憋着气。
  他微微喘着,不知是不是刚才用力发泄出来的缘故,现在就算觉得难堪也没有之前那种气到心都在抽的感觉了。何况梁起鹤已经在做了,他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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