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惊喜。
封贸弯腰俯身,空余的另一只手食中二指描着宋易权的眉眼,为他眼里的星火吃惊。
“你就是自己的太阳,我不是。以后你会重回秀台,是最耀眼的太阳,但其实,至少在我眼里,从前现在,还是未来,你一直都是耀眼的光。”
接下花,左手顺着轮廓的曲线到了瘦削的肩,再紧紧握住了骨骼明显的手腕,一用力把人拉上了台阶。
“吃东西了没,进来吃点东西先。”
宋易权差点撞进他的怀里,抬眸的下一刻笑着点头,眼眶有点酸。
像牵着一个懵懂的人,封贸引他进门。
跟上步伐,鼻尖上的都是早上的花香。
可原来客厅里还坐着其他人……
沙发上的娴静美人满脸吃惊,保持端杯子的动作很久了,她出院有很长一段时间,身上的病根得到了治疗,气色与之前大不相同。
宋易权刚过转角就看见了何思倩,刹那间,头皮发麻,不尴不尬地扯封贸的手。
以为这么早封贸还没起,没想到人不但起了,家里的长辈也在。看何思倩的表情,刚才那些对话必然是一个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而封贸却没提醒过他一句,存心等着看他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一样。
手挣脱不出来,宋易权有同手同脚的趋势,不尴不尬地对何思倩笑。
封贸请人坐在沙发上才放开手,花炫耀一般正放在茶几上,眼眸发亮:“倩姨,老熟人了,不用我介绍了吧。”
宋易权如芒在背:“您好,上次出院后就没见过了。”
从老家起飞的飞机着陆是早上六点,由于这边离机场近,再加上封贸很久没回家过了,何思倩就想着顺道过来看看。
任她怎么去想,都没想过会撞上今天这一幕。
封贸多少年不曾往家里送点情感上的消息,一来就是这么刺激的宣告,封贸倒是不关心封家的态度,不过何思倩先替二人头疼了。
和宋易权的关系并不陌生,记忆里,他一直是一个文质彬彬、又爱笑的人。不过,以这种方式重逢,难免空气也会尴尬。
何思倩放下伸到桌前拿杯子的玉手,擦了浅淡色彩的唇缓缓开启:“易权,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
几经犹豫后,何思倩重重叹气,碎发从耳朵上滑落,她抬手将其挽回:“等等一起吃早餐吧,刚从家里面带回来的小米。”
封家给她一个位置,这不代表着她有资格插手封贸的事。
何思倩在的时候,那二人就不怎么说话,不过封贸细心地帮宋易权盛粥,加糖。意识到了多余,何思倩吃过早餐,和女工一同回了封家。
没了长辈的视线,宋易权嘴角的笑容好歹真实了不少,从见到何思倩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脊背一直是挺直的。
往屋内寻了寻,没有看见摇头甩尾的身影,宋易权反应极慢地问:“对了,怎么没有见到阿布,被人带出去了吗?”
封贸正在收碗筷,闻言脚步一顿,看沙发上双上放在膝盖上的人,淡淡道:“这个问题你昨天就应该问,阿布肠胃有点不舒服,我把它送我妈那边去了,待了三四天,想想应该可以接回来了,明天有时间一起去?”
明显,宋易权平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主要是因为虽然经常听见封贸提起他母亲,不过还是很陌生的存在。
在家时,马慧颖无微不至的关系和照顾会让宋易权感到负担,更别说是去见封贸最为敬重的母亲。
“怎么了,看你好像有点紧张,”封贸话里藏着愉悦,“之前没见你紧张过,就刚刚送花的时候,眉眼也是舒展的,有这么怕?”
从门口起封贸就刻意打趣宋易权,真当这些点点滴滴都忍受了?
宋易权正视他,眸中的紧张之色被压下去一部分:“封总不用这么着急吧,怕我跑了还是怎么样,非得立刻引见给家里的长辈。”
听这语气,明白他凝结很久的思绪逐渐活跃。
激到这一步就差不多了,过多只会适得其反,封贸唇上带笑,说:“对啊。其实我妈住的地方空气很不错,带你去透透气,我就说是朋友。”
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宋易权来回移动脚,停下,徐徐道:“什么样的朋友劳你这么费心,伯母真会信啊?”
封贸收敛玩笑的语气:“男朋友。”
想来是这三个字太有杀伤力,宋易权听见后整个人发热。明确的喜欢和欲断不断的暧昧相去甚远,先前亲密的举止过后剩下的大多是无端的心慌。
“好吧,我本来就向半行请了两天假,还有明天清闲,要是不嫌弃,一起也行。”
他的语气还是太客气,礼貌地拉起无形的墙,关系刚定下不久,又要给他留时间习惯。封贸觉得认识宋易权之后,自己脾气也变了,不敢拿果断那一套来对付此时的场景。
“看你这几天好像没睡好,脸上没有血色。困吗,上楼去睡会?”
封贸另起话题,把谈话的氛围放大,让气息不那么紧。
是好几个晚上没好好合过眼了,不过宋易权精神力在,白天也不想打盹,没多想便拒绝。
“宋易权,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清清淡淡的人,最为致命,他笑或者不笑,都像无意牵动封贸神经上岌岌可危的那一根线。
作者有话要说: 【香槟玫瑰花语: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引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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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
约定的第二天转眼就到来,然而宋易权昨晚还是睡眠严重不足,明亮的眼眸下面有了浅淡的青色。
天气更冷了,北风陆续横扫四野,作为毛衣的忠实粉丝,宋易权今天穿的还是毛绒绒的毛衣,偏近暗黄色的颜色让他感到温暖。
吃了早饭,带着强子一起启程。
宋易权坐在后座,眼也不眨地看驾驶座上的封贸,封贸的侧脸的观感和正脸的一样,不算刺眼的光下,同样引人在乎。
偶尔转弯,他高挺的鼻梁也能看见,双唇紧抿,黑色大衣让他气质好凉。
车行驶在空荡的乡野小路上,白桦木凄清地站在两边,景色入目是荒凉。宋易权动作轻缓,单脚跪在主副座的空隙间,闭眼落下一个吻在封贸的耳边,而后又坐回位置。
幸亏车速不快,他突然靠近之后,速度只是瞬间上了八十码,一秒的时间也没有又忽地降下。
走小路的好处是可以随时在路边停车,封贸转头,却见宋易权闭眼靠在窗上,人还没睡。
“怎么了,今天状态这么差。”封贸问。
宋易权没有睁眼,轻声回话:“有点累,想睡会。”
强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落,也怏怏不乐趴在宋易权的腿上,拿黑豆豆的眼睛斜视封贸。
“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早上也不好好吃东西。”
“不知道,晚上很清醒,现在也是,感觉自己要成仙了。”说完,还半阖眸子笑。
封贸心里忽然堵住,宋易权的心结越来越堵,此刻毫不夸张地说,某些方面超出了预料之外。
宋易权彻底睁开双眼,果然清澈见底:“封总这是什么表情,和你待在一块让我很安心,我感觉心里面暖暖的,现在我有点困了,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吗,我歇歇。”
“……”
“只有十来分钟了,当时我和你说话,你没回我,迟钝到现在才回答。睡会吧,我妈喜欢精神点的,你醒了我们再去。”
封贸熄火,打开了车门,把强子递到副驾驶,让宋易权靠着他的肩膀。
听到只有十多分钟的时候,睡意其实快消,近在鼻尖的味道又勾起了宋易权的散漫。
“封总睁眼守着我吗,受宠若惊。”
宋易权一面说话,一面将侧脸埋在封贸的颈窝,和那晚喝醉了感受到的一模一样,这个位置让他真的很安心。
“嗯,我守着你。”封贸脱衣服给宋易权盖上。
寒气穿不过铜墙铁壁,更进不来温暖的怀内。
长睫久违安然地顺下,遮住眼下一半的乌青,车内有习惯了的中药味,身边是无比再亲近的人。
封贸听见绵长的呼吸声,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直直追寻到小路的尽头,当真静静不说话,陪了宋易权一个多小时。
睡眠周期度过了差不多两个,宋易权眼皮沉重,在午后的阳光里打开酸涩的双眼。
好累,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在浪费力气。
“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几乎是在宋易权睁眼的下一秒,封贸就开口问他了。
宋易权鼻腔闷声应答,紧接着又清清嗓子:“越睡越累了,身体里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一样,不过是睡醒了。”
“我扶你下去?”
闻言,宋易权瞬间一个激灵,戒备地退开,后背贴在了车门上,笑笑:“我只是这几天状态不太好,你不要趁我不清醒占我便宜,我会记仇。”
每次听封贸这么问,接踵而来的就是让人动弹不得的打横抱起。
“占便宜啊,”封贸活动被他压麻了的胳膊,嗓音魅惑,“那属于正常接触,不算占便宜,易权,你想不想真正的占便宜是什么样的?”
他们是一张床上睡过的人,话说到这个份上,居然还扯不上是露骨。
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宋易权的声音有点懒:“什么样,我只记得那天早上醒来,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
刚一说完,宋易权反手打开了车门,绕到副驾驶□□强子的狗头。
封贸压住声音笑,前面移动的腰线在肆意挑衅,人活过来了,脾气也见长。
睡上一觉,宋易权神清气爽,剩下的十几分钟都在和强子玩闹,强子软绵绵在副驾驶坐了一个多小时,此时激动十分地蹭宋易权的手心。
封贸的母亲——徐青青从城里搬到了僻静的乡下,这些年少与外界的人交流,自落得一个清闲。
封贸请人帮她修了一处木房子,除开浴室厨房一类杂房,总共有两间卧室。
院里花花绿绿的全是路边过来能看见的野花,一堵矮墙把秋色隔绝在外面,两个人个子都很高,目光能轻而易举越过墙,看见院里的作物和地上筛子里的“枯枝败叶”。
门口没有人,只剩一个阿布蔫头耷脑地趴在笼子里,特意前来接它回家的二人动作很轻,以至于阿布没发现外面来人了。
它这样的呆狗在农村着实没少受欺负,又加上徐青青隔三差五给它灌药,一颗心正盼着脱离苦海。
“院子很漂亮,世外桃源一样,很安静。”
封贸没钥匙,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说话。
“要是喜欢,我给你设计一个,就建在旁边。”封贸语气半带开玩笑。
宋易权明眸一弯:“太财大气粗了吧,可是你不是服装设计师吗,怎么这个也会,骗我?”
封贸见他笑得好看,很晃眼,便把长指伸进他后面柔顺的黑发里,说:“不会可以学啊,我以前专业也不是服装设计,都是生活所迫。”
“还会管理,反正技多不压身。”
“封贸,你怎么过来了?”
二人正谈笑,房子的主人没有声响到了他们后面。
回头,见到的是一个粗布青色麻衣,素面朝天,眼光锐利的中年女人。
不像何思倩玲珑又小巧,徐青青差不多有一米七,难怪封贸个高,原来是遗传了优良基因。
宋易权只一眼,率先在意的是她的眼睛,锋利的目光像是能看透一切。脑后的手收回去了,并且在离开的时候拇指按了按宋易权的头发。
“我还不能过来了?”封贸拿了徐青青的菜篮子,侧身介绍,“妈,这是易权。”
心被人突然握紧似的,宋易权垂首,态度亲和:“阿姨,您好,我叫宋易权。”
来的路上称呼还是“伯母”,这会儿见到人了宋易权一不小心叫错了,其实封贸不按他头还好,一按他又紧张起来。
“站起来真高,有两米吗?”徐青青好奇地问。
被她的眼光一扫,宋易权不免站得端端正正,眉眼明媚:“一米九左右,没有两米那么高。”
封贸冷不防来一句:“易权和我一样高,都这么明显了妈你还问。”
转身开栅栏门,徐青青言语带刀:“我看他比你高一点,你少忽悠我,我又不老。”
在平常,封贸实打实的上位者,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都处处小心,就怕得罪他。
不曾想能听见别人这么说道他,宋易权嘴角克制不了往上扬起,欲盖弥彰擦了擦嘴角。
封贸面不改色握了掩小动作的指尖,被他反打一耙,宋易权身形怔住,叹气收敛笑容。
徐青青门也开了,反应迟缓地转身,惊讶道:“阿布怎么在外面,我关笼子里了。”
屋檐下,笼子的阿布见到二人和强子,兴奋地狂吠。
恍然大悟,看着宋易权牵着的强子,徐青青说:“两兄弟长得真像,强子看起来就精神多了,喂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