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恋————靖海

作者:靖海  录入:12-20

如纶再次使尽全力挣扎,直到手腕不堪折磨渗出鲜血。他不得不承认凭自己现在的功力根本挣不脱这条钢索,只好认命的回到榻上撕下垂挂的轻纱包扎左手伤口。稍不小心就扯下一大片,如纶也没有心情再收拾干净,随它们散落在软榻之上。
无聊的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影,如纶又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连口水都没有,皇上该不会是要将我饿到半死作为惩罚吧......"
从未挨过饿的梁家娇子或许正如太后如锦所说:根本受不得半点饥苦。
......
连夜将一切处理妥当的李宏走进寝殿,见到的是一片狼藉:软榻上地上四处散落撕毁的轻纱和碎裂的木屑,如纶零乱的纯白华服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怵目惊心。
※※※z※y※z※z※※※
7
"你不惜自残也要离开我么?"李宏轻轻执起如纶受伤的左手,被钢索生生磨破的手腕血肉模糊。
李宏取来上好的伤药,亲自为他清理伤口,尽管李宏已尽量小心翼翼,但他从来没亲手照顾过别人,如纶还是痛得醒过来。
"唔......"沉睡中毫无防备的如纶不禁呻吟,醒来发现天色已经大亮。皇帝仿佛与自己的左手有仇,正粗暴的把整瓶未经稀释的金创药倒在伤处,火辣辣的刺痛沿着伤口直窜脑门。
"这就是皇上予臣的惩罚?"如纶一整天水米未进,低头盯着在李宏的"蹂躏"下更加惨不忍睹的手腕,有些沙哑的问道。
李宏以为"惩罚"是指自己用钢索禁锢的他自由,又见如纶不堪屈辱疯狂挣扎和泄愤法结果:四处散落撕毁的轻纱和碎裂的木屑。心中后悔,但不把如纶锁起来,他一定又会不顾而去。
如纶误会了李宏的沉默,以为所谓的惩罚就是要让自己承受饥渴之苦。事实证明再精明的人也有脱线的时候,聪明如他竟真的以为李宏对他只有怨恨,将他锁在中宫完全是为了报复。如纶虚弱的倒回软榻,把脸埋在柔软细腻的被褥间。
从来没挨过饿的贵公子,被难以忍受饥饿所折磨。"真难受......无怪乎有‘饥寒起盗心'之说,什么千秋功业,什么匡扶天下,看来都没有吃饭重要......饿得没有力气了......那个白嫩嫩、软绵绵的宏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最温柔的如锦姐姐怎会把他教成这样?好饿......锦被是蚕丝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李宏见如纶转头不理会自己,凑上去拉开锦被,发现如纶双眼没有焦距,银牙紧咬丝被泄恨。
愤怒的从他口中夺走锦被,力道之大差点把如纶拖下软榻,李宏连忙一手搂住他结实纤细的腰身。"左相与朕的物品有仇?"
如纶被突如其来的拉扯搞得一阵头晕,无力的闭上眼睛静待晕眩过去。心说:是皇上与我有仇吧,虽有夺嫡之恨,但我毕竟也是当朝国舅,难道下一步是要清洗先帝旧臣?那些悍将能臣,弃置不用实在可惜,还是先等皇上消消气,哪天再找机会请太后出面劝说,姐姐的话皇上应该会听......
如纶舔舔干涩的嘴唇,不放心的问:"威武王陵的......"
李宏原本抱着如纶愣愣的看他舔唇的动作,没想到他不理会自己,又用那温柔好听的声音说出李天昊的事情。
"住口!朕不想听!"满心妒恨的皇帝狠狠地把如纶按在龙榻上,大半体重压上去,本就高大强健的身体压在如纶清瘦的身上。
"难道先帝的陵寝已经?"如纶见李宏狰狞的反应,心中更加焦急,不顾身上令他刺痛的压力急道:"皇上,万万不可......唔!"
李宏用嘴堵住如纶后面的话,本能的渴望引领着他辗转吸吮,理不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如纶先是被李宏的动作惊呆了,发现不对后的挣扎更加刺激了强吻他的人。
伤势未愈又遭受烈性迷药的伤害,如纶只觉得全身乏力,头晕目眩。李宏顺着如纶优雅的脖颈向下,吻到他深陷的锁骨,有力的大手探入他的衣内。
如纶情急之下竟有走火入魔的先兆,艰难凝聚的精神被李宏炙热的狂吻弄得支离破碎,他修长的十指反复攥紧又张开,竭力平复胸中无序流窜的劲气,可是不断翻涌的痛楚一波波袭来,他能做的只有颤抖着隐忍等待。
李宏造成的沉重压力和浓郁的男性气息,都在向如纶宣告他已经不再是身上犹带乳香的幼小稚子,而是具有攻击性的强壮男人。
李宏渐渐恢复了理智,终于察觉自己做了什么,动作僵硬的抬起身,战战兢兢的看着身下惨遭蹂躏的人。
如纶得以喘息的机会,总算恢复了涣散的神志,惊异瞪着李宏。被扯散的头发凌乱的流泻在身上,白皙的肌肤由于巨大的痛苦而微微颤动。张开口却发现气息不调,只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说:"......皇上,万万不可对先帝......做出......"
李宏不知道如纶刚才险些走火入魔,只道他是气愤的不能言语,心中一痛,刚要说些什么,谁知如纶第一句话又是李天昊!"李天昊"这三个字简直成了一句诅咒,挡在二人之间。
李宏怕一开口就恶言相向,又不忍再伤他,干脆放开如纶猛的起身愤愤而去。
如纶看着李宏远去的背影,心中无奈的说:......皇上啊,没有人能够动摇先帝的丰功伟绩。对先人不敬只会损害陛下清誉,为了一己私恨而冒天下之大不惟,值得么?
......
两天过去了,大部分的御卫宫人并不知道寝殿内关押的是什么人,聂于皇上的禁令也无人胆敢探听。不过资格最老的李永龄凭借多年的经验,和皇上不寻常的举止就知道:寝殿内的人一定就是左丞相梁如纶!皇上命大将军暗中继续搜捕左相行踪,绝对是为了掩人耳目,尤其是瞒着皇太后。他只敢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一个口风死紧的人。
唯一的倒霉鬼赵大忠感叹道:"皇上也真是粗心,不让宫人进入寝殿,也不吩咐御卫伺候送饭,难道是要饿死左相?"
李永龄:"皇上并不是为了诛杀左相才将他囚禁于寝宫的,对付恨之入骨的罪臣方法多的很。问题是知道真相的咱们不提醒一下,要等到皇上自己想起来,左相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赵大忠就知道李永龄同自己说这么多"内幕"准没好事,心中早有准备,可嘴上却说:"......你不怕死就自己去,别什么事情都扯上我。"
李永龄毫无愧色的耍赖:"我要是不拉上你,死了谁来陪我?"
赵大忠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说不出话来。"......"
"呵呵......你放心好了,只要不着痕迹的提醒皇上即可,没有杀头的危险。"李永龄一幅"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硬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赵大忠走向李宏所在的中宫正殿。
李永龄先远远的偷看一眼几案前心不在焉的皇上,然后隔着李宏老远故意大声对身边的赵大忠说:"我说赵大,你这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也不见发福,都吃到哪里去了?"
赵大狠狠瞪了他一眼,忠无奈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怎么女人似的管着我吃多少饭,婆婆妈妈!"
李宏原本就喜欢李赵两个冤家似的多嘴御卫,听得这里也不禁莞尔:李永龄真是出名的罗嗦,这等小事也要过问。
见皇上没有反应,李永龄无力的猜想:或许不是皇上舍不得杀左相,而是自己想叉了。尽管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多事,他还是硬着头皮接道:"你赵大又不是金枝玉叶,皮糙肉厚的少吃一顿死不了。"
"这什么话!民以食为天,管他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赵大忠演得尽兴越说声音越大。
李永龄连忙出手捂住他的大嘴,一边对看得兴致勃勃的李宏赔罪:"臣该死,有辱陛下圣听。"
李宏也不在意,"下去吧。"
"臣告退。" 李永龄、赵大忠对视黯然,转身离去。
"等等,......那个人,有没有好好进餐?"李宏犹豫一下问道。
李永龄就等他这句话,立刻答道:"臣该死,不知陛下指的是否寝宫之人?"
"唔,恩......"李宏俊脸微红,支吾称是。
"启禀陛下,那位大人已经三天水米未进。"
"什么!"李宏闻言霍的拍案而起,厉声呵斥:"竟有此事?那些宫人都做什么去了,任由他绝食抗旨!"
赵大忠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李永龄拦着:目的已达,点到为止。
※※※z※y※z※z※※※
"啧,又出血了。"如纶无奈的向铜鼎退回两步。他拆毁软榻前装饰用的香炉,趁着好不容易等来的细密春雨,拖着钢索勉强放到飞檐外面接了雨水解渴。
"皇上怎样才能解气,还是只有杀了我才能平息他多年的仇恨?是啊,先帝已死,而我还活着......"几日的饥渴折磨,如纶虚弱的坐在地上斜靠在软榻旁,为了保持体力他尽量减少活动,静静等待窗外的香炉底座接满雨水。
盛怒中的李宏风风火火的闯入寝殿,见到如纶的情景,比三日前更加凄惨:散乱的碎片只多不少,就连香炉都被砸得支离破碎。如纶面色苍白如纸的半靠在软榻旁,草草包扎过的手腕,鲜血流的更多,染得华美的白袍殷红一片。
李宏小心翼翼的抱起如纶放回软榻之上,发觉他的气息微不可闻,脉搏也是似有似无!"李永龄!快宣太医,快!"

太医心中奇怪左丞相竟然躺在皇上龙榻之上,却极有城府的不动声色:"陛下,左相近日所受内伤未愈,身上所中之毒虽不致命,但是因为没有及时调理,又连日未曾进食元气大伤,导致体力不支而昏迷不醒。以臣所见需精心调养数月,方有望复原。"
李宏听得如纶没有性命之忧这才松了口气。"梁如纶至今下落不明,你在哪里看到左相的?"
"臣知罪,是臣老眼昏花。"太医噤若寒蝉连忙谢罪。
"下去吧。"李宏打发走太医,面色阴沉的伏在如纶身旁,轻抚他苍白的面颊。
寝殿内已经由宫人收拾干净,如纶静静的睡着,李宏执起他包扎妥当的左手解开钢锁,亲手为他换下染血的外袍。然后像小时候对如纶撒娇一样,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吸入他温热清爽的淡淡香气。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李宏心自责不已:是我疏忽了,只顾自己生气,连小舅不顾性命的绝食都没发现。是我不该对你狠下剧毒,害得你元气大伤。可是你竟然......真的认为在我身边生不如死?
想到这种可能李宏心中一阵刺痛,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心甘情愿的留下来?就算你忘不了李天昊也罢,只求你不要讨厌我......
"皇上,你太令我失望了!"如纶淡淡的说,清亮好听的声音透出冷冷的寂寞。
原来如纶知道李宏闯进来,就不顾衰弱的气力倒行逆施,造成昏迷不醒的假象,成功的骗过李宏和太医。
方才如纶终于等到李宏解开钢锁,强行运气急点,成功的封住李宏全身大穴。出人意料的翻身易位,把李宏压在身下。
"又上当了!"等李宏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欲向如纶解释却苦于口不能言。
如纶压在李宏身上,两人气息交拂亲密无间,怎奈不解风情的如纶却说着毫不相干的话:"但凡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陛下对陈年往事耿耿于怀,这只会束缚了手脚。"
李宏全身笼罩在如纶的体香之中,感到身体迅速起了反应,艰难的咽了口水,双目圆睁仿佛要把压在身上的人拆卸入腹。
如纶见李宏"愤恨"的反应,叹了口气涩涩的说:"真的想要取我性命么?臣对皇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何偏偏就不能放过我,因为我身为国舅,所以才不能原谅?"
说罢如纶不再留恋翻身欲走,哪知刚刚撑起身,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眼前发黑双耳轰鸣,跌回李宏身上。
如纶失去知觉不过数息之间,就这样静静的伏在李宏身上,仿佛一对休憩的恋人。像是短短一瞬又像是过了一辈子的时光,李宏终于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或许我执拗多年就是在追逐这一刻的感觉......什么报复、什么怨恨都不过是我自找的借口,其实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你听到了没?真正想要对你说......"
胸中火烧般的痛苦使如纶转醒过来,已经痛得麻木,如纶把分不清哪里传来的抽痛压下去,穿上染血的锦袍。"皇上如对先帝旧臣能够不计前嫌择优任之,这些悍将能臣又心存戴罪立功之念,可使陛下如虎添翼。臣言尽于此,陛下保重。"如纶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李宏一眼,背向而去。没有看到身后的人急切的想要对他说,即使透过眼睛都能清清楚楚看明白的一句话。
清瘦的身影消失了,也许再也没有相见之日。
泪,顺着面颊流下,掉落在明黄的龙袍上。
......
走出寝殿如纶抬起头,坚定的目光直视前方:陛下,我不会放弃生命。无论怎样的折磨,如纶都不会轻言放弃!陛下如若还是不能释怀、执意报复,如纶接下,从今以后不再回避。
泪,顺着面颊流下,掉落在染血的白袍上
残忍的,是否决绝而去的伤心人?
......
中宫青石铺垫的甬道仿佛无限的延长,没有尽头。
多日的劳顿和在中宫受到的折磨,即使是武功高强的如纶也支撑不住,而且方才勉强运气,所受的内伤更是严重。"这样的身体根本走不出正阳门,"如纶悄悄潜出中宫,靠在高高的宫墙上喘息,冷汗顺着脸颊流下,翻涌的呕吐感越来越难以抑制。
"只有铤而走险了。"如纶使尽最后一分力气,跃上宫墙向最近的东宫而去。
皇太后站在东宫楼台,远远的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飞鸿般轻巧的跃过宫墙,落入东宫内院。
世上只有一人能以这种身法轻易潜入东宫。梁如锦对宫人侍女说:"你们都退出去,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可擅入。"
梁如锦飞身下楼,欣喜的向多日不见的弟弟走去,却发现如纶纯白色的锦衣上有大片怵目惊心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胆敢伤你至此!"太后从来没见如纶受过这么重的伤,扑进他的怀里,焦急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
"除了大哥,不要惊动任何人。我没事,......"如纶勉强露出笑容刚要安慰姐姐,无奈喉咙发甜吐出一大口鲜血,终于不省人事。
......
皇太后的御所深处,最温暖最舒适的后庭寝殿里,除了跟随太后多年的心腹侍女,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大将军梁如经进入东宫看到:本朝身份至尊的皇太后正悉心照料一名昏迷中的青年男子。乍看之下,太后精致柔美的轮廓与软榻上的俊美男子竟有七八分相像,再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的优雅气韵如出一辙。远远看去仿佛一对清丽脱俗的仙人。
可是梁如经知道,俊美男子善良无害的柔和外表之下,掩藏着坚韧无比的强大自信,那是具备卓绝的智慧和无可比拟的力量才能拥有的。"我这表里不一的弟弟,没有多年朝夕相处的了解,任谁也不会相信吧。"
梁如经检查如纶的伤势,又看过换下的血衣,深深地皱起眉头沉吟不语。在皇太后焦急的催促下,方才有所保留的说:"如纶手上的伤分明是被人用铁链捆绑,挣扎不脱所致。在此之前他受了严重的内伤,并且被人下毒。外衣上的血迹有的鲜红,有的紫黑。这说明如纶失踪的这些天有人囚禁他,并对他施以酷刑!"
太后无法置信的惊呼:"如纶从来不去伤害别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默默承受,竟然还有人对他下此毒手!不能原谅!我绝不原谅他!大哥,你说是谁对如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梁如经对太后的评价不置可否,岔开话题:"我会调查此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医治如纶的伤势,如锦,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包括皇上。"

推书 20234-12-20 :我的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