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傲娇地抬起下巴,“这种事怎么能叫人说啊,要靠自己领悟的。”
纪世谦真想说“那你就继续拍写真吧”,结果看到江浔一幅还要继续哀怨个三十吨的模样,只能再三保证,“她肯定能领悟。”
江浔才满意的停止了哀怨。
以后小枫再提无礼要求,终于有能告状的地方了。
纪世谦擦擦额角汗滴,“来,咱们说正事。为什么让我代持五亿。”
“给冯大哥吃颗定心丸。”江浔也便将思维转移到这件事上,“我只知道做空的原理,不懂如何操作。要请冯大哥帮忙,你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你也一起投资,会让冯大哥认为这事更有可为。”
“你准备了多少钱?”
“三十个亿。”
纪世谦微惊,“现金?”
江浔点头,“借了一部分。”
“不是借的顾总的吧。”
“一位长辈的。”
纪世谦没有再追问,反是说,“不必代持,既然是难得的机会,我出五个亿跟进。”
“我丑话说前头,投资有风险。”
“不必你丑话说前头,我比你还年长,难道要你提醒我?”纪世谦道,“你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既然要这么做,必然有把握。”
“还要你帮忙一起说服冯大哥,我听说港市金融圈他人头很熟。”江浔给纪世谦续满茶。
纪世谦好笑,“你这请我帮的可不只一个忙。”
“这么好赚的机会,我第一个告诉的纪大哥。”
“就一个嘴甜。”
“我可是真心诚意的。”
先把纪世谦拉入战队,江浔转而邀请冯伟峰来A市看电影。
冯伟峰一幅弟弟你脑子没病的口吻,“弟弟,我在上海,就为看一场电影飞去北京?”
“一场电影当然不敢劳哥哥大驾,给你一个太阳的车马费如何?”
“我现在就过去。”
江浔笑,“不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就行。”
冯伟峰从椅中起身往办公室外走去,“我想你了,S市小笼你给带两笼,特别香,你这宅人肯定没吃过。就这么说定了,我赶最近的飞机,晚上你就能见到哥哥了。”
冯伟峰飞过来,江浔在自己家影视厅请大家伙看电影。纪世谦与冯伟峰是发小,林越也不是外人,正好顾守锋不在,家里随江浔折腾,大家一口气把《神岳》与《蓝月》看完。
特效不相上下,不过,故事剧情天差地别,相对于《蓝月》的饱满,《神岳》剧情太过空洞,而且,演员演技差强人意,实在要尬吹也没办法。
纪世谦心中的那颗定心丸已经稳了。
看完电影,就在顾家吃的晚饭兼夜宵,所有手机全部关机,江浔还把反监听器开了。江浔说,“近来我在读投资课程,不过还是门外汉,我想冯大哥家是做投资的。冯大哥凭你的眼光来看,公允的说,两部片子哪部好。”
“当然是你们公司那部。”冯伟峰虽然电影看的不多,鉴赏力也在正常水准。
“时氏这次的投资我查过,具体金额是十二亿八千九百七十三块,只有票房过三十亿,才有可能回本。”
纪世谦一贯稳重的人都不禁面露惊容,“怎么会这么多?”
“账上就是这么多。”江浔第一次看到这个数字时也颇为诧异,所以让小蒲做了二次调查,“影视业就是这样,如果任由烧钱,那是多少钱都能烧完的。本身时氏就强调大明星大制作大场面,林导也是时下超一线大导。再有,特效用的是从国外请来的特效团队,他们非但要拍,还要快,这都是钱。当然,也有将近三亿流入时云龙幕后控股的公司。不过,就是这样算,也实打实烧了近十个亿。”
“今年暑期,我们公司的片子会与时氏的片子同一天上映。时氏这几年的年报我都看了,专业会计的粉饰下都差强人意,他们拍的片子,没有大爆的。片子一上映,他们票房顶不了五天,票方最终可能连五亿都过不了。这在投资上已经是巨亏,还有一件事,时氏这次的投资发行都签了保本对赌协议,一旦不能回本,他要赔给投资方120%的投资额。这可是十亿左右的现金,时氏酷爱在资本市场驰骋,他公司是在港交所上市,股价寻常。《神岳》上映前,他会先有一部分资金进去股市,做好割韭菜的准备。如果《神岳》巨亏,时氏就要拿出一大笔现金赔给对赌的投资方。这么一大笔现金,他肯定会立刻从股市抽出资金。机会就在这儿,冯大哥,什么叫做空,你肯定比我清楚。我这里资金有限,也能赚一些。机会难得,冯大哥你是行家,你若有兴趣,我们合作。”
冯伟峰先问,“你能拿出多少?”
“三十亿。”
冯伟峰吓一跳,“拍电影这么赚。”
“借一部分也就差不多了。做空是提前做埋伏,真正露出尖牙时咬上致命一口。”
纪世谦说,“时氏家底深厚,一口能致命?”
“即便不致命,也能咬下一口肥肉!”
纪世谦看向林越,“听说卓氏影视在申请上市。”
“想上市的公司很多,若《神岳》巨亏,上市不大可能。”林越平静的说,“我现在姓林,跟姓卓的没关系。要是他能倒霉,我还更乐见其成。反正亏的都是卓家的钱。”
冯伟峰对江浔的提议颇感兴趣,他可以代为操盘,收费也给江浔打个折扣,但是,具体要不要跟投,冯伟峰还要慎重。
自从把他舅舅干下去,他爹为了表明大公无私,并没有升他为总经理,反是空着总经理之位。不过,如今公司的事也都是冯伟峰做主,但要想升任总经理之位,还需一点成绩,最好是耀眼成绩。
江浔的提议令冯伟峰心动,但涉及巨额投资——
冯伟峰忽然想到一件事,看向江浔,“这片子要上映还早吧,你哪儿来的片源?”
“既然要干,当然得知己知彼了。”江浔轻描淡写。
冯伟峰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心忽就放了下来。他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要再漏出半个字。”问江浔,“你们两部片子什么时候上映?”
“下个月一号,暑假第一天。”
冯伟峰想江浔必然早做准备,算上他的原因就是江浔不懂金融操作,另外,还要用到冯家在港市金融圈的关系,还有江浔大笔资金入港市,也需要冯伟峰操作。
想明白这些,冯伟峰道,“A市想必你都准备好了,港市舆论我来引导。但你要确保能打掉时氏票房,绝不能让他们超过五亿,现在我国影业有一种审丑心态,骂的越狠,看得人越多。一旦时氏票房过了五亿,就给他们留了一口气。”
江浔双眸如剑,“你只管把港市那边安排好,A市这里你放一千个心,我半口气都不会给他家留!”
真正大事敲定往往并不需要太久,冯伟峰端起蛋花汤,一口吸掉半碗,“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74章 【营养液加更】狙击六
进入六月份, 《神岳》已经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相比之下,《蓝月》第二部 只做了简单营销。
不过,林越祭出个骚操作, 他把《蓝月》第一部 拿出来重新上映了一个月, 因为第一部的制作精良, 重新上映竟也收入过亿票房。
顾守锋都得感慨有时娱乐业的钱的确好赚, 不过,此时,影视业泰半目光都落在暑假第一天的电影排片上。
《神岳》《蓝月》同一天上映, 《神岳》排片比《蓝月》多出5%。第一天《神岳》的票房过了两亿, 《蓝月》略有不如,也有一亿八千万。
但与之相对应的是《神岳》口碑的迅速崩坏, 哪怕营销再广, 也难以引导《神岳》那一泻千里的口碑——
空洞矫情, 不知所云。
演技尴尬, 尤其曾影后嗲声嗲气的演十六岁少女。少女的少是青春灵动,不是嗲精好不好!
除了几处特效还算不错,但也不比《蓝月》全程特效高能。投资是《蓝月》的四倍,感觉特效也差的太多。
《蓝月》的口碑开始全面复苏,提升。
营销加上自来水的功劳, 让《蓝月》的票房在第二天就完成反超,并节节攀高, 一路高歌。以往电影上映, 江浔很少让公司准备路演, 这一次江浔开始全方面的路演与网络上的推广。
但在第五天, 《神岳》的票房开始逆市上涨, 营销更是铺天盖地。江浔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小浦散出去的数十调查员,拿回这几日《神岳》幽灵场偷票房的直接证据。而且,这是最蠢的办法,也许江浔投资公司老板的身份让人忘记了他是计科专业高材生,他名下还有一家由江浔亲自掌控的高科技公司。
江浔已为此已准备数年!
江浔直接拿到时氏与票务网站勾结的直接证据,令公司法务整理后直接上递影视协会与公安部,同时直接张贴在社交媒体上,强势要求协会整顿行业乱象,同时要求公安机关严打票房注水、洗黑钱等一系列不法行为。
同时请网上最喜放炮的评论员大肆抨击票房造假、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业内幕。
江浔亲自给众星严总打去电话,明确要求严总做为行内前辈声援他。严总求生欲满满,“这事啊,是不是等公安那边有个确切结论再说。”
“如果等到那时候,我就不用亲自给您打电话了。非但要请前辈说句话,还得请前辈旗下艺人一并表明态度。”江浔态度尊敬,但也表明,如果严总拒绝,那么以往旧交便一刀两断。
严总此时才感到那七千万投资的烫手,果然世间没有白给的好处。
何况,他那七千万其实没能一次性投入到《蓝月》第二部 ,江浔当时签的合约是,第二部投资差不离了,只收了三千万,剩下的四千万可以注资到第三部。
看如今《蓝月》第二部 的势头,他这三千万起码能收回一个亿的利润。一旦跟江浔翻脸,那四千万注资是不要想了,自己这一个亿拿的也烫手。
好在,严总是站队的老手。
时氏已是日薄西山,朽朽老矣;江浔却是朝阳勃发,青春正盛!
在时氏那里的投资已经打水漂,甭信什么保底投资,他赔的底裤不剩,拿什么给你保底!
众星第一个发声明声援《蓝月》,谴责票房注水,旗下艺人纷纷表态。其他小公司一看,不管是跟随大佬脚步,还是蹭热度,纷纷发声。
冯伟峰都给江浔这六亲不认的手段震住了,《神岳》票房自此一路走低,求生无望,直至惨淡收场。
纪世谦适时将《蓝月》游戏公测的消息放出去,为自己游戏公司打了波广告。
严总已经把时家得罪了,于是,越发与江浔亲近,亲自打电话过来恭喜江浔,看《蓝月》第二部 票房的走势,必然大爆。
江浔说,“我以为严总能说服时氏换女主角。”
这话实在有点装,不过,江浔与时氏一役大获全胜,严总尊重的是江浔的本事,“我不是《神岳》主要投资商,哪里说得上话。小江你眼光不错。”
“咱们这一行,有一丁点不尽心都有可能失去观众的欢心,我这几天做梦都是电影的事。”江浔说,“好在天道酬勤,诚不欺我。”
严总心道,前几天威胁我的人好像不是你小子似的。他笑着道,“我这里有个项目,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看不错。”
“您说不错肯定是不错的,只是,我在行内是出名的不好合作,怕得罪您。”
“我就喜欢你这不好合作的。”
“严伯伯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请安。”
严总给他逗的一阵笑,“我随时欢迎,不过陶编剧约的是明早九点,你那时过来。”
“哪位陶编剧。”
严总说了陶编剧的几部代表作,江浔立刻说,“久闻大名,我一定准时到。”
顾守锋回家时,江浔正在画画,江浔于画画一途向来寻常,不过他很喜欢画。为此,顾守锋给他请过老师,现在水平在非专业里已经算不错了,画漫画更是足够。
江浔画的是一把椅子。
秋季星空之下,缠绕着荆棘的铁王座散发着冰冷的光辉,一个人站在王座之后。人只有上半身,颈项以上都隐没在黑暗之中,与铁王座相辉映的是搭在王座椅背的那双手,修长、洁白、细腻、美丽。
左手食指第一节 指骨上一枚几不可见的红色小痣。
那是江浔的手。
顾守锋忍俊不禁,“这些天但凡人见我都要祝贺我一回,江总很得意。”
江浔回头看向顾守锋,“没想到这么顺利。”
顾守锋的视线停留在江浔画作上,画会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顾守锋本身也爱画画。但这幅画的基调是矛盾的,璀璨的星空能让顾守锋感受到喜悦,但深浓的夜色又似化不开的泥淖在吞噬着王座,王座上的手美丽却冰冷。
顾守锋说,“你一直很讨厌时氏。”
“爸爸知道,我向来不喜时家家风,也看不上他家的为人。时坤在圈子里的风评很一般,既然同在一行,就有竞争存在。不论谁跟我打擂,都会输。他自己送上门,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江浔放下手中画笔,擦了擦手,“他惨淡的日子还在后头。他一定还会求姑姑来跟我合作,而我是绝不会跟他合作的。”
顾守锋取过旁边的茶具倒杯茶,坐下喝一口,“除了旧怨,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典故么?”
“他公司在项目融资、还有发行的时候都签了对赌,这次他不只是项目失利,他要倒赔120%,数额将近十个亿。这几年他公司的年报已经不好看,这么一大笔钱,年底前他要拿出来还给投资商的。可他先前为了投资,股权早抵押出去了。现在能抵押的恐怕就剩下车子房子之类不动产。他要是来跟你借钱,爸爸你可千万别借,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