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拉着他挪到自助餐的位置,嘟囔道:“我真讨厌这样的环境。”
她弯着腰,理所当然拿了一块糕点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好饿啊——”她说。
沈舒宁虽然不太清楚这些上流阶层的礼仪,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吃东西不太好,他慌乱的拉住裴念,小声道:“念念,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
裴念鼓着腮帮子,“可是我就是很饿啊。”
她手疾眼快又不失优雅的取了另外一块糕点,踮脚塞进他的口中,弯了弯眼睛,“怎么样?好吃吗?”
沈舒宁被她投喂惯了,下意识嚼了几下吞进喉咙里,“味道还可以……”
裴念又拿了一块放进嘴巴里,“要是再加点东西在里面就更好吃了。”
“不过我还是好饿啊。”
她的语气幽幽的。
沈舒宁这下反应过来刚才和她做了什么,他抬手捂住额头,“念念,我们等下再吃吧,现在不太可以。”
陶杨正在说生日致辞,在这个时候吃东西,实在是太失礼了。
裴念点了点头,“好,我们待会儿再吃。”
沈舒宁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去听陶杨说什么,却发现陶杨已经说完了,只能听到那些穿着很漂亮很华丽的年轻女孩们正在讨论着陶杨的长相。
讨论的言语过于羞耻了一点,他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
接下来……应该是切生日蛋糕的环节?
他迟疑的思索着,不太确定,因为他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合。
不过他的猜测是对的,因为两名穿着燕尾服的侍从推着一个蛋糕来到陶杨面前,并且递给了陶杨切蛋糕用的锯齿刀。
蛋糕很大,堆砌了好几层,海鲜水果一层一层的铺满,造型也很好看,很有艺术气息。
陶杨接了锯齿刀,在沈舒宁以为他要切蛋糕的时候,陶杨抬头看向了他的方向,嘴角弯了弯,“宁宁,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沈舒宁:这一幕……有点奇怪,但是又想不出哪里奇怪。
裴念怒而摘下绿帽开始液化。
小声逼逼:谁能想到我最初给陶杨的设定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炮灰朋友五章之内就被攻鲨掉的不足轻重的男配呢。
就是写着写着,觉得朋友这么一个妙极的身份不能白白浪费吧,修罗场总得搞起来吧?然后就不自觉的扭掉原来的大纲给他疯狂加戏。
神明也差不多,原本医生就真的只是单纯的医生,后来想想这么一个贴身在主角身边的男性只是单纯的医生的话会不会太浪费了,那就给医生安排个最终boss的身份吧。
未婚妻原来的故事不是这样的!【大声!】
第45章
沈舒宁愣在原地了一会儿, 才意识到陶杨在喊他。
好吧,在喊他, 不过这样的场合, 喊他真的没问题吗?
更别提, 用的还是很久没用过的称呼。
沈舒宁对这样的称呼有种抵触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尤其是当这个称呼从陶杨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全身发抖。
这种发抖具体形容来说,就像撞上了鬼怪下意识的恐惧。
他看一眼周围。
他与这里格格不入,比起这些高贵优雅的人群,他更像误闯进来的偷渡者。
他身体僵硬地牵着裴念走了过去。
最开始宾客们是不知道陶杨在喊谁的。
沈舒宁?这个名字好陌生啊, 从来没有听到过,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吗?有找过沈舒宁买画的人是知道沈舒宁的, 但是也不曾把这个称呼和沈舒宁联系在一起。
毕竟陶杨喊着宁宁那两个字时, 神色的愉悦是毫不掩饰的,和他之前冷漠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
直到他们看到了沈舒宁走到了陶杨的面前。
陶杨看着他,将手中的长锯齿刀递了出去,“帮我切吧……”
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由你为我切蛋糕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舒宁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笨拙的人, 无法承担这样的重任, 他艰涩地拒绝着:“不用了,还是你自己切吧,我怕把他给切坏。”
这么漂亮的蛋糕, 真要被他开刀给切坏了,那可就真的是太糟糕了,就像给这个生日宴会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一样。
“切坏就切坏吧。”
陶杨神色很是无所谓,“一个蛋糕而已,还有很多,坏了一个也无所谓。”
他都这么说了,沈舒宁也没有办法,他自然而然松开了裴念的手,接过长锯齿刀,只是对着这么大这么多层的蛋糕还是无法下手。
这么多的人,切坏的话,会成为一个笑话吧,他不想让陶杨的生日这样。
他的手紧张得都在发抖了,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做切蛋糕这种事。
“我来教你吧……”
陶杨似乎是有些看不下去,无奈的弯身握住他的手,也顺势握住那把锯齿刀,插入蛋糕的中心横切了下来,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得沈舒宁压根反应不过来,从落到到切到底,也不过花了五秒不到的时间。
在这五秒之内的时间,他们俩人的距离无比亲密,身体几乎贴合在一起,见着这一幕,不少人的目光看了看陶杨,又看了看沈舒宁,在看了看一边的裴念,眼神微妙极了。
在沈舒宁反应过来想要挣脱开的时候,陶杨已经自然而然松开了手,并且退后了一步,轻描淡写道:“紧张恐惧的话,快一点稳一点就没事了。”
“接下来继续切吧。”
沈舒宁看着已经切下来的生日蛋糕,觉得头都要炸掉了,他不知道陶杨是不是故意的,他侧头看向裴念,裴念对上他的视线,柔柔地笑了起来,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生气在意的模样,当然,这或许只是表面看起来如此。
沈舒宁心不在焉切掉了剩下的蛋糕,虽然没有切毁,但也切得不是很好看。
陶杨分了蛋糕,再次祝宾客们玩得愉快,在隐隐约约偷窥的目光中,他端着自己的那一份,对沈舒宁开了口:“今天晚上陪我吧,沈舒宁。”
在沈舒宁打算拒绝之前,他的神色有些疲惫,“我最近太累了,除了和你待一会儿,我想不到其它好的排解方式。”
他还对裴念打了个招呼,“裴小姐,今晚是我的生日,可以给你借一段时间的沈舒宁吗?我们有很多事要聊。”
裴念笑容不变,依旧温柔无比。
“当然可以……”
沈舒宁没想到她会这么回复,他以为念念至少会询问他愿不愿意,这么就同意实在不像她的风格,更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他总觉得刚才陶杨和念念无形交流了什么,而他完全不知道,他搞不懂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裴念还抬手轻轻对他挥了挥,“和陶杨玩得开心,阿宁。”
陶杨招来了长疤脸的男人,吩咐道:“陶蒙,招待好裴小姐,等裴小姐玩够后送她到准备好的客房休息。”
长疤脸男人点了点头,走到裴念身边。
沈舒宁看着里裴念提着裙摆和长疤脸男人里混入台下的人群之中,头疼无比,“陶杨,你知道她可能会生我气,我答应她陪她好好玩的。”
陶杨叉了一块蛋糕在嘴巴里,“没关系,你只需要陪我一会儿就够了,今天是我生日,看在我生日的份上,稍稍照顾下我这个快要累成狗的发小吧。”
这个时候,沈舒宁也不能拒绝了,他只好跟着陶杨上了三楼的房间。
游轮开始行驶,微微的晃动后,载着满船的奢侈平稳的向着大海深处行驶。
陶杨推开了房间门,门内是很宽阔的空间,卧床沙发吧台包括游泳池,应有尽有,他将蛋糕放到茶几上,绕到吧台后面,取出一瓶葡萄酒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沈舒宁。
沈舒宁接过,坐在沙发上。
陶杨将自己的那杯放在茶几去找东西,沈舒宁等了一会儿,见他拿来两个盒子,开心道:“沈舒宁,我们来玩游戏吧。”
玩游戏?
他看着那个怪物将两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两款轻薄的像眼镜又不像眼镜的东西。
陶杨对他解释着:“这个是star生产出来的最新的VR眼镜,已经可以完美达到身临其境的效果,并且对眼睛的负担很小。”
“我记得我小时候和你说过,要是长大了能用上最好的VR眼镜玩游戏就好了,现在可以了……”
沈舒宁经他提起才有了那么一点印象,他到底是习惯了陶杨的这个模样,所以也能保持情绪的稳定。
他打趣道:“你还真是记得很清楚啊,有时候我都怀疑你的脑袋是不是不会忘记这种东西。”
就像储存在电脑上的文档,随时都可以调取出来。
他也想了起来,小时候的陶杨就是一个游戏迷,梦想就是以后开个特别厉害的游戏公司,做出最厉害的游戏。
陶杨将VR眼镜拆封,头也不抬道:“是啊,我记性很好。”
他将盒子放在一边,“这个操作有点麻烦,你别动,我给你戴上。”
沈舒宁坐着没有动弹,陶杨蹲在他面前给他戴上,“等一会儿,我连接主机。”
沈舒宁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陶杨起身说可以了,他睁开眼睛,却漆黑一片,但是这样的漆黑很短暂,片刻之后,画面忽然亮了起来。
眼前是一个庞大精致的学校,里面很多穿着校服拉着家长手出来的小孩,欢声笑语充斥在耳边。
沈舒宁不自觉偏移了下视线,却发现画面也随着自己的视线转动,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他整个人都融入游戏中一样,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陶杨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感觉还好吗?沈舒宁……”
“挺好的……”沈舒宁回答着。
陶杨又塞给他一款触感手柄,对他说:“不用按,触摸就可以,通过方向的触摸,以及跳动位置的相应区域,你可以操控你自己。”
“你可以先试一下。”
沈舒宁试了一下,还觉得很有趣,他看不见陶杨,弯了下唇角,“好奇怪,就像自己变成了游戏人物一样。”
陶杨配备好眼镜,“那开始了?”
游戏的名字叫诅咒学校,有单人向和双人向,如果是单人向就是母亲,双人向就是父亲母亲。
游戏最开始,年轻的父母来给孩子开期末家长会,准备带孩子回家的时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父母俩人在寻找孩子的途中,步入这个学校的里世界当中。
VR眼镜沉浸感太强了,更何况,这个游戏过于困难恐怖,死了三次之后,沈舒宁长舒一口气摘下眼镜,“不玩了,太难了。”
陶杨跟着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峰,“的确,有点困难,不太容易过关。”
“里面的鬼怪和误导信息很多,死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舒宁将额头前的碎发锊往后面,露出额头,靠在沙发上。
房间很安静,沉默的气氛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侧过头,“陶杨……”
已经摘下眼镜的陶杨正撑着下巴看着落地窗外平静而壮观的海平面,听到沈舒宁的声音偏过脑袋,眼中的冷淡散去,微微笑着问:“怎么了?”
“生日快乐……”
陶杨楞了一下,眼中略过有些不太明晰的情绪。
那样的情绪闪得太快了,快得沈舒宁怀疑是他的错觉,在这之后,陶杨神色爽朗的和他说了谢谢。
时间到了深夜十一点,沈舒宁看了下手表,想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啦!回来了!开始日更!
复健后写出的内容太过差劲,需要调整一下。
第46章
他和陶杨说了之后, 陶杨并没有阻拦他,反而干脆送他离开。
“这是房卡……”陶杨摸出一张银质的卡片塞进他手中,“陶蒙就在门外, 你让陶蒙带你去,不然你找不到。”
“嗯……”
门一打开,长疤脸的男人站在门外,陶杨让他送沈舒宁回去, 男人微一侧头, 那双眼睛冰冷得如同寒夜一般, 他掠了沈舒宁一眼,点了点头。
沈舒宁和着他走在狭长的航轮通道里。
航轮的第三层几乎没有什么人,这里的位置也是最高, 走廊的尽头可以看见黑夜下的海洋,深沉而广阔, 仿佛藏着什么可怕的未知的巨物。
有什么东西从海面下掠过。
沈舒宁停住脚步, 凝神再看, 却是什么都没有。
好像是他看错了。
他想……
一只紫色的蝴蝶煽动着羽翼, 停留在了一具尸体上, 它探出了自己的口器,插进了尸体的太阳穴中, 发出吮吸的声音。
更多的尸体躺在房间里,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他们苍白的扭曲的面容。
他们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头顶。
天花板上趴伏着一只巨大的蝴蝶,蝴蝶的翅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眼睛, 它盘踞了整个房间天花板的面积,巨大得让人不可思议。
蝴蝶,分明是美丽且脆弱的事物, 然而当它大到一定程度时,那明显得有两个人成年人头颅那么大的口器就让人感到恐惧和害怕了。
它探出自己身上柔软的触须,那些触须像是水母的触角一样,又或者是飘摇的水草,它们施施然从天花板上垂落到这些堆积的尸体身上,将这些尸体一点点缠绕起来。
在缠绕上了这些尸体的身躯后,它慢慢收紧了自己的触须。
呲的一声,鲜血弥漫了整个房间,分裂开的肉块和肢体被触须送入它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