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江闻宋飞过来的篮球被贺明煦眼疾手快地一手拦断,原本心情挺好的贺明煦一下子就像被点燃了□□,单手抓着篮球朝那男生猛地丢回去,“你他妈打球不要眼睛要不要给你挖了?”
那男生自知理亏,站在不远处喊了一声不好意思。
贺明煦看着还想说几句,江闻宋连忙打断,“打球了打球了,我不休息。”
闻言,贺明煦扭头,紧皱的眉头还没来得及松开,下意识地点点头,“噢。”
高承勾着沈星文的脖子正好还没走,看了眼神色瞬间柔和的贺明煦,感慨地摇摇头。
这哥暴躁的脾气真是遇上江闻宋就没了。
第27章
不得不说,虽然贺明煦不是羽毛球专业的,但是技术也远在他之上,是个相当合格的发球和接球机器。
他再也不用为了接住沈星文歪斜的发球而满场乱跑了,一场下来球没打着几个,全在捡球了。
江闻宋和贺明煦两个人打了好几场,自认技术上升不少,坐在一边中场休息。
“什么时候考试?”贺明煦问他。
“明天。”
“……”贺明煦扭开了头,又灌了几口水。
“干嘛?”江闻宋看到贺明煦不想多说的表情,语气不善。
他也没那么垃圾吧?
贺明煦看他,江闻宋的头发因为刚才的运动而乱蓬蓬的,现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感觉像一只正在龇牙的小狮子。
看了会儿,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
“啪!”江闻宋心情不顺地拍开贺明煦的手,发出清脆的声音。
打完,江闻宋又有些愣住,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手给挥过去了,还用了实打实的力气。
贺明煦好像也没生气,好像眼里还带着一点笑意。
江闻宋看着对他笑着的贺明煦,心情忽然又柔和下来,拿起拍子戳了他一下,“继续。”
力道不轻,贺明煦揉了揉腹部,拎着拍子起身去做一个合格的发球机器了。
两个人又练了一会儿,贺明煦拎着拍子绕过网,走到江闻宋旁边。
“你这个手,还有身体的姿势要这样……”贺明煦握住江闻宋的手腕,带着他挥了几下。
贺明煦的手心很粗糙,还覆着一层薄薄的汗。
江闻宋抿着嘴角,顺着他的方向挥了几把。
“记住。”贺明煦松开手,撩起衣服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江闻宋是没怎么跑,全是他在跑,就为了接住江闻宋的球。
看着江闻宋挥了几下,贺明煦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花在江闻宋身上了,“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行。”江闻宋点点头,又看了眼旁边的高承和沈星文,“他们呢?”
贺明煦看都没看,“估计得再练会儿。”
走出体育馆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大雨。
江闻宋没带伞,理所当然地以为贺明煦也没带,二话不说顶着球拍袋就打算往外冲。
贺明煦一只手掏出伞,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把迈了一脚的江闻宋给拎了回来。
大掌自然而然地揽住江闻宋的肩膀,两人一起往外面走。
雨很大,砸在伞面上咚咚咚地响,旁边的路灯透过伞面露出一点光亮。
走了一会儿,江闻宋第一次觉得体育馆通往寝室的路还挺长的。
“冷不冷”
突然下了雨,风又很大,江闻宋穿的又薄。
“还好。”江闻宋缩着脖子摇摇头,扭头看了眼贺明煦,明明两人都只穿了一件厚卫衣。
贺明煦却伸手把他的卫衣帽子往上一翻,还用了扯了一下两个绳子,紧紧地裹住了江闻宋的脑袋。
“草你干嘛?”江闻宋挣扎了一下,觉得贺明煦很幼稚。
“怕你感冒。”贺明煦更大力地抱住江闻宋的肩膀。
“你感冒之后太粘人了,我受不了。”
“你别仗着我记不住,胡乱捏造。”江闻宋简直闻所未闻,当然他也很少感冒就对了。
贺明煦没说话,把伞递给江闻宋,“拿着。”
空了手之后就掏出了手机,在相册里翻翻找找。
过了一会儿,贺明煦握着手机递给江闻宋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像是从上往下拍的,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头发乱蓬蓬的,像是窝在某个人的颈间。
贺明煦划了一下,又切到了下一张照片。
江闻宋的脚步慢慢停下来,看着照片里明显年少的自己,乱蓬蓬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高挺的鼻子和红红的嘴唇,白皙的脸蛋因为靠在某个人身上而看起来圆嘟嘟的,看起来睡得很香。
肩膀上还覆着一直骨节分明的大手,年少的自己被稳稳地圈在了怀里。
“我?”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其实是肯定的。
江闻宋又看了一会儿,看着自己靠着的那个人,虽然只露出了一截脖子和手背,“你?”
“嗯,”贺明煦点点头,有些期待地看着江闻宋问,“想起来什么了吗?”
江闻宋看了很久,很久之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虽然记不起来,但怎么想,看这姿势也不像是两个正常男同学会有的姿势。
江闻宋紧紧地盯着照片,因为两人的亲密莫名觉得开心。
贺明煦顿了顿,收回了手机,“是我的问题。”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莽撞,对着已经没有那份记忆的江闻宋来说。
江闻宋转头看向贺明煦,看到了他沉下来的神色和皱起的眉头。
过了一会儿,贺明煦又道:“要是我这样让你不舒服,你记得跟我说。”
江闻宋慢慢地摇摇头,好像懂了贺明煦在想什么,看着贺明煦很认真地说,“没有。”
贺明煦看着江闻宋的眼睛,像是在确认真假。
过了一会儿,江闻宋看着贺明煦丝毫没有缓和的神色,鼓起勇气,抬起头亲了亲贺明煦的下巴。
亲完,又立即害羞了。
但是还是红着脸,眼睛亮亮地看着贺明煦,把想说的话说了。
“如果你也要问我我亲你是什么意思。”
“那就是和你一个意思。”
肢体语言有时候往往比言语更直接明了,不需要再有别的解释,两个人好像在一瞬间就从对方的眼神里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灯光太暗,江闻宋没看清贺明煦的神情,但是却很明显地感受到了贺明煦的愉悦。
软乎乎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下巴上,贺明煦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看一圈周围的风景,又低头看向正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江闻宋。
只觉得心里的不确定好像被填满了,担心过去的记忆会给江闻宋带去负担,担心一切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江闻宋之后问贺明煦。
他们俩现在算不算在谈恋爱呢。
贺明煦脸一下子就臭了,看起来好像挺生气地问江闻宋。
你想赖账
江闻宋虽然立刻摇了摇头,但也没明白这怎么就成自己赖账了呢?
第28章
在江闻宋的记忆里没什么恋爱的经验,只觉得他和贺明煦好像过于简单地就在一起了。
甚至连正经表白都没有。
不过江闻宋想象了一下,也确实想不出贺明煦那张酷脸跟他表白的样子。
“滋滋滋,”放在书桌上的一阵震动。
发着呆的江闻宋放下手里的书,伸手拿过了放在旁边的手机。
[过来。]
贺明煦发过来的短信依旧很简洁。
寝室门没关,江闻宋一推就进去了,然后习惯性地看了一圈寝室。
“都走了,过来。”贺明煦躺在椅子上,朝着江闻宋招招手。
江闻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一边的游戏手柄,眼睛就粘到了屏幕上。
贺明煦看着江闻宋行云流水般地动作,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
江闻宋没注意到贺明煦的表情,拍了一下贺明煦的大腿,示意他赶紧拿起手柄。
贺明煦一只手拿起手柄,微微探身,另一只手握住江闻宋的椅子脚,整个连人带椅把江闻宋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江闻宋猝不及防地歪了歪,连忙伸手抓住贺明煦的肩膀。
“坐这么远,那还不如去网吧。”贺明煦说完,就扭头看向了屏幕。
江闻宋着他,眼睛里慢慢蓄起笑意,点点头,“哦。”
然后伸脚搭在了贺明煦的腿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补充,“在网吧可不能做这种姿势。”
贺明煦依旧看着屏幕,手上胡乱按了几下手柄,“在网吧不能做的姿势可多了。”
“……”江闻宋想伸回脚了。
贺明煦低头看了眼江闻宋的脚,然后又开始不满了,“怎么又不穿袜子?”
大掌捏了捏江闻宋的脚,“这么冷?”
“穿了也没用,穿五双都没用。”江闻宋往后靠着椅背,没注意到话里的那个又字,随意地看向屏幕。
他天生手脚冰冷,天气冷了手脚就是这个状态。
江闻宋动了动脚丫子,觉得贺明煦的手掌很暖和。
贺明煦打开一边的抽屉,拿了两双新袜子和暖宝宝,耐心地给他穿袜子,又在两双袜子中间贴上暖宝宝。
江闻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他。
贺明煦低着头,眉头依旧微微蹙着,手法很熟练,就像经常做的那样。
江闻宋捣乱一样动了动脚趾。
然后就被拍了一掌,“你他妈动什么动?”
“忽然有点痒。”江闻宋看着贺明煦很凶的样子,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贺明煦好像用了很大的劲,沉了口气,就在江闻宋以为他又要骂他的时候,伸手给江闻宋随便挠了挠。
江闻宋觉得贺明煦那么耐心的样子很神奇,有意想要惹他,“不在这里,上面。”
“给钱。”贺明煦伸手。
江闻宋看他快要被惹毛的表情,凑近脑袋小心翼翼地在他嘴角上亲了一口。
贺明煦的嘴角抽了抽,勉强扭过头调整一下颧骨升天的表情,转回来继续拉下脸,严肃地看江闻宋。
江闻宋看他不为所动,眨着眼睛看他。
过了几秒,贺明煦败下阵,伸手给他穿好袜子,然后把江闻宋的脚丫子塞进自己的外套里。
江闻宋心情很好地抿着嘴角,原本快冻得失去知觉的脚慢慢暖和起来,于是懒散地靠着椅背歪了脑袋,重新拿起了手柄。
其实他对和贺明煦谈恋爱这件事还没什么太大的实感,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氛围确实变得不太一样了,感觉又陌生又熟悉。
不过两个人虽然说是在恋爱,但活像是在搞地下恋情。
打着游戏的江闻宋突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想收回腿。
贺明煦一把按住,皱着眉思考着下学期赶紧租房的事情。
*
过了几日的体育课,江闻宋终于迎来了这个学期体育课的结尾,1500米跑步。
只不过这个老师好像不太会挑天气。
沈星文插着腰看天气,“这阴云密布的,怕不是待会儿就要下雨了吧?”
江闻宋低着头,无心搭话,握着手机和贺明煦聊天。
沈星文见江闻宋不说话,回头喊他一声,“小宋,干啥呢?”
“嗯?”江闻宋慌忙放下手机。
沈星文狐疑地看他两眼,“你干嘛呢?”
“没什么。”江闻宋摇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操场,“好像很多班级都已经开始跑了。”
沈星文叹了口气,懒洋洋地拖拉着脚步,“不想跑,赶紧下雨吧。”
不过直到跑之前,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样子。
一堆人分散在各个跑道,就只是闻着塑胶跑道的味道就已经够让人感到劳累了。
哨子声一响,大家就跟离了弦的箭似地冲了出去,你挤挤我我挤挤你,都想赶紧跑到内道。
刚开始的时候除了风大了点,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跑到第三圈的时候,天空就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滴就跟水幕似地落下来。
江闻宋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打湿了。
跑道终点的老师掐着表喊:“最后一圈,大家坚持一下。”
跑的时候除了觉得自己好惨,倒也没觉得太冷,靠着毅力就跑完了全程。
跑到终点的时候,江闻宋不知道被谁拉到了一边临时搭起来的帐篷里,头上还被盖上了一件干爽的卫衣。
脑袋被搓了一会儿,头上的卫衣终于被拿了下来。
贺明煦绷着脸看了眼江闻宋苍白的脸色,好像是不想看他,又把卫衣给他罩头上了。
江闻宋跑完才觉得冻了,雨太大,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伸手拿下盖在脑袋上的卫衣看了眼,又转头看向将外套拉链拉上了的贺明煦,卫衣好像是贺明煦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
贺明煦在记录员里报完成绩,撑着伞走过来,“走了。”
“沈星文呢?”江闻宋擦干了脸上和脖子里淌着的雨水,感觉好了些,扭头在周围搜寻着沈星文。
“这儿这儿!”刚刚报完成绩的沈星文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在人群里举了举手。
贺明煦站在一边,把手里的另外一把伞丢给沈星文。
“谢谢煦……”沈星文迅速接住伞,话还没说完,抬头就看着贺明煦搭着江闻宋的肩膀一起走了。
放在两个普通男生身上倒是也没什么,沈星文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总感觉带点别的意思。
回到寝室,贺明煦靠在门框上,“整理衣服,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