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隽顾不上他是不是宋景书的亲生父亲,严肃道:“他累了,一会儿警察还要来,有事儿我们会联系楚瑜。”
这就是逐客令了。
“好……”
没过一会儿警察来了,盘问两句,带走了顾长鸣,顾长鸣骂骂咧咧,但婚礼上有些没走的宾客还在楼下,顾长鸣要脸,装得气定神闲,实际上嘴里的牙恨不能咬碎几颗。
再也没人来打搅宋景书了。
他一直犯困,却想好好看看顾星隽。
顾星隽离开两天,平时神采奕奕的,现在也憔悴好多。
“你是不是很累。”宋景书躺着,顾星隽早就顺势趟进被我,与宋景书面对面躺着。
“我不累,你身上要是难受要赶紧说。”顾星隽说。
原本就温柔的眉眼,这会儿带着疲惫,宋景书原本就贫血,现在脸色更是白像纸,浅色的唇更是干出一层白皮。
慵懒的眉眼迟迟不愿闭合,强撑着睁开是,睫毛一抖,又是一抖,像是睁着振翅却飞不起来的蝴蝶。
“我不累。”顾星隽吻了吻他的眉心,来来回回,舟车劳顿,他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他只是不想比宋景书先睡着。
顾星隽的亲吻让宋景书很害羞,他闭着眼睛。
深吸一口气,顾星隽在他身上嗅见了一股安心的味道,乖乖的,甜甜的,像是早晨一杯煮热的甜牛奶。
顾星隽咬了一口。
唇上的干皮带来细弱的痒,濡湿软化了又一样的甜。
“别去想什么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不管什么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从今以后你都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霸道的宣示着所有权的顾星隽,眼神里充满温情。
“我也曾经猜想过,我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我,是因为我的身体?或者家庭贫困?再或者什么别的……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宋景书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故事。
一个弱小的孩子,自己困顿着,一直到长大,都没能从这个问题中逃出来。
“现在我又机会弄清楚了,但是我不敢问。”宋景书说。
顾星隽抱住他,把他的头按向自己颈窝,一下一下抚摸宋景书的头发。
“别怕,他们不要你也还有我要你,谁都不许嫌弃你。”顾星隽安抚道。
宋景书的自卑并不是与生俱来的,令他卑微怯懦的是他与生俱来的身体。
“乖乖睡一觉,听说今天你还吐了一次,醒来带你去吃好吃的。”顾星隽的手暖烘烘的,一下一下,轻柔有规律的在宋景书脑后抚弄。
“嗯。”宋景书闭上眼,没过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望着宋景书俊秀的眉眼,顾星隽心里纳闷,以前都没觉得宋景书长得这么好看,还是越看越好看的。
小心翼翼起身,顾星隽起身,出门打了几个电话。
就像是顾长鸣说的,场地不好选。
换场地,就以为要重新通知媒体,重新策划布景,对公司来说,几乎相当于重新做一场秀。
是谁在背后搞鬼,随便一问就能查出来,顾长鸣费这么大力气,不就是想要顾星隽受挫。
有什么刺激了顾长鸣……
如果有,那就是宋景书。
顾长鸣整天把他那个皇位挂在嘴边,他害怕,顾星隽一颗心挂在宋景书身上,将来顾星隽不给他生个孙子。
“老东西。”顾星隽骂道。
要是让顾长鸣知道,顾星隽不仅不打算要孩子,还打算养宋景书肚子里这个野孩子,说不定肺都能气炸。
宋景书醒的时候吓了一跳。
酒店金色的装饰,洁白的床单,映入眼帘,陌生的环境让宋景书局促不安。
他刚发出点声音,顾星隽就从酒店房间的前厅走过来,他怕在卧室回复邮件会打扰宋景书休息。
“怎么了?”顾星隽走到床前。
床上的宋景书呆呆愣愣的,有点小糊涂的样子。
“顾星隽。”宋景书看见就安心了,突然想起来他睡前休息在酒店,顾星隽在守着他。
他看向窗外,外面是黑漆漆的夜色,装饰着流光霓虹。
“我睡了多久。”宋景书问道。
“你啊?”顾星隽想了想:“六七个小时吧,现在晚上十二点,饿了吗?我也想点个夜宵吃。”
“顾星隽……”宋景书叫他,样子还怪认真的,顾星隽洗耳恭听。
“你睡了吗?”宋景书问。
“嗯。”顾星隽说。
骗子,他眼下的黑眼圈都更深了。
“顾星隽。”宋景书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软软的,糯糯的。
宋景书不会什么兴师问罪,他想说的就是:“你别太辛苦了。”
后面应该还有一句,我心疼,他说不出口,也不敢对蛮横的顾星隽说,顾星隽哪里需要他可怜。
“嗯……”顾星隽一脸不高兴。
“是不是我管太多了。”宋景书谨慎的问道。
“瞎说什么呢。”顾星隽跳到床上,柔软的床立刻向他倾斜,他自己压着床就算了,他还要拉过宋景书,把宋景书压住。
宋景书也不知道是他两个人的重量把床压陷下不少,或者他想要躲开顾星隽,一直往床上缩。
“你叫我什么。”顾星隽问。
“顾……顾星隽。”宋景书一紧张害羞,就会结巴:“顾星隽。”
早年间有过前车之鉴,顾星隽的名字要叫的清晰明亮,不能含糊。
“你怎么还在叫我顾星隽,你不能叫亲密一点吗。”
宋景书居然从顾星隽语态中听出点撒娇:“你试试,叫亲密点。”
被人压着,宋景书脊背上都是毛毛的感觉。
他觉得牙根发酸,又有一种试试的冲动,可他绝对不敢看着顾星隽的眼睛说话。
鼓了鼓劲儿,宋景书轻声:“宝贝……”
“你叫我什么?”顾星隽的声音高了一截,宋景书猛然缩起肩膀,他没跟人亲昵过,亲昵的称呼只知道这个一个。
难道他叫错了吗?
只能顾星隽这么叫他?
☆、chapter28
“你叫我什么?”顾星隽靠近,俯视着退缩的宋景书。
男人灼热的吐息近在咫尺,笑盈盈地望着宋景书。
“宝贝。”宋景书怯生生的,尽管心里已经确认顾星隽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但他还是察觉到紧迫。
“再叫一声。”顾星隽缠着他,唇峰碰着他的鬓角,邻近耳朵处麻痒着,宋景书一直痒到背脊,却逃不出顾星隽的侵略与桎梏。
“不……不叫了。”宋景书最近胆子见长,才不会让顾星隽肆意欺负他。
“再叫一声,就一声。”顾星隽的唇落在他耳边,小声哄骗着。
一时情动,叫出的肉麻露骨的爱称,对宋景书而言像是突破极限,带着意犹未尽的羞耻感,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星隽。
对顾星隽而言,比起落在耳朵里软乎乎的称呼,顾星隽更喜欢的是宋景书整个人都羞耻的缩成一团,很可口,让人垂涎。
缠不过顾星隽,宋景书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工作结束了吗?”
“差不多了,顾长鸣以为封锁住新品发布会就有用了,却不知道实体商业,重要的是线下铺货,全球各大城市,我们都有门店,品格调性不下降,新品销量就能稳住,再说了,现在科技发达,还有线上营销和渠道。”
“那就好。”宋景书稍微放心一些。
“买点东西吃。”顾星隽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拨弄着手机,宋景书凑在他一边,像是冬日里缩在主人怀抱里的一只温柔的猫。
“你别看。”顾星隽躲着,故意不给他看。
“幼稚。”宋景书不想理他。
“胆子肥了,敢说我幼稚了。”顾星隽用力抱住他,却不生气。
“本来就是。”宋景书忍着嘴角的笑意,咕哝着说。
顾星隽伸了个懒腰,摆放在前厅的办公电脑传来邮件信息。
“我去看看。”顾星隽从床上起来,宋景书就又变成那条紧紧坠着的小尾巴,磕磕绊绊的穿上酒店的拖鞋,啪嗒啪嗒的跟上去。
坐在沙发上,就见宋景书想靠上来,去“有分寸”的坐在旁边的,那个看不见顾星隽电脑桌面的沙发上。
“嗯?”顾星隽不赞同地睨他一眼。
“嗯?”宋景书疑惑。
“过来,给你看个好东西。”顾星隽脸上挂着笑,但宋景书瞧着他,怎么瞧都觉得他是一脸坏笑。
“什么?”宋景书还是没忍住走上去,顾星隽的样子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踱着脚步的宋景书刚一靠近,就被顾星隽拉了一把,宋景慌乱中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肩腰腹顾星隽托着保护,整个人落在顾星隽的怀里,一点都没摔着。
宋景书扭捏着,挣脱顾星隽的怀抱,到他身旁沙发空位上。
顾星隽是个幼稚鬼,较劲一般,从身后拦住宋景书:“给你看看这个。”
电脑上一张图片。
是前不久宋景书在顾星隽公司拍摄的。
宋景书登的从脸红到脖子根。
他有些认不出。
大片上的人,身上的衣服质感极佳,背靠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男人的手挡在他腰腹,指腹在柔软的皮肉上按出一个个小坑,那是一种占有掌控的姿态。
与宋景书的羸弱对比,形成以扑面而来的欲气。
人好看,衣服也好看,吸睛的宋景书缺没有喧宾夺主。
“这是……”宋景书别过头,他眼神不敢落在图片上。
“你怎么不看。”顾星隽不怀好意。
宋景书仰头撇一眼,图片上的他,背靠着顾星隽,像是即将溺亡的人,贴上一根浮木,被抓紧,才能活命,死死依靠。
就这一眼,宋景书又把头低下:“没耽误你的工作就好。”
声音小小着,顾星隽支着耳朵才听清楚,只能把人揽进怀里。
“怎么会耽误呢,分明是帮忙,这些衣服一发布,就卖爆了,你知道我能挣多少钱吗?”
一张引人遐想的照片而已,谁会以为一张照片去买一件那么贵的衣服,至于挣多少钱,宋景书这个节俭成习惯,对消费主义一无所知的人,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能好奇地望着顾星隽。
顾星隽得意道:“足够把你和宝宝养的白白胖胖的。”
照片里那双手,修长有力,坚硬不可抗拒。
与揽着宋景书的,好像不是一双手。
什么养他和宝宝……说的肉麻兮兮。
顾星隽发现宋景书头埋的更深了:“低着头干嘛?是不是偷笑呢,让我看看。”
凑近了以后却猛然间在宋景书脸上亲一口。
夜里安静,两人相拥的坐着。
宋景书很喜欢这种安安稳稳的日子。
吃了一顿夜宵,顾星隽回复一些恭喜他新品发布成功的好消息。
“走,陪我躺一会儿。”顾星隽带着宋景书到床上,手里搂宝贝似得搂着宋景书。
而宋景书贴着顾星隽,像是贴着一个大暖炉。
宋景书看了顾星隽很久,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第二天他是被手机吵醒的,一睁开眼睛,顾星隽还没醒,但正在皱眉头。
宋景书连忙将他的手机挂断。
低头看,顾星隽又睡熟了,宋景书拿着手机,蹑手蹑脚的下床,到了前厅,将电话拨回去。
是海妈妈打来的。
宋景书紧忙回拨。
“海妈妈。”宋景书说。
“景书呀,你去上班了吗?”海妈妈口吻倒很平常。
“还……还没呢。”宋景书结巴了一下,他到现在都没敢跟海妈妈说,他辞职的事儿。
要是说了,再让海妈妈一刨根问底,海妈妈又要担心他了。
“景书……”海妈妈欲言又止。
“您有什么事儿吗?您说。”宋景书反而担心起来。
“我什么都好,就是你,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是遇上什么不如意,千万别藏着掖着,你跟海妈妈说,你的钱我都给你存着,您毕业到现在,工作了两年,我也给你存了六七万了,你要是有急用,咱们就花了,我还年轻,还用不着你给我养老。”
海妈妈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么多。
“我挺好的,钱你就先存着。”宋景书的手落在肚子上,还不知道怎么全盘告诉海妈妈:“海妈妈,钱你存着,我是遇见一些事情,但是这边有……有很照顾我的人……很照顾我的朋友,他能先照顾我,只是我暂时没法给你转钱了。”
“哪个朋友呀?别太麻烦人家了。”
海妈妈话只说了一半,踌躇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宋景书接过话茬说道:“我知道的,海妈妈你不用担心我。”
“真的?”海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宋景书肯定。
“那就好……那就好。”海妈妈那边听不出他是真放心了,或者是搪塞宋景书:“那你好好的,家里一切都好,别担心。”
挂断电话,宋景书舒出一口气,总不能一直瞒着,过年也是要回去的,十个月以后,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将孩子带回去。
但宋景书还没想好怎么说。
海妈妈要是问,孩子的父亲是谁?他要怎么回答……海妈妈要是问孩子怎么来的,他又要怎么回答。
“哭丧着一张小脸,谁惹你了,坐这里干嘛呢?跟我说说。”顾星隽蓬头垢面的过来,捏了捏宋景书的脸颊。
“你怎么醒了?”宋景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