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便出去买包烟。”司彬说。
林木润一愣,问:“你经常抽烟吗?”
“也还好。”司彬余光瞥到跟着两人走过来的猫,解释说:“我会在门外等烟味散去,不会熏着猫。”
林木润摇头,说:“我不是说这个,抽烟对身体不好,能不抽就不抽吧。”
司彬穿鞋的动作一顿,随即笑着应道:“嗯,好。”
经过校门口时,两人遇到了站在门口发呆的江宇熙。
林木润疑惑道:“已经快关校门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司彬扫了江宇熙一眼,不甚在意道:“可能在等人吧。”
此时,江宇熙也注意到了两人,他先是一愣,随即低着头迅速离开了。
林木润和司彬对视一眼,只觉得他的行为实在古怪,但都没将这一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林木润刚进教室,就受到了集体注视,这些目光中,有人带着担忧,有人带着试探,还有人带着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李梦莱看了他几眼,见他神色如常,忍不住小跑到他座位旁,低声问:“怎么回事?这次期中考试就连试卷都不是一中老师出的,你怎么可能作弊?”
林木润放书包的手一顿,疑惑道:“什么作弊?”
李梦莱见他不像是装出来的,便顶着大半个班好奇的目光,将他拉出了教室。
“你没看到校表白墙在QQ上发的投稿吗?”她紧张地问。
“没有。”林木润问:“这和作弊有什么关系?”
李梦莱忙拿出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给林木润道:“有人给校表白墙匿名投稿,说是你期中考试的成绩是作弊来的。”
林木润眉头一皱,果然看到了李梦莱所说的那段匿名举报投稿。
投稿人的QQ头像和昵称都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看不出到底是谁。截图中,他先是将林木润刚一转校就取得年级第一的事说了一遍,并将林木润与司彬的成绩进行了对比,表达了自己对转校生优异成绩的怀疑。
第二张截图里,他拍摄了一张照片,林木润放大了附在聊天记录后的一张高清照片,发现投稿人拍摄的,正是那道出现在地理随堂考试中的超纲题。
下一张图被投稿人做成了长图,除了考试题目外,他还放上了印在A大附中习题集里的原题,证明这道考题林木润曾经做过。
只看到这里,林木润便没有再细看其他图片,他往下翻了翻留言,发现出言反驳的人和指责的言论各占一半。
有学生觉得,这次期中考试事关市优评选,出题、改卷都比寻常月考严格,所以绝不存在作弊的可能。
也有学生看到两道一模一样的题,便认定了林木润存在作弊行为。
抬眼对上了李梦莱担忧的眼神,林木润将手机还了回去,道:“我没作弊。”
“我相信你没有。”李梦莱笃定道:“你不可能也不需要作弊。”
“谢谢。”林木润笑了笑。
李梦莱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大家都会相信这个谣言,还有……地理考试作弊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这样针对你?”
“我知道是谁。”
知道地理考试撞题,并能拿出原题证据的,除了林木润和夏老师外,便只剩下了江宇熙,想到他昨晚躲闪的眼神,林木润垂下眼帘,淡淡道:“这是个意外,我已经向夏老师解释过了,何况那次测验和期中考试毫无关系。”
听到他的解释,李梦莱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那你赶快找表白墙澄清一下吧,如果闹大了就不好辟谣了。”
“嗯。”林木润点头:“到了该澄清的时候,我会澄清的。”
一个上午过去了,林木润作弊的谣言越传越广,甚至有其他班的学生跑到了二班教室来围观。
“看什么?”申浩抱臂站在门口:“你们班没帅哥啊?再看我要收费了啊!”
说完便直接将门关了起来,让前来围观林木润的人碰了一鼻子灰。
“你别理他们。”申浩回头对林木润说:“有的人听风就是雨,自己不努力就以为别人成绩都是假的。”
林木润点头:“谢谢。”
“谢什么啊。”申浩笑道。
午餐时间,林木润和周轩刚一到食堂,便听到邻桌的女生们都在讨论表白墙的事。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高二文二班的那个林木润是像司彬那样的男神呢,没想到他居然一直靠作弊来拿第一名。”
“别乱说!”有女生反驳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作弊?不就是随堂测验刚好考到了练习原题么?你从小到大难道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你急什么?”有女生出言嘲讽:“你这么努力帮他洗白他知道吗?”
林木润抬起头,只觉得帮她说话的女生很是眼熟,仔细一想,似乎正是期中考试那天早晨和他一起拼桌的高一学妹。
“走吧。”周轩拽了拽林木润,想让他远离是非地。
林木润向他摇了摇头,转而向那群女生开口道:“我知道。”
几人一惊,回过头来。
“我还知道,听了谣言就在背后议论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林木润淡淡道:“同学,刚才听你说,我靠作弊得年级第一,请问你有证据么?”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围观,被点名的女生脸涨得通红,求助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可她的同伴们都一言不发,似乎并不打算为她撑腰,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女生紧张得连说话也开始磕磕绊绊:“那……那你怎么解释那道随堂测试里的超纲题?”
“碰巧而已。”林木润顶着众人的视线,缓缓道:“我已经向地理老师说明了情况,他认为这不算是作弊。”
“那你肯定是有意押题了!”女生的同伴反驳道。
林木润看着她,微眯起双眼:“同学,请你讲点道理,小学一年级时,你应该在口算作业里做过十以内加减法……”
女生看着他,昂起头道:“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话还没说完。”林木润平静道:“一年级的数学月考卷里,肯定也出现过十以内的加减法运算,请问当年的你在看到相同的题目时,是掰着手指头努力计算,还是告诉你的老师,这些题你做过,然后正直地离开考场?”
围观的人爆发出了一阵笑声。
刚才还出言嘲讽的女生们瞬时黑了脸,迅速收拾餐盘离开了食堂。
“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刚。”周轩悄悄对林木润说。
“都被踩到头上来了,该澄清得还是得澄清。”林木润回复道。
围观群众还没散,这顿饭是没法吃了,周轩和林木润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校外的快餐店随便吃点东西。
刚出食堂大门,林木润就被叫住了。
“学长,你还记得我吗?”高一13班的那位女生追上来问道。
“记得。”林木润道:“今天很感谢你,但下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再替我出头了。”
“没关系的!”她笑道:“学长不也替我出头了么!我相信学长没作弊,自然就不乐意听到这些谣言。”
这时,林木润放在校服上衣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喂,林木润你在哪里?”那头传来了余倩怡的声音:“汤老师让你现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司彬:听说今天中午食堂发生了大事!
☆、三十五
周轩和林木润对视一眼,分析道:“汤老师应该是听说了这事,想找你去问话。”
“嗯,应该是。”林木润看向教学楼道:“我先走了,你们快去吃饭吧。”
“林木润。”周轩叫住了他,提醒道:“汤老师不是个喜欢为难学生的人,但他非常讨厌学生在他面前耍小聪明,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向他解释那道超纲题的事,也要说明你并没有作弊。”
“好。”林木润转头:“谢谢你,我会的。”
四楼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凝重,汤老师沉默地翻看着林木润平日里的作业和试卷,许久不发一言。
“汤老师,我相信我的学生。”一旁的李老师出声道:“他很努力,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绝对不可能作弊。”
汤老师抬起头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淡道:“等人来了再说吧。”
“报告。”林木润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外。
“进来。”汤老师道。
林木润走进办公室,发现里面只有汤老师和李老师两人。
“林木润是吧?”汤老师道:“把门关上吧。”
林木润点头,转身关上了门,走廊上的喧嚣瞬时被隔绝在了厚重的办公室门外。
之后,他自觉地站到了汤老师面前。
汤老师抬眼,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办公室吗?”
林木润点头:“知道。”
“嗯。”汤老师放下手中的作业,道:“我想听一下你的解释。”
“老师,我没有作弊。”林木润看着他的双眼,认真道:“这次期中考试出题、改卷都不是由本校老师完成的,我并没有作弊的条件。”
“嗯。”汤老师点头,问:“还有地理随堂测验的那道超纲题呢?怎么解释?”
林木润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碰巧在课后练习题里做过这道题。”
“你们老师出题一定会避开热门习题集。”汤老师问:“你做的是哪本练习?”
“是A大附中的地理题。”林木润回答。
“A大附中?”汤老师蹙起了眉头:“把你的练习题拿来让我看看。”
那本练习在期中考试结束那日,就被林木润还给了司彬,此时,他自然不可能再去向司彬借来,于是,他解释道:“那本练习是向朋友借的,上周五刚还了回去。”
“这么巧?”汤老师带着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林木润,问:“是哪位朋友?”
“报告。”这时,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先去开门吧。”汤老师对林木润说道。
林木润依言打开了门,对上了门外司彬的目光。
“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两人的话几乎同时说出口。
林木润一愣,先回答道:“没事。”
司彬看起来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扬起手中的练习道:“我来给你作证。”
十分前,司彬吃过午饭,正趴在桌上准备休息,却被余文博扰乱了午休计划。
“彬哥,出事了。”余文博压低声音对他说。
司彬直起身,用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
“林学霸被汤主任叫走了。”余文博忙道:“听我妹妹说,有人举报他考试作弊,事情闹大了,这才被老汤叫走了。”
听到他的话,司彬的瞌睡瞬时全跑了,他皱眉问:“谁说林木润作弊?”
“不知道,校表白墙把投稿人的QQ头像、昵称全打上了马赛克。”余文博快速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的投稿中还带了二班的地理随堂测验题目,说是林学霸在考试前就做过原题。”
司彬一愣,想起林木润在归还练习时说过的话,忙弯下腰,从抽屉里翻出了那本A大附中的地理练习,问:“是哪道题?”
余文博看了一眼上百页的习题集,感到有些头疼,他翻出了表白墙的那张照片,将手机递给司彬:“是这道,你看看。”
司彬扫了一眼,皱眉道:“表白墙?”
“对啊,昨天晚上投的稿,今天上午转发和评论就炸锅了,听说刚才林学霸还因为这件事和别人在食堂吵了起来。”余文博道。
“哪个傻逼找他吵架?”司彬面色一沉,边快速翻找题目边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余文博感到冤枉:“哥,全班都知道你和林学霸关系好,还没个石锤的事,谁会跑到你面前嚼舌根啊?而且我以为你也关注了表白墙。”
我没事关注它干什么?司彬腹诽道。
“算了,我忘了你对表白墙没兴趣。”想到司彬的脾气,余文博挠了挠头,说:“我还以为林学霸和你说了这事。”
“他没说。”
终于,司彬在提高练习部分找到了那道被林木润圈出来的习题,他向余文博道了声谢,拿起习题本就匆匆向四楼跑去。
“诶?诶?”余文博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问:“难道你也有一本这样的地理练习?”
“回来和你说。”司彬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在楼道里。
四楼的教师办公室关着门,司彬快步走上前去,敲响了门。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看到林木润神色如常,办公室里也只有两位老师后,司彬暗自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汤老师应该是对作弊事件存疑,才选择在午休时间来亲自查证。这是好事,起码林木润不用面对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目光。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汤老师看着司彬,没好气道:“怎么?你就是他的那位朋友?”
“是。”司彬将手中的练习翻开,递给汤老师,说:“老师,林木润不可能事先知道地理测验的题目,因为这本练习是我借给他的,而且我可以向您证明,这些题目他都做过,不只是做了那道选择题。”
汤老师接过练习,发现每道题目上都有铅笔简单勾画过的痕迹,但这本练习的页面实在太干净了,他连翻几页,也不见相应的解题步骤和答案,于是,他抬头问司彬:“你怎么证明林木润做过这些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