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北静了片刻,然后恰到好处地露出一副心疼样,伸出食指轻轻沾了沾她的眼泪,温柔的像哄女朋友一样,“我当是什么大事,能让你躲在这哭成这样,我要是不过来,你是不是还要坐在这里哭一夜?”
他声音很有磁性,很有诱惑力,再加上清香的古龙水味,夹杂着风直接吸食到鼻腔里,闻的女佣心旷神怡,脸也红了。
“陆家事多,你多担待。这钱我帮你赔,一会儿我给你个地址,去那找我,带上你妈妈的医院账单一起来。”陆战北又帮她擦了擦眼泪,柔声安慰:“别哭了,长的这么漂亮,哭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少……少爷……”
女佣受宠若惊,没想到大少爷居然对自己有意思。
抛开身份不说,大少爷长得极好,人也温柔,一看就是婚后会宠老婆的主。这要是等董事长死了,大少爷少说不也得分上几千万资产?往后的日子吃喝就不愁了。
她扭捏着身子,把头低下:“谢谢大少爷。”
陆战北点头:“嗯,快回去吧。”
打发走了女佣,陆战北再次回归冷脸,不过一秒,假意的温柔荡然无存。
他看了看沾染在自己手上的眼泪,十分嫌弃的撵了撵,眼神变得深邃。
……
顾川站在陆征南的公寓门口,打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直接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贝勒我带走了,谢谢照看。]
他拿出之前忘记归还的钥匙,打开房门,客厅里的陈设和之前没两样,但感觉却变了。
沙发上原来的抱枕不见了,换成了几根狗骨头形状的棉花小枕头,一共七根,按照彩虹的颜色依次排序。
原来放在玻璃茶几上的烟灰缸也不见了,上面摆着几根啃剩下的大型犬可食用磨牙棒,下面放着两包印着狗狗爪子的宠物小饼干。包装很可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朋友的零食。
顾川走过去拿起一包,看了看,上面写着:此产品钟爱汪汪二十年,专为萨摩耶,银狐犬,博美犬等品种使用。长期食用可以使宠物毛发光鲜亮丽,与羊奶粉搭配食用效果更佳。
售价372元/包
顾川:“……”
是陆征南这种土豪会买的东西。
屋子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宠物味,全是贝勒留下的。顾川担心陆征南不在的这几天贝勒往人家家里撒尿,赶紧打开次卧房门。
结果,更震惊了。
次卧从原先的“清水房”变成了豪华总统套房。
长约3米的金色豪华大古堡摆在正中间,一进门就能看见。雕花拱门里放着一张柔软的鹅黄色床垫,还有大型犬专用饮水机,自动出粮器。
连狗厕所都有。
可是他往狗厕所里铺猫砂干什么……
大古堡上面挂着一块中式牌匾。
白纸黑字五个大字——贝勒爷府邸。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古堡两侧空闲的位置各摆了一排,1:1还原的雪橇三傻大玩偶。挺胸抬头,整齐划一。
顾川刚开门还以为那是十条真狗,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瞧,十个玩偶的脖子上各有一个小白牌。
从左向右,上面标记着:公,公,母,母,公,母,公,公,公,公。
顾川:“……”
这都什么跟什么………
开门时,贝勒就趴在沙发上啃抱枕。
灵敏的大家伙一见来的人是顾川,当即甩开抱枕,疯了似的冲到妈妈眼前。
冲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地板太滑,还是指甲太长,差点漂移到电脑桌去。
“好了好了,别舔了。”顾川抱住兴奋的大家伙,宠溺的摸了摸它的头,又看了看房间,低下头问:“他给你弄的?”
贝勒把脑袋埋进顾川怀里蹭了好几下,像是在说:那傻逼给我弄的,我不喜欢。
看着眼前的一排大玩偶,尤其是二哈,白眼球那么大,要多吓人有多吓人,陆征南买东西的口味还真是不敢苟同。不过他能对贝勒这么好,也确实出人意料。
小宋进屋的时候,客厅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不养狗的人对宠物身上的味道很敏感,再淡都能闻得出来,可今天他一进客厅就只闻见香味,还是那种让人很有食欲的花果香。
他听着声音来到厨房,就看见顾川在里面做汤。
贝勒安安静静地坐在顾川身边,察觉到门口有人,叫了一声。
“嫂子,你回来啦。”
顾川转过身,也没有尴尬,还和平常一样,“我来领贝勒回家,给陆征南打电话他没接,就拿备用钥匙进来了。很抱歉把房子弄成这样,我都清理过了,不会再有味道。”
小宋汗颜,连忙摆手说:“嫂子说的哪里话,你自己家想回就回。南哥被董事长关在家里出不来,特意交代我把这狗祖宗照顾好了,一日三餐定时订点来喂,营养冲剂喝不到指定毫升都不让我走。”
“这样啊。”顾川若有所思,“他怎么样。”
小宋摇头叹气:“嫂子你也知道,南哥脾气不好,出道这些年没少得罪人,想打压他的人不在少数。现在接连出事,还被爆出分手,以前树立的形象全没了。董事长倒是不会让他有事,顶多关他几天。媒体、后援会那边儿都打点过了,等风头一过去,南哥也就回归了。”
“哦对了。”小宋又说:“董事长说等他这回出来,就先去音乐学院进修,哪怕是装模作样也好,形象总是要慢慢找回的。”
顾川点了点头,把祸盖打开,一阵清新的果香味布满厨房。
估计差不多后,他关了火,转身对小宋说:“锅里有些梨汤,你要是顺路就帮我带给陆征南,帮我谢谢他。”
至于谢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顾川知道陆征南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他没有能力把陆征南从风口浪尖上拉下来,只能用些“微末技艺”作为补偿。
他始终忘不了林深的话,一碗梨汤不算什么,但他不想亏欠陆征南,也不想与他再有瓜葛。
煮这碗梨汤跟黄泉路上的孟婆汤没什么两样,喝了就忘了吧。
“哎呦,那敢情好。”小宋并不知道顾川的心思,笑的跟花一样,“南哥最近开始戒烟,烟瘾犯了总感觉嗓子难受,正说要喝这个呢,外面饭店哪有嫂子你厨艺好,买的那些南哥喝一口就扔了。”
顾川礼貌地说:“那你先忙,我把贝勒领走了。”
“诶嫂子你……你不坐会儿?”
“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川牵着狗绳正要走,贝勒却很有主见的反向移动。
见顾川不动,它就摇着尾巴,拱着屁股,各种撒娇找存在感,就是不肯乖乖出门。
“贝勒爷怎么了这是?”小宋不明白。
顾川没说话,而是把狗绳握松了些,贝勒果然开始行动,一溜烟地跑进次卧里,一口咬住了一只萨摩耶成犬的大玩偶。
这玩偶做工逼真,二狗一动不动的坐在一起,不仔细看分不清谁真谁假。
“你要这个?”顾川蹲在它眼前,低头时不小心扫到了玩偶的蛋蛋,“……我给你换一只母的吧。”
“汪汪!”(不要!)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不要,我就要公的!!)
“汪汪,汪汪,汪汪!”(公的,公的,公的!)
顾川:“……”
贝勒一连叫了好几声,得不到同意它就转圈、乱跑、跳上沙发、啃抱枕,耍足了小性子。
顾川没有办法,只能依着它的性子,把那只“公狗”带回了家。
……
作者有话要说:
顾 川:“你怎么养的狗?”
陆征南:“此乃神犬,天赋异禀。”
贝 勒:“嗨、他手把手教的。”
陆征南:“我特么………………………”
不能打,不能打,这是我媳妇儿的狗!家庭地位比我高!委屈ing
WB:单江嘉恒
第40章
傍晚的风又轻又凉,顾川正蹲在阳台上给贝勒梳毛。
正巧夕阳照射过来,让贝勒的毛色像一盘番茄炒蛋,连黑漆漆的眼珠都泛着橘子的光。
陆征南照顾狗狗就跟爸爸带女儿一样“不拘小节”。
贝勒的毛打结很严重,顾川想下手轻一些却根本梳不开。
看着地砖上团了一大撮毛发,贝勒却在笑,顾川差点以为狗儿子痛觉神经出了问题。
“叮咚,叮咚……”
有人按响门铃。
顾川轻拍了拍贝勒的脑袋,示意它乖乖坐在这里。
门铃声响个不停。
顾川心里纳闷这么晚了谁会过来,应了两声“来了来了”就去开门。
门口,陆征南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戴着口罩和棒球帽。一米八.九的大高个子跟个避雷针似的杵在外面,一动不动,萎靡不振的气息像个被霜降了的茄子。
陆征南五官长的极其漂亮,属于硬形轮廓,年纪再小只要一皱眉、一瞪眼都会让人觉得压迫。
很少有人敢于直视他,去发觉潜藏在底蕴的情深。所以就算戴着口罩,光凭那高挺的鼻梁和独一无二的眼也足以辨别。
“你怎么来了?”顾川问。
陆征南一看见顾川就冲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像被雨淋湿的孩子,闷闷的也不说话,委屈极了。他把脑袋抵在顾川脖子上轻轻摩擦,像狗子蹭主人一样撒娇。
顾川皱眉:“你干什么……”
“别推开我。”陆征南声音沙哑,“我想你。”
……
陆战北送的正山小种喝完了,橱柜里只剩下大红袍。
顾川往透明容器里倒上茶水,又捏了一团茶叶撒进去,等茶沉了底,再过滤掉深红色的汤水。
“你为什么不先放茶叶再到水?”陆征南坐在沙发上撸狗,看着他的动作问:“能泡开吗?”
顾川:“泡茶有三投。”
顾川的动作行云流水,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碧螺春茶骨重,先放热水后撒茶它也会慢慢沉杯底,这样泡出来的茶口感鲜活,没有杂质。大红袍是红茶,性暖,茶身轻盈,泡它需要用专业器具步骤也繁琐,我懒得取出来,反正都是茶,绿茶能这么泡红茶也能这么泡。”
感情是图省事。
陆征南不大高兴,“你就这么敷衍我……”
顾川:“没人逼你喝。”
“……”
顾川往容器中倒入新的开水,容器中再次出现了深红色的茶汤,果然比第一波过滤的透彻了不少。
陆征南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一边“伺候”贝勒爷马杀鸡,一边看着顾川优雅的做事。
顾川的手很好看,修长白静,指甲长的有光泽又饱满。他随便穿了身居家服,藏蓝色,很显白,绸缎面料看着就很丝滑。
稍微宽松的款式遮住了他曼妙的身段,却更显得他轻巧,好像一只手就可以托举起来。
顾川刚倒了一杯茶给陆征南,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小宋]
“谁啊。”陆征南捧着茶杯吸了一口。
顾川没理他,接通了电话,“喂。”
“嫂子,南哥在不在你那里?!”小宋在电话那头很着急。
顾川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陆征南:“你跑出来,你家里人不知道?”
“谁打来的?小宋是吗?”陆征南一脸做坏事被人发现的样子,起身就要去抢电话:“你别听他瞎说,把电话给我。”
小宋焦急的声音已经传来:“我把梨汤拿给南哥,他一听说是你做的非要出来看你一眼,结果就从三楼跳下来,一瘸一拐跑出去的。好嫂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快帮忙看看南哥受伤没!三楼啊……他说跳就跳了……也不怕摔残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陆家今天在职的员工全都得下岗。”
顾川下意识看着陆征南明显不太好用的左腿。
刚才在门口就觉得他站姿别扭,重心往一边偏,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知道了。地址我发给你,你来把人接……”顾川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征南抢走电话,朝那头恶狠狠地说:“你敢过来试试!”
说完,他立刻把电话挂断,看着顾川的眼神委屈极了:“我不回去,我从宣武门走过来的。”
“你怎么不说你从八达岭走过来的?”
“……”
“从宣武门到紫竹桥,少说也有十公里。照你这速度,看来腿还是没事。”
顾川毫不留情的拆穿,再加上他看见陆征南裤兜里鼓起来的长方形小物件,就知道那是林肯的车钥匙。那么怕被抓,怎么可能不开车跑。
陆征南眼睛往别处飘,转来转去,还是转回顾川脸上,“看在我把贝勒照顾好的份儿上,你就别跟我生气了。”
他像个做错事乞求原谅的孩子,说话时心里没底,小手还不自觉的撸着贝勒。
“你还好意思说,你给它买那么多公狗干什么?你真是……”说着说着,顾川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是它自己好这口的啊,我只是给它提供了选择机会。”陆征南举起双手,无比真诚地说:“你不在的这些天,这家伙简直是占山为王,在家里横着走,我打不得骂不得,都快被欺负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你给我主持公道,你就这么偏心。”
哑口无言一般,顾川没接话茬。
顾川身子单薄,好像比刚分手那会儿还瘦。
陆征南问:“你身体好些没?”
“好多了。”顾川终于正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