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南怕他摔倒,将他抱在怀里,近距离接触时传来一阵酒气,还挺好闻。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顾川的脸上,他的睫毛又长又直,时而不安分的扑闪两下,像小猫的爪子挠着人心。狐狸一样的双眼微微闭着,无法像平常那样蛊惑猎物,倒增添了许多乖巧和恬静。
他的鼻尖很翘挺,光滑又有型,嘴唇薄的适中,却又在这基础上饱满丰盈,M的形状十分好看。巴掌大的小脸和削尖的下巴更是一只手掌就可以掌控。
红色的小胎记长在眉中心略上方一点,精致又好看,正因如此顾川永远年少,像个情窦初开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儿,叫人忍不住采摘。
陆征南心里的怒火和喜爱是参半生长的,他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心猿意马,压制了怒火,在顾川额头的胎记上亲了一口。
见顾川没反应,陆征南眨了眨眼睛,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还轻轻咬了一下。
再抬起头,见顾川反应不大,陆征南这才控制不住地喉咙滚动,把炙热的吻落在朝思暮想的唇上。
多么美妙又久违的感觉,陆征南一手扣住顾川的头,一手握紧他的腰。他一边深吻一边后怕,差点儿便宜了那个小兔崽子。
顾川醉成这样,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简直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没有人比陆征南更了解那些男人的心理,那小兔崽子压根就不是为了钱来的,他就是喜欢顾川。
第48章
陆征南把顾川的身子贴在自己身上,又利用身后的白墙来支撑二人的重量,嘴唇一直不曾分开。
从这个角度来看,倒像是他被按在墙上壁咚似的。
顾川做了一个梦。那是在三伏天,客厅的空调年久失修,屋里闷热,贝勒不知道跑去哪里乘凉。
他和陆战北靠在沙发上看书,陆战北明明已经鬓角晶莹,却还是耐心地帮他扇扇子,始终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抱怨。
陆战北很好,也很美好。
画面一转,那是一个阴霾天。
米娜的头七刚过,陆战北的脸色比天还阴。他捏了捏顾川的脸,说:“小川,哥哥要走了,你愿意帮哥哥留在这里吗?”
“我能跟你一起走吗?”十九岁的顾川有些天真地问。
“不能。”陆战北残忍地说:“如果你想补偿我的话,就替我留在国内,我需要一双眼睛帮我看着陆家的一举一动。”
“哥……”顾川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声。
陆征南怎会不知道他叫的是谁。
他将顾川紧紧抱在怀里,惩罚一般吻的更深了。他就是要堵上这张小嘴,不让他乱叫。
“哥……”顾川推了推他。
“我不是你哥。”
“陆哥……”
陆征南没说话。
顾川有些慌了,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不知是撒娇还是在哭:“陆哥……你别生气……你要什么我帮你拿还不行吗?你别不理我……别不理我……”
“顾川,你傻不傻。”
陆征南觉得肩膀有些湿热,叹了口气,最终选择妥协:“别哭了,哥不生你气,更不会不理你。哥最喜欢你了,乖不哭。”
这样的口气任谁听了都是宠溺,陆征南紧紧抱着顾川的腰,以免他整个人滑下去。他跟哄小孩似的拍着顾川的后背,时不时的在头发上落下一吻。
“你为什么……”
“什么?”
“你为……为什么……”顾川口齿不清:“让我去做这种事,你明知道……我不想见他……”
他的声音很轻,软绵绵的像一只小蜜蜂,别提有多惹人怜爱。
陆征南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被他撒娇的模样弄的一颗心狂乱跳动:“不见了不见了,以后你不想见谁就不见,咱们不见,别哭了。”
顾川满意地“嗯”了一声,鼻腔发出的小奶音很重,他心满意足地趴在陆征南肩膀上,没一会儿就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睡着了?”陆征南稍微低头,下巴抵着顾川的刘海。看着心爱之人的小脸,瞬间将所有的怒气转化为疼惜,“真睡着了?我要干坏事了奥。”
顾川没反应。
“我真的干了啊。”
还是没反应。
陆征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吻了吻顾川的刘海,轻轻抚摸他的左手手臂,思考了一会儿后把人打横抱起,直接回了房间。
这一夜,顾川睡的很踏实。
偌大的床不再冰冷,似乎有一个炙热的家伙将他包裹的十分温暖。
他不老实的动了动脚,一个炙热的手掌就将他的脚握住,还揉了两下。貌似是舒服了,顾川主动往身边的炙热靠过去,一伸手,却触碰到了“贝勒”的毛发。
“你怎么睡这了……”
“贝勒”声音低沉地说:“我不睡这儿谁睡这儿?”
它还舔了舔顾川的手心,柔声道:“乖乖睡觉,别乱动。”
顾川觉得心里暖,闭着眼睛撸了撸贝勒的毛,“真好……我儿子会说话了……真好……”
刚说完,屁股就传来一阵痛感。
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贝勒……咬我?
……
顾川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他没有醉酒后遗症,就跟平常一样睡得很好,也很充足,浑身轻松,一睁开眼人就倍感精神。
但奇怪的是两腿之间又有火辣辣的烧灼感,难道喝洋酒对男性.功能不好???
就算是有科学依据也不会这么立竿见影吧,没道理的。
顾川看了看四周,贝勒已经挪到了床边的地毯上。目光无意间看到床头柜,那上面放着两颗彩色纸包装的小糖果。
他拿起一颗,撕掉包装含在嘴里。
跟上回的味道一样,很甜。
隔壁2801号房门户大开,一群搬家公司的人来来回回倒腾大件家具,两个电梯全都被占用,走廊地面也全是灰尘。
顾川看了眼手表,下午一点十分。
反正这个点去工作室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走楼梯下楼,就当锻炼身体。
二十分钟后,顾川不紧不慢地走到单元门门口。
他有心瞧了一眼电梯,仍然处于被占用状态。
搬家工人两两一组,换了一组又一组,还是没搬完。
搬到这里之前,顾川看过28层的户型。
一共三家,两个一百多平米的大三居,中间夹着一间四十多平米的阳面小单间,就是他搬进去的那间2802号房。
01和03都没住人。
如果没记错,2801是一间南北通透的大三居,两面朝阳,一面背阴,格局相当不错。主卧大概三十多平米,采光很好,还带着一个大阳台,就跟他家客厅的阳台挨着。
因为费用有限且是一个人住,顾川觉得那间屋子太空旷所以没有租下。
不知道新邻居是什么人,不是三代同堂也至少是三口之家。
正想着,一个工人迎面而来,怀里抱着一个长方形纸箱子,上面写着:大型犬种专用存粮器(定时功能)
“麻烦问一下,这个东西是送到2801的吗?”顾川问。
“啊,是。”那工人点了点头。
“这是新买的吧,看着不像从旧房子里带出来的。”
“啊,是。”那工人又点头,随后补充:“那小伙子给钱叫我们去买的,说家里养大狗,娇贵,特意交代买贵的,贵的才好。这一个东西你看它不大,一千六呢,咱也不知道是不是镶了金的。现在的有钱人,养狗都这么奢侈,比不了啊。”
老话说人要是上辈子积德,下辈子不是投胎做人就是给有钱人家当狗。话不受听,却有道理。
有钱人把宠物狗当儿女养,顿顿有肉有骨头,还有手机和手表,一般人确实比不了。遇见土豪主人,一千六的金饭碗又算的了什么。
顾川若有所思,隔壁搬来了一个小伙子,家里还有大型犬,说不定贝勒以后就有朋友了。
但愿是一只金毛或者三傻,再不济狼青黑背也行,只要不是杜宾和藏獒怎样都好。
闲来无事,顾川去了之前经常光顾的寿司店吃了点东西,然后又去宠物店给贝勒买了两管营养膏,还有一包羊奶粉。
狗儿子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身体被掏空,成天萎靡不振,掉毛掉的也挺严重。
入夜,电梯到达二十八层。
2801的房门已经关闭,乌烟瘴气的走廊也被打扫干净。
顾川仔细看了看,新邻居在门上挂了个牌:宠物之家,闲人免进,更免敲门。
回到家中,顾川打开灯,跟往常一样喊了两声贝勒,可狗儿子却没有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客厅里安安静静的。
“贝勒?小贝勒?”
顾川换下拖鞋,带着两只营养膏进了房间,却看见贝勒沉沉地趴在床边的地毯上,不远处还有混浊的呕吐物。
“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
他放下东西,满脸焦急的单膝跪地摸着贝勒的脑袋,贝勒却一动不动,只是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眼皮看着顾川,没过多久又开始呕吐。
像有人在胃里翻江倒海似的,贝勒呕吐的时候一抽一抽,发出的声音也让人揪心,像被鱼刺卡了嗓子却抠不出来的感觉。
顾川急坏了,掏出手机就给陆战北打电话,可电话响了好几声却没人接。无奈之下他只好先给贝勒擦干净嘴,然后将它抱起来,扛在肩上,抓起手机冲出房门。
一只成年萨摩耶的重量堪比一个体格健壮的大小伙子,贝勒的毛很滑,顾川怕抓疼它又怕它滑下来,用力费劲,相当别扭。
两个电梯都是从二十层往下走,一时半会儿上不来,贝勒趴在顾川肩膀上,没一会儿又开始抽搐,发出那种被异物卡住的声音。
越是着急就越是慌乱,贝勒吐了一地,弄的顾川也一身狼藉。
顾川想回家拿抽纸,却突然意识到刚才出来的太急,忘记拿钥匙,房门早就被他一脚踢锁了上去。
他真是快服了自己。
他往2801看去,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敲响了新邻居家的房门。
“咚咚咚……”
“咚咚咚啪……”
“啪啪啪啪!!!”
尽管知道这样做不礼貌,但贝勒吐的都快昏死过去,顾川来不及管这些。
门里面传来脚步声,顾川抱着贝勒向后退了两步,准备说不好意思。
房门打开,他看见从里面出来的人却愣住了。
“怎么是你?”
第49章
陆征南穿着一件运动背心,胳膊上的肌肉一览无余。
他额头有细汗,脸也泛红,看上去像是刚做完运动。
“我今天刚搬过来,下午敲门你不在……贝勒怎么了?”陆征南恨不得把眼睛镶嵌在顾川身上,对贝勒的状态后知后觉,“它怎么吐成这样?你先进来。”
顾川摇头,“不进去了。”
他把贝勒抱得紧紧的,一脸焦急地说:“你能不能跟我去趟宠物医院,贝勒太沉了,我一个人抱不动它,一会儿还要开车,我怕照顾不了它。”
“你别着急,我这就陪你去。”
陆征南腿上穿着运动裤不用换,他带上钥匙和手机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就出了门。
他把贝勒抱在自己身上,又把干净的外套递给顾川,让他遮挡一下身上的呕吐物。
顾川开车一顿猛虎操作,终于在十分钟之内把贝勒送进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
“冷不冷?”陆征南揽住他的肩膀。
顾川摇了摇头,他正隔着玻璃窗看大夫给贝勒检查,又是验便又是取血,还要绑住四肢送到专用仪器里拍片子。这个检查过程贝勒一直在呕吐。
顾川受不了了:“你们能不能先控制一下?它这样会呛到!”
“别看了。”
贝勒被送进红外线仪器的时候,陆征南恰到好处地蒙住了顾川的眼睛,因此他没有看到贝勒因为害怕而挣扎却又被大夫按住,硬塞进去的场景。
如果看见,他一定会揪心。
“它可能只是吃坏了东西,它还小,还很淘气,吃错东西很正常。”陆征南从身后搂住顾川,手还放在他眼睛上没拿下来,他感觉得到顾川呼吸急促,身体也在发抖,“你别害怕,没事儿的。贝勒不会有事。”
“贝勒我养了十年……”顾川突然说:“狗的寿命最多不超过二十年,甚至有很多连十年都活不过……”
它快遇见坎了。
陆征南知道,贝勒是顾川的寄托。
尽管他明白自己在顾川眼里连狗都不如,但贝勒的确是陪了顾川整整十年的家人,它甚至比陆战北还要忠诚,也只有它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也没有背叛过顾川。
“我知道它在你心里很特别。”陆征南抱紧顾川,为他瑟瑟发抖的身体供暖:“对我来说它也很特别,和它相处三年,我从不讨厌它,反而觉得家里有个欢碰乱跳的宠物很好。”
顾川僵了一下,“你不是……”
“我只是对狗毛过敏罢了,这不代表我讨厌宠物。”陆征南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还记得上次在医院看见我吗?那是因为你走了以后我睡不着,就抱着它睡……结果第二天就过敏了。”
顾川拿开挡在眼睛上的手,通过玻璃反光看着陆征南,他诚恳又认真。陆征南从不屑于编织谎言,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不怕对待镜头,敢于面对质问。
他居然会因为睡不着而抱着贝勒。过敏之后也没有对它怎么样,反而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