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关系,现在那帮女人都够我烦......不,我是说,我不适合你姐姐......"Max适时地止住了调侃,Duane的神情告诉他:玩笑,再开下去会把他们的关系都给冻僵掉的。
Duane这样迷茫的表情,Max相当熟悉,虽然只见过一次......
"你以前也是The Razor的歌迷吗,Rick Beck是个天才,他写的那些歌......你也排了很久对吗?咱们占了个不错的位子,可以都看到乐队成员的脸了......他们的主唱很酷,虽然不像Rick那样有型......你不觉得他有些沉闷吗?那个Bernard wale,Bernie......不过挺好,我不喜欢太出风头的音乐人,像Greenpeach那帮人......那个Percy Green,真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女孩喜欢那样的男人......他们今晚也要出场......恩,我要说,他们的歌还是不错的......"
堵车再加上不熟悉路况,Duane直到演唱会开始前半小时才赶到,连乐队成员都没见到就被Charles指派的工作人员,安排到会场比较靠前的地方站住脚,然后,旁边这位"前The Razor忠实蹙拥",带着一副墨镜--天知道他是怎么找进来的,室内的光线可不怎么好--的男人就像关不上的收音机一样在Duane耳边喋喋不休。
"说实话,我是想看看Larry Moore,他这几年是在半隐退中......还有Red,我终认为他比后来的Steve Cooker更合适,也许是最初印象的缘故......可惜Allen死了......你怎么看?关于Bernard wale,恩,他的吉他弹得不错,......歌真是他写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四周已经没有回旋之地,Duane真想一走了之,留下这个为了"缅怀"昔日的偶像而特意跑来挑三拣四的话虫一个人,或者找到另外的人唠叨个够!他对Hot Storm的实力是明显的不信任--当然,抱着这样想法来听演唱会的人不在少数......
Bernie永远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他才是真正的Rick Beck--Larry他们也同意这样,Jason用生命换来了那份荣誉,虽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演出怎么还不开始?!以前The Razor可不会像这样拖场!"墨镜男子不耐烦地推了推镜架,伸着脖子望台上望。
Duane突然想起什么,他使劲挤到墨镜站的那个方向,跳着望舞台上望--真的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不可能......他不是已经克服了吗!上次Greenpeach的演唱会来的人是现在的三倍!
"你看吧,他们想搞什么花样?!现在就开始摆架子了?傻瓜--"
"闭嘴!"
就是这样!早就该让他停下来了--墨镜被Duane爆发出的吼声懵住了,虽然嘴上还絮叨着,但可以肯定他不会再对Duane发表任何言论了,身边站的几个人也是赞同Duane的,有人还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Duane顾不上理会什么成就感了,他谨慎地掏出手机--起码可以向Larry问问情况......太吵了,周围,虽然他以前很喜欢这种热烈的氛围,但是,现在那只是充当了烦躁的催化剂而已。
还是可以听出"嘟--嘟--"的无人接听音......
欢呼声!
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灯光更暗了;瞬间,某处闪耀着强烈的光线;刺耳的音响调试声......
"......好吧,我想,我们该开始了......"
毋庸置疑,虽然被麦克风的效果渲染地更低沉,他的嗓音始终带着电流般穿透感--仿佛把在场的所有人击中,抽搐般地挤拥,癫狂的叫声,差点连后面报的歌名都淹没了--
"......You are by my side。"
相当长的一段贝司Solo,然后是吉他,中低音交错,吉他的基调也相当低......
最后,配上Bernie忧郁的唱腔--
In the end of this world,
Just me and you, we hold.
We can never see the road,
We can never leave or through.
And I wanna be a part,
A part of your shine,
And your shade.
Give me your hand,
Give me your hand.
Let's stay in the end of this worl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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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Hot Storm有将自己神化的魅力,让台下的数千人献身为信徒,无限投入地聚集到他们灯塔般的音乐中,把他的思维装灌到被瞬间剥离自我意识的灵魂容器里......
Duane想不起关于Bernie更多的事了,甚至意识不到他们还有别的关系--除开歌手与听众......
开场曲被圆满地完成了,台下的掌声几乎盖过了Bernie后来的发言:
"......谢谢,谢谢今晚在这里的所有人......恩,我要在这里对一个人说,虽然我看不到你--该死,他们把灯照地太亮了!"Bernie说话的语气很气恼,他是认真的,台下却积极地表现出对他幽默感的认可。
"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Bernie不受影响继续讲他的。"你看得见我,不是吗?......所以,我要你知道,我爱你,宝贝儿......"
"下一首歌是为你的--My love。Larry,我自己来,谢谢!"他换上了他的原声吉他。
台下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如果不是Bernie前面的那番话,Duane肯定会加入到这兴奋的人群中--
他没有出声,他怕自己会哭出来......
他还是流泪了,在Bernie拨下最后一声弦时......
"见鬼......他说她就在这群人里面,他一定很爱那女孩......"说话的是墨镜先生,Duane为之前对他的粗暴行为感到歉意,哪怕被他说成是女孩子。
也许,让人们以这样的角度设想他们的感情反而比较公平吧,这首歌也因此显得亲切--Duane突然觉得Charles的做法也未尝不可,他不希望人们以猎奇的心态去接受Bernie的音乐。
在接连演唱了四首歌加一段即兴的合奏后,鼓手Larry Moore宣布:接下来要与前来客串的嘉宾,Greenpeach的主唱--Percy Green,合作演出The Razor的一些歌曲。
掌声轰鸣。Duane甚至担心墨镜先生把骨头拍碎--要超越The Razor的成就还需时日,尽管那其实只是Hot Storm不成形的幽灵。
"好吧,我要说,今晚的气氛相当不错!Hot Storm,他们每一个人都很棒!Bernie简直帅呆了,你们说是吗?呵呵......"
Green不知是从什么地方窜上台的,穿着长长的黑色皮风衣,几乎盖到脚踝,而脚下的高跟鞋又把他纤细的身型衬托得更欣长了;依然是化着浓妆的面部,铅色的眼影,厚厚的粉底,虹色口红......Duane觉得脸有些痒痛感--他的皮肤属于过敏类型。
这样的装扮显得Hot Storm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舞台道具人员,其中最抢眼的Bernie在服装上也无甚炫耀:袖子挽到肘部的啡色长袖条纹衬衫配褪色的牛仔裤,唯一的夸张之处就是经过几番演奏之后,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凌乱地挂在脸上,还有几绺长发搭在了他的嘴角......
想到这里,Duane调整了一下呼吸。
和上次不同,Bernie始终只作为吉他手伴奏,没有跟Green合唱,他们一起合作了The Razor几首不那么有代表性的曲目--Green在唱之前表明过这些是他最欣赏的The Razor的歌曲,他也的确证明了这点,用他投入感极强的疲惫而孱弱的声线让这些原本沉着的音乐携带上荒芜的悲情。
他也是个天才--Duane肯定并羡慕所有这些有才华的人,像鱼恋慕飞鸟一般,他有时也怀疑自己对Bernie的感情掺入了对偶像的痴迷。
"......谢谢。"Green完成了对旧日英雄的追忆,意犹未尽地絮叨起来。"从来没想到可以在Bernie的演唱会上与他合作,他也是我的英雄......"
怎么回事?!他到底想说什么?--Duane紧张地注视着舞台上......不同的原因,同样的动作发生在在场的所有人身上:
Green突然亲昵地勾住Bernie的脖子,把他揽到自己面前,借助高跟鞋的高度,再稍微仰起一点头--
那个吻发生得如此仓促,连Bernie都来不及应付,直到Green的嘴唇离开,他还是一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神情......
台下所有人的思维都在那几秒和之后一瞬间都空白,全场似乎在为Percy Green接下来的发言腾出最大的空间--
"......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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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再次的迷失
房子的布局如此狭小,这是Duane以前住进去的时候未能感受到的,尤其是楼梯,那些破损处就像被挤烂的一样,残破的壁纸显示出房屋脆弱的外皮......曾经以为这里比郊外那幢农舍要舒适,仅仅因为这里是市区?或者,这里容纳过某些美好的心情,那么,现在的不堪是否昭示着此刻的凄郁。
"是的,他还好,还是那样......不过请放心,他已经好多了,他像平时一样,做事,也和我说话,别担心,他......他不会变回去的,过几天就好了......过几天......"
每一个打来电话的人,Duane都是这样跟对方谈话的:Silvia,Larry,Max,Charles......甚至不知身处何地的Krist,所有这些关心Bernie Wale的人(不管从哪方面)都积极而频繁地询问他的近况--通过Duane,他的汇报虽然缺乏说服力,但却比见到事实更让人放心,而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不得不暂时地避免与Bernie的直接接触!
把Bernie留在他以前的房子里,避开已经炸开锅的媒体,给他一处静谧的休息之所,让Duane一个人陪伴他、照顾他,谢天谢地--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现在的恋人是谁。
只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他过去的"恋人"--Percy Green,Greenpeach的主唱,一个超级明星!
谁都没想到,Percy Green居然选在那个时刻公开自己的倾向--他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甚至更喜欢的是男人!他还特意同时宣布他的第一个同性恋人就是站在他身边的Hot Storm的主唱兼吉他手--Bernie Wale!
"他出卖了他!"
怒不可遏的Charles在事后手舞足蹈地嚷嚷。
"不是出卖,是报复。"表情平和得近乎麻木的Larry不紧不慢地说出他认为是真相的见解。
"说得对!Bernie根本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他,有那些狗屁顾虑的人算不上真正的Gay!"Red说得振振有辞,好像他自己就是Gay一样。
"他的老毛病犯了,见鬼!怎么会这样!那些人,台下的人都疯了吗?!......当然,听摇滚音乐会的时候没有人能正常思考......"Larry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是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什么时候?!乐队怎么办?!"Charles简直焦头烂额了。
"你该怎么办?"Larry抬头注视着似乎站在话题之外的Duane,眼神托付着的某些责任,似乎找到了解决者。
"哦......让他一个人静静,他......会好起来的,只是事情太突然了......我认为......"这些话说得无关紧要却让众人松了一大口气,简直就像得到了可靠的承诺。
对于Bernie突发状况的原因,Duane考虑得不多,就刚才那段时间,他大部分时候都在脑海里盘桓着Percy Green的惊人举动背后的原由--
出卖?
报复?
......刺激。
刺激所有人的神经,让他们疯狂......
让他成为Rick Beck那样的传奇。
房间寂静得像一个空盒子,与居住在里面的生物完全无关联;还是说,住在里面的人已经不太像生物了。
不,Bernie是活着的,他也是活着的,只是他们现在的状态已经完全脱离正常的氛围了。Duane的头脑中始终保留着那天的蛛丝马迹,简直构成了他此后所有思维的背景......
人群像突然汹涌的海啸一样,爆发出骇人的惊呼,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噪音:它们没有意义却又显而易见地针对着共同的目标--Percy Green和Bernie,前者是早已适应或者说早有准备,而后者则成了典型的牺牲品......
呆滞,茫然--他当然会失措!
颤抖,退缩,甚至恐惧--他崩溃了,肯定是!
......
台下的人太多了,太多了......Duane艰难地企图向台上移动,最后,他绝望地承认--这个时候,想要呼吸都很困难。
现在,他悲哀地认识到,当时没有努力到达Bernie身边的后果是如此严重!
Duane此后的心情比当时看着Bernie在舞台上无助地徘徊,躲避,最后蜷缩在某个角落--好像是Larry的鼓架背后--沉重千万倍!
时间没有解决任何问题--一切都在恶化中......
难以置信,Bernie还能做饭,他像往常一样经营着每天的生活,在他曾经通过Silvia租给Enid住的房子里,他以前的家里--乡下的木屋已经成了大小媒体关注的对象,虽然他们主要是报道Percy Green的新闻。
他没有踏出屋子一步,甚至没有走到门口的动作!
再一次,他与建筑完美地融合了。
Duane觉得自己就像个入侵者,他清晰地感受到他不属于这里--当这里已经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时候。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与房子的主人根本是毫无瓜葛的?
他们形同陌路。
他的身体如此冰冷,即使在最高潮的时候也不过是沸腾的冰块......
在一次安慰式的作爱中,Bernie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话:
"......我给你带来了伤害......"
Duane真的快哭了,他使劲控制着情绪,他不想让Bernie因为他而加重负担,自馁加上负疚感--他会不会彻底崩溃......千万不要这样想,就让他逃避吧,现实真的太残忍了,一个人怎么能承受这么多苦难。
"......我们,会好起来的......相信它......"
它是什么?!上帝?可笑,现在上帝只是抛弃了他们而已,他们俩......还有Jason Stoik,最初的牺牲者。
他此刻在干什么?没有他们的狗陪伴,Bernie每天都躺在床上发呆,也许是在思考-- Duane宁愿他发呆,害怕他会思考出什么结果来......
Bernie在说了那句无比伤感的话语之后,他们再也没有什么肌肤之亲了,Duane痛苦地发现对方的绝望已经在他的身上扩散了--他救不了Bernie,也许连自己也会和他一起被埋葬......
"Bernie。"
在进房间前,Duane习惯性地打过招呼并敲了敲门,照例又没回应,他像往常一样直接进去了。
"Bernie?......"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不在房间里,这栋房子唯一有床的房间!
恐慌,预感之类的思维无序地往Duane的脑子里挤--不可能,他肯定还在这房子里的什么地方:厨房,书房,起居室,厕所......他怎么会以为他是出去了?!
他不在,他不在厨房,书房,起居室,厕所,浴室,楼梯间,储物间......还有什么地方?除了这栋房子?
他真的出去了!
预感是对的,他怎么还会搞错--Bernie是存在感很强烈的人,关于他的预感简直就像与他身边的空气达成共识般准确......
他走了。
再一次。
真蠢,怎么会以为眼泪是软弱的极限, Enid在父亲的葬礼上连眼都没眨几下。
他想趴在地板上哭,嚎啕大哭,眼泪最好把所有房间都盈满......
他只是站在那里,门口处,连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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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
怎么办......
"冷静下来,冷静......"
不管Krist嘴上怎么控制自己,或者他原本想控制整个房间的气氛,但从他的一举一动来看,他是最不冷静的人了。
Silvia从厨房了里端出加了威士忌的果汁给众人,事发到现在她都没有发表什么相关的看法,也许这件事已经超出她的接受力了。
"Krist,坐下来吧。"她平静地建议那个始终坐立不安的人,担心他会永远这样转下去,在这小小的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