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有余音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林与珊

作者:林与珊  录入:03-03

  2015年11月,林潮生父母意外离世,2016年1月,林潮生在北京确诊肿瘤。
  成倍的痛苦死死地压着林潮生,陆辰风咬紧后牙,不禁埋怨,老天爷这是铁了心要把他逼上绝路。
  可如今的林潮生……陆辰风怔愣地看着身边的人,闲云野鹤似的心态,处事云淡风轻,待人温柔真诚,善良乐观,根本没可能从他身上察觉出丝毫悲伤亦或消沉的破绽。
  他适时地回想起林潮生写在笔记本上的那句话,“渴望神明与时间将一切抹平”——只有在最无助、无力、无解的时候,人才会去乞求神明和时间。
  这两年,林潮生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后方有车辆经过,轮胎卷起细小的尘埃,陆辰风心情复杂地长舒一口气:“肿瘤毕竟是个隐患,但你并不打算接受手术,是吗?”
  山崖边铺满成片的木茼蒿,粉白相间,林潮生答非所问:“北京有个地方,是叫世贸天阶吧?”
  陆辰风点头:“比较繁华的商业街之一。”
  “当我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浑浑噩噩地上了一趟公交车,终点站就是世贸天阶。”林潮生语速和缓地说,“我找了张长椅,坐了一整天,认真观察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孩子们嬉笑打闹,爸爸妈妈费劲地跟着他们乱跑,情侣手牵手逛街拍照,商店卖力地宣传年底的打折促销……”
  “世界是鲜活的。”林潮生道,“可我发现,我好像没有特别强烈的求生欲望。”
  “再勇敢的人,也害怕医生口中的那个‘万一’。”林潮生挺直身子端高肩膀,放松紧绷的神经,“如果手术成功了,肿瘤是恶性的,等待着我的还有漫长的化疗。”
  “再往后,就算治好了,我还要带着对病情随时复发的恐惧,惶惶度日。”有风吹过,林潮生笑着去看陆辰风,“这样的人生于我而言,似乎没有必须要去经历的意义。”
  “所以我换了一种生活方式。”林潮生说,“不治了。”
  “我想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生命最后的时间。”


第28章
  陆辰风沉下脑袋,手指颤巍着捏扁烟包,外表看似不动声色,内里正努力消化着林潮生向他坦诚的话。
  咬合的后牙顶起腮帮子,下颌线霎时冷峻锋利,林潮生知道陆辰风在难受,也在隐忍。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用沉默陪伴彼此,陆辰风始终弓着背脊,低眉深思,双眼无神地盯着脚边的杂草。
  林潮生乖顺地守在陆辰风身边,等着他慢慢接受。又过半晌,陆辰风终于沙哑开口:“很辛苦吧?”
  林潮生诚实道:“嗯,刚开始得知父母离世的消息,差点坚持不下去了,不过后来……好一些。”
  他缓缓地说:“幸好,有佳夕客栈陪着我,让我能在父母初遇的地方怀念他们。”
  白云舒卷,流光倾泻,林潮生抬首仰望天空:“当我完全适应了现实,觉得自己的状态也还算乐观。”
  嘴角噙着一抹笑,他温声对陆辰风道:“生命的尽头终有一别,但我笃信,因为思念,死后的灵魂定有回响,所以我和他们一定会再次相见。”
  陆辰风握住林潮生的手,这一次,他很快接话:“这就是你不敢面对感情的真正原因?”
  嗓子像被粗粝的砂纸狠狠磨过,嘶哑地咬不清楚字,林潮生心疼坏了,赶忙搓搓陆辰风手背,点头说:“毕竟我这样的身体,无法保证能够和你长久地走下去,这对我们彼此来讲都极其不负责任。”
  陆辰风没有应声,只是很轻地摆了摆手,他虽不认同林潮生的观点,却理解他的顾虑。
  “可是,我又舍不得。”林潮生抿唇,“我是真的……不想让你离开。”
  于是揣着一颗矛盾的心,不露痕迹地鼓弄一些小心思,胆怯地渴望着陆辰风的靠近。
  他自嘲地笑道:“再多的理智,一旦碰上感情的事,全都失效了。”
  第一次把过去完整地讲给陆辰风听,林潮生发现自己并未感觉到想象中的轻松和释然,反而后知后觉地,内心突然被厚重的悔意填满。
  他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过分喜欢的人,理应宝贝地哄他开心,珍惜地捧在掌心,分享给他更多的快乐才对,为什么要让陆辰风跟自己一起承担现实的无力感?
  林潮生后悔地捏紧拳头,傻乎乎地想,若是带给他太多压力,把他吓跑了……该怎么办?
  他在心里消极地做着各种考量,几番权衡,最终还是否定地摇了摇头,声如蚊蝇地说:“陆辰风,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你的……”
  “没有这种可能。”
  山间的风拂起落叶,林潮生愣住了。陆辰风加深呼吸的同时立直身子,开始收拾两人的行李。
  “这句话我只讲一遍,你要用心记住。”他把装垃圾的塑料袋收进背包,拉合拉链,重新将帐篷包绑在上面。
  整理完毕,陆辰风伸手取下林潮生的相机,挂到自己脖颈上,交换给他行李:“你背这个。”
  林潮生规规矩矩地照做,陆辰风双手护在他身侧,示意他踩着斜坡,然后转过身,把背朝向他:“上来。”
  脑袋发蒙地盯着陆辰风宽硕的肩膀,林潮生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不愿让陆辰风等太久,俯下/身牢牢地攀住他肩膀,先试探性地抬给对方一条腿,严肃地问:“我重吗?”
  陆辰风:“重。”
  听罢,林潮生另一只脚死活粘着地面,无论如何都不肯抬起来:“你别背我了,我没那么娇气,自己可以走。”
  陆辰风侧歪身体捞住林潮生的腿,轻松地往上掂了两下,道:“听不出我在说反话?这样讲能让你多心疼心疼我。”
  步伐平稳,林潮生认真去听陆辰风的呼吸,丝毫未乱,可他还是有些担心:“真不重啊?”
  陆辰风岔开话头给林潮生布置任务:“你记一下我背着你能走多少步路。”
  林潮生搂紧陆辰风已经在心里默数,嘴上接着问:“那你觉得,我们能走多远?”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仅仅是表面意思,陆辰风举起右手抵在额前,一改往常的沉稳姿态,语调夸张地回答他:“哇,望不到头哎。”
  林潮生在陆辰风背上笑得像朵花。
  山路两侧开满了如火如荼的杜鹃与山茶,弥散着馥郁馨香,灼目的阳光褪掉热度,变得和煦,入眼是一片温融的暖黄。
  林潮生数到第1000步,执意要陆辰风停下,恰好越野司机发来微信,他这一趟跑得很顺畅,预计会比约定的时间早上一小时。
  休息几分钟,轮胎碾压石子的声响越来越近,陆辰风和林潮生再次坐上越野车,山道陡峭绵延,逾刻便红日西斜,一行人即将抵达花甸坝附近。
  “后面的路只能‘自力更生’了。”司机幽默地说,并且热心提醒车厢内的四名游客,“药材场的负责人是我兄弟,他那儿的房间快满员了,有住房需求的,记得报我名字先去预定。”
  脚下几乎没有平地,陆辰风拎着行李跟在林潮生身后,两人步速缓慢,逐渐与前面的游客拉开距离。
  途经一处泥泞的水潭,陆辰风拍拍林潮生胳膊,指着草堆间生长旺盛的几株野生菌:“这里也有蘑菇,和你买的那些差不多,能吃吗?”
  林潮生瞅一眼覆着白毛的见手青,冲陆辰风挑了下眉:“必死无疑。”
  陆辰风:“……”
  花甸坝周围的环境比陆辰风预想的好很多。他同药材场的店主商议,交少量的钱,只需要提供他们洗漱的地方、三餐和热水即可。
  晚霞堆在天边,暮色未央,皎月隐现,露营的地点是林潮生选的,他目测头顶的天空应该能看清更多的星星。
  帐篷极易组装,基本不用上手,陆辰风一摁开关,发面包似的撑起弯顶,空间富余到能睡下三个人。
  他挨着林潮生沮丧地叹一口气:“失策,买大了。”
  林潮生意会地“啧”一声,斜着眼角瞅他。
  花甸坝的气温较低,陆辰风先帮林潮生裹紧羽绒服,然后取出背包里的风衣穿上。在药材场用过晚饭,两人简单洗漱,陆辰风打一壶热水拎去帐篷里,林潮生早已铺平整被单,仰躺在星星正下方的位置。
  耳边有稀疏虫鸣,四周灯火寥寥,帐篷外的人声纳进药材场中,陆辰风躺到林潮生身边,和他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当两人气息落沉时,林潮生道:“讲讲你的事情吧。”
  陆辰风问:“你想听哪部分?”
  林潮生故意说:“情史。”
  陆辰风:“超纲了。”
  林潮生止住笑声正经道:“聊聊你的工作吧。”
  “我其实挺意外的,你为什么会学珠宝鉴定?”林潮生偏过头,“这个专业好就业吗?”
  “本科出来的话,要想赚到钱,大方向无非两种,不是柜台卖货,就是进杂志社撰写专题。”陆辰风说,“就业不算特别困难,但很容易令人枯燥乏味。”
  林潮生:“所以你选择了第三种?”
  陆辰风“嗯”道:“最不稳定也是最容易失败的一条路,自主创业。”
  林潮生单手垫在脑后,好奇地问:“宝石商人……具体都做些什么呢?”
  陆辰风并未直接答话,他侧过脸,忽然卖关子地说:“相信我吗?我可以让你在黑夜里看见彩云。”


第29章
  陆辰风的口吻像是在哄骗小孩子,林潮生翘着嘴角摇摇头:“我不信。”
  “你挑的这个位置特别好。”陆辰风边说边从风衣兜里摸出一块通体白色的石头,放进一齐坐起身的林潮生手中,帮他找准角度,“对着月光调整一下,仔细看。”
  林潮生半信半疑地晃动手腕,吃惊地睁大眼睛,手心里的石头宛似一块凝固的云团,借由光线照射,能瞧清内部若隐若现的七色火彩。
  周遭昏暗,林潮生掌中捧着一朵“彩云”,陆辰风道:“两年前,我决定用‘月长石’来创立我的珠宝品牌,尽管它的名气很小,但胜在有非常漂亮的火彩,很讨设计者们的喜欢。”
  林潮生张开嘴唇又闭合,陆辰风问:“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觉得……”林潮生同样对这块石头透露出无尽的喜欢,他抬眸望向陆辰风,“有点浪漫。”
  “讲得主观一些,我一直认为,宝石是大自然送给人类最好的礼物。”陆辰风拎来暖水壶,往林潮生的保温杯中倒些热水,冲泡开普洱茶叶,“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浪漫。”
  陆辰风转折话锋道:“我去找店家要个喝茶的纸杯。”
  林潮生一把拉住他胳膊:“你嫌弃我?”
  “是怕你嫌弃我。”陆辰风不好意思地笑笑,端起杯子碰了碰林潮生的嘴唇,“那你先喝。”
  一杯茶辗转在两人之间,林潮生细致地发现,不同视角石头的火彩不尽相同。兀自欣赏半刻,他隐约发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于是思忖着抬起眼睑:“虽然月长石对你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但也不至于随身携带着它吧?”
  林潮生挪动几寸身子,肩膀靠着陆辰风,随口猜测:“这块石头是不是还有别的故事?”
  陆辰风曲起左膝搭上去手臂:“想听吗?”
  林潮生挺直背脊盘腿正坐,期待地说:“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想听。”
  数秒停顿,陆辰风缓慢陷进回忆里,将自己的经历用最精简的语言陈述给林潮生:“2008年,大四论文答辩结束,我拒绝了导师的推荐,推掉了《宝石鉴定》杂志社的面试,揣着我全部的存款,一个人前往斯里兰卡,去当地的矿场采购红、蓝宝石。”
  “之后,我结识了矿场老板,打通了这条进货渠道,创立起来自己的工作室,开始给国内的珠宝品牌做宝石供应商,逐渐有了可观的进账。”
  “但我忽略了一点,深入东南亚国家做生意,其实是存在安全隐患的。”陆辰风语气凝着一丝沉重,“毕竟十年前的斯里兰卡,乃至所有东南亚国家,社会状况都不稳定,突发恶性/事件是常态。”
  林潮生忧心忡忡地皱起眉毛。
  陆辰风道:“2009年4月,我谈下一单蓝宝石的生意,准备从科伦坡飞往北京。临行前,我收到矿场老板的邀请,在他家吃完午餐,正要离开时,他的小女儿——刚满十岁的丹雅,将我拦在门口,强迫我必须买走她手里的宝石。”
  林潮生似有所感:“就是这一块?”
  “对。”陆辰风点头,“理由令人啼笑皆非,因为丹雅的父亲不肯给她多余的零花钱,买不了她心爱的玩具,小姑娘无奈之下只得被迫做起了买卖,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潮生微弯眼廓笑出了声,忙问:“贵不贵啊?她有没有敲/诈你?”
  “六百卢比,相当于二十块人民币,非常便宜。”陆辰风说,“在我买下它后,丹雅偷偷告诉我,她对这块石头施过魔法,一定会为我带来好运。”
  童言天真烂漫,似乎真的自带魔法,当时的陆辰风心里很暖,宠溺地揉了揉丹雅的头发,希望她能够健康无忧地长大。
  陆辰风轻饮一口热茶,看一眼林潮生,倏然沉声:“谁能料到,这句话很快应验了。”
  “在前往机场的路上,科伦坡没有任何征兆地爆发了武/装/冲/突,街道拥堵,车辆一时无法通行。转瞬间,车窗外弥漫着烟雾,偶尔还能听到枪声。”
  陆辰风故作轻松道:“不怕你笑话,我吓得几乎迈不动腿。”
  那时的陆辰风刚过二十二岁。一片漆黑中,林潮生抓住陆辰风的手,握紧,温和的嗓音带着安抚的力量:“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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