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第一天顾客爆满,订单供不应求,本来是件好事,可是这些喜悦,半点都没有进入闻远眼底。
他脑子里一直想着下午跟他爸争吵的事情,晚上回到家,浑浑噩噩的,连洗澡时开的是冷水都没发现。
等祁瑾然回来,就发现闻远早早的上了床,整个人裹在被子里,脸颊通红。
他本来还想问问他开业第一天生意怎么样,见闻远无精打采的窝在被子里,有些担心,连忙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触手一片滚烫。
“小远,你怎么突然发烧了?是不是今天在店里太累了?”祁瑾然连忙打电话叫陈医生过来。
闻远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道,“我刚刚好像洗了个冷水澡,没注意。”
“发生什么事了?”祁瑾然直觉闻远有心事。
“下午我爸来了,我学烘焙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我跟他吵了一架……”闻远越说越委屈,脑袋在男人怀里蹭了蹭,说话间带着浓浓的鼻音,“我爸他一点都不理解我,他骂我是个不孝子,说我不配当他儿子。”
祁瑾然眉头皱起,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
看来闻远不是因为洗冷水澡生病,而是急出来的心病。
“我承认我是不该骗他,可我要是不骗他,他肯定要反对我,跟我吵架。我也没办法。”
闻远黑眸里水汽朦胧,他看着男人俊美的脸,眼眶有些泛红,“瑾然,我是不是真的很没有出息?我是不是应该听我爸的话,去接手家里的公司?”
祁瑾然一颗心酸软得不行,他把闻远用力抱紧,抚摸着他的脸颊和头发。
“小远,别这么想,你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了。你现在身体很烫,正在发烧,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
没一会儿,陈致鸣就来了。他见怪不怪地拿出药箱,给闻远测体温。
“三十八点五,小小的低烧而已,没什么可急的。”他甩了甩水银温度计,又从药箱里拿出消炎药和退烧药。
看着闻远吃完了药,祁瑾然眉头仍然皱着,他想了想,离开卧室,去旁边的走廊上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闻远的爸妈就赶过来了。叶霞神情着急,赶紧去卧室,看到闻远脸色苍白的躺在被子里,顿时心疼得不行,“这孩子下午还好好的,怎么晚上一回来就发烧了呢?”
祁瑾然在旁边解释道:“小远回家后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洗了冷水澡。妈,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这孩子肯定是心里不舒服。”叶霞自然不会怪祁瑾然,她知道闻远生病是什么原因。看着还在走廊上踱步的闻承民,她秀气的眉头拧了拧,大步走出去。
“你看看你!非要跟你儿子吵架,现在把他气病了吧?!”
闻承民看了眼卧室的方向,眼底闪过担忧和焦急,嘴上还是嫌弃道:“怎么是我把他气病的?你没听瑾然说,他非要洗冷水澡,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
叶霞气得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
“你们父子俩都是一样的驴脾气。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两人正吵架时,祁瑾然走了过来,神情严肃。
“爸,我能跟你谈一谈吗?”
他们去了书房。
祁瑾然首先道歉,“爸,我听小远说了下午的事,对不起,之前我跟他一起瞒着你。”
闻承民坐在书桌旁,脸色有些阴沉。
“你应该知道,我是想让小远回来继承公司的。他学的经济管理,专业也对口,只要历练几年,绝对能接我的位置。”
祁瑾然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你也希望小远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其实小远之前在BV实习的时候,他的直系领导对他的评价都很高,他的工作也做得很出色。他走这条路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并不喜欢。”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他读了那么多书,现在要去当一个厨子,天天做甜品给别人吃,还得为了店里的生意发愁,要是碰上个不怎么讲理的顾客,人家还得对他摆脸色!我闻承民的儿子不可能去受这种气!”
祁瑾然笑了笑。
“爸,我看得出来,您也是非常关心小远的,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开心,但是吧,小远他是一个成年人,有他自己的思想和选择,我们不能过多的干涉。您大概不知道,他在BV实习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客人,差点对他不轨。”
闻承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立刻皱紧眉头。
“还有这种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儿子?”
“您放心,那个人我已经解决了。我想说的是,就算他要走企业管理这条路,也是困难重重,您也不可能随时随地为他保驾护航,就算是我也做不到。相反,他现在自己跟人合伙开甜品店,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他共事的那些同事也都是很优秀可靠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更放心。”
“就算他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还有我在这儿。我是他的丈夫,会无条件地支持他,爱护他。爸,您不用担心的。”
闻承民看着远处的湖泊,听着祁瑾然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悔意。
其实,当他骂闻远是不孝子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早该知道闻远已经长大,人生不可能被他操控,却还妄想着自己能够指点儿子的未来。来了这儿看到闻远发着烧,他心里更是内疚,只恨自己管不住嘴,竟然说那种话伤害儿子。
闻远明明是那么乖巧贴心的孩子,当初为了家里的公司,让他跟祁瑾然联姻,他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而且一点都不记恨他跟叶霞。
闻承民越想越是内疚,最后用手抹了抹眼角,长叹了一声。
卧室里。
闻远吃完退烧药,没一会儿就醒了。刚睁眼,就看到他爸站在他床前。
他被他爸复杂的眼神看得整个人一抖,心虚的喊了声爸。
闻承民走过来,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很快又局促地收回手,似乎不太适应父子之间这样的亲近。
“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说完这句话,闻承民便离开了卧室。
闻远刚刚从病中清醒一些,听到他爸的话,还有些茫然和懵懂。他爸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松口答应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呢?
他正纳闷时,祁瑾然走了进来。
“刚刚,我跟爸谈了谈。”
“是你说动他了?”
“是爸自己想通的,其实他也是怕你太辛苦,才不想让你去做甜品店。”
“好吧。”他爸这么一松口,闻远心头的大石是彻底放下了,晚上烧就全退了。
虽然烧退了,但是病去如抽丝,隔天醒来,闻远身上还是有些酸软无力。
男人坐在床头,摸了摸他的脸,有些不放心。
“要不我今天不去公司,陪你在家里呆着。”
闻远连忙摇头,“不行,我不能因为一点小病就把你拖在家,之前已经耽误过好几次你的公事。”
“没什么耽误的。”祁瑾然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确定他身体一切正常后,脸色才放松了些。
“不如这样,你跟我去公司,你在我旁边呆着,我放心一点。”
闻远眨了眨眼,有些心动,“可是……你不怕我影响你工作吗?”
祁瑾然笑了笑,“那要看你的本事了。”
闻远一听这话就燃起了斗志,连忙起身穿衣服。
“好,这可是你说的。”
闻远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着祁瑾然去了祁氏集团。
他上次来还是给祁瑾然送饭,当时被人误当成了实习生,想想就觉得好笑。
庄杰看到他在公司里露面,有些奇怪。
“闻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来监督你老板工作。”闻远笑呵呵的,虽然眼睛明亮,但脸颊仍是有些苍白。
庄杰看出来他还在生病,估计是老板不放心他,专门把他带到公司亲自看着。这么看来,老板宠夫人真是宠到极致了。
庄杰还在心中感慨,闻远已经进了总裁办公室。他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一样,直接去了最里面的休息室,拿起PSP打起了游戏。
祁瑾然签了几份文件,便去休息室找他。
感受到男人的脚步声,闻远动都不动,任由男人修长的手臂从身后把他环住。
“怎么坐在地上,也不怕着凉?”祁瑾然亲了亲他的耳朵。
“这不是有你抱着我嘛,没什么好怕的。”
男人在他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手穿到他腿下,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他正要给闻远找一床毯子,男生已经坐到他腿上,两只胳膊紧紧搂住他。
“忙完没有?忙完就陪一陪我,我在这儿好无聊。”
闻远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十分陶醉。
祁瑾然摸了摸他通红的耳朵,在他嘴上亲了亲。
“还有一份报告要看。你要是觉得无聊,就跟我一起看。”说完话,他不顾闻远的反对,直接把他抱到了外面的总裁办公室。
于是闻远只好坐在他腿上,跟他一起看报告。
脖颈后是男人温热的呼吸,腰间的手像锁链一样紧紧禁锢着他,闻远完全陷在他的怀抱里,感觉格外有安全感。
闻远懒散地掀开眼皮,“我说大总裁,光天化日的,咱们这种行为好像有伤风化吧?”
“你是我的合法伴侣,这有什么有伤风化的?”
“万一有人进来,看到我们这样怎么办?”
“放心,庄杰在外面,不会有人这么不识眼色。”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敲门声。祁瑾然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的人似乎有什么急事,推开门,喊着祁总,大步走了进来。
“祁总,有笔货款供应商那边——”男人这才看到祁瑾然腿上还坐着一个男生,脚步一滞,脸色尴尬无比。
闻远也有些窘迫,本来要从祁瑾然腿上下去,可看到男人的长相,他忽然想起来这就是上次把他当成实习生指使的那个副经理,干脆坐着不动了。
副经理也认出了他,还有什么人敢在大老板办公的时候坐在他腿上?就算用膝盖想,他也能猜到闻远的身份。
他当初竟然有眼不识泰山,把总裁夫人当成了实习生使唤?
一想到这儿,副经理便满头是汗,自动往后退了两步,恭敬而歉疚地低下头。
“祁总,打扰了,我这就走。”离开前,副经理还不忘把门紧紧关上。
副经理刚走,庄杰又推门进来,歉疚道,“老板,我刚去了洗手间,没注意——”
祁瑾然烦得不行,“把门锁上,赶紧滚。”
庄杰低眉顺眼的,不敢看办公室里的情景,连忙转身离开。
闻远哈哈大笑。
祁瑾然掐了掐他的腰,“还笑。”
闻远笑得更厉害了,在祁瑾然怀里拱来拱去,不过很快,感应到祁瑾然某处的变化,他就笑不出来了。
“还敢动吗?”祁瑾然贴在他红透的耳朵旁,哑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么么
捉了个虫
第56章
感受着身后的热度,闻远脸颊红了红,不自在的蜷了蜷身体。
“不敢动了。”男生弱弱道。
他病还没好,祁瑾然也不会碰他,只是搂着他的腰亲了又亲,才爱不释手的把他抱在怀里。
闻远怕他的右腿承受不住,坐了没一会儿就起来了。
他吃了感冒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祁瑾然办公便有些昏昏欲睡,去了里面的休息室休息。
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祁瑾然进来把他喊醒,让他起来吃午饭。
“宋光海他们组了个饭局,我带你一起过去。”
闻远睡得迷迷糊糊的,头发有些凌乱,毛躁得像小狗一样,祁瑾然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们不会吃完饭还有什么活动吧?”闻远仰头问他。
“就跟他们玩玩牌而已,没有别的活动。一点都不累,你要是不想去,我陪你直接回家也行。”
“既然人家都邀请了,我们还是过去吧。”
闻远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半闭着眼睛,任由男人帮他系衬衣扣。
祁瑾然在公司一向是威严清冷的形象,估计谁也想不到,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他就竟会这样温柔体贴的帮另一个人系着衣服扣子。
宋光海他们约在绿庭的包厢。
祁瑾然带着闻远出现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已经来齐了。见到两人露面,宋光海笑着调侃。
“瑾然,你现在还真是个妻管严呢。老婆不来,你也不来是吧?”
祁瑾然笑而不语,任由包厢里的人哈哈大笑。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祁瑾然和闻远现在是蜜里调油的一对,谁也拆不散的。想当初圈子里一直沸沸扬扬的在传两人是商业联姻,走不长的,说不定一年半载就离了,没想到大半年过去,这两人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
“小远这两天生了病,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待会儿酒就不喝了。”
祁瑾然都发话了,宋光海也不好再让人送酒了。他把酒换成果汁,亲手端了一杯放在闻远手旁。
“嫂子,你带病过来,真是太为难你了。我用果汁代酒敬你一杯。”
“没什么,反正我在家里也是闲的无聊。”闻远笑着跟他碰了碰杯。
现在祁瑾然圈子里的人他也认识了大半,在饭桌上并不寂寞,还能有人跟他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