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叮的一声,到了一楼,罗浩锌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当电梯门全部打开时,他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当晚,罗浩锌跟郁恒回了别墅,两人已经很久没做过了,郁恒看着全身镜里男人绯红的脸,胸口突然冒出一些说不清的悸动。
他搂紧放在罗浩锌腰上的手,动作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罗浩锌这次也没有分心,只是微微闭着眼,偶尔睁开看他一眼,很快又移到了别的地方。
看着他闪躲的眼神,郁恒不知为何从心底感到了一丝愉悦,也许男人还是有些羞耻?之前的沉稳和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吧,也许是为了怕他自己戳破他的心思,才故意装出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郁恒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变好了,虽然他动作温柔,但太久没做,罗浩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两次后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郁恒也没继续,他拧开台灯,看着男人陷在被褥里的睡脸,眼底闪烁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样情愫。
隔天,他是靠在罗浩锌肩膀醒来的,刺耳的手机铃声把他震醒,看着来电,他俊秀的眉头皱起,不耐烦的把手机放到耳边。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变得极差,骂了几句脏话,阴着脸挂了电话。
“怎么了?公司的事吗?”罗浩锌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靠在床头,找自己的衣服。
郁恒一转头,就看到男人被晨光照耀的格外充满力量美的脊背。难得他跟罗浩锌有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家里那些事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是我爸,他要娶第四个老婆了,一个比他小三十岁的明星,让我过去参加婚礼,你觉得我该去吗?”
罗浩锌穿好衬衣,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郁恒,青年的神情一如既往的轻蔑,眼底带着讥诮的冷光,然而,他却从他的黑眸中看到了一丝哀伤和无力。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就这么简单。”
“我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唯一有出息的儿子,我要是不去,他以后那些资源都不给我,我怎么办?”
“你会在乎这些吗?”
郁恒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包烟,开始吞云吐雾,他不知道罗浩锌是在什么样的家庭出生的,但他知道,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家庭,都要比他们家来的幸福。
“我当然在乎啊,要是没了钱,那我郁恒还算什么?他可以再找一个继承人,就算从那些私生子里面挑,也总能挑出一个合心意的。我要是真跟他闹翻,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我那躺在地下的妈岂不是都死不瞑目?”
罗浩锌沉默良久,才说道,“伯母应该是希望你幸福,毕竟这是金钱换不来的东西,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做一个贫穷而幸福的普通人。”
“怎么?罗总是在这儿给我灌心灵鸡汤吗?”
罗浩锌没说话,去了浴室洗澡,郁恒抽完那支烟,也跟着去了浴室,罗浩锌没有锁门,看着玻璃门被推开,神情有些诧异和慌张。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下周的婚礼,你跟我一起去吧。”
虽然对老头子妥协了,但郁恒也不想让老头子好过,他爸早就知道他喜欢男人,反正现在同婚合法,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也不在乎这些。但郁恒心里清楚,他爸对他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其实心里很不爽,有一回他带一个小情人回家,在沙发上接吻,撞见他爸,那人眼底的厌恶和排斥怎么都遮掩不住。他就是要在婚礼上恶心他爸一回。
当天,他跟罗浩锌穿了同款的西装,只不过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两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看着不像是参加婚礼的宾客,反而像是婚礼上的一对新郎。
“待会儿你不用说话,让我来说就行了,别人问你也由我来答,懂了吗?”
进场前,郁恒叮嘱罗浩锌。
两人之前都是地下关系,罗浩锌有些纳闷,郁恒就因为他爸的婚礼,就想这么把两人说不出的关系摆在明面上,这是不是有些太肆意了?
他原本就是来当陪衬的,郁恒说什么,他自然做什么。进了婚礼会场,不少人的目光在他跟郁恒脸上来回打量,他早有心理准备,对这样的目光,见怪不怪,甚至把郁恒的手挽得更紧。
郁恒他爸看到郁恒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出现,脸都绿了。
当着众多宾客,又是在自己的婚礼上,他也不好呵斥郁恒,只是手上端着香槟,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
“小恒,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郁恒扯了扯嘴角,“爸,这不是我的朋友,这是我的男朋友,也就才交往一个月吧,不过我挺喜欢他的,以后我跟他说不定也会结婚呢。”
听到郁恒的话,宾客中间响起一片嘘声,各种好奇的,看热闹的,探究的目光扫了过来。
听到结婚两个字,他对面的男人脸色更差,狠狠瞪了罗浩锌一眼。
“老公,我们去那边敬酒吧,让他们这对小年轻留在这玩好了。”旁边的娇妻挽着他的手,笑容甜蜜。
郁恒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骂了句,“真tmd,老牛吃嫩草,也不嫌害臊。”
恶心他爸的目的已经达到,婚礼剩下的流程他也没参加,拉着罗浩锌走了,等上了车,他发现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有些意外,忙不迭的把男人的手甩开了。
“我告诉你,今天我们俩是做戏,你可别自作多情,以为我会真的跟你有什么。”
“不用你提醒,我心里很清楚。”
罗浩锌没什么表情的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我要回老家一段时间,最近没办法随叫随到了,希望郁总体谅。”
“一段时间是多久?”
郁恒知道罗浩锌老家不是在宛城,而是在偏远的西南山区,听到罗浩锌要离开他,心底不知怎的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第67章 番外
罗浩锌想了想,回答,“大概半个月左右吧,”
“这么久!”郁恒听到这个答案,表情十分不爽。
“如果你是怕影响一年的期限的话,可以再往后延半个月。”
郁恒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炸毛起来。
罗浩锌这语气怎么说的好像他有多希望罗浩锌留在他身边一样。他拉下脸,不怎么乐意道,“半个月就半个月吧,时间到了赶紧给我回来。”
当天下午,罗浩锌就坐飞机去了西南。郁恒没送他,只是下午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心底总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回到别墅,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种奇怪的难受感忽然涌了上来。
郁恒打开微信,罗浩锌给他发了一条我走了之后,就再也没给他发过任何信息,他什么时候到的,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一概不知。
郁恒胸口有股说不出的烦躁,他在别墅来回踱步,好几次忍不住想打电话给罗浩锌问一问,可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机。
罗浩锌居然不联系他,那他作为金主,自然更不可能主动去联系人家,他可拉不下这个脸。
郁恒忍了三天,这三天里,罗浩锌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第四天,他终于忍到了极限,给罗浩锌拨了个电话。
只是电话一接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反常,立刻把电话挂断了,几分钟后,罗浩锌打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男人的嗓音很温和。
郁恒听到他的声音,心底的烦躁瞬间消失了大半,只是他好面子,脸色仍就是冷淡的。
“刚刚拨错了电话而已,没什么事,你打过来想干嘛?”
“没什么事那我就挂了。”
“等等,你现在在哪里?去那边到底干什么?我警告你,在伺候我的时候,千万不要妄想着跟其他男人有什么关系。”
罗浩锌笑了笑,似乎没想到郁恒竟然会冒出这种想法。
“你放心,我有契约精神,这一年之内我不会做任何有违契约的事情。”
郁恒脸色这才好看了些,随便问了几句罗浩锌的近况,便挂了电话。
罗浩锌放下手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从卧室里走到客厅,罗母正在做韭菜盒子,见到他出来,立刻笑着道,“刚刚那是谁的电话?那么紧张?”
“一个合作伙伴的。”罗浩锌这话也没说错,他跟郁恒现在的关系可不就是合作伙伴吗?
“你都三十几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罗浩锌勉强笑了笑,视线掠过墙上挂着的他爸的黑白照片,黑眸中没什么情绪。
他从来没有跟家人说过自己的性向,母亲这么多年辛苦的把他们兄弟姐妹拉扯长大,弟弟妹妹也全都结婚生子,只有他一直还单着,他知道母亲估计早就看出了异常。
“妈,我的事业还不稳定呢,现在没空考虑这些事情。”
妇人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面粉,摘下围裙放到一边。
“儿子,你有今天的成就妈已经很满足了,你弟弟妹妹都没你有出息,妈对你也没有什么奢望,就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平平静静的过以后的日子。”
罗浩锌点点头,帮她把韭菜盒子放进冰箱,刚合上冰箱柜门,他又听到母亲的声音。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妈也知道,你要是真心喜欢那个人的话,就带回来给妈看看吧,无论是男是女,妈都不介意。”
听到最后一句话,罗浩锌神情一僵,下意识否认。
“妈,你说什么呢,我根本没有想这些事情,我现在全部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
“好,我也不逼你,反正你自己开心就好。”
罗浩锌看着母亲走进厨房的背影,那身影在他面前显得如此瘦小,脊背也有些佝偻,让他心底十分不忍。
他不知道他妈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也许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女孩谈过恋爱,也许是因为逢年过节的时候,只要有亲戚想张罗着给他相亲,都被他委婉拒绝。但罗浩锌心里也清楚,就算他妈能接受,两个男人在一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更何况他现在跟郁恒又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关系,他自己的感情生活都一团糟,怎么可能满足他妈的心愿呢?
想到郁恒,罗浩锌便想起了之前那通电话,也许是他的错觉吧,他觉得郁恒心底还是有些在乎他的,难道是他这几天不跟对方联系,所以郁恒反而格外在乎他了?这还是那个说不谈感情的人吗?
罗浩锌想不明白,也没有再想,剩下几天,他忙着跟当地的政府谈合作项目,又去之前捐赠的新校舍看了一下。让他诧异的是,里面多了几位支教老师,都是些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他跟老校长打过招呼,便去了教室外听课。他无事可做,难得有闲下来的时候,小学五年级的数学也听得津津有味。讲课的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大学生,快下课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教室外还有一个男人的存在。下课铃一响,他便捧着教案和书本走到了罗浩锌面前。
“您就是罗先生吧,久闻大名?”
罗浩锌客气的朝他笑笑,简短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叫顾真。能认识罗先生真的很高兴。罗先生觉得我的课讲得怎么样呢?”
“我对教学这方面不懂,不过听下来还是挺有趣味性的,学生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你讲得不错。”
得到他的赞赏,男生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罗先生晚上有安排吗?要不就在学校吃顿便餐吧?”
“不了,我明天还要去别的镇上考察,没有时间。”
罗浩锌不是没有看出他眼底的细微情绪,作为同类中人,这方面的雷达总是很灵敏。但是他既然答应了郁恒,就不可能做越轨的事,何况这还是个年轻的大学生,他更不可能耽误别人。
接下来几天,罗浩锌便带着助理去了隔壁的镇上考察,跟乡政府谈扶贫合作的事情。只是最后一天返回的时候下起了暴雨,隔壁镇的路还没有修好,他们的车走的山路,半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车轮陷在泥泞的道路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开车是没办法开了,罗浩锌只好打着伞跟助理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雨下的太大,还要避开山上滑下来的碎石,两人走得十分艰辛。
这场世纪难遇的暴雨很快就上了当地的新闻,加上因为山体滑坡,在他们之前有一辆运输货物的面包车被巨石击中,车翻人亡,一下上了央视的头条新闻。
郁恒看到新闻的时候,正在祁瑾然家里泡茶喝。他数着日子,估计罗浩锌明天就要回来了,心情忍不住有些轻快,直到一转眼,看到了电视上播报的新闻。
他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上了手背,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心头一跳,说不出的心慌蔓延至胸口。
祁瑾然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你之前说罗浩锌也是回了西南老家对吧?不用担心,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倒霉,正好遇上山体滑坡的。”
郁恒勉强点了点头,去露台上打罗浩锌的电话,他拨了好几次,那头都显示关机状态,他心底越来越慌,忽然拉开通往客厅的玻璃门,往外走去。
“郁恒,你要去干什么?”祁瑾然在身后问他。
郁恒一时愣住,有些茫然道,“我……我就想去看看。”
“去看罗浩锌吗?”祁瑾然问得直截了当。
“郁恒,你最好想清楚再去。我看得出来,罗浩锌是个一旦陷进去就很执着的人。你如果不是认真的话,不要轻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