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才会去爱你的孩子。”江寒尘手指抚触着压上安星不太明显的喉结,“永远不要颠倒主次,如果再有下次,我不确定我会对这两个孩子做出什么事。”
安星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无法吞咽,江寒尘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只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乖。”江寒尘松开手,起身坐到安星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他的后颈。
医生冷汗都要下来了,生怕这俩人一个不高兴伤了孩子:“额……那个,哪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对吧?你们现在就是还不大适应,慢慢就会好了!”
江寒尘“嗯”了一声。
安星觉得游移在后颈的力道增加了。
医生试图从孩子本身唤起这对父母的兴趣:“诶对了,你们应该不知道异卵双胞胎为什么概率低吧?因为两个孩子不是一个胎囊,所以是男是女,之后会分化成什么第二性别,可能都不一样,是不是很神奇?”
果然,安星显露出了一丝兴趣,他戳了戳肚子,又去看江寒尘,眼里亮晶晶的:“哥哥,感觉在抽盲盒!”
江寒尘接过他戳肚子的食指,凑到唇边亲了亲:“宝宝的孩子,一定是世上仅有,独一唯二的,限量隐藏款。”
医生:“……”
瞎操什么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盲盒无奖竞猜(/ω\)
第44章
约好下一次孕检时间后,安星和江寒尘被历尽沧桑仍微笑以对的医生送出了门。
江寒尘安顿好安星,绕回驾驶座:“宝宝,想吃什么?”
“这个......”安星捏着B超单,心情依然跌宕,盯着那两个果核大小的黑点点喃喃自语。
“......宝宝,”一只手横空而来,夺走了无辜的果核,打破了安星的沉思,“不能吃小孩。”
安星哽住,一时竟分不清这是冷幽默还是真提醒。
“哥哥,你掐我一下。”安全带扯到一半,一只白嫩嫩的胳膊横亘在江寒尘眼前,耳边是安星软糯糯的声音,“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江寒尘嗤笑出声,还没扣上的安全带又弹了回去,他拽过那只自投罗网的胳膊,解开束缚猎物的捆绑,将垂涎已久的猎物圈入领地。
一番唇齿相缠过后,安星趴在江寒尘身上大口喘气。
大手抚过他敏感的腰窝,覆在柔软的臀肉上肆意揉捏,江寒尘咬着他的耳垂低笑:“还觉得在做梦吗?”
安星不敢说话。江寒尘可以忍着不要他,不代表他能忍住不想要。
“好了,”江寒尘拍拍他的屁股,“坐过去。”
安星像只小鹌鹑,乖乖地点头,乖乖地爬回去,又乖乖地自己系好安全带。
成功收获饲主爱的摸摸一次。
收回时附赠弹脑壳一个:“宝宝,想去吃什么?”
安星惊呼一声捂住额头,瞪着大眼睛气鼓鼓地瞧他:“烤肉!我要吃烤肉!”
车驶出停车场,四月的春光大亮,江寒尘伸手过去遮住安星的眼睛:“不行,太油腻。”
安星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扫过江寒尘的手心,挠得他心痒。
正欲收回手时,又被安星留住,被两只小手紧紧捏着:“哥哥,去吃火锅吧,我好久没吃了呢。”
江寒尘任他握着:“不行,你不能吃辣的。”
“披萨?”
“不行,没营养。”
“炸鸡炸鸡!”
“不行,忌油炸。”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安星忿忿不平地甩开江寒尘的手,“我要绝食了!”
江寒尘反手强行与他十指交扣:“那更不行了,就算你不饿,孩子也是要吸收营养的。”
“还说什么不要颠倒主次......”啥都不能吃,手也挣不开,安星鼻子一酸,眼泪就滚下来,“也不管我喜欢吃什么了,都是为了孩子呜呜呜......”
江寒尘无助地张了张嘴,一时竟无法反驳。
迅速在脑海里排序筛选最优项,江寒尘捏了捏安星的手:“火锅!宝宝,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
安星抹了抹眼泪,顺着椅背滑下去,见好就收地“嗯”了一声。
“宝宝,”见安星情绪有所好转,江寒尘晃晃他的手,“我们吃清汤锅怎么样?”
安星嘴一瘪。
“鸳鸯!鸳鸯锅行不行?太辣真的对你身体不好,宝宝。”
安星偏过脸,望着车窗外的大好春光弯起眼睛,嘴巴倒还是很硬:“那好吧。”
江寒尘终于能松一口气。
到嘴的鸳鸯锅最后还是飞了,被威逼利诱换成了胡椒猪肚鸡。
安星嘴巴撅得老高,回家路上都不搭理江寒尘。
江寒尘好笑地戳戳他鼓起来的脸包:“不好喝?宝宝喝了三大碗呢。”
无法辩驳事实的安星选择保持沉默。
江寒尘继续戳:“晚上让王妈给你做水煮鱼?”
水煮鱼?安星抬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睨了一眼正戳得高兴的江寒尘:“红彤彤,辣乎乎的那种?”
“当然。”江寒尘收回手,驶进清畔山庄的大门,“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受骗不过一小时的安星但笑不语。
江寒尘拐过弯,自顾自说得起劲:“睡个午觉,下午在家好好休息。”
正午的阳光晒得车里暖融融,安星揉着肚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真乖。”江寒尘没忍住,又伸手过去揉了把安星的脑袋,“我去趟公司,很快就回来。”
安星敷衍地嗯嗯嗯,撑着吃饱了就困的一双眼睛东瞧瞧西望望,被沉甸甸的太阳压得好像下一秒就能合上。
可惜。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和情敌哪个先来。
安星坐直了身子,眯起眼睛打量自己家门口那位不速之客。
一身米白色棉麻西装,戴了腕表,做了发型,美人之色,松柏之姿,在柔和的光影里夺目又精致。
是白然。
安星的瞌睡虫一下子夺路而逃,午觉是睡不成了。
......日。
还特意打扮了。
安星从头到脚扫了白然三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出门随手抓的卫衣。
……输了。
外面依然天气晴,安星心里却下起了雨。
江寒尘第一反应是牵住了安星的手:“宝宝,你听我说。”
安星不太想听。
车刚停稳,没等江寒尘开门,安星已经自己下了车。
担心安星再出点什么事的江寒尘急忙下车,就看到车边的安星和车头的白然正在......大眼瞪大眼。
见到江寒尘,白然冰封一般的脸瞬间消融,大步朝他走过去:“寒尘!”
走到一半被安星挡住了:“你来干嘛?”
白然翻了个白眼想绕过他,可安星就是不让,急得白然上手推了他一把。
“宝宝!”江寒尘冲上来扶住摇摇晃晃的安星,“有没有事?”
安星顺势靠在他肩膀,抬手抚上额头气若游丝:“头好晕哦......”
“你别血口喷人!”白然心里明镜儿似的,这家伙就是在装,“我就轻轻地碰了你一下!”
“好热啊,又吵。”安星透过指缝朝白然挤了个wink,“哥哥,不舒服......”
江寒尘看在眼里,心里憋笑,一把抱起安星往院里走:“好好,我们回去休息。”
“寒尘!我,我想跟你谈谈......”这么多年了,江寒尘一直对他有求必应,哪吃过这种闭门羹,“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一直在想你。”
安星又想吐了,这委屈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寒尘怎么你了。
“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缩在江寒尘臂弯里的安星看不见白然,只能听见他没完没了的叨叨,可惜了一把好嗓子,比他工作室那帮蚊子还烦人,“这么多年的情谊,不算数了吗?”
江寒尘脚步一顿。
安星心里一紧。
片刻后,江寒尘继续往里走,留给白然一句:“等我一下吧。”
“嗯!”论变脸,今日一见白然,安星自愧不如,“我就在这里等你!”
江寒尘把安星抱到卧室,换了睡衣,塞进被子里。
安星已经毫无睡意,任江寒尘把他摆弄来摆弄去,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宝宝,”江寒尘俯身,薄唇贴在他不安分的眼睫上,“我很快回来。”
“哼。”安星缩进被窝滚到一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别回来了!”
江寒尘无奈地拍了拍缠成一团的小朋友:“宝宝乖,你一睁眼,我就回来了。”
关门的声音很轻,安星竖着耳朵等了几秒,才窸窸窣窣地从被窝里探出头。
哼,哥哥就是个骗子,我都睁眼了,他还没回来。
江寒尘伫立在院门口,猝不及防地仰头回望。
二楼卧室的纱帘在晃,一闪而过的睡衣颜色还是自己亲手换上的。
小朋友嘴硬心软,江寒尘舍不得他胡思乱想。
“寒尘?”白然笑吟吟地在他眼前晃着手,“去哪儿呀?”
江寒尘收回眼神,敛了神色:“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 回娘家蓄力中...
第45章
“妈妈!”
宁安正在后院修剪刚摘下来的冷美人,被这一嗓子吓得折断了一大截花枝。
“妈妈,我嫁出去了,你就对我不热情了吗?”
安星还没委屈完,就被一朵迎面而来的紫色玫瑰扑得满腔芬芳。
宁安头也没抬地换了一枝剪:“热情地送你一朵花。”
“好吧,”安星习以为常地将只剩一小截花枝的冷美人插进衬衣胸前的口袋,“谢谢您的残花。”
“怎么突然回来了?”宁安懒懒地撩了下眼皮,“工作室开张即倒闭?”
“好着呢,明天去江氏签合同。”
“别薅了,让你薅没了。”宁安拍掉安星摧残花瓣的手,“那怎么呢,跟寒尘吵架了?”
“妈,你也别去演戏了,”安星一脸震惊地竖了个大拇指,“去算命吧,千万别浪费您的天赋。”
“少贫了,怎么回事?”
午后的风伴着阵阵泥土气和花草香,拂过脸庞时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安星一股脑吐出来之后,心中的暴雨开始淅淅沥沥地停。
最后一枝冷美人被掷入瓶中,宁安擦了擦手:“就这?”
安星:“?”
宁安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去喂鱼:“谁年轻时没瞎过眼?”
“我就没瞎过啊,妈妈你瞎过吗?”
这天没法聊,宁安拿起花瓶起身想走,被安星一把拽住:“妈妈妈!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有口慌不择言,您大人有大量,救救孩子吧!”
“松开松开,这衣服死贵。”宁安就势坐了下来,将花瓶往安星那边推了推,“好看吗?”
刚摘下来的冷美人娇艳欲滴,嫩得能掐出露珠,不可谓不好看。
“好看。”安星不可否认,完了还不忘吹捧一番,“您更好看。”
“就你会说话。”宁安嘴角翘了翘,又很快压下去,“你知道它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百度下。”安星摸遍全身,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没带手机呢。”
宁安懒得戳穿他。
“美人虽冷,却非无心。此心唯系一人,甘愿为之绽放。”宁安温柔拨弄着含羞的一朵花苞,“相比于世人所说的浪漫真情和珍贵独特,我更欣赏它的一世钟情。”
“爱是做不了假的,除非你闭上了眼睛。”
吹落的树叶在风中打着转,安星接住了晃晃悠悠飘进他手心的不知名叶子。
“就是您说的眼瞎?”
“......也可以这么说。”
安星将叶子放在石桌上,面露疑惑:“我不明白,这跟我讨厌白然有关系吗?”
“你不是讨厌白然,而是不信任自己。”
叶子被送它来的风接走,安星目送它远去,声音飘在风里,很轻:“嗯。”
宁安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寒尘太宠你了,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安星望向他。
“你哥跟我们提起过,寒尘小时候是跟他妈妈一起生活的,妈妈去世之后才被接回江家。”
这些事情,安星从来没听江寒尘提起过。
“他在江家过得不好,成年之后才得以脱离。寒尘能有这性子,怕是吃了不少苦。”
“妈妈......”
宁安很轻地叹了口气:“如果能被一直宠爱着,谁又愿意做拒人千里的冷美人呢。”
“我......”
“你该更信任他一点的。”宁安打断了他的话,“他能给你的爱和温柔,哪怕在你所拥有的之中毫不起眼,也许是他所知道的最好的了。”
安星心里的雨停了,雨后的暖阳在泛着粼粼波光。
“宝贝,在爱你的人眼里,你永远都是最珍贵的。”宁安伸手揉乱了他没顾得上打理的额发,“不要患得患失,也不要妄自菲薄,妈妈希望你找到自己的一世钟情,更希望你一世喜乐长安。”
“我知道了,”安星握过宁安的手,噙着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谢谢妈妈。”
宁安抽回手,抵着下巴朝他眨眨眼:“你的美人来了。”
胸前的冷美人明明已被折下,却像是鲜活的在心口跳起了舞,爱恋和渴望挤攘着迸出心脏。
安星捂住那朵快要蹦出口袋的花,在这个过分温柔的午后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