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站在窗前,雪花不仅落到了地上,也落到了心里,在他心底覆上了一层白,白的看不见心底伤痛的底色。
他端着咖啡杯,张嘴啜了一口,抿了抿嘴唇,咖啡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最后又蔓延到胃,随着胃液的消化,最终蔓延到全身的神经末梢。
□□的刺激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他转身走向沙发,沙发上的人,头深埋在臂弯里。
他把咖啡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到王珩旁边。
“别哭了!”说罢,他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王珩的肩膀,看着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的双肩,韩辰甚至没勇气说出“有我”这两个字,他觉得他的安慰和他这个人,对王珩来说作用有限,效力不大。他的一腔深情和对方十几年的感情羁绊一比,不值一提,更不堪一击。
平身不下泪,于此泣无穷。
暗夜的客厅里,壁炉里的火依然熊熊燃烧着,但谁也没有感受到一丝暖意,暖室里只有两颗孤独凄冷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笑剧场
《推理》
秦岭:队长花盆碎了,岂不没花盆可抱?
周冲:你是不是傻?能真抱花盆睡觉么!
秦岭:那你看,花盆碎了,老大那脸色跟情人丢了似的!
李晓梅:你这么说有点儿道理。
周冲:不对!花不是他同学送的吗?难道老大想抱的人是……!
秦岭:!
李晓梅:!
周冲:我们会不会被灭口?
秦岭:……
李晓梅:……
马海波(偷听者):下午我带你们全出外勤。
秦岭:大拇指
周冲:大拇指
李晓梅:大拇指
第13章 我的心不需要试探
江南自从那夜打完了电话,再也没联系到王珩。两人似乎失去了联系,最亲密的朋友成了最陌生的人。
他整天扎在队里,连带着队里的办公气氛也跟着紧张了不少。
此刻,他刚打完电话告知陆晓琳值夜班,现在他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冷静一会儿。
当他阴着脸走到楼下办公室的时候,李晓梅还在办公室,她看着队长阴着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队长还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他反问。
“看会儿电视剧。”
“队长你脸色不太好,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有,你回家吧!”
李晓梅嚼着话头,坐在电脑前低头猜测着,她发现队长自从有了女朋友就没快乐过,婚姻也挺遭,前几天还听秦岭他们八卦。如果她猜测是对的,估计队长可能并不知道真相。
她试探着道:“队长,你知道栀子花花语是什么吗?”
“什么是花语?”
果然!
李晓梅就知道队长是个大老粗。
“花语就是花的含义,像百合就表示百年好合。”
“那你刚才说的栀子花呢?”
李晓梅望着队长,有些不忍,声音低低地说:“是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
江南拿着车钥匙的手一颤,他慢慢的转身朝楼上办公室走去,每走一步仿佛有千斤重。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转身望向李晓梅,“你查到车也是他买的了?”
“嗯,队长,我不是故意不说的。我会保密的。但是,队长希望你能找到真爱,跟着心走,我们都站你这边。”
“谢谢,谢谢你能这么说!”江南嘴角带着苦笑。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办公室。片刻,他又突然转身,拿起车钥匙,飞奔出门。
坐在办公区的李晓梅吓了一跳,“队长你小心点!”
江南一路开着车飞奔回家,他开了门,直接奔向书房,把王珩送给他的画轴都翻了出来,有二十多个挂轴。
他把最近送的一幅打开,又打开以前送的,除了私章,每幅上面都有闲章。
陆晓琳被江南回家的声音吵醒了,又看见他在书房里翻得乱七八糟,忍着脾气没有说话,“咣”地一声甩上了门。
江南又翻到去年对方送的画轴,每幅都有闲章,都是枫叶。当他翻到最早的一幅,只见这幅作品闲章是莲花,他的手颤抖着,继续翻剩下的画轴,大学以后的每幅作品都盖着红枫闲章。
红枫!红枫!相思枫叶丹,王珩你真傻!江南把画轴收好,锁上了书房,拿着钥匙出了门。
他漫无目的的开着,最后把车开到了铁路桥,铁路桥上灯火通明,下面江水已经冰封,不见昔日奔腾的浪花。他停了车,从车上下来。
夜半时分,桥上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刺骨的北风。他倚栏远望,只见白茫茫的冰面,没有尽头。
岸边黑黝黝的土地和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相呼应。万家灯火下,只有他这伤心人,独立桥头吹着瑟瑟冷风。
他沿着桥走了几步,步履沉重,每步重如千斤,嗓子里带着哭腔,“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几秒后他开始哽咽,“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又迈了几步,他忍着吞声,“云一涡,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他的心疼得像被利刃狠狠刺了一刀,在这冬天里只能用破旧的毛毡包裹,眼泪潸潸,字句开始断断续续,”秋风多,雨如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最后诵完的他蹲在桥上泣不成声。白茫茫的江面上,冰冷的江桥上,灯光无数,把他的影子衬托得格外悲凉,格外寂寥。
他的心和北风一样冰冷,生活更像这下面冰封的江面,人被冰封里面,没有出口。
许久,他站起来时,腿已麻木,双手的十指冻得快僵了,冻透的他直接开车去了机场,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大队,他买了张最早去BJ市的机票,登上了飞机,一路浑浑噩噩。
下了飞机,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王珩的家。
他用指纹直接开了锁,屋里阒无一人。他四处查看了一番,最后走向后面的衣帽间,只见衣帽间一侧都是他的衣服,尺码是按他的尺码买的,几十件整齐的挂着,对面则是王珩的,衣服颜色单调,数量并没有他的多。上次他取衣服是在卧室里的衣柜取的,所以这些他并没有看见。他又转去了书房,书房门没有锁,一推门便开了。他在书桌旁边转了转,桌子侧面,画轴筒里放着几个画轴。他抽出最外面的一幅---《忆江南》,看了眼落款日期,是刚写不久的。
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像喝多了的醉汉,大脑是糊涂的,空白的。他晃晃悠悠从书房走出来,把画轴卷起,最后系上绸带,放在门口玄关柜上。他又晃晃悠悠钻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了睡衣,最后钻进了王珩的卧室。
躺在床上的他,不久便疲倦袭来,梦里闪现无数个片段,下雨一起回家的路上,洒下汗水的篮球场,禾山的枫叶林,暴雨里一起拥睡的夜晚。
“王珩,我想你。我要等你回来。”迷迷糊糊中他念叨着,如喝醉的酒鬼。
翌日江南回到大队,已经中午。脸上带着疲惫,双眼布满血丝。他在公共办公区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听马海波和秦岭几人分析案情。
看见江南进来,大家都和他问了声好。李晓梅起身问好之后,又坐下来,在后面暗中窥伺,发现队长比昨天还憔悴,眼眶乌黑,她此时不敢触霉头,只能默不作声,当起了缩头黄雀。
江南眉头微蹙,嗓子沙哑问道:“晓梅,上次藏獒死者情况怎么样了?”
晓梅调出资料,认真答道:“死者确实和前两位死者是同一中学的。死者叫张国栋,32岁,中学八中,而且已经确认和当年跳楼自杀女孩有关系,是其中一人。现场情况混乱,没有指纹,是被藏獒发疯咬死的。现在藏獒已被击毙,尸检结果藏獒吞食过含有兴奋剂的食物。现在这个案子东城区已移交市局,和我们这个案子并案调查。”
周冲接着道:“又是投毒啊!”
马海波补充道:“张国栋养狗附近的监控我们去调查过,被损坏了。”
江南又接着问道:“市局那边有新进展吗?”
李晓梅答道:“昨天和市局确认过,还没有。”
江南用手指按了按额头,“等市局通知,海波和秦岭接着查下附近有没有目击者,附近的居民都排查一下,顺便也问问缉毒大队那边情况。”
此时,办公室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晓梅接起桌上的电话,又迅速挂掉,满脸焦急,“不好了队长,西城广场闹市区发生劫持事件,分管派出所已经去了,现在要我们马上过去!”
江南把警车钥匙扔给马海波,“快,我们出发,都跟我走。晓梅电话给市局,调个狙击手过来,秦岭你再带几个人开另外一辆车!”
马海波上了驾驶位,江南、周冲和晓梅上了第一辆车,秦岭带了罗齐等另外三人开了另外一辆车出发。
西城广场不远,位于南山区商业街上,西城广场则是一家大型商业广场,由于今天是工作日,客流相比周末而言,人流要少一些。
江南带人到来的时候,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
现场劫持的人质是一名女性,劫匪四五十岁,身材瘦削,尖脸,三角眼。手里拿着□□,在现场和警察僵持着,周围已经围观了一群市民,现场气氛紧张。
分管派出所所长见江南来了,马上迎上来,打了招呼,顺便汇报情况。江南转身看向后面的李晓梅,悄声问:“狙击手来了吗?”
“在路上,快到了。江支队也来了!”
他又看向马海波:“你上去给人做做思想工作!”马海波拿着大喇叭跟着派出所所长去了前面。
过了不久,江胜舟带着一个警员过来了,江南回头望了对方一眼,“你怎么还亲自来了?”
江胜舟市局刑警支队支队长,个头185,肩膀宽阔,仔细看二人在脸型上有些相像,眼睛囧囧有神,像随着准备围捕犯罪分子的狼王。他侧身给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拎着盒子自行找狙击位置去了。
他抱着臂,回过头瞅了江南一眼,“顺便视察下工作!”
江胜舟的父亲江津梁和江南母亲唐文慧是亲兄妹,出生起名时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二人一起长大,同在一个系统上班。
他又仔细打量了下江南,低声说道:“怎么这么憔悴?”
“不是工作的事,回头和你说,我这儿现在有点棘手!”
江胜舟嘴角扯出一个坏笑来,“老弟,看来不是小事儿啊!要有热闹看了。”
“去你的!回头你要敢看热闹,饶不了你!”
马海波这时跑了过来,“队长,油盐不进。我带两个人想办法从后面绕过去。”
江南又把秦岭叫过来,“马海波你带三人和派出所的人员,把出口封住,不能让人跑了。秦岭你接着上前做思想工作,转移劫匪注意力!”
“哥,你去不?”
“走吧!跟你热血一回!”两人从商场另外一侧,穿过商场后门,在走廊的一个窗户前停了下来。
在走廊里,江南踩着江胜舟的肩膀徒手爬上了二楼的平台。
“下回我踩你试试!别回回我挨踩!”
“滚,谁让你比我高来着!”
“这德行!快点爬!别废话!快撑不住了!我这185身高,光给你当□□了。”
“好了,上来了。我拉你上来!”
“你左我右,对方手里有刀,小心些!”二人分别左右上了二楼窗户外侧,往前面广场方向移动。站在高处,他已经看见马海波从后面奔过来。
前面秦岭仍和犯罪分子喊话对峙,狙击手在对面楼上已经站好位置,只要绑匪一有动作,马上击毙。
二人利用楼上两侧的墙体挡住了身形,只见江胜舟打了个手势,二人一起跳了下去,江胜舟一手拉开人质;江南也反应极快,紧接着一脚踢飞了劫匪手里的刀,江胜舟紧接着上来一个擒拿手便把劫匪摁住了。
马海波和秦岭上来直接把人拷走押到了车上。
派出所所长上前把群众劝退,一场闹剧迅速平息下来,商业街恢复了往昔的模样。
“跟我回大队吗?”
“走吧!跟你回去看看!顺便看看劫匪情况。我开车了,你坐我车。狙击手我让他回去了。”
江南让马海波和秦岭开车直接回队里,他跟着江胜舟上了车。
“怎么回事!说说吧!”
江南望了望窗外,感觉难于启齿,“说来话长!哥,我要离婚!”
“离婚?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刚结婚么?”
“是啊!不过糟透了,早就想离婚。不过有了王珩,我一天都不想等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在BJ市吗?”
“嗯,哥,你知道吗?他喜欢我,喜欢十几年,我都不知道。现在他为了躲我,躲美国去了。”
江胜舟听闻,差点擦上了旁边一辆车,“什么!他喜欢你!搞错了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目瞪口呆看向江南,他弟一本正经,确定这是真话,没开玩笑。
王珩他也很熟,上学时候总在一起,逢年过节还会和江南跑他家去玩。
“那也不能离婚吧?你们怎么在一起?”
“现在是我也喜欢他,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现在我知道了。而且再下去,也会害了陆晓琳,还不如及时止损!”
江南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而且他无父无母,就剩他一人,他独自在外,我不放心,不如我们就在一起,世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比把他自己扔在外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