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前,似乎会出现幻觉,顾海哲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哥哥的声音。哥哥就在他旁边,他身体的热度透过?麻袋传过?来?。
“坚持住……”
是哥哥的声音吗?好像不?一?样……顾海哲失去了意识。
穆临星托着顾海哲爬上岸,光线太黑了,从顾海哲被扔到水里的时候他就跳下去,然而他捞了很久,他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三分多钟了。
而且,顾海哲从被捞起?时,就一?直没有?动过?!
穆临星扯开麻袋,借着月光看?见了一?张青白的小脸。
他没有?呼吸了……可是,这个小朋友昨天还活蹦乱跳地和他说再见,他还没得及和他挥手告别……
才过?了三四分钟,一?定会再见的……上次顾海宇给他奶奶做心肺复苏,做了十几分钟,不?也救回来?了吗?!他可以,他一?定可以做到!!!他必须要做到!!!
穆临星快速将怀里软趴趴的孩子放平,俯身给他做人工呼吸,呼呼的风声吹过?耳畔,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穆临星回头,一?个男人正面容狰狞地高?举着铁锹朝着他砸下来?。
“去死吧!!!都给我去死!!!”
穆临星下意识地想?闪开,电光火石间猛然意识到如果他躲了,被砸的就是顾海哲!他往前一?扑,挡在顾海哲身上,砰一?声闷响,粉碎般的疼痛在背后传开——铁锹砸中了他的背。
非常痛,被砸中的地方好像裂了一?样,那一?下如果砸的是后脑勺,能把他脑浆都砸出来?。
“我操你祖宗!!!”穆临星发狠朝男人扑去,拼了命地夺过?铁锹,朝男人的砸了两下,男人抱着脑袋躺地上不?动了,穆临星把铁锹甩进湖里,连滚带爬地跪到顾海哲身边,做心肺复苏。
浪费了三十多秒……!穆临星咬牙,极度恐慌之下,他一?边按压着顾海哲的心脏,一?边机械性?地人工呼吸,在心里满嘴跑脏话。
“操你妈的顾海宇,老子老早给你打电话发定位,他妈的现在死哪里去了!”
“废物警察全他妈是废物,人呢!警车没我电动车快,居然要指望我!!!艹你妈的这动作对不?对?小孩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痛死了,死畜生?没屁眼,等老子救活了人就干死你!”
穆临星一?刻也不?敢停,怕他一?停,本来?能救回来?的小孩被他耽误没了。
他听到身后的男人动了动,他没有?停。
男人爬向他,他没有?停。
一?把水果刀刺进了他的背后,寒凉的刀穿透胸膛,前胸露出带血的刀尖,他没有?停。
水果刀拔出血肉,穆临星俯身给顾海哲渡气,吐出来?的气带着血沫子,他咳了一?声,艰难地把气渡了进去。
闪着寒光的刀刺向穆临星脖子,而这时,顾海哲咳呛一?声,吐了水。刀尖一?顿,调转方向刺向顾海哲的胸膛。穆临星抬手去挡。
第74章 不谈恋爱胜似恋
刀尖切割嫩肉, 鲜红的肉汁蜿蜒流出。
“他家五分?熟和三分?差不?多,”黄河远用叉子插进嫩嫩的牛排, 沾了一些酱汁送进嘴里,表情越嚼越难以言喻,“……我觉得还是食堂二楼的姨姨煎的牛排好吃。”
“好硬。”白云间点了点头,娇滴滴道:“我切不?动。”
黄河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勉强说:“你少装,手撕快递的时候怎么不?说拆不?动?”
白云间顿了顿, 切换c酱的声音,“我不?敢用力切,怕飞出去?。”
黄河远对c酱的声音毫无抵抗力, 捂着耳朵看了白云间一眼, 僵硬道:“我帮你切?”
白云间唇角勾起?笑?了笑?, “好啊。”
“我怀疑你这个?阴比又?在套路我。”黄河远把白云间的盘子端过来,“怎么会切不?动呢?”
黄河远一手拿刀,一手握叉,郑重地交叉摩擦数下,开始切肉。
嗯?好像真的有点硬。
黄河远不?动声色地抬高手臂,暗地里对着牛排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吭叽——!”
银刃在餐盘上划出尖锐的声音,下一秒油汪汪的牛排像飞碟一样飞了出去?,吧唧一声,落到了白云间大腿上。
黄河远:“……纳尼!”
裙摆沾染了酱汁, 白云间捏着牛排把它放到桌上, 看了黄河远一眼, 黄河远满脸通红,目瞪口呆。这种状况诡异地戳中了白云间的笑?点,他笑?出了声。
“你还笑?!”黄河远用叉子指着他衣服, “这怎么办?!”
“小事。”白云间抽了一张面巾纸擦指头,“等会儿陪我去?厕所擦一下。”
“现在就去?,等过几?分?钟酱汁都?干掉了。”
两人?起?身?去?了一个?僻静的男厕所,黄河远抱着白云间的羽绒衣和自己的外套,站在镜子旁边等。
白云间沾湿纸巾,撩起?裙摆擦上面的油渍,随着他的动作,左边红色的肩带滑下了肩膀。很奇怪,明明只是一条手指粗细的布料而已,挂在上面的时候黄河远并没有觉得白云间肩膀有什么好看的,然而滑下来的时候,黄河远的思想也跟着滑坡了。金橙色的发丝披垂,圆润饱满的肩头若隐若现。如果以后他找女朋友,也要有这样的肩膀!
黄河远撇过脸:“你肩带滑下去?了。”
“嗯。”白云间依然在擦裙子,头也不?抬地说,“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黄河远往门口看,“万一有人?进来,看见你一副……”
黄河远说不?下去?了,因为光看背影,白云间实在是太骚了,哪怕是他这种无比纯洁正直的人?看见他都?不?免想歪,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想他呢!
不?行,不?能让别?人?看!黄河远伸手,捏着白云间肩带快速往上一提。
“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过来脱我裙子。”白云间平淡地说着虎狼之词,“手缩得那?么快,又?好像我有毒。”
黄河远:“……”
白云间将手中湿润的纸团投进垃圾桶,接过黄河远手中的羽绒服,垂着眼睛穿上,刷拉一声将羽绒服的拉链从尾拉到头,连脖子都?盖住了。
“……”黄河远感觉有点不?对劲,“喂,你不?热吗?”
“不?热。”白云间说完,起?步往外走,黄河远拉住他外套,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热吗?”
白云间嗯了一声。
“可?恶,”黄河远拧着眉头吼,“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云间:“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黄河远蹦起?来吼,“你刚才的表情就和上次在食堂门口和我分?道扬镳的表情一模一样。你这次是不?是又?要自己一个?人?先走?”
白云间心情确实有一些低落,但没有黄河远说的那?么严重,无奈道:“你别?那?么凶。我不?会的。”
黄河远撅了撅嘴,眼眶逐渐充泪,“你是不?是气我把你裙子弄脏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等下赔你一件行了吧!”
白云间最怕黄河远飙泪,把没用完的面巾纸递给他:“真的没关系。脏就脏了,你别?哭。”
白云间越说没关系,黄河远就越觉得不?对劲,一边跺脚一边说话,“就有!就有!里面这么热,你裹那?么严实干什么,随便套一下不?就好了!”
白云间:“……”
“刷拉——”黄河远勾住白云间的拉链,一下把他羽绒衣拉到肚脐眼,看他那?架势,好像还打算把整件羽绒服扒下来,白云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拉开羽绒服衣襟,一把把黄河远罩住了。
黄河远下巴磕在白云间肩膀上,假发绒绒的戳在脸上,痒痒的。他浑身?一僵,咆哮卡在喉咙,突兀地消失了,他想推开白云间,但白云间用衣服裹着他,甚至抬手搓了搓他后脑勺。
“我有点生气。”白云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乱七八糟的伪音,是他原本的声音,低而清冽。
“艹……”黄河远吸了吸鼻子,“我就知道……”
“因为,因为你说我裙子不?好看。”
黄河远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脑子仿佛被雷劈了似的麻了,无语片刻,百感交集,“你……不?是只有女生才会因为这种话生气吗?你看起?来不?是这么矫情的人?啊。”
白云间笑?了笑?,“那?我是怎样的人??”
黄河远:“……”
在黄河远心里,白云间的心理素质坚如磐石,别?人?说他变态娘炮男婊子等等他半点反应没有,他怎么会为了他一句裙子不?好看而伤心呢?
“其实,你裙子挺好看的,”黄河远不?好意思地说,“妆化得也好看。”
“我很高兴你喜欢,”白云间用力抱了黄河远一下,随即放开,眉眼弯弯带笑?,好像一只被捋顺毛的狐狸精,“你喜欢就好。”
白云间说完,脱下了羽绒衣,明明里面穿得还是刚才的裙子,黄河远的脸却?腾一下红了,捂着脸催促:“走了走了。”
“嗯。”
两人?出去?时,迎面遇上两个?男人?,两人?反应如出一辙,震悚地瞪着黄河远和白云间。
白云间自然是习惯了,点头致意,若无其事拉着僵化的黄河远往外走。
身?后传来隐隐的议论声:
“艹,现在年轻人?真是……那?女的裙子都?湿透了。”
“也不?知道开个?房,长得人?模狗样,这么对自己女朋友。”
黄河远其实没怎么懂他们说的是什么,走出十几?米,低头看见白云间裙子上那?滩水渍,才恍然大悟,霎时,黄色废料像黄果树瀑布一样在脑海倾泻而下,脑子轰隆隆响。
第75章 双线合一圣诞节
轰隆隆……!
摩托车像一条雪亮的流星划过黑林, 又像一头狂怒的野兽,低吼着往前, 随着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戛然而止,但是惨叫还在继续。
“好痛好痛好痛我的腿我的腿我的腿我操你妈你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
事情?发生得太快,听见摩托车声音的前一秒史屑还在往那个勾引他老婆的男人身上扎刀,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摩托车就如同一个钢铁猛兽, 没有丝毫停顿地轧过了?他的腿。
肥胖的男人像球一样,痛得满地打滚,摩托车又嗡嗡发动起来。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眼神冷得像冰, 却咧嘴笑着, 牙齿森白,仿若恶鬼。
“是你,顾家的狗崽子!”史屑握紧了?手中的刀,“该死,该死,你才是最该死的人,你妈就是因为你才来查我,他妈的烂婊子!!!我什么也没了,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一切, 都没了?!!!”
顾海宇本以为是普通的绑架, 听了这?番狗叫, 他这?才认出了男人是谁。他就是上次来酒吧捉奸的男人,涉嫌贪污受贿,回家时顾海宇和老妈提了?几句, 没想到这就被查了。
“是你活该。”
“哈?我活个屁该,谁不贪,谁不收礼,你以为你妈干净吗?!凭什么是我?!”史屑咆哮着,眼见摩托车又朝着他开过来,他避无可避,连滚带爬地想躲到树后面,但他怎么快得过车?车轮无情?碾过腰臀,身体仿佛裂成?两半,史屑先是惨叫一声,咕噜噜地吐出血,哀哀地呻吟起来。
顾海宇哈哈大笑,状似疯狂,再次发动摩托车朝着史屑碾去——他要把他碾成肉酱!
“哇!!!!”一道响亮的哭嚎像炸弹一样在顾海宇耳边炸响,他神智稍微清醒了?一些,停车回看,只见顾海哲被压在一个男人身下,挣扎地钻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咧着嘴巴哇哇大哭,“哥,哥,你别玩了?,快来啊,大哥哥他快死了?!!!他身上好多好多血呜呜呜呜呜呜救命啊哥呜啊。”
顾海宇屏住了呼吸,他这?才真正地想起老弟来。他刚才,想的根本不是先救人,而是先杀人。杀戮的欲望强到,几乎忘记了他弟弟的存在。
……我疯了吗?怎么会上头成这?样!顾海宇急急下车,推开压在老弟身上的男人,脱下外套罩在顾海哲身上,抱起来问:“没事吧?哪里受伤了?”
顾海哲哭声嘶哑,指着地上的男人,“我不痛,我不知道,哥,哥怎么办……大哥哥会死吗?!”
大哥哥……
顾海宇望向躺在地上的男人。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下?身是红色的裤子以及黑色的长靴,侧身躺在地上,不停咳嗽着。黑暗中看不清他受了?什么伤,只是他身上散发浓烈的血腥味,连风都吹不散。
“……小垃圾?”顾海宇蹲下来,用手机照穆临星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衬衫,他仿佛是一个血人,根本看不清哪里是伤口。
“小哲,拿着手机照光。”顾海宇把手机递给顾海哲,抬手撕穆临星的衬衫,顾海哲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机去照。
中了两刀,分别在腰和肺附近,伤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这?样下去就算内脏没事,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顾海宇脱下短袖利落地撕成?条,扶起穆临星包扎伤口。
穆临星剧烈地喘息着,吐着血沫往外挤字,“别……别碰我……”
“艹,”顾海宇往穆临星腰上缠布条,“闭嘴,别说话。”
“痛……别动……”穆临星死死捏着顾海宇的手腕,颤抖着含糊地说,“杀了?我……我好痛……”
顾海宇:“你他妈给我忍着!你听着,救护车马上就要来了,坚持五分钟!你死了你奶奶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