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心地看着他,倏地想起刚才右臂的伤口,立即叫他不要动,轻轻打开他的衣服,看到那绑住伤口的白色绷带早已被鲜血染红,"很痛吧!"
"不是很痛,唔!"他皱起眉。
雾忧叹气:"在我的面前,不用逞强。我帮你重新绑过吧!"
"嗯!"
小心的解下那圈绷带,雾忧紧皱着眉看着那道很深的伤口:"易凌,有带伤药吗?"
"啊!有。"他把瓶子递给他。
雾忧细心的上着药粉,轻轻朝伤口吹着气,然后拿着司易凌随手携带的白布轻轻地包住伤口,最后,慢慢合上他的衣服,系好腰带。
"谢谢。"易凌对他笑着道,他看着雾忧为他心疼的目光,心底竟有种甜甜的味道冒了出来。雾忧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直直地盯着他,怜惜地把他搂至怀里,缓缓地托起他的下巴,温柔的吻上他的额头。
他的吻就像羽毛,轻轻的,落在他的眉心,鼻间,最后,落至他的唇上,只是静静地印在上面,慢慢地,再轻轻地吮吸,细细地舔尝......
司易凌一脸震惊地看着吻的轻柔的雾忧,竟有一颗眼泪滑落。
雾忧赶紧停了下来,把他搂回怀里:"对不起,我不应该......"
"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应该是高兴的吧!可是却好悲伤......"司易凌搂住抱着他的男子,不停地流泪。
雾忧怔住,半晌,在心中无奈出声:隆易,是你在哭了啊!
良久,司易凌的哭声渐渐变小,他沙哑着喉咙说道:"雾忧,陪我去找影剡,他能解我的毒!"
"好!"雾忧点头。隆易啊!我的心真是整颗都搭进去了啊!你知道吗......
云散风停明月出,梦乍醒。烛欲灭,摇曳,神不定。何处潇然见影,朦胧。燃际空幽心转,思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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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林间溪涧,流水淙淙,冬雪初化。林间一茅屋冒出袅袅炊烟,清清的药香味萦散在四周。一锦衣公子站在药架前,细细整理着药材。那人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眉如柳叶,鼻挺嘴薄,少了分男子的味道,多了分女子的秀丽。
"影剡,你再在这里待着不出门,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神仙,不用接触外界。只要照理你的药庐,等着病患自己上门就可以了。"一道细语响起,影剡抬头,挑挑眉:
"我还以为是谁!是你这小子啊!"看来清丽佳人的脾气不太好。
"看来你是不能出去,别人看着你的外貌,但听到你的语气,还不把他们吓死!"
"这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三个月没出过这里了!"他挥挥手,哈哈大笑。
"咦?有人自愿被你差遣?"
"是啊!方才才进城帮我买东西去了!"
"呵呵。影剡,你现在有病人吗?"
"!?"听到此话,影剡才好好地看着来人的脸色,顿时急冲上前,也不顾洒落的药材。
"影剡,你的宝贝们!"司易凌看着冲上来替他把脉的影剡,好心的提醒。
影剡皱眉,劈头就是一句:"闭嘴!"
被他一凶,司易凌只好乖乖住了口,他对身旁的雾忧一笑,让他不要太担心。
不久,影剡松开了他的手:"你又惹了什么麻烦了?"
"哪有,我怎么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哼!进来再说。"
"好。"司易凌拉住雾忧,走进药庐。
"你中的毒,名为绝人。不过,这毒应该早已绝迹,怎么会?"
"呵呵,影剡就是厉害,光看看我脸色,把把脉就知道是什么毒,我真是太崇拜你了!"司易凌笑呵呵的夸赞道,仿佛自己并无中毒一样。
"还笑!"他的美眸瞪向他,"我真想把你脑袋剖开,看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的!你知不知道,这毒一发作,可是痛如刺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并麻痹那人的全部神经,轻则就能让人瘫痪一生,重则,你也知道吧!"
"哇!这毒真狠!"
"易凌!现在还在胡闹!"雾忧整颗心都高高悬着,看着司易凌还是这么悠然自若,他不禁轻斥出声。"请问这毒怎么解?可以解吗?"
影剡看着同他说话的男人,在他眼中看到的不仅是关心,不禁加深笑意。
"天下不会有我不能解的毒!"他自傲地笑道,"这毒的解药应该还有,还是师傅那一辈留下的了,你等一下,我去找找。"他说完,转身进入身后的房间。
"真的不会有事?"雾忧担心的问。
司易凌笑道:"不用担心啦!影剡可是天下毒王的徒弟,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难解的毒,他也可以解,到现在他还没遇到任何难解的毒。寻访他,前来治病的人是络绎不绝,我好几次中毒也是他帮的忙,所以,你不用担心。雾忧!"
被紧紧的抓住手腕,司易凌不禁叫出声。
"好几次!?"他危险地眯眯自己的双眼,"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啊!哈哈!"被他瞪得有些怕怕,他只好傻笑准备蒙混过关。
"别笑!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一定会有人难过的!"雾忧满脸疼惜地看着他。
"我知道,可是那时涉入江湖,哪有没万一的?"
"所以,幸亏你有我这么个好友,不然,你死在哪都没人知道啊!"影剡毒骂着走了出来。虽也是关心之词,但语气之恶劣让雾忧不禁瞪向他,自然另一方也使劲瞪了回去。
"啊!有找到吗?"为了打圆场,司易凌赶紧问道。
"有啦!看来,我也得抽时间研究研究这毒了!"斗心被挑起,影剡的嘴角不免上扬。
唉~这药痴!
"服下便可?"
"哪有那么简单。"影剡给他个白眼,"服下后,得有人给你运气打通经脉,你体内可是真气紊乱,虽然被你压下,但很快又会气急攻心。然后,接下来的十几日,你不可动用内力,否则五脏六腑皆会受损。这毒,奇妙之处就在于此,服下解药后,也不能百分之百地去毒。呵呵,果然有意思!"影剡双眼放光,"啊!快服药,然后我帮你运功。"
"还是我来吧!"雾忧开口。
"啊!好好!易凌就交给你了,服下药后,约运功五个时辰后便可。易凌,此事,你可有和少缘哥及桀哥说?"
"没有,这事不想让他们操心。所以不想说。"
"你这一人扛的脾气能不能改改?"
"你不是知道了?"
"哼!如果你不是中毒,你会来找我?"
"没错!若不是我发现,你岂不是也要瞒我?"
司易凌看着突然团结起来的两人,呵呵傻笑。
"真想把你掐了算了!"
"影剡,你可真是不饶人!咳咳!"他说完这句话,突然猛烈地咳起来。
"光顾着骂你了。你!快去药庐旁的听轩阁帮易凌疗伤。"他指住雾忧,慌张地说道。
"好!"雾忧急忙抱起司易凌,奔到听轩阁,推开房门,把他放至床上,喂他服下药丸。
"我出去了。五个时辰后我会来的,易凌,交给你了。"影剡说完,关门走了出去。
"麻烦你了,雾忧。"
"说什么傻话。"雾忧叹气,在他身后坐下,轻轻卸下他的衣衫。动作很轻,却让司易凌不禁细微地颤抖起来。
背对着雾忧,他只觉自己的脸一片火辣辣的烫,雾忧火热的视线让他觉得心脏跳动地好像不像是他自己的。当上衣完全被脱下后,冷彻的空气顿时袭上全身。冷热交加,更是让他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
突然想起在酒楼的那一吻,双颊更是酡红,虽不知为何会觉得伤感,但内心那份喜悦确实是毋庸质疑的,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排斥同是男子的人吻自己,这代表什么?可是,才相处了两天的人,自己怎么会?
沉浸在思绪海洋中的司易凌突然被喊醒。
雾忧看着他细微颤抖的身体,看见他的背部竟有一道道刺眼的疤痕,那么触目惊心,他不禁紧张的开口:"易凌,你的背后......"
"......先不管那了,好吗?"
他心里不禁心疼,要不是现下是紧要关头,他一定会狠狠把他搂进怀里,用他的体温温暖眼前那瘦削的躯体......雾忧只觉心头一窒,赶紧撇开自己的邪恶欲望,他对着他开口:"易凌,我要开始了。"
"啊!好!"他点头,闭上双眼,静下心神,一股热气从背后流入,渐渐,堵在心头的窒闷感就如被清风般吹走......
"你今天上哪去了?让你进城买个挂件要这么晚才回来?"影剡沉着一张脸盯着进门的男子。
男子露出微笑,显出那一口白牙。
"我说过,别那样笑的!"怎么看那种笑都像是要把自己吃掉一样。
"呵呵,习惯嘛!"男子把他要的东西递给他,在他一旁坐下,"你一直在这等我啊!"
"谁等你?"影剡瞪他,"我是有病患在啊!我等你?下辈子吧!"
男子还是笑着,突然说道:"谢谢你,影剡,这一年来跟你相处我很愉快啊!"
"干吗突然说这个?"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影剡手中的挂件一下子掉落在地上。他忙着弯下腰去捡,男子也俯下身,一下子,两人双手互碰,四目相对。
影剡看着男子的双眼,闪闪烁烁的星辰竟是有着一丝痛楚,他看着男子,欲问出口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只见男子微微一笑,捡起挂件,放进他的手里,轻轻开口:"谢谢你,真的。影剡,我得走了,我......"顿了半天,他起身,走出了药庐。
见着他离去,影剡呆呆地坐在原地,良久,缓缓起身,看似毫无影响地走向听轩阁。
推开木门,只见司易凌已在雾忧怀中沉沉睡去,雾忧一见他,连忙说道:"五个时辰已过,应该没事了。"
"嗯!"影剡颔首,全然无了先前凌厉的架势,雾忧一看,不由关心问:"影兄似乎......"
"没事!"他快速答道,走近司易凌,"抱他回去歇息吧,你可要留神啊!最好不要离开他一步。"
"我知道。那我们告辞了。"
"好,两日后,在司府见面。"
雾忧温柔地抱起睡着的人儿,走出了药庐。影剡走出听轩阁,看着云中弯月,深深吐出一口气。
回到司府,在大厅里见到一直在等他们的情光雨与司痕,连郦少缘与闻桀以及清蝶也因一天没见到他们而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一见到他们,四人立即上前,雾忧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说道:"等我出来再说。"
不久,他回到大厅,情光雨连忙问他:"易凌是怎么了?"
"我们刚从影剡那回来。"
"影剡?难道易凌中了毒!"郦少缘张大眼睛,"光雨,到底怎么回事?"
唉~少缘人是好,就是一正经起来就吓人,不让他知道真相的话,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逼问他!情光雨撞撞一旁的司痕,司痕无奈,只好道出事实:"可是我也不知道凌儿竟然会中毒!"
"知道是什么人所为吗?那毒是什么毒?"闻桀开口。
"连易凌自己都不知道招惹了谁,那毒,听影剡说,是叫绝人。"
"绝人!那毒不是应该早已绝迹?"情光雨皱眉,"看来对方来头不小,易凌这小子,出去就会惹事,这次不知又和谁干上了。"
"你方才说,后日他们会再来?"郦少缘开口。
"是啊!竟在我生日时候来!干脆把他们全砍光就当是我的生日礼物!"情光雨恨恨地说道。
"光雨,你的噬血本性不会要爆发了吧!"司痕瞅瞅他,他耸肩,不再开口。
"后天,你的生日照样过,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可是,他们一个人也逃不了!"司痕勾起残忍的微笑,让情光雨在心里闷闷骂道:还说我,你还不是半斤八两!
"我去看着易凌了。"雾忧起身,打了个招呼,朝司易凌的房间走去。
情光雨看着他的背影,问:"少缘啊!那人是不是对易凌?"
"该是如何就是如何。"郦少缘微笑,"我们也告辞了。闻桀我们走吧!清蝶姑娘你......"
"我与你们一起回去。"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也许,她很快就可以回天庭了。
"好吧!光雨,阿痕,我们后日见。"
"后日见。"
我希望的只是可以去掉你那隐藏在温柔眸光中的冷漠与忧愁,但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个能与你在星空下喝酒论事的人。好友?我不敢这么称呼,也做不了。因为我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但我知道你的心不会停在我这里,所以,我会扮演好我的角色,只是 你所称为的好友、知己......
"唔......"床上的人发出声响,床边的人立即把目光转向他,看到他慢慢睁开的双眼,雾气迷离,却是那么晶亮动人,他不由得轻松地笑了。
醒来的司易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他那么柔和温暖的笑容,不禁看得傻了,是雾忧啊!我希望的就是看到这样的你吧!
"早,雾忧。我没事了。"他撑起身子,对他轻轻一笑。
"啊!早!"看到他的笑脸,雾忧再也不能忍受的把他扯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
甜蜜的味道开始在两人的心底蔓延......
隆易啊!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你,再也不放手了......
"雾忧,昨天是你抱我回来的吧!"
"是啊!刚帮你运完功,你就一下子躺倒在我怀里,可把我吓坏了,一探鼻息,才发现你是睡着了。"
"呵呵!"听完,司易凌咯咯直笑。
"还笑,我都被你吓死了!"雾忧看着他,轻敲他的额头。
"呵呵!我高兴啊!因为以前雾忧从不会这么担心我啊!"他笑着说道,却发现雾忧满脸惊讶。
"雾忧?"
"易凌,你刚才说的话......"难道易凌想起什么了!?
"呃!?"司易凌止住笑,"对喔!我怎么会说那句话?我和雾忧以前又不认识。"他低下头沉思,"难道因为刚才做的梦?我刚才梦到一个人走在水池边,一边走,一边说着‘我只要当他的朋友就好了,我不会让他魂飞魄散的!绝对!只要他活着,就一定能遇到能让他眸底的冷漠与忧愁消失的人。水玦,现在,他就交给你了!'还有其他好多话,记不住了。不过,好真实,就像是自己在和那人说话一样,好奇怪的梦。那人好悲伤......"
"是啊!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能告诉他自己爱他,那人的心底一定比被千刀扎还要痛啊!"雾忧听完,心似被捅出个口子,痛楚不断地冒出来。
"为什么不说?无论结果如何,说了也就证明自己争取过了吧!这样,应该也会遗憾少一些吧!"司易凌淡淡地笑道。
"是啊!为什么不说呢?那人真是傻瓜啊!"雾忧重新搂住司易凌,埋在他颈间轻轻说着。
"雾忧......你在伤心吗?为什么......"
是在为你伤心啊!傻瓜......
"易凌!哎哟!"门突然被打开,情光雨一见里这情景,立即张大了眼睛,"哎呀,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了,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说完,他竟悠闲地站在门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两人。